荀故风是跟着摄政王的队伍一起回来了,走的时候,他还是去年冬天的状元郎,如今深秋时节,他已经是摄政王面前的红人,独揽摄政王手中一方大员,是摄政王重用的亲信,如今又在平定七王爷的叛乱中立了奇功,前途不可限量。

端木徳淑更在人群之中,前方是父亲和叔叔、兄长的寒暄,她站在母亲身边,目光动容的看着他,瘦了,但是更精神了,平安回来就好。

荀故风恭敬的回着长辈兄长的话,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娘子身上,两人相视一笑,便默契的移开目光。

端木府二房、三房、叔侄族里给足了荀故风脸面,端木瑞倒台,端木一族急需一个人撑起端木一族的荣耀,幸好……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荀故风被缠的脱不开身,他迫切的想问问娘子最近怎么样?孩子如何?闹不闹人,她有没有想他,可惜,酒过三巡,从他回来日头正浓,到现在日落西山,还有人举杯相邀。

荀故风自然不能落了淑儿的颜面,也知道府中处境艰难,他走的时候各种弊端已经显露,府里这一年恐怕一场难熬。

荀故风一直客套到半夜,才找了个借口脱身,不胜酒力的被送到了娘子幼时听雨阁。

端木徳淑早已准备好了醒酒汤,打了温水给他擦身,房间里熏着淡雅的梅香,软枕浓涨,窗外树影沙沙,屋内温香暖玉,柔和的烛灯照下来,让奔波了一年荀故风,心陡然柔软开来。

荀故风握住淑儿忙碌的手。

“别闹,满身酒气,擦擦会舒服些。”

荀故风摇摇头,小心翼翼的将她白皙的手贴在脸上,顿时觉得心都安静下来:“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端木徳淑看着他,目光温和,柔顺的让他握着:“你更辛苦,你看我们这一大家,如果没有你,还不知道以后怎么过呢,我就更不用说了,能少了你。”

荀故风笑了,笑的将她抱入怀里,两人安安静静的谁都没有再说话,仿佛就这样,已经足以天荒地老。

夜深人静,赵氏颇为感慨的散了发,这一年来她疏于保养,头发都有些白了,本以为端木家落魄在即,还好姑爷立住了:“哎,谁能想到雷家那孩子也有今日的出息,少不了是要封将军的。”

端木瑞心中淡淡,如果是上辈子艰苦的战役,他是要封王的,这辈子战局不显,他也挺多是将军,端木瑞望着窗外的月色,目光依旧浑浊,兜兜转转,谁也不能保证,有的一定能保住,谁能想到,他连尚书都不是!

赵氏走过去:“别总想不开了,女婿在他手底下做事那也是大势所趋,你就是心里不痛快也……”

端木瑞苦笑,他有什么立场不痛快,难道看着端木府毁于一旦,何况徐知乎还被封了摄政王,各地藩王清楚的一干二净,以后谁还治的了他。

端木瑞一时间不知道有女儿让他分着心好,还是看着他如今坐在无人能企及的位置,让未来像着不确定的方向好。

“你不那样想就好,时间不早了睡吧。”

荀府的院子小巧精致,被用心的荀夫人打理的十分温馨舒适,掩藏在花圃中的长椅,凉亭内的小巧水山,葡萄嫁下,绣了软枕的贵妃榻,还有长廊中挂的贝壳风铃。

明亮不大,但盆盆都有碗口大的花房,花房内古琴、茶盏,四面揭穿,无论是细雨如春还是冬雪皑皑,窗门打开,便是沁人心脾的小桥流水、垂柳小径。

端木徳淑抱着女儿稳坐在花房的暖炉旁,剥着烤的香喷喷的红薯,拿了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孩子。

七个月大荀宝宝,坐在小车上,头上绑着一个大大的蝴蝶花,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一口吃进嘴里,开心的咯咯直笑。

戏珠看着小小姐,也忍不住跟着笑,她们小小姐真可爱。

荀宝宝学着娘亲,时间闭着眼张大嘴:“啊——”

惹的花房内伺候的人,纷纷掩嘴偷笑。

突然明珠急忙屈膝:“老爷……”又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老爷身侧的人,好像见过又好像没有,每天来求见老爷的人很多,但能被带到这里的很少,明珠立即激灵的开口:“大人好。”

端木徳淑含笑的转头,神色温柔,眉目含情,下一刻便收敛一二,起身,问案:“见过摄政王。”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夫君身边的人,没办法,其次从少年到现在,气势依旧不减。

端木徳淑随即看向夫君,目光又重新温柔下来。

第011章

荀故风‘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她没有打错招呼。

端木德淑眼风淡淡一扫,还要为自己的聪慧才智骄傲吗。

那到不用,如此机灵还是要夸奖的。

端木德淑无奈,却没有雅兴在人前多待,抱起女儿,躬身带着戏珠明珠俯身告辞,将空间让给他们。

徐知乎随意一扫,收回目光,拍拍荀故风的肩,声音不大不小:“委屈你了。”刚才看背影以为一位美人慧眼识珠,上天果然没有眷顾荀故风这等寒门。

荀故风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端木德淑心里冷哼一声,脚步未停,人在屋檐下,说两句就说两句了。

明珠悄然看夫人一眼,夫人没生气就好。

端木德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的嫁妆有一部追讨回来,剩下的自然要讨好‘护妻心切’的荀大人,明着暗着将拿走的东西细数归还。

这些都是妥了谁的福,端木德淑不至于不知道,徐知乎的喜好,就是雁国的风向,尤其现在的摄政王,皇上不理事,他就是雁国的天,他身边的红人,谁人不卖三分颜面。

徐知乎坐在花房的贵妃椅上,旁边是大束大束的牡丹,牡丹枝高下,是一盆盆修剪整体的小花型月季,问着高枝的牡丹,围成一圈众星拱月一般。

顺着不足几步的落地窗门望去,外面绿柳依依,正好是柳枝最秘最飒然的位置,花房内的你摆设各位将就,每一种应该都不是随意买来放在这里的,高低花香,都进过用心的比对,揉杂着暖风,分外幽静。

徐知乎本想坐一会,不消片刻便懒散的半躺在贵妃榻上,品着刚刚荀故风斟的差,怡然自得:“这茶……”徐知乎声音淡淡,却又漫不经心的尝了一口。

“徐大人不喜欢。”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徐知乎不喜欢摄政王这个头衔。

徐知乎放下茶杯,枕着一只手臂,放眼望去,微微抬高的视线上,是石出柳梢头的方停,陪着这茶,映衬着折柳,仿佛高山流水一般,换了一种意境你。

但以他对荀故风的了解,他并不是乐于此道的人,在看看每一处偶然出现的软枕、绣工精致的小垫,便能看出是女主人的手笔。

“本来以为委屈你了,想不到却是一位耽于此道的,难怪……”让无欲无求的人,也不得不手染铜臭,家里有如此讲究的夫人,他若是顺应他的脾气,家里的夫人还不恶心。

这样一看,还是委屈他看中的这位人才了,如果没有如此好逸恶劳、精致讲究的夫人,他说不定更对他的脾气。

只能说丑人多作怪,人不怎么样,只能靠外物凑:“你当初娶的是端木府上的那位小姐。”

荀故风未料到说着各地的改革制度,徐大人又绕到了淑儿这里:“回徐大人,对。”

“在府中不用那么讲究。”徐知乎端起茶杯,嘴角漏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端木瑞这个人……”剩下的他懒得多说一句。

荀故风默默的又给他到了一杯茶,淑儿选的茶都是最好的,不是品种如何,而是很多都是她自己选材、烹炒很有将就,刚刚他们本约了在外面谈事,徐大人嫌茶楼里的茶不对口,直接走人,他便想起淑儿前些日子品茗时候对她自己手艺的沾沾自喜,想不到果然不是她夸大了。

他的夫人啊。

徐知乎看看对方的女婿在,而且不好借口的垂了头,也无意揭他的短,只是荀故风这人,被这一家人拖累的不轻,以后端木府难保不会如跗骨之蛆沾在他身上:“提他做什么。”

徐知乎晃着杯子里的茶,不看不知道,这茶具更为将就,恐怕荀故风一年的俸禄也买不下来,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陪嫁了,据传说,端木瑞那个蠢货对他的女儿甚是舍得,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如果他挑女婿的眼光能用到公务上一半,用不至于这个下场。

“夫人,花房咱们恐怕又去不了了,老爷带了一堆人去了花房,还有上次那个眼睛这样看人的。”说着明珠将眼睛一斜,学的破为夸张的逗着夫人出气。

不是她说,这人太讨厌了,半月个月他来了五次了,专挑小姐换花香的时候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府上多奢侈呢,好不容易连着五天没来,夫人想着摄政王可能是腻了,昨夜从山庄送了满室的兰花,想带小姐去玩,结果倒好,他们又占了,讨不讨厌。

端木德淑抱着女儿,为她裹好小被:“算了,咱们去暖阁一样。”

戏珠欲接过小小姐。

端木德淑自己来。

明珠跺跺脚能一样吗,那可是她们小姐布置了一天的结果,还专门给小小姐做了一个小秋千呢,荀家又不是府衙,成天成他们办公的地方了,以后中午是不是还要管他们一顿饭,小姐的茶和私藏都快没有了,还挑斟茶的瓷器,怎么不上天。

徐知乎站在三座造型将就的花台前,看着兰花垂下,犹如落入凡境的仙枝,选在小小的清水相接的椅面上,似真似梦。

徐知乎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了椅面,透明的琉璃下,水中波纹顿起!

徐知乎觉得新奇又点了一下,明明没有碰到,水面上又荡起一圈圈的波纹,以兰花为中心,在四周散去,尤为意境深远。

徐知乎不自觉的站定,再看垂下来的兰花,深色有缘,人修三千界,凡尘世俗清浊无埃……

“摄政王,摄政王,摄政……”

“徐大人……”

徐知乎声音淡淡:“这些小事还用问我,你们看着定就是。”目光越过繁密的兰花从,在两架多宝阁中,一座小小的儿童秋千隐匿期中,旁边的小凳子上放着没有取用的甜品,还有几张折叠整齐的手帕。

徐知乎几乎下意识的走了过去,此处相对于三步外的讲究,这里是另一种让人见之忘忧的懒散,兰花的香气中海有一缕为散去的果香。

徐知乎回过神来时,已经拿起了一方手帕,下一刻,犹如碰到什么晦物,冷淡的看着它落在地上,整个人都阴冷了三分——好手段!难怪连荀故风这种人,都会丧失原则的一再为端木瑞求情!

天色已经暗了,端木德淑洗了发。

戏珠细心的为夫人熏干,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桃香。

明珠抱着小小姐,哄着她在榻上爬。

荀故风今天忙的有些晚,刚刚从前院过来,神色疲惫。

端木德淑见状,缓缓起身,屋内暖意融融,她长发垂下,刚刚诊出有孕,一月有余,整个人干干净净的站在荀故风面前:“每天这么晚,你也要适当的注意休息。”说着上前帮他退了外衣。

荀故风靠近她一分,嘴角含笑,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气息,一天的疲惫都能一扫而空:“我知道,一个时辰前不是刚喝了你送的鸡汤,一滴都没有剩。”

端木德淑嗔他一眼:“知道就好,昨晚更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荀故风想想,点点头,家里面总是来人的确不方便,而且,他们活动的范围大,她总是在后院这几间房,连个整个的后花园都没有,马上开春了,她又有了身孕,无论是带孩子玩,还是她自己活动都不方便:“好,你看着再选一处宅子。”

“我也不是不高兴,毕竟你大清早不用走的匆忙,我又能在吃食上照顾你,没什么不好,而且,摄政王何许人,你能得他重用,我心里亦感激,真没有因为爹的事生他的气,你别乱想。”

荀故风闻言,笑笑,张开手臂抱住她:“我知道,我们淑儿不是小气的人,是太委屈你了,你不提,我也是要提的,天天看着你在后院这么大的地方活动,我看了也过意不去。”本来宅子都是她的,可以四处活动,近两个月,她却连门都不能出,怎么也是他们不对,把这里当衙门了,夫人另值一座宅子也是应该。

端木德淑见状,笑了:“等新宅子选好,就接娘过来。”

荀故风点点她鼻子:“你定。”

第012章

徐知乎伸出手,漫不经心的抬起手边的花束,沉甸甸的一串串,又轻蔑的放下。

真是舍得花银子,请的是京中有名望的园艺老师傅吧,听说此人已经很久不出山了,如今到时舍得败坏名声。

徐知乎掏出袖子里的手帕,擦擦手,随手将东西扔在地上,丝毫不介意破坏了这里的意境。

“大人,茶好了。”

徐知乎接都没接,上好的雪峰探春,一两便是荀故风一个月的俸禄,这东西他要多少有多少,屑于在这里与人争抢:“赏你了。”

辞诡微愕,大人不是很喜欢这里的茶,上次还魄力带走了一些,这才几天就便了,他们主子的心思越发难猜了。

贺南齐殷勤的上前:“王爷也喜欢这里的精致吗,下官也看着甚为喜欢,能将小小的花房布置的如此典雅自然,可见也是能开山坐馆的人物。”

徐知乎闻言,淡淡的扫贺南齐一眼。

贺南齐顿时觉如遭雷击,他……他……哪句话说错了吗?

“的确能开山坐馆。”

贺南齐闻言,放心的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他就说王爷最近喜欢在荀大人府上办公,是喜欢这里的景致,为此,他还特意研究了一二,今日总算派上用场了。

徐知乎看着他的样子,懒得再给他目光,如果真有心,会看不出如此明显的不同,花房最新的两次布置风格明显不一样,少了柔和细雨的心思,多了世俗之气,这么的花一丛丛的摆在一起做什么!卖出去吗!

贺南齐见王爷神色有不对,不敢再多说什么,悄悄地悄悄地挪出十步距离。

徐知乎站在这里,看着远方,目光所及,总是挂在山石上的鹤型暖炉消失一个月了,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开始起善于这些小心思的人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徐知乎讽刺一笑,人走了还不忘请位‘大师’每七天更换一下花房的摆设,他是不是该夸她一句‘有心’了,怕他以后不来了,所有属于她相公的好处没了,她就过不上这样的日子了?

既然要讨好他,又舍不得下功夫,请这么个东西打发他,他是如此好糊弄的人?!

端木德淑很快发现从下人那里知道,摄政王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带人去过那边的宅子办公了。

明珠见夫人皱眉,也跟着不解,她虽然也调侃过摄政王,可也知道这件事兹事体大:“奴婢是按照夫人的吩咐,请的花老先生,园艺手艺是一等一等的,也提醒过他要应付的人是谁,让他切不可过徒弟之手,必须拿出看家本事,王爷怎么就不去了呢?”

端木德淑怎么知道,她人虽然出来了,给投入在那个宅子上的花销之多不少,不单请了不出山的花老先生,每天的茶品都是一笔不菲的银子,更别提有些人还喜欢带茶走。

她每个月拨出的银两是自己在时的六倍,结果人家还不满意,她怎么知道对方不满意在哪里了,就差没有把雁国所有的好东西都送过去了!

端木德淑虽然不满,但还是有些不安,以往去的那么频繁,怎么就不去了呢?

端木德淑自然知道摄政王给故风的这份荣耀说明什么,突然拿走了,难保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不是要失宠!

什么用词!她相公又不是佞臣?就算不是因为这些,如果有摄政王这层关系,故风办事会顺利很多。

明珠有些担心:“夫人……”

“我问问老爷吧。”

晚间,荀故风抱着女儿,听到淑儿询问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么久了吗?”

端木德淑闻言,冷眼撇他都省了,‘效忠’的目标多久没有对他表示满意了,不知道吗!这种人就该一辈子领着一份差事!

荀故风见状立即坐过去:“是我疏忽了,要瞪就舒舒服服的瞪,可悲把眼睛憋坏了,是不是啊玉宝,看娘瞪我们呢。”

端木德淑拍他一下,笑了:“我想着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还是你在朝中得罪了摄政王?”

荀故风想了想:“没有,徐大人不去就不去了,也不影响什么,本来总是去家里就不是个事,我看着他们总是想跟我要东西,就有点不高兴,家里什么东西不是你的,他们也好意思开口,我要不是不应吧,区区几两茶叶,我要是应了,你不就少喝一口。”

“我差那两口茶叶。”想起一开始相公竟然用草渣掺和在茶叶里,一起送出去,指望着对方喝一次之后再也不要了,就好笑,他怎么想出来的,也不怕得罪了同行了。

“你笑什么。”荀故风老脸顿红,都多久的事了。

“好,不笑你。”说着起身,出去,不一会又回来,手里拿着一块茶砖:“明天不是要去城郊吗,把这个给了王爷身边伺候的人,谈谈王爷的态度,是不是咱们哪里伺候不周了。”

荀故风闻言有些不愿意:“你自己留着喝吧,能有什么事,何况在朝为官,还能总是想着用些手段吸引上位者,我好好办公就是。”这些东西本就金贵,送出一块少一块,她留着喝就是。

端木德淑给他包好:“知道,我用行了吧,你帮我问问,不是得罪了他我也放心。”

“你哪里得罪她了,好差好点子的伺候着,还花那么多银子请老师傅,我都想替了那老师傅算了——”

端木德淑一把拧上相公的胳膊。

荀故风疼的龇牙咧嘴,他说实话也不行。

端木德淑嗔他一眼:“没正型。”

荀故风顿时觉得有些想了,但又很快压下,其实淑儿她……她真的很好……很好……如果不是容貌有损,淑儿这样的出身……是绝对轮不上他的。

“帮我问不问?”

“问,问,敢不用吗,不问就要被你娘掐大看不到爹爹了。”

荀宝宝咯咯的笑着:“娘……娘娘……”

“叫爹!爹——”

戒谗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再看看‘神色沉静’的荀大人,他一点不像诚惶诚恐要问出个究竟的意思,心思早风道不远处的河堤上了,他难道还能追着他说,大人可能更喜欢有你们全家生活过的乱七八糟的气息,那成什么了。

他们主子又不是脑子有病,不过想想最近主子又阴晴不定的神色,原没有前段时间好伺候,便开口道:“有时间了,大人约王爷去府上喝喝茶,就家里的小地方就行,王爷其实没那么多讲究的。”如果王爷喜欢什么花师傅的手艺,有别人什么事。

这不是喜欢别人娘子的手艺,有点难以启齿。

“没事就好。”荀故风见有人叫他,急忙走了。

戒馋心想,您老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没事了。

戒馋掂掂手里的东西,中午王爷在堤坝上于大家一起休息的时候便给王爷冲了一壶。

徐知乎喝了一口,顿了一下,晃着手里的茶杯,没什么架子的于众人坐在土堆上,寒风阵阵,独有他手里的茶香凌冽。

徐知乎若有所思看眼手里的杯子。

旁边胆子大些的工人看向一点架子都没有的摄政王:“这么香?”

徐知乎一口饮尽:“去,拿我去秋的山茶,给大家冲一壶。”

徐知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起身,离开了喧闹的前线。

如果不是知道手里茶冲调一杯少一些,他当场就能分给所有人喝了!他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真以为那些东西能打发他是不是!

他自然不会觉得这东西是荀故风主动送来的,荀故风不是需要钻营的人,相反他这个人自有他的处事哲学,但对上他那个拖后腿的娘子,就会变变味。

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倒是端木府那没什么本事的人家喜欢的风格:“将剩下的茶,送去我书房。”

戒馋见主子满意,自己就满意:“是。”

第013章

“就是你想多了,徐大人最近很忙,别说咱们家见不到,就是皇上也见不到。”

端木德淑闻言松口气,没事就好。

荀故风见状,走过去,手掌打在她肩上,将她正过来,认真的看着她:“淑儿。”

“相信我,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和家里再次陷入那样的处境,所以不用担心,也不要想着为了我讨好谁,我的能自己走的走的很稳,也能照顾好你和孩子,明白吗?”

端木德淑看着他,点点头:“对不起,我……”

“没事,我明白,那段时间委屈你了,但上位者的心思启示那么好猜的,稍微错了,反而本末倒置,相信我,摄政王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人。”

端木德淑靠在他怀里:“故风,我有没有说过,能嫁给你,我很高兴。”

他家娘子又来了,开心不开心都要喂他吃糖:“我更高兴,比你所有高兴都高兴,我们好好过,家里有什么事你也不用不告诉我,他们那么疼爱你,将你养这么大送到我身边,我不觉得家里是拖累,难道这点你也信不过我。”

“故风……”

“我在。”

“要一直在。”端木德淑撒娇的看着他,声音软软的。

“好,一直在。”

戒谗从书房出来,眉头紧皱:“王爷最近心情很不好?做什么了吗?”

辞诡觉得正常:“老夫人最近催的急,王爷有些不高兴吧。”

戒谗摇摇头,不应该,王爷从来在乎过老夫人催婚,对这件事就没有兴致,主子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分心:“最近荀大人有邀请王爷去坐坐吗?”

没有吧,没事总去大臣家做什么,他们徐府独一无二,明心堂就更不用说了。

戒馋觉得自己想多了吧,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那,要不换个臣子家,下次去米大人的宅子上走走,听说他们府上新得了一座宅子,素有威名,或许王爷就喜欢了。

辞诡想起件事来:“主子的茶喝完了,你上次从哪里弄的,在给王爷弄点。”

戒谗眉头一皱:“知道了,我找找看。”荀家也是,‘诚惶诚恐’的送这么点东西就没有下文了!这是不将他们主子的喜怒看在眼里吗!

辞诡:“私藏的茶叶不好找吧。”有价无市,而且多数是爱茶之人才会在这种新鲜事上下功夫,谁没事捉摸着将不是茶的茶弄成茶,就算是有的,多数也不出售,出售的也没有好的,白费时间。

“不好找,也得找。”

端木德淑手里不是没有,何况对方说的如此客气,重要的是,摄政王的人亲自来问,她就是没有,也得想办法有了,更何况她有。

明珠小心翼翼的看眼夫人,谁没有几种宝贵的东西,只是她们宝贵的种类更多,看种类多不代表藏品多,尤其她们夫人有事喜欢口欲的人,夫人这里,也没有多少存货了。

戒谗静静的看眼她的肚子,怀孕了?目光在她容貌上扫了两眼,便‘恭敬’的收回,荀大人回来没多久有的吗?对着这张脸,荀大人和夫人真是恩爱啊。

“你等一下,我去取,什么银子不银子的,能的王爷看中,便是它们的造化。”

“哪里,让夫人割爱了。”

戒谗看着她离开,默不作声的打量了周围一眼,一看便是对生活要求很精致的人家,这里小到摆件,大到家私,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睡意,即便是窗台处暖意浓浓的花,此刻也像垂着脑袋趴在窗台上睡着了一般。

突然房间内传来细小的哭声。

戒谗瞬间看过去。

戏珠慌忙捡来,躬身从他身边跟进过,抱起了小小姐,出去了。

戒谗竟然有种这件房间随着小主人的醒来,活过来的感觉,至少阳台上那堆东西,仿佛看人下彩碟一样,也醒了过来。

“让你久等了,不知王爷喜欢什么,多拿了两种,家里乱糟糟的,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等我再有了好了,让荀大人给王爷送过去。”就是说她没有了,别再来了。

“哪里,夫人有心了,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北街的院子住的好好的,夫人为什么不住了?是不是王爷他们吵到夫人了。”

“哪里,王爷能看中那坐宅子是那座宅子的福气,你也看到了,是我身体不方便。”说着抚抚肚子:“担心冲撞了贵人。”

戒谗再次看看她的肚子,没说什么,恭手告辞。

明珠看眼夫人,以后没有了,是不是还要怪罪夫人。

再说吧,这种东西本就不多。

这是什么茶?果树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