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什么愿意!没影子的事。”

什么没影:“我十分肯定!”

赵氏皱眉:“到什么地步了?”

“不死不休!就算现在不到,以后也是这样,淑儿又不愿意,女婿也不愿意,他这是要逼死两个孩子啊!”

“早几年多好。”

端木瑞垂着头,突然想,如果当初,当初他将仙儿嫁给摄政王,都是他蠢笨。

“所以,家里发生这么多事,都是摄政王想看看,他们能撑多久?”

赵氏也沉默下来,她了解自己的孩子,淑儿不是喜好往高处爬的人,虽然看着平日里恨不得把最好的都拨拉到她怀里,可她不是,何况,她说过,希望端木府离开官场,那就是她决心已定,没什么可谈的:“淑儿的决定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你舍不得。”

“我是怕摄政王他不依不饶。”

“那也要你走走看才知道,万一只是一时兴起呢,毕竟我女儿的脸长成那样!”

端木瑞的老脸像被人抽了一巴掌,但又不可否认,摄政王或许对女儿……但他却不敢说,仙儿脸的事,是不是他派人做的。

“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端木徳淑看着荀故风,有些焦急:“不能走吗?”

不能,理由都不给。

端木徳淑深吸一口气:“不走就不走!看他要怎么样。”

徐知乎不急,小火慢炖,他也嫌端木徳淑碍眼,他就是好奇端木瑞,被人休了还有脸出门,也是不要脸了。

诫谄苦笑,端木瑞都憔悴成那样儿了,可见心里压力多大,主子还召见他做什么!有那个时间证明你真嫌弃端木小姐,别在这里给她出气。

徐知乎看着一脸倔强也撑不起半分气势的人,非常不解的问:“我如果告诉你,我该拿的都拿到过,你是不是能把容貌还给他——”

“给不起是不是!那你还真敢夺!诫谄!给他的脸也上点色!”

端木徳淑几乎不想相信自己的眼镜:“他想做什么!有什么冲着我来!这么折磨我父亲算怎么回事!”

荀故风拉着端木徳淑,隐约明白徐知乎的意思,越是明白越是死死的抓着淑儿,他们要面对的还有更多,只是……看她哭的伤心,是不是该告诉她,毕竟她也需要自己选择,他还能不相信她吗。

“不好了少奶奶上吊了,少奶奶上吊了!”

端木徳禹瞬间冲了出去!

端木徳淑仿佛幻听了,但看着周围忙碌的人她知道不是!也浑浑噩噩的起身怎么了?

第028章

云瑶不想活了,她父亲说了让她与端木徳禹和离,要么死在端木府,云家被牵连不起,小门小户经不起一次折腾,连婆母都走了,公爹心狠手辣,又惹了摄政王厌弃,哪里还有活路。

可和离她又舍不得,她和徳禹是有感情的,她愿意与他同甘共苦,可又不能连累爹爹和小弟,这些人也是爱她的。

所以,只要自己死了,自己死了……

端木徳禹将云瑶抱在怀里,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两人都哭的近乎崩溃,好好的家,一夕间走到在这一步,母亲决然离开,父亲名声全无。

端木徳淑赶来看到这一幕,再想想二嫂提出的分家,记忆中给与她无数力量的家一夕间崩塌。

荀故风扶着她,心思冷硬,这是他们早就料到的,痛苦吗?他也苦,可就这么妥协他——

雷冥九在端木大小姐成婚后,便去了边关,有些感情明白的太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但昔日年少的情分,她的开解、护佑,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能求摄政王放荀家、端木府一条生路,可这个面子,摄政王不见得给。

端木徳淑看着黑了也更高达的雷冥九,心中感慨颇多,现在的他开朗多了,不像以前总是被人欺负:“算了,事已至此,我有心里准备,东西你拿走,我还能揭不开锅吗。”

雷冥九的重点不是这些东西,他挥挥手让房间里的人出去,低声道:“要不——”雷冥九做了个结果的手势!

端木徳淑震惊的看着他:疯了!

雷冥九皱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开罪了摄政王能有什么好下场,摄政王做事,简直一言难尽:“你别管,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端木徳淑快吓死了:“不行,这是小事吗!万一不成功你全家怎么办,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别插手!我再想想办法!”

雷冥九看着她,也没说好,没说不好:“我知道了!我先走!”

“你听到没有,你不能——”

“我知道,不用担心。”就知道这种事不该跟她商量!

雷冥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在摄政王手下,随摄政王征战两年,自然知道摄政王行事偏执,不论手段,只要结果,端木府和荀家得罪了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这个人刚愎自负到自恋的程度!

雷冥九刺杀徐知乎不是空话,他斟酌了又斟酌考虑再三,甚至没有与一旦等人商量,这件事若是成了就是成了,若是败了他也做好了不连累任何人的准备!

雷冥九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更何况还是对她,拿命去还她的好而已值得,何况她好不容易拥有了自己想要的,怎么能一夕间又让她失去!

雷冥九在外闯荡多年,也有自己的手段,这张脸太有辨识度!最好动了!

摄政王遇刺的消息来的很快!

端木徳淑手里的碗筷险些摔在地上,但不能,她不能漏出任何马脚,她不能。

荀故风瞬间压住她的手起身:“死了没!”

管家摇摇头。

荀故风心凉成片,下一刻他即可转身:“我去求见摄政王!”

“相公!”

荀故风非常冷静,这是唯一杀他的机会,既然没有死,就再补一刀,荀故风安抚好淑儿,告诉他紧紧去看看,一会便回来。

端木徳淑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摸不准他是不是有些关心对方,毕竟共事多年,故风还是很欣赏摄政王的行事风格……

又觉得自己神经!都什么时候了!摄政王若是死了!若是死了——

“不准进!不准进!徐府即刻起禁止一刻访客!不走的!均以谋逆罪处置!”

荀故风跟着众人各自散去。

端木徳淑立即迎出来:“怎么样?伤的重吗?人呢?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服毒自尽了,化骨水,厉毒。”

端木徳淑脸色发白,瞬间昏了过去……

古老的城墙下,深门高府的庭院中,种着无数种悠悠岁月中的花束,有的小小的一朵,能摘下来没入鬓发上,装点出嬉闹的色彩,有的与远处的彤云呼应,远远的看去宁静疏远。

荀府的宅院亦是一座老宅,宅子里几人合抱不来的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晚间的圣都已经转凉。

荀故风神色安静的坐在床边,握着床上还是沉睡人的手,看着她憔悴的脸色,几个月来为好好珍视过的头发,连她常用的香气都淡了,以往怀孕便精心养育自己的她,因为连月操劳,她恐怕早已忽视了自己的身体,有了身孕都没察觉吧。

荀故风伸出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下一刻,又看看她缓缓皱起,心里一阵心疼,她……

第029章

徐知乎觉得自己是已烧干的灰烬,下一刻会随着不知哪一阵风、或者砸下的尘埃,瞬间崩碎。

下一刻有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向自己攻来!雷电火石之间,急如闪电。

飞灰在意识中慢慢凝聚,徐知乎无悲无喜、无生无死,安然的随着意识的最后一刻,牵着她的手,等待消散。

徐知乎慢慢的睁开眼,地狱吗?他伸出手下意识的去摸旁边,不激动亦不悔恨。

瞬间!安详的徐知乎像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挤开,顷刻间意识扭曲变形!徐知乎睁开眼,眼里是要将凶手拉出来鞭尸的冷肃狠辣!

下一瞬,徐知乎眼里的冷意散去……徐知乎碰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地方,瞬间起身,小仙?元宵?

诫谄见状瞬间冲了过去,眼底一片焦急:“王爷,您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王爷身上明明没有伤口,可缺一直醒不过来,谢天谢地,王爷终于醒了。

徐知乎坐起身,下床,拿起衣服套在身上,快速系着扣子,目光深沉若海,死了也休想逃开他。

“王爷!——王爷!”诫谄急忙追上:“太医和大夫都聚集在耳房!辞诡伤的很重,但目前来看没有你性命之忧。”

百毒丹用了出去了,太医说过了今晚才能见分晓。

徐知乎停下脚步,系扣子的动作变的缓慢,不对,徐知乎目光无波的看向仿佛返老还童,身形未变的诫谄,他被趋离他身边后过的非常不如意,早已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他刚才叫他王爷。

徐知乎系扣字的手更慢,才察觉到这件衣服并不是平日他熟悉的款式颜色,还有周围的情形……

“王爷,您是不是要去看辞诡……”诫谄问的小心翼翼,不知是不是错觉你,刚才网页看他那一眼,让他有种自己该即刻去死的错觉。

徐知乎低下头,缓慢的挽着袖口,他是看着大火烧起来的,眼睁睁的看着大火瞬间包围他们,感受着被烧灼的痛苦,他逼着自己同为天下苍生为她殉葬。

所以那场火不可能不存在,那么……便是这里不对?诫谄就不对。

“王爷……”诫谄小心翼翼,觉得自己多说一句都不会有好下场!

徐知乎声音很冷,还下意识的带着烟灰烧入嗓子的不适,但声音却不见堵塞:“去看辞诡。”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摄政王万福金安!”

徐知乎冷漠的站在来来往往的太医中间,看着床上频死的辞诡。

诫谄心中感动,辞诡能得主子这一眼,值了!

徐知乎从为数不多的对话中知道,‘他’遇刺了,辞诡为了救他受伤:“好好养伤。”徐知乎转身,声音冰可见骨。

辞诡激动万分,想爬起来谢恩,被太医按回床上——能就主一切都值得,死亦无憾。

诫谄急忙跟出去。

徐知乎站在明心堂的走廊上,这里是徐府,却不是他熟悉的徐俯,是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小仙呢?

“王爷,凶手还要查吗?”

徐知乎闻言有瞬间空间,但经过诫谄提醒,隐约有一些印象的,最后一道高大的声音和一把匕首,那到身影,化成灰他也会记得!死不足惜!

徐知乎没有开口,转身进了书房。

诫谄被主子眼中彻骨的寒意惊的停在原地。

诫谄听到开门的声音,急忙向门口看去,王爷一身青衣长袍,整个人气质华贵到让人望而兴叹,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污了他行进的土地:“王……王爷您去哪里?”凶手的事还没有查清,这种时候哪里也不安全。

莫非……王爷点击荀夫人?都什么时候,王爷还想着那些,但想想王爷在荀夫人这件事下的心力,虽然他不愿承认,可能王爷……王爷对端木小姐,哎:“荀大人已经来过了。”

诫谄见主子不动,干脆开口:“王爷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探子传回消息,行刺王爷的人与雷将军身形很像,雷将军不久前又恰好回京。”重要的是:“雷将军和荀夫人私交甚好……”也就是说,有一定可能是荀夫人或者荀大人要一劳永逸除掉王爷,只是现在他们还没有证据,只要探子确定雷冥九失踪,这件事百分百是他!现在人死了,尸骨无存,需要点时间确定。

徐知乎比他们更加确信,死不死都不值得多言的人罢了,他本来就该为她生为她死,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诫谄见王爷无动于衷的样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王爷……这事怎么了……从醒了开始就怪怪的,现在更奇怪,那可是荀夫人?前两天还喜欢的跟什么似的荀夫人?!

最重要的是,荀知乎或者端木小姐要杀他,王爷竟然没有反应?

她要杀谁就杀谁,杀自己也好外人也罢,只分愿不愿意、成功与否。

诫谄见王爷向外走去,不敢再废话,急忙跟上:王爷他……

端木德淑悠悠转醒,神色憔悴,脸色苍白。

荀故风心疼的看着她,嘴角勉强带了一丝笑意,故作埋怨的开口:“怀了身子都不知道,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第030章

“我怀孕了……”端木德淑有些惭愧,这些天她有些心烦,家里事又多,都没有注意,现在……

端木德淑想到了阿九,又被愁绪代替,阿九他……

荀故风疑惑的看过去:“怎么了?”

端木德淑眼泪流了下来,是不是他做的,他……早知道……

荀故风更加急了:“淑儿……”

万一不是呢?万一呢?

徐知乎下车。

荀故风陪同端木德淑刚从门内出来。

荀故风瞬间看向徐知乎。

徐知乎平静的看着两人,从小仙未戴面纱的脸上的看过,最终落在荀故风放在小仙腰侧的手上,神色沉不见底。

荀故风心里顿时一紧,下意识的要松开,但又牢牢的未放,徐知乎很奇怪,他不是受伤了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端木德淑站在原地,压下身体的不安,冷静、端庄,万一还没有抓到凶手,她岂不是给阿九招来祸端!

诫谄急忙赶过来,微喘的站在主子不远处,主子走的太快……他……他没有追上。

徐知乎心中不知该有什么情绪,时间终结在他想终结的那一刻!只有那一刻!属于他的小仙,他的经历,眼再睁一次,看这么一个结果想告诉他什么!任他纵然拥有天下,也拥有不了最想要的吗!

徐知乎觉得可笑,那场火怎么没有烧死老天!多余的让他再看这碍眼的世道一眼。

徐知乎脚步坚定的向前。

荀故风瞬间将人挡在身后。

徐知乎声音很冷,不是对谁,而是生死一定的来自骨血深处与那个女人融为一体的冰冷:“你也不问问她需不需要。”

荀故风因这句话怔愣了一下,对方眼里的无视,甚至穿过了淑儿。

徐知乎将端木德淑从他身后拉出来,虽然这不是那个让他一见心动,爱而不得恨而不得的人,既然看到了,他不喜欢她站的距离被人太近。

徐知乎平静的将人拉出来,自己退后一步,这样的距离,勉强可以,精神状态已经不好的她也不会不高兴,毕竟她有什么醋也吃,不捡她的东西都会不高兴:“怎么回事,脸色怎么差。”荀故风这样照顾她的。

端木德淑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荀故风心里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重新将人护在身后。

徐知乎勉强看向他,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他大概会死的很难看,现在自己看都不想看他,于是重新看向小仙,据实以告:“如果是你是确定他的事,他在察觉事情败露时服毒自尽,没有人出手,他应该知道行刺摄政王是死罪。”

端木德淑顿时脸色苍白。

徐知乎见她如此,叹口气:“既定的事实,如果你要算在摄政王身上也应该,昨晚没有睡好吗?”

“摄政王,假惺惺的好吗。”荀故风看向他。

徐知乎也看向他,目光平静、神色平静、态度平静:“不好,所以我从不假惺惺,你和她不合适,端木瑞如果不自作聪明,她甚至不会知道你是谁,该跟你谈的是端木瑞,你有什么不满也可以对他说,至于小仙,不管她有没有嫁人,嫁给谁,她是我的,就是我的。

尸体和活着与否我并不介意,如果端木瑞的错误导致你们情比金坚,两位也可以选一个风水宝地,我无非是起一次棺,把她挖出来,放我身边而已。”随后又看向端木德淑:“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端木德淑神色恍惚,阿九死了,因为她:“你不是喜欢故风,你是对我——”

“对你我也没有想法,确切点说,摄政王对你很有想法,你们要死吗!快一点!我赶时间!”

诫谄看着主子平静的脸,听着主子平静的声音,能把不要脸说的义正言辞的非他们主子莫属了吧!

“徐知乎——”

“我说了,你有事找端木瑞,你不是我招惹的,我没有义务顾忌你,还有你们两个保持一臂的距离。”

不远处一辆马车快速驶来,无忧从车上跳下,瞬间扔出一位老者。

端木德淑本就精神不好,看到父亲,苍白的脸色摇摇欲坠,冲了过去:“爹!爹——”

“王爷,人带到!”

徐知乎看着端木瑞,这个人蠢是真的蠢,重活几辈子都蠢。

端木瑞看清眼前的人,目光瞬间震惊!他——

“端木瑞,你不是忘了你是怎么死的。”

“你这样对仙儿,让她与本王错过,无非是不想往事重演是不是。”徐知乎降尊纡贵的看向他,目光冷到无光,毫无烟火,却偏偏带着一丝冷笑:“从现在起,我一月屠一城!亲眼让你看看你改变的结果是多么完美。”

“徐知乎你畜生!畜生不如!”

“知道我畜生为什么不杀了我,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我畜生!怎么,惜命,不肯以端木府九族换天下太平!所以把不敢全发泄到仙儿身上,你现在有脸叫她的名字吗!将她嫁给荀故风?端木瑞,我不知道该夸你眼瞎,还是心瞎。”

荀故风、端木德淑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人,屠城?!屠城!

“就从你老家开始吧!”

第031章

“你把天下苍生当什么!”端木瑞痛苦不堪,徐知乎为什么能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别人对他的敬重,对他的爱戴都是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

“我把天下苍生当人看。”徐知乎目光平静:“可天下苍生从不把我当人看,你若真心对我,感激我为雁国的付出,重活一世,你不想着敬献自己的女儿,不想着让我高兴,不想着我得不到想要的会痛苦,只想着规避你想规避的,成全你的利益,你反而质问我天下苍生是什么。

你们要求我雁国兴盛,我做到了,你们要求我帝相和睦,我做到了,你们要求海晏河清,我做到了,我最后不过喜欢一个女人,你们天下苍生给了我什么,端木瑞,质问我之前,想象你们给了我什么,你们除了让我付出,折我双翼,害我女人什么都没有为我做过,你说呢。”徐知乎的目光穿过清宁的空气,平静的犹如说着别人的故事。

端木瑞语塞,痛苦、悔恨、无能为力,压的他猛然喷口一口黑血,昏了过去!

荀故风急忙开口:“请大夫!”

端木徳淑目光仇怨的看向徐知乎。

徐知乎不想看她,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他的小仙,眼神都不会给他一个,谁生谁死她都不会自护,最后她连她自己都不在乎了,这个时候的她,可以那么冲动,甚至还知道什么是恨。

但身体好像有意思一样,看过去,开口的却不是执意要看过去的灵魂:“恨我?我那句话说错了,既然天生因我而生,为什么每个人不能因我而死。”

端木徳淑瞬间看向父亲。

荀故风也收回徐知乎身上的目光,看向爹,徐知乎给人的压力太大,他眼里平静到极致的冷漠,让人升不起一丝恨意,这对淑儿来说才是最可悲的。

徐知乎看着端木瑞被抬进去,看着荀家门外一阵忙碌又归于平静。

诫谄心里惊涛骇浪,他……他还记得那段时间的对话,那……那现在的王爷是谁,这……这个王爷……

徐知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让他好好养着,还没有亲眼看看他改变的世道,死了多么可惜。”

诫谄打个冷颤:“是。”

端木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抓住女儿的手,泪也流不出来,说话气若游丝:“他……他说的对……他不过是要一个你,如果你是皇后,他……便是永远的徐相……如果你是他的,说不定……说不定……爹糊涂,害了你,也害了故风……”

荀故风不悦岳父最后一句,他等于完全否定了自己女婿的身份,他与淑儿两人的感情,可明明他们才是夫妻,还有孩子,不是因为岳父的什么毁容,是他和淑儿,有属于两个人的日子,不是别人口气不该在一起甚至不该存在的两个人!

皇后?荀故风冷笑,摄政王什么事做不出来,他是不是还要感激王爷并不是因为他‘弱小不堪’所以欺凌弱者,而是他只是认定了淑儿就该是他的,无论坐在她相公位置上的人是谁,所以上辈子的淑儿死了,徐相屠国了?

端木瑞为了不然给事情重演,毁了淑儿的容貌,淑儿嫁给了自己,所以,自己是多余的?

荀故风觉得这些人位面太自以为是,他是真实存在且活生生的人,不是他们口中,想存在就存在不想存在就不存在的一个名字。

“爹,你说什么呢……说什么……我是你的女儿啊……”

“你没见,那场大火死了多少人……”端木瑞又笑了:“死了又怎么样,雁国本就腐朽不堪……”

“爹,你不要听他的,不要被他影响,就算没有他,我相信有你和故风这样一心为国的臣子,雁国也一定不会灭亡,爹……”

“不会吗……可他出现了,他要报仇……他这个人说道做到……”端木瑞问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死在那场大火中,没有糊涂的一生,没有对不起他的小仙,没有徐知乎仿佛扒下他老脸的话,他还可以自欺自人……

可……现在,他甚至还不如自己毁掉的小仙存在的时候,徐知乎至少不敢胡来,如今……

他还有什么脸活着。

赵氏赶来的很快,本来她是接到女婿的话来照顾女儿的,如今她从相公这里听到什么‘狗屁颠倒的往事’!这是人家回来复仇了是么;“既然你也知道是复仇,反抗什么,等死就好!”

“这辈子我死不足惜,可是别人有什么错,他们是无辜的啊——来人,来人,抬我去见他,我……要咳咳咳……”

赵氏没理他,随便他做什么。

赵氏回到女儿卧室,见女儿站在窗前,看到女儿疤痕依旧的脸,赵氏不禁想,若是没有这些伤,她的女儿将是何等倾城容色,能引得国破家亡,能让人生死追随?

如此一想,赵氏更不想管端木瑞,杀了徐知乎也比伤害她的女儿更能解决问题。

端木徳淑看到母亲的样子,苦笑:“娘不会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