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三个月后,胎儿成形,会增加动手的难度,看来皇上还是没准备放过她啊。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害人了呢,倘若她腹中的孩儿也没了,我拿甚么让太后堵心去,虽说她老人家如今还在慎思堂,但只要东山王不倒,她就不可能被关一辈子,总有出来重掌长乐宫的那一天。

皇上修长的,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手臂,仿佛在催着我回答他的话。我连忙出声道:“臣妾马上想办法,请皇上静候佳音。”

皇上满意地“嗯”了一声,不再作声,过了一会儿,呼吸渐缓,似是睡着了。

我却睡不着,睁着眼睛看那账顶镶嵌的夜明珠,我就知道皇上不会让我白捡个便宜,即使是个也许根本不会落实的便宜,也要让我用实际工作去交换。不行,我不能让马才人腹中的胎也落掉,可想个甚么法子才算好呢,既要保住她的胎,又不能让皇上认为我消极怠工…我盯着账顶的夜明珠瞧了又瞧,好半天才进入梦乡。

第二日卯时,皇上早起上朝,我紧随着起身,服侍他穿戴洗漱过后,将他送上了去蓬莱殿的肩舆。

如今后宫调零,无人来甘泉宫请安,春桃很有几分得意,便好心地劝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我却直摇头,唤来夏荷吩咐道:“想办法把这几个消息,传到马才人耳朵里去,但别让她知道消息来自甘泉宫——第一,皇上晚饭后会去御花园散步;第二,皇上很是看重她腹中的孩子。”

很显然,夏荷并不明白我为何会有此举动,但她还是甚么都没问,转身办事去了。我在淑景院早有部署,因此这差事办起来也不算难,没过多久夏荷便回转,告诉我一切都办妥当了。

于是傍晚时分,我便以有要事相商为由,邀皇上一起逛御花园——这要事,自然就是如何打掉马才人腹中胎儿的事,皇上心知肚明,很快就来赴约了。

我没有料错,马才人果然有着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当我与皇上才逛到一丛茉莉花前,还没来得及谈到正题时,就“偶遇”到了马才人。马才人行礼过后,抚着小腹浅浅地笑:“皇上,臣妾腹中的皇儿,会动了呢。”

皇上一愣。

真是好人才,居然懂得拿胎动说事儿,不过连三个月都还没到的胎儿,当真就会动了?这样的话,也不过哄哄皇上这种没当过父亲的人罢了。当然,我也没当过母亲,只不过嬷嬷们教得好罢了。

马才人大概是见皇上无动于衷,又再接再厉地道:“臣妾有感觉,他以后一定长得很像皇上。”

皇上脸上神情复杂,他看了马才人好一会儿,但终究甚么也没说,径直朝花间小路去了。

我看了看满脸失望的马才人,心道,到底是碰运气的事,失策难免,看来皇上的心,比我想象中的要硬。

我提起裙子,穿过茉莉花丛,赶上皇上的步伐。皇上一路沉默,直到路将走尽,才低沉着声音道:“梅御女没了,邵采女去了永巷,太后又在慎思堂,如今的后宫,乃是多事之秋,还是暂时不要再起风浪罢,马才人的事…暂且就这样罢。”

就这样罢?这话的意思是,他准备放过马才人?原来皇上到底还是有侧隐之心的,我喜出望外。不过这喜悦可不能让皇上知晓,我强压住笑意,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道:“臣妾知道了。说到底,后宫风波不断,都是臣妾失职,臣妾…”

“是她们自己不争气,同梓童没关系。”皇上没有怪我,他执了我的手放在掌心,紧紧握着,眼睛却是望向远方,不知落到了哪里。

我伴着皇上走出御花园时,还能遥遥望见马才人那落寞而又不甘心的背影,多么幸运的人儿,她刚刚逃过了一劫,却还浑然不觉呢。

回到甘泉宫,又是一场巫山云雨,直到晚间歇下,我还有些忐忑不安,生怕皇上又惦记起马才人腹中的孩子来,但接连过了好几日,也不见他再提起,我这才真松了一口气。

然而我才松快没多久,边关便有战报传到蓬莱殿,又由蓬莱殿传遍了后宫内外?——我的父亲右骁卫将军奉旨乘胜追击吐蕃骑兵,却遭了埋伏,损失惨重。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这次出兵,乃是皇上的意思——毕竟按照常规,上次打了胜仗后,就该班师回朝了,但东山王岂肯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他集结了许多同党和门生,在朝上对我父亲大加弹劾,大有不将他拉下台就不罢休的劲头。

皇上左右为难——我想,他大概是左右为难的,不然也不会夜夜宿在蓬莱殿,既不到后宫来,也不处理那据说堆成了山的奏折。

但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毕竟边关战败,乃是事实。这一日,甘泉宫迎来了久违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我没有理会春的确的建议,穿了身华丽的、能彰显皇后身份的衣裙,于大殿之上迎接皇上的到来。

待我行过礼,皇上扶起我的手,上下打量。对于探究的眼神,我故意装作没看见,只顾着命人设宴,与他同饮,直至微醺还不罢休。

自召至终,我都没有提及父兄,就好像边关从不曾有战败传来一般。最后没沉住气的,反倒是皇上,他把玩着一只荷花盏,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梓童的父兄在前线战败,难道梓童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我提起玉壶,为皇上斟满杯中酒,轻轻松松地笑道:“父兄的安危,臣妾自然是担心的——不过他们并未受伤,无须臣妾担心。至于其他——他们是皇上的臣子,无论赏罚,自有皇上决断,岂有臣妾置喙的余地?”

我把“皇上的臣子”几字咬得极重,想必皇上也听出意思来了,不过他终究还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抓住我的手,甚么也没说。

我知道,他确是无话可说,也是不敢说,一来东山王势大,他不可能忽视他的意见;二来…只有两虎相斗,他的皇位才能稍微稳当点,若是一家独大,只怕那本来就不怎么牢固的皇位,更要岌岌可危了。

若以君王的平衡之道论,东山王那边,太后进了慎思堂,那么,皇上这回是打算借着战败,拿我们简家开一刀了?怪不得他今晚要特特跑到甘泉宫里来。

我借着饮酒,偷眼看皇上,心里猜想着他接下来会说甚么。

但皇上将我的手握了半晌,却只道:“今晚朕留宿甘泉宫。”

哦,是要先宽慰我一番,再把打击人的话讲出来么?我马上兴致乏乏。但皇上既然已经把话讲出来了,为了保住饭碗,我怎么也要强打起精神,好生侍奉他,毕竟在简家大验临头的当口,容不得我再添上半点错。

我同皇上进到寝室,脱去外衣,准备使出浑身解数,把他服侍地舒舒服服,好把对简家的处罚降到最低。然而皇上的一句话,却让我大跌眼镜:“梓童,你上回有个要先灌肠的新招术,还没使完的,叫作甚么来着,不如今晚你就教朕那个。”

我瞬间愣在了原地,要先灌肠的,不是爆菊花,还能是甚么,真难为他还记的这么清楚。

若是换在往常听见这要求,我一定会尔开了花,可今晚我的任务是讨好他,若是把这招给使出来,别说我们简家处罚回重,就连我自己都要倒大霉。

“呃,皇上…那个…今晚臣妾没准备好…咱们还是…改日…”我结结巴巴地,紧张兮兮地组织着语言,然而皇上却朝床头角落里一指:“准备甚么,角先生不都在那里么?”

我看着那只的确装有各式各样的角先生的大箱子,再次愣住了。

皇上却仿佛没瞧见我的异样一般,自顾自地脱掉贴身衣裤朝寝室后的浴室走,一面走,一面问:“朕先去沐浴,要和上次一样灌肠么?”

第87章菊花

“灌肠…不,不,皇上…”等我发愣回过神来,皇上已等不得,自顾自地走进浴室,打开柜子,开始翻翻拣拣。

我听到瓶罐间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响声,猛地警醒过来,几步跑进浴室,心虚地苦劝:“皇上今日不是灌肠的好时机,咱们改日来过。”

我一面劝,一面抬起袖子直抹冷汗,万幸那灌肠所用的药水,乃是现配的,不然只怕皇上已经得手了。

皇上转身面向我,略带着些疑惑问道:“为何今日不是灌肠的好时机,难道梓橦童教朕新招术,还要择黄道吉日不成?”

“那自然不是,皇上甚么时候来,甚么时候就是黄道吉日。只是…只是…”我那一向自诩灵活的头脑,此时愣是想不合适的借口来,嘴上也是愈发地结结巴巴。

我越是拒绝,皇上越是兴趣浓厚,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指着柜子下令:“给朕把那日所用的灌肠药水配出来。”

他这话讲得冷冰冰,硬邦邦,丝毫没有给我留回旋余地。我只得不情不愿地上前,开始摆弄那些瓶瓶罐罐,我一面调配药水,一面偷眼看皇上,只见他虽然板着脸,但眉眼间却无不流露出对未知招术的向往,我不禁心一横,暗道,既然如此,就走一步算一步罢,待会儿先拿角先生试探试探他,若是他露出一丁点不乐意的意思,我就马上罢手,使个老树盘根缠住他,让他暂时忘了今夕何夕,自然也就混过去了。

但显然,是我低估了皇上的执着与清醒程度,他沐浴灌肠过后,便满脸期待地趴到了紫檀床上,催我赶紧办事。我只得磨磨蹭蹭地将角先生一一搬出来,搁到床头的矮柜上,请他过目。

皇上兴致勃勃地从左看到右,又人右看到左,最后指了指最中间的那只道:“就用鹿茸的罢,朕曾听梓童说过,初生鹿茸所做的角先生。软中带硬,仿真度最高,不过,朕看那暖玉的也不错,若梓童想用,亦可…”

难不成他还想都试一遍,那我简家就别想再翻身了,我连忙打断他的话,道:“依皇上的,就用鹿茸的罢。”

我寻思着,鹿茸好,鹿茸比较软,不伤身,别回头把皇上给弄伤了,那我这一颗脑袋可不够砍的…

皇上趴在床上,头去仰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只得取过一罐清凉药膏,试探着朝皇上臀瓣中间抹,一面抹,一面偷眼瞧皇上的神色。皇上低低的“唔”了一声,而我由于精神高度紧张,没能听出那是疑问,还是不满。

到底是疑问,还是不满呢?我手下顿了顿,见皇上并没有翻身而起,这才又继续涂抹药膏。

我细细地涂抹,约摸过了三炷香的时间,任我再怎么拖延,这药膏也该抹完了,这时皇上有些不耐烦地挪了挪身子,让我一个激灵,赶紧收起药膏,把鹿茸做的角先生握在了手中。

我紧紧抠着角先生上凸起的花纹,小心翼翼的道:“皇上,那臣妾这便开始了?”

“嗯。”皇上应了一声,听得出声音很是愉悦。

不知待会儿这角先生进去之后,他还愉不愉悦得起来呢。

我不放心,又多嘴了一句:“皇上,初时有些疼,您,您忍着些儿。”

“嗯。”皇上再次应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似在责备我,难道身为九五之尊,还会惧怕这小小的疼痛?

好罢,你不怕,我便也不怕,我闭闭眼,咬咬牙,对准了那朵因涂抹了过多的药膏而显得格外滑润的菊花,把角先生插了进去。

“唔——”皇上隐忍的声音自前头传来,我连忙睁开眼,低头复查看,角先生只进去了一个头,还浅得很,他这便受不了了?要不要就上经收手,把自己剥光献上去?

我握着角先生正犹豫,便听得皇上开了口:“梓童,你愣着作甚么,怎么不动了?”

嗯?刚才那声“唔”,乃是愉悦的“唔”?我有些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把角先生又朝前推进了寸许。

“嗯…”皇上这回的声音不再隐忍,而变得有些绵长,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皇上发出这种声音呢,不禁目瞪口呆,抬头朝前看去。

皇上却没有回头看我,而是把头埋在被褥中,让人看不清神情,不过从他隐约露在外面的小半张脸来看,面色应该是潮红的。

我低下头,看面前的角先生,心想,既然皇上不生气,还挺享受,那便一做到底罢,我定了定心神,开始一下一下地,有规律地抽动起角先生来。

皇上一直埋着头,直到下面起了反应,也只是把身子抬起,我心想,就算皇上出乎我的意料,喜欢被人爆菊花,那也不能让他憋着火。于是我伸出闲着的那只手,探到皇上身下,拨弄起他那硬直的物件儿来。渐渐地,两只手的频率趋于一致,皇上绵长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密集,虽然隔着厚厚的被褥,显得有些闷闷的,但我仍能感觉到皇上的那份兴奋。

小半个时辰过去,皇上身子一顿,随即发出满足的“吁”声,我连忙拿来手巾,帮皇上把身子擦干净,又垫了块干手巾在他身下,隔住那块被打湿的地方。

忙完这上些,我才把角先生取了出来,为皇上再抹上些清凉药膏。

皇上仍旧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不出是喜是怒。虽然方才听他的声音,心情应是愉悦,可君王一向都是喜怒无常,谁知道他起身后的下一刻是何面目?因此我一动也不敢动,僵直着身子坐在原地,等着他发话。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得皇上隐约露出的那小半边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却还不见他动身,我实在按捺不住,便悄悄站起身来,欲活动活动我僵硬的双腿,但不料刚直起身,就被皇上拦住腰,搂了过去。

皇上手上微微使劲,将我按倒在他身旁,脸对着脸,嘴贴着嘴。因为离得太近,我反而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得他略显嘶哑的声音,伴着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下,梓童可会少怨朕一些?”

怨么?我为何要怨你?难道?!我的心猛地一紧,拳头也不知不觉地攥了起来。

皇上轻声道:“太后在慎思堂静养了这些日,也该回长乐宫了。”

还有呢?仅此一项,虽然令人遗憾,但还不足以让我怨他罢?

然而皇上却始终没有讲出任何要处置右骁卫将军的话,让我很有些莫名其妙——既然不准备处罚我的父亲,又何来怨他一说?等等,他居然不准备处罚么?要知道,我的父亲于边关战败,可是人人都知晓的事,他居然准备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东山王那群人难道肯依?

皇上始终没有再讲甚么,直到第二日卯时离去,也没有再多透露一句话。我坐在妆台前,任由春桃在我脸上涂涂画画,心思却还停留在前一晚。我使劲琢磨皇上昨夜的那句话,我到底会怨他甚么呢?难道那是句无心之语?不,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深沉如皇上,会讲出甚么无心之语,他既然说了我会怨他,那肯定就是会有所动作,可,究竟是甚么呢?

依据君王的平衡之道,如今我们简家已处于败势,倘若再加上一脚,只怕东山王的势力会更大,所以皇上不准备严惩简家,我倒是能够理解,而他之所以敢这样做,肯定是已经有了让东山王主动鸣金收兵的方法,难道这方法,就是放太后回长乐宫?若只是这样简单,那东山王未免也太好打发了,难道,难道他是想…

好他个皇上!我猛地一拍妆台,吓得春桃的手一抖,眉笔在我脸上划出一道斜线,她慌忙跪下请罪,我却道:“眉毛画错了而已,值个甚么,往后咱们的日子,可有得斗了。”

“娘娘?”春桃不解发问,夏荷也投来问询的目光。

皇上旨意未下,我不敢提前妄言,只在心里默默地道,皇上想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呢。

可惜他却忘了,宫中还有一个太妃,不甘寂寞的太妃呢…若是恰逢我运气好,火气旺,到时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我以目示意春桃,让她起来,道:“催着点吏部尚书府,让他们赶紧把两位小姐送进宫来。”

春桃显然是不明白我为何突然提起了黄家姐妹,茫然地点了点头,出门交待去了。

夏荷端了热水来,帮我把脸洗净,问道:“娘娘,右骁卫将军…”

她话未讲完,便听见门外传来秋菊的通报声:“启禀娘娘,右骁卫将军夫人求见。”

“快宣,请右骁卫将军夫人到外间饮茶。”我急忙出声道。

娘亲一定是有甚么消息要告诉我,不然不会来得这样的早。我匆匆唤进春桃,让她给我把妆画完,又随意披上一件外袍,便朝外间走去。

第88章手段

娘亲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当我绕过瑟瑟帷幕时,她便马上站起身来,向我行礼。我连忙扶了她起来,携她一起到罗汉床上坐下。娘亲虽然来得早,但妆容依旧精致,头发亦拢得一丝不乱,我知道,她这是在告诉自己,也是在告诉我,越是在落魄的时候,越要打起精神来,莫要让人看了笑话去。

夏荷奉上茶点,侍立一旁。我拉了娘亲的手,道:“秋菊在外头守着门呢,娘有什么话,但说不妨。”

娘亲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看着我,道:“也没甚么事——但愿是臣妾想多了——昨日傍晚,东山王府有女眷进门,瞧那阵势,竟是远道而来…”

我苦笑着接了娘亲下面的话,道:“是从徐州来的罢?”

“娘娘?”娘亲的语气里没有惊讶,而是带着询问。

我沉默一时,平静地道:“太后马上就要从慎思堂搬回长乐宫了。”我顿了顿,又道:“昨日皇上夜宿甘泉宫,丝毫不提要处置父亲的事。”

娘亲不是笨人,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亦或是,皇上的意思,她低低地惊呼一声,面上有惊喜,也有难过:“皇上不降罪,实在是值得让庆幸,只是往后就要苦了娘娘了。”

有甚么苦不苦的,工作而已,又有哪个打工的,没有一本心酸血泪史呢。我安慰娘亲道:“后宫之中,妃嫔来来去去的多了,没有徐三小姐,也会有李四小姐,不值甚么的。”

娘亲却正了神色,道:“娘娘,臣妾知道您是为了宽臣妾的心,只是这涂三小姐,可不能与旁人比,她一旦进宫,必定会觊觎中宫之位,就算她没这心,皇上也会为了帝位稳固,逼得她有这个心。”

娘亲说的对,涂三小姐就是来和我抢饭碗的,而丢掉工作的皇后下场之凄惨,恐怕连扫院子的粗使小宫女都知道。保住饭碗,保住饭碗,我默默念着,道:“娘,本宫定会小心行事,必不让那涂三小姐得逞。”

娘亲却道:“娘娘竟以为臣妾担心的是这个?就算涂三小姐有太后撑腰,可咱们简家也不是摆设,更何况娘娘已占了中宫的名分,她怎么也争不过娘娘去的,这个臣妾放心得很。”

“娘,那您担心的是?”我出声相问。

娘亲反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娘娘,一家独大,绝非皇上想要看到的局面,不然也不会放着大好的机会不处罚简家,而是要让涂三小姐进宫了。”

我明白了,保住饭碗不是难事,难的是,要在保住饭碗的同时,时不时地现在弱势来,不能太过于锋芒毕露,更忌讳于一直把涂三小姐压得死死的。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没甚么难的,就是作戏嘛,此乃职场要则之一,其实我也是修习过的。

我这一想通,心里竟畅快了许多,起身对着娘亲福了一福,笑道:“多谢娘亲赐教。”

虽然房中没有外人,但娘亲还是连忙起身,避了开去,道:“娘娘独自在宫中,臣妾也帮不甚么忙,若是有苦处,难处,一定要使人出来与臣妾说。”

世间之大,还是娘亲最疼我,我眼中不自觉地浮上热泪,又恐娘亲看了多想,连忙别过头去悄悄拭了。

娘亲定是瞧出了我的异状,马上转了话题,道:“早就说要为娘娘在太医署安排个自己人,却一直没有机会。”

我拉了娘亲重新落座,道:“吕太医还算忠心,再加上还有个蒋太医暂时可用,本宫也不算无人可使,娘亲无须担心。”

娘亲笑道:“臣妾却是为娘娘寻到了一个精通医术的嬷嬷,不知娘娘要不要呢?”

精通医术,又是个嬷嬷,这可比太医还好使呢,我惊喜问道:“当真?为人可靠?”

娘亲笑道:“她姓封,是娘娘的外祖母使用过的人,您说可靠不可靠?”

外祖母平阳郡主使用过的人,那自然是既可靠,又熟知宫中规矩的,我欢欢喜喜地向娘亲道了谢,让她尽快把人给送进来。

娘亲却有些担心,道:“而今我们简家正在风口浪尖的,在这时节送人进来,会不会遭人非议?”

我不以为意地道:“人是送到甘泉宫的,又不是要安插到别的地方去,有甚么要紧?”

娘亲觉着我言之有理,第二天就把封嬷嬷给送了进来,而我则动用皇后私权,为封嬷嬷在庭掖局登记了姓名,让她在宫内有了合法的身份。太妃听说我这里添了人,本来还有些兴趣,前来打探,但还没过多久,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圣上有旨,令太后搬出慎思堂,迁回长乐宫。

此令一出,太妃马上慌了手脚,她先是去蓬莱殿寻皇上争吵,但却被皇上客客气气地给请了出来,然后就来甘泉宫,找上了我。

“皇后,太后就要搬回长乐宫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太妃挥开小宫婢奉茶的手,急急地道。

我奇怪地反问道:“太后要搬回长乐宫,这与臣妾有甚么关系,臣妾为甚么要着急?”

我若无其事的态度,似是触怒了太妃,只听得她冷哼一声,道:“皇后,你别忘了太后初时被禁足于长乐宫佛堂,是为了甚么。”

听了这话,我更加奇怪了:“太后当初被禁足于长乐宫佛堂的原因,太妃不是知道么?那时牛才人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