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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次的笑货真价实,颇有些扬眉吐气的快意,“当然。不过朕不会说──可贞闲着也只是胡思乱想,不如就找件事做,查查是谁在陷害你吧。”

然而他已将刺客灭口,分明就是让我无处去查的意思。

他为我理好了头发,片刻后又沉寂下来。他捧了我的脸亲吻,将我推倒在床上。

“可贞,朕没想到,你竟然连死也要算计这么多。”他解我身上结扣,我下意识伸手推拒,他将我的手拨开,道:“不会再弄疼你。”

但我很清楚,这并不是怜惜。我久病未愈,身上其实不适合承欢。

他的头发从肩头滑下来,落在我的颈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朕不听你这番辩白,你今日便白死了。”他这一次确实很轻柔,我咬了嘴唇,也依旧控制不住泄出声响来,他在我耳边低声的笑,“你可知道,这世上固然有以死明志,却也有畏罪自裁。知道若你背着朕死了,朕会怎么做吗?”

我掐住他的肩膀,控制不住弓起身来,却被他强按下去。

他说:“朕会把你死前惦念的所有人,都送去给你陪葬。”

我脑海中某些场景一闪而过,血色满目。我想要哀求些什么,却瞬间被夺去了思绪。

发难

他摇了摇头,仍旧将匕首归鞘,递给我,道:“既然是鸳鸯刀,自然该你一把我一把。如今这柄素质染了朕的血,也该沾些灵气。只愿它能护着你,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他将我散开的头发仔细的抿到耳后,目光如深潭般寂静深黑,“朕也会把含章贴身带着,好好珍惜,不相离弃。”。

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匕首,也明明知道他是在跟我调情。

可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温柔情话,霎时便又将我带回到当初,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依稀记得那时春光繁盛,花开锦绣,梁上燕子衔泥飞来,爱巢新筑。谁能想见日后的结局……被骗第一次,是我遇人不淑。被骗第二次,便是我自寻死路了。

我便恭顺的垂了头,说:“有陛下护着,臣妾无需什么东西庇佑。何况匕首是兵器,臣妾原本就不该带在身上。过去臣妾不懂事,如今既然想明白了,便不该再错下去。恳请陛下收回吧。”

他的手攥了匕首,在我身前停了很久。

他说:“可贞,朕并不是……”。

我忙把头叩下去,静静的听他说。

我也真的很想知道,他怀疑我派人刺杀他,却又特地准我贴身带着凶器,究竟是什么用意。

难道他真以为,沈含章秉性温良,爱他爱得昏了头,他可以安心的睡在我身边,不必怕我趁他酣梦要了他的命吗?。

就算他不怕死,我还怕他前脚赏了我匕首,后脚就命人诬陷我大逆不道。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将匕首收到了怀里。

天已放晴,看着比前几日还要明媚,空气却清冷得多。宫女们不久前才欢欢喜喜换了薄透夏装,今日又不得不取了夹衣出来穿上。

“一下子就从孟夏跌回孟春,都不知该换什么衣服好了。”为我更衣时,红叶笑道,“娘娘觉着哪件好看?”

我说随便,红叶便又问苏恒。

苏恒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道:“穿暖些。”

红叶笑着应下,一面又问颜色,一面又挑花样,挑选间,已给我套上夹衣。

经过昨夜和今晨这一遭,我若还能踏实下来,未免也太没心没肺。皇帝遇刺是件能掀翻了天地的大事,一旦抖露出来,还不知多少人要受牵连。就算是苏恒知道我清清白白,但有供词指证,我也定然脱不了关系。若被有心人知道,莫须有的罪名也够让我不得翻身了。南行路上毕竟不是长安宫城,人多口杂,指不定何时就有人说漏了嘴,传到太后耳中。作为皇帝的生母,她若大张旗鼓的追究,于情于理都无人能驳回。

我不由就回身去望苏恒。

这件事上,确实只有他才能护得了我。他压下这件事,可能是因为顾念着韶儿;主动向我捅出这件事,莫非是想敲山震虎,警告我该缩起脑袋做人?

隔了一道纱帐,他的身形依旧如岩岩孤松,巍峨玉山,挺拔俊秀却未必是我的依靠。我说:“昨日不是说周赐来了吗?陛下不与他叙旧,怎么来了臣妾这里?”

苏恒道:“他醉得不省人事,睡得跟猪似的,谁都叫不醒。”

──周赐就是个哄着不走踹着才动的,生生让书香熏出来的臭脾气。我这边半截入土了,他那边还在跟苏恒拿娇。真什么命都是人自找的我说:“臣妾倒是有个法子,保准能叫醒了他。”

苏恒道:“说来听听。”

我说:“跟他说,再不起床,就拖出去吊起来泼凉水。你看他醒不醒。”

红叶手上一颤,拽断了我一根头发,我瞟她一眼,无奈的笑。苏恒道:“……会不会太不雅了?”

我说:“雅的法子也有。当年神光禅师向达摩祖师求道,侍奉了他四年,达摩只是一言不发。冬日大雪,神光立在亭外等达摩坐禅,一夜大雪过膝,神光兀自不动,终于感动了达摩。达摩要看神光的诚意,神光便自斩一臂──”。

苏恒忙打断我,笑道:“朕明白了,朕明白了……怪不得当年朕求他不动,只你驱使得了他。”

我说:“陛下自谦了。当年臣妾驱使得动他的时候,也都是救急救难的时候──次次都是为了陛下。大概他这种性情的人,能急人之难,却不爱锦上添花。”。

──如今我也到了朝不虑夕的时候,只不知这摊子烂事,他肯不肯趟进来了。

说话间,红叶已为我穿好了衣服。

我很怕梳头时她忍不住拔光我的头发,便让青杏儿来。

苏恒却没有急着去把周赐拎起来,反而让人搬了个凳子,在我妆台旁坐下,静静望着我。

我不由就有些不安。

便垂了头,道:“陛下还不去?”。

苏恒笑着伸手刮我的鼻子,目光如水,道:“朕想再多看你一会儿。”

真的,已经够了。我很想直言规劝,去看你的刘碧君吧,我已得了警示,再不敢轻举妄动。纵然心里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却无力掀起风浪。只能在你的“不追究”里,艰难挣命。

他说:“可贞,朕心里是信你的。无论到了何种情形,朕心里都是信你的。”

我忙起身,打算匍匐到他的脚边。他抬手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摩挲着我的耳鬓,道:“可贞,你也要信朕。朕知道你心里怨朕,可是……可是……”

我忙笑道:“夫妻之间同气连枝。臣妾不信陛下,还能信谁呢?”

靠的太近了些,他远山般清黑而修长的眉,眼睛里的潋滟水光,都过于蛊惑人了些。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温热气息,也令人眷恋…

我说:“糟了……臣妾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实在不像话。”忙挣脱苏恒的手臂,起身问红叶,“今日该是大朝的日子,殿里可有什么事?”

红叶忙回神,看了看苏恒,又对我道:“太后礼佛,初一、十五都是不受朝贺的。清扬已经带了太子殿下去问安。娘娘病着,便不必操心了。”

我便松了口气,仍旧坐回到妆台前,让青杏儿继续给我梳头苏恒沉默了片刻,随手将妆奁拉到面前,挑了朵珠花递过来,道:“朕记得,朕南行前,你只是受了些风寒……怎的身子虚成这样?”

我说:“记不大请了。想来今春寒冷了些,病得久了,身子也就不成了。”

苏恒便望向红叶。

红叶看了看我,说道:“陛下走时,娘娘确实只是有些乏。太后娘娘宣去问未央宫里的杂事,娘娘还能亲自去交接解释。谁知不几日,身上便渐渐沉重起来,奴婢禀了太后,太后关切,忙着人宣了太医令陈午来瞧。太医令也只说是外感风寒,郁结内滞。便慢慢调理着,调理了两个月,却只是缠绵不愈。最凶险的时候……”她停了停,道:“娘娘只是想见老夫人,着人去宣,府上却不给消息。平阳公主又去了陇西……”。

红叶这次的处事倒让我刮目相看,我还以为她会忍不住,一门心思告太后的状,谁知竟能说得这么若即若离,反把我不能与家人联络的事透了出来──到底是在椒房殿里,说话不得自由惯了,练出来的。

苏恒也只皱了皱眉,没有追问下去。

毕竟是他的亲娘,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在我脚上套了镣铐,再喂我一副毒药,想来他也不好大张旗鼓的追究。

当然,若他真想护着我,便是不追究,也自然有法子让太后安歇着,不能害我。

焉知他们就不是母子连心呢。

红叶便接着说:“得知陛下要回来了,娘娘渐渐有了精神。便停了药,只用人参当归慢慢进补着,终于有了些起色。然而到底还是病得久了,淘漉坏了身子。”

苏恒点了点头,道:“清扬虽是民间来的,医术却了得,最擅调补,让她给你看看吧。”

我说:“好。”正想着用什么由头赶他走,便见入画急匆匆的进来。

入画原本也是我身边的大宫女,当年我挑了四个人给韶儿,只她一个硕果仅存。

也是个不爱冒头出声的。自我把她给了韶儿,她便把自己当韶儿的丫头,事事先紧着西殿那边。她又是记了名号的大宫女,不能绕过我去动她,秋娘跟她明暗交锋了几次,最终还是容下了她。

她是有资格在内殿出入的。

她进来,看到苏恒便有些愣,瞬间便平复了神色,向我和苏恒请过安,只说:“顾姑姑让奴婢回来禀事:太后娘娘说皇后娘娘病着,不可劳累了,便留太子殿下在长信殿里住下。娘娘什么时候好了,再将殿下送回来。”

我眼前一黑,喉咙里便有些腥甜。

一时脑中嗡嗡的,四下声音杂乱,却只听不清。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这日子过得,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我将那口气强咽下去,对入画道:“你去回话,太后怜惜儿媳,疼爱孙子。我感念不尽,定会尽早养好了身子,让太后放心。”一面说着,泪水已经控制不住滚下来,“让清扬好好照顾太子,孙儿留在祖母那里,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倒是我误了太后娘娘的事,很是过意不去。”

刘碧君。刘碧君。刘碧君。

你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

好一会儿才听到苏恒说话的声音,眼前景物渐渐清晰过来的时候,竟然被他扶在怀里。

我忍不住用力将他推开。却还是强笑了,道:“昨日太后差人来,说是陛下想纳了清扬。臣妾不知前情,已将清扬录名在椒房殿里,若再还给陛下,反而不好。若陛下不嫌弃,臣妾再挑几个才貌俱全、性情和柔的闺秀,补偿给陛下,可好?”。

我看不清他的面孔,见他不说话,便接着说:“刘美人晋位的事,臣妾已与陛下说过了。若到时候独独给她一个人晋位,未免冷清了些。自然,若陛下只要刘美人一个,此事便当臣妾没提过……”

好一会儿,才听清他答的话:“……朕只要你一个,朕只要你一个……”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再要他。我恨透了他的母亲,恨透了他的刘碧君,恨透了他的虚伪无情。为什么当年我要嫁给他。我纵然丑陋嫉妒,百般不是,活该寻不到良人,也能一个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慈母胞兄庇佑下,平安顺意度过一生。

我说:“臣妾不敢。臣妾儿时启蒙学的便是《关雎》,纵然至今仍做不到不怨不妒,也该识得大体,为陛下广纳贤妃,开枝散叶……”。

苏恒说:“朕自己去与母后说。”。

他起身走了,我不知何时已靠在床头。

抬手遮了眼睛,听外间风吹枝叶、窸窸窣窣,屋内漏壶落水、滴滴答答。

往常早该平静下来,今日却只觉脑中一阵狂风、一阵骤雨。生生要把人逼疯了。

其实韶儿在太后那边,未必会受什么委屈。可是我脑中一闪而过的,却尽是他遭受欺凌虐待的情形。我今日该早些起来的,我怎么能让韶儿一个人去长信宫里?

他那么小就落在刘碧君的手中。他还不太懂得防备人,只怕刘碧君喂他些什么,他也就吃了。

我很清楚,若是刘碧君的儿子落到了我手里,我也仅仅能容他活着罢了,断不会让他讨得一点便宜。而刘碧君纵然比我多了个“贤淑大度”的美名,可她若真能一视同仁,苏恒当年也不会把韶儿留在宣室殿,亲自抚养。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想找个人抱着,埋头痛哭。

却没有这样的心绪。

我说:“备车。”

撕破脸便撕破脸吧。被漫天要价也罢,我认输了。我要亲自去长信殿,马上把我的韶儿接回来。

外廷

我匆忙换上大衫,扶着红叶的手,一路往殿外急行。出了门才想起来,忙又将红叶推回去,道:“你留在殿里。”

太后忌讳红叶有些年数了,我不能让她也落到太后的手里。否则到时候我顾此失彼,便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红叶还不放心,非要跟我去,我便拉了她的手,低声音道:“你若真想帮我,就保护好了自己,我现下心里慌,实在顾不得别人。你若一个人不踏实,就去见见周赐……”

周赐是个能起死回生的。能得他一句真言,我与韶儿的日后便保住了一半。

红叶这回终于没有再推拒,“我去找他。小姐放宽心思,太后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亲祖母……”

……但我并不是太后的亲儿媳妇。刘碧君更不是韶儿的亲娘。

我说:“我晓得。”

马车一时还没有备好,我等不及,便要先走。

外间天光明媚,风却略有些大,凉意透衣而过。

我才走了两步,便见入画从阶下迎上前来,我行得急,她来不及跪拜,草草福了福身,道:“娘娘,陛下让奴婢来传话……”

我说:“讲。”

她忙追了我,道:“陛下嘱咐,娘娘不要着急,安心在殿里养着。外面有他在。”

就是有他在,我才落得今日的下场。若不是他为了刘碧君,在后殿浴池里折腾了我一场,我怎么可能病到今日?若不是他昨夜不顾念我虚弱,强行欢好,我怎么可能误了时辰,让韶儿一个人去了长信殿?

我已悔之不及。若能回到昨夜,我必定一簪子刺死他,再不要受这种风刀霜剑。

马车已套好了,这时正行到我身旁。

李得益早搬了垫凳过来,入画忙伸手扶我,道:“娘娘,陛下他……”

我挥手甩开她。

却又听人道:“皇后娘娘,陛下遣小人来……”

那声音让我不由略略回神,抬眼去看是,见是方生,便略略停了脚步,道:“讲。”

他说:“陛下命小人传话,他立刻便带了小殿下回来,娘娘再信他一次。”

再信他一次?莫非我还嫌自己在他手里受的罪不够多?

我的景儿已经走了,刘碧君也已经入了宫,太后仍旧一门心思要我的命,此刻韶儿也要被人夺走了。竟还敢要我再信他?

他与太后分明沆瀣一气,太后在长信殿里折腾不到我的地方,他都替太后做了。他是站在谁那边的,以为我是傻的吗?他何不给我来个爽快的,一边甜言蜜语一边往我心口捅刀子,真就让他这么得趣?

我说:“方生,你已拦过我了,拦不拦得住则是另一回事。不要逼我。”

他夺了车夫的马缰,道:“娘娘听小人一句劝,再做决定不迟……”

他是苏恒身边得力的近臣,赶车的宦官不敢得罪了他,便迟疑忐忑的偷瞟我。

方生追随苏恒多年,我与他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对他的性情也有几分了解。他若刁钻起来,只怕我今日就真走不成了。于是我说:“有话快讲。”

方生说:“在太子殿下这件事上,陛下何曾辜负过娘娘?”

我心中不由冷笑。

──在这件事上,苏恒确实狠狠辜负了我一场,让我恨之欲其死。但这一世,我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从车夫手上抢了马鞭,便往方生手上挥去。

马鞭挥到一半,却被人抬手握住。

电光火石之间映入眼眸的身形,还有那沉静安稳的面容如此的熟悉而久违,令我不由怔愣。

他已从容俯身下拜,道:“臣沈君正,参见皇后娘娘。”

我眼睛里一湿,心中百般委屈霎时都浮上水面,片刻便已泣不成声,“哥,我……”我说,“太后要将韶儿留在长信殿……”

我不信哥哥听不懂我的话,可是他依旧一派沉稳,甚至能用欣慰的语气对我说:“太后娘娘体恤皇后娘娘病弱,一派慈母心肠,娘娘正该安下心来好好休养。何况祖母疼爱孙儿,想留他在身边住几日,必然会细心照应,娘娘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怔怔的落泪。

──哥哥说的没有错,太后是韶儿的祖母。若她真说自己疼孙子,想留他在身边住几日,我又能用什么理由反驳?

可是她明明不是真心。她只是想用韶儿逼迫我。她不会真心对我的韶儿好。

我被她拿捏住了弱点。

而这个时候唯一能帮我的,确实只有苏恒。因为他是太后的亲生儿子,韶儿的亲生父亲。很多话只有他说,太后才会听,才会信,才会顾虑。

可是,譬如一只鸟雀,若要逃避弓矢,便只能投入汤镬一般──苏恒是我唯一的依靠,这个事实只让我心里加倍的受折磨。

哥哥放柔了目光,又说:“何况太后娘娘又不是头一回把殿下留在长信殿里。”

我迟疑不定的望着他。

──太后确实不是第一回打韶儿的主意了。打从我生下韶儿,她便一直反对将韶儿留在我身边抚养。是苏恒一力坚持,甚至不惜当面拂逆她,才将韶儿留在了椒房殿。

苏恒纵然有百般不是,但至少在这一件事上他不曾对不起我。反而是我,过去辜负了他的用心。

哥哥说:“娘娘信陛下……也信臣一次。”

我放下马鞭,扶了他的手臂,从车上下来。

方生仿佛终于松了口气,上前对我躬下身来,道:“陛下吩咐小人向娘娘传话。他一定将小殿下安然无恙的带回来。皇后娘娘便安心留在椒房殿里,该养病便养病。若要和国舅爷说话,也随时去前殿宣。再不成,出宫散心也可,记得多带些人,好护得周全。其余的,一切都有陛下在。”

我与哥哥进了配殿的静室。

椒房殿的西侧配殿在高台上,只有一个独间,四面雕窗,高大敞亮。临着台下有护栏,可以一边览胜,一边烹茶、抚琴。

方生已命人备好了茶水,在西南护栏边设了矮桌,摆好软毡。

我便与哥哥对面坐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算起来,我与哥哥也有近十年没有见面了。

当年我被废遣归家,一是不想再见着苏恒,二也是怕连累了家人,便闭门清修,发誓终生不踏出晴雪阁一步。在家住了十年,与哥哥相见,也只在母亲去世的那天。

不想今日在宫里碰面,我依旧是凄惨狼狈的模样。

方生见我们不说话,便俯身行礼,道:“小人先退下了。娘娘若有什么心里话,尽管与国舅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