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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留他,哥哥竟也不留。当年打天下时,他在苏恒面前便比别的将军们都要规矩。苏恒当了皇帝后,他更是严守人臣的本分。后宫与外臣碰面的诸多忌讳,他都牢记在心里,不曾有半步逾越。

今日却肯避人耳目跟我说话,想来他心里也是焦急的。果然,他抬手取茶,手指一松,便将一枚平安扣落在桌上。我忙拾了收起来。

──这是当日我赏给郑妈妈的东西。

我原本就在想,该如何将苏恒疑我派人刺杀他的消息告诉哥哥,此刻更加不安起来。我说:“哥哥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叮嘱我?”

我毕竟还是皇后。纵然混得凄惨,却也绝对不至于随便让人喊打喊杀。那日哥哥却特地遣人来送苹果脯──只怕他是当真知道有什么事,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当日我并没有想到这一重,如今却不由要多想一想了。

哥哥说:“太后与陛下,总得有一个说好,事才能行得通。”说完便静静的喝茶。

讨好不了太后,再把握不住苏恒的心,我这皇后当得,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哥哥提点的不错。可是──“我已经失了圣心了。”我说。

哥哥有些疑惑的望了我一眼,“娘娘不可妄自菲薄。”

我心中无奈,苏恒回来,先是当众亲了我,然后又在连着在椒房殿歇了三天──任谁看了,只怕都不会信我真的失宠了。

我说:“做给人看的……陛下他,”我比了位置,“刀伤。说是,我最清楚不过。”

哥哥手上一抖,几乎没把茶盏丢了。却很快回过神来,松口气,笑着摇了摇头。“是蜀地的刺客。”他随即便又正襟危坐起来,“陛下路上压下了消息,回来后只对臣等几个人说了。既然陛下也跟娘娘提了,臣便妄度一次圣意,将实情告诉娘娘──陛下南行路上遇刺,刺客已经招认,是苏浚旧臣丁未指使的。”

我说:“陛下确实早惦记着蜀地了。”

苏恒早有伐蜀一统天下之意,只是早些年天下凋敝日久,人心思安,他不能逆流而行,只好暂且搁下。如今经过五年休养生息,家给户足,仓廪充实,他自然就又动起了心思。

将行刺的罪名栽给丁未,不过是为了找个兴兵的由头。刺客已死,口供自然任苏恒捏造。何况就算口供真的指向丁未,苏恒心里也未必不疑我──否则他何必特地试探我?

哥哥摆弄着茶杯,风轻云淡,仿佛事不关己,“确实是块招人惦记的地方。”

我说:“陛下既然跟哥哥提过,想必希望沈家有所作为。沈家最不缺的便是钱粮……”

哥哥说:“外廷的事,不必娘娘叮嘱。”

我被噎了一下,却还是不得不叮嘱:“哥哥要学长平侯?”

可是卫青一朝身死,刘据、卫子夫便一个也不能保全。苏恒没有良心,哥哥再退让也是没有用的。

何况凭借沈家的功劳与家世,再有河北旧臣的支撑,我和韶儿什么样的活法不可以,何必还要苟且偷生?舅舅死后,河北旧臣群龙无首,渐渐都交了兵权换来富贵,消沉度日。蜀地战事再起,正是他们重新振奋的时候,也正该是哥哥代替舅舅重新凝聚他们的时机。

哥哥却只继续安静的喝茶,好一会儿才说:“陛下顾念旧情。娘娘也该体贴圣意,像今日这般……陛下连着遣了三个人来,下了三道旨意,才拦住娘娘,外人看了,未免要有些碎语。”

我知道是我昏了头,可是想到韶儿在太后和刘碧君手里,我便如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我说:“我记下了。”再次提醒,“陛下提拔了刘君宇。国有战事,要发家总是很容易。”

若让刘君宇在伐蜀一役里立下了头功,刘碧君晋位的事,便再不用看我的脸色。苏恒宠爱她,也更名正言顺。

刘碧君跟苏恒去了南边,定然比我更早猜到苏恒要伐蜀的事。只怕如今她和太后已为刘君宇做好了铺垫。

哥哥依旧只说:“臣明白。”

不能见他时,心里如何牵挂惦念。见了他却总无法如少时一般好好说话。当年乱世,一个眼神便能将心思传递过去,如今就是拿着楔子,也未必能在他心里撬开一条缝儿。

连平阳都能恼了他,也不是没有缘故的。

我一时有些心酸,“哥……”

哥哥目光里便有些愧疚与怜惜闪过。却还是只说:“在宫里,只有陛下是娘娘的依靠。娘娘不要过于任性,也要体恤陛下的心思。陛下对娘娘的心意,但凡娘娘肯退让一分……”

千言万语,也只在这一句里。我说:“我明白。”

不过就是讨好苏恒──我曾经那么使劲力气,付出一切的对他好。

只有这一件,最熟悉不过,也最懊悔不过。

局面

送走了哥哥,苏恒仍旧没有回来。

我便在西侧殿凭栏远眺,慢慢的想一些事。

此刻韶儿在太后和刘碧君手里,连哥哥也只说,在宫里,只有苏恒是我的依靠。我脑中一脉的冰天雪地,心中冰凉,反而比往日明澈了不少。

哥哥说的确实很对──太后和苏恒,我总得让一个说好,然后才能在宫里活下去。

太后那边我已经不必指望了。

我当年孝敬她,是真的如平阳所说,比亲女儿还要用心的。可是她只认定了刘碧君,我做什么便都讨不了她的好。本以为给刘碧君晋了位,她也能稍稍看我顺眼一分,不再藉着韶儿的事拿捏我。

结果太后未得陇便望蜀,这件事还没成呢,她已经在给刘碧君谋划协理六宫的好处,反而越发急迫的动手磋磨我。逼得我不得泼一盆冷水给她,暂且把为刘碧君晋位的事停下来,先调养好了身子以对来日。

这也就是她今日挟持了韶儿来逼迫我的根源了。

苏恒今日若把韶儿带回来,我与太后无论如何都是要撕破脸的。

就是苏恒,这回也必然要正面跟太后对上。

他与平阳幼年失怙,与父亲那边亲戚也走得疏远,是太后一介女流,硬咬着牙将他们兄妹三人拉扯大的。孤儿寡母,还不知吃过多少苦。

何况他起事之初,身边追随的也大都是太后那边的同乡和亲戚,最艰难的时候,都是靠着他们支撑陪伴过来的。譬如萧何、樊哙之于刘邦,这些人对于苏恒,情分也不是一般朝臣可以比拟的。是以河北旧臣免不了“飞鸟尽良弓藏”乃至“狡兔死走狗烹”的命运,楚平、吴世琛、邓博他们却能越见倚重,位极人臣。

于情于礼,于公于私,苏恒与太后之间都是不能闹得太僵的。

……还是得给刘碧君晋位,哪怕是抱病操持,我也不能推辞。

不是为了向太后妥协,否则太后定然还要再折腾着为刘碧君揽权。而是为了报答苏恒帮我带回韶儿的情分,好教他有筹码与太后交代过去。这样他心里便不会有亏欠了太后的想法。

我便也能在他这里占着一分先。

否则,太后那边咬紧了韶儿不放,已经够让苏恒烦扰了。若我也不肯让他消停……大概他也只能到刘碧君那里寻得一点温柔抚慰了。

我不由就有些恍惚。

外间凉风再起,一望无际的碧绿树冠,上与高台齐,如海浪一般哗哗涌动起来。檐下窄长的黑红布幡随风飞起,猎猎的响着,翻转入室。勾落我头上一双长簪,头发霎时便散乱的扬入了风中。

我伸手将头发拢起来,心里的凉意渐渐散去,一时被一种不可名状的茫然占据了。

恨苏恒是没有用的。终究还是逃不过哥哥所说的──在这个宫里,想要在太后手底下保全,我所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苏恒。

苏恒爱的是刘碧君,我与他之间的情分,也只能这般投桃报李的加以经营了。

既然是经营,自然便又各种利害算计、投机诡谲,须怨不得他疑我、试探我。我若有资本时,自然也可以疑他、试探他,但眼下也许真的只能讨好他、笼络他了。或许,只要耐心经营下去,终有一天,我们也能走到朋友般相交若水的地步。

那么,纵然不爱,日子也未必真就那么不堪吧。

我便一个人慢慢的踱下高台。

方生似乎还有些怕我闹腾起来,小心翼翼的垂了头,跟在我的身后。

我说:“方生,你去陛下那边伺候吧。”

方生忙答道:“娘娘不要着急。想来是去长信殿路远,再等一刻陛下便回来了。”

我笑道:“我没有着急,刚刚在台上教风吹乱了头发。我这模样也不好见陛下,正要回去打理一番。你便去与陛下说,让他不必急着回来。回宫这些天他难得有了空闲,韶儿也在,刚好陪太后吃个饭,聊聊天。这才是正理。倒是我身上久病,不能前去作陪,要告一声罪了。”

方生愣了一刻,随即躬身道:“小人这就去。”

一面回身招呼人,搀我回殿。

我说:“稍等,让我再备些东西孝敬太后,你去时也好看些。”

方生笑道:“娘娘考虑得很是。”

先前我那边闹腾了一阵,更兼苏恒留旨说,我若想哥哥了,随时可以着人去前殿宣。我便拦了红叶,令她不必冒险去找周赐。

我一回寝殿,红叶便迎上来,却一时气息凝噎,说不出话。

我们主仆两个心太齐了,连弱点都是一样的,不小心便被人拿捏住一双。我方寸一乱,她便也慌了阵脚。此刻想到初时的情形,不由好笑。我拉了她的手,道:“青杏儿手轻,风一吹头发就都散了,还是得你给我梳头。”

红叶忙点头,扶了我坐到妆台前。一面落泪,一面笑起来。

我说:“你笑什么?”

她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小姐的模样,忽然就觉得头脑清明,什么都不用再担心了,不知不觉就笑起来了。”

我说:“……嗯,确实什么都不用再担心了。”

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日后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不会再让身边人跟着我提心吊胆了。

梳头的功夫,外面便有人来禀,是哥哥命人进呈了些东西给我。

说是给我的,我打眼一扫,却大半是太后和韶儿喜欢的果品和东西──哥哥确实是个心里敞亮的。我便仔细挑了几样,让人去取。顺便命青杏儿领了宫笺来。吩咐完了,便回头问红叶:“前日我们洗澡时,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红叶想了想,道:“都说完了……剩下的都是些旧事,娘娘说过不必急着报的──”

我点了点头,青杏儿出去了,红叶又不急不慢道:“青杏儿是个好心肠的,记性也好,就是……”才说了一半,外边便走进人来。

原来是哥哥直接命人把实物抬到椒房殿里,倒省了去库里提的周折。

宫笺也片刻便取过来了。

其实为刘碧君请封的表奏,前几日便已拟好了,当中颇有几句夸赞她的话。这些话,日后大约也就写入刘碧君的策命金册里了。

位都要晋了,我也不介意她晋得风光些。便又将她于贫贱中与苏恒相爱的话也添了进去。

红叶只扫了一眼,便去取了账簿,誊录哥哥送来的物品清单。

青杏儿在一旁伺候笔墨,见我誊完了,有些忐忑的问道:“这个也命方常侍带去吗?”

我将笔搁下,道:“这个是要呈给陛下的。”

──若韶儿还没领回来,我便急着将为刘碧君请封的笺奏呈给了太后,苏恒这一趟就白去了。这份笺奏必得先到了苏恒的手里,才是我的诚意、苏恒的筹码。否则便只是徒然给太后增添底气罢了。

其实,只要我不自乱阵脚,韶儿在太后那里、甚至是刘碧君那里待一会儿又能怎么样?

只要苏恒在一天,就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害韶儿的。但要我不自乱阵脚,也是难的──毕竟已经三四年了,我的脉象也还是:余毒未清。

多想无益。我便随口问青杏儿:“──你识字?”

青杏儿结结巴巴道:“认,认得几个。”

我笑道:“你有个好记性──若想读书,直接对红叶说了,就从我房里取吧。”

青杏儿也跟着一笑,随即又有些慌张,道:“娘娘面色看着好多了,奴,奴婢高兴,才笑的。”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抬手支颐,细细打量了青杏儿一会儿。我笑道:“你怕我?”

她傻笑着点头,随即又慌乱的摇头,片刻就成了欲哭无泪的表情。

……看来是怕的。

我笑道:“我长了三颗脑袋六条胳膊,青面獠牙,杀人如麻,发起疯来,每天夜里都是要剖一颗人心的……”

青杏儿先是茫然疑惑,继而被证实了心事一般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随即一激灵,警醒过来,扑通跪到地上。却终于不再是一副我要吃了她的觳觫模样。

我抬手弹了她的额头,“你自己看到的不信,反而要听别人乱说的。别人的嘴巴,比你自己的眼睛还可靠吗?”

青杏儿道:“奴,奴婢不信的!”

我笑道:“嗯。”红叶也已誊录完毕,我便把清单递给青杏儿,“去清点了入库吧。”

她忙逃也似的去了。

红叶道:“她不爱传些闲话,小姐别吓她。”一顿,又道,“这件事,那日我也打听了一些……小姐说不必急着报,可是──”

我说:“反正现在也没别的事……那你就说来听听吧。”

其实青杏儿连着椒房殿里其他的小宫女,为什么至今见了我还乱抖,我都是明白的。

──当初太后放出风去,说我疯了,喜怒无常、暴厉恣睢。宫中一时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连我活活打杀宫女这种事都编造出来,是以小宫女们个个都躲着我走路。

幸而朝上没什么动静。

我不大会打理女人间的琐碎纠葛,也懒得去打理。

朝上没动静,上一世我便也没当一回事。

然而日后想想,宫里闹成那个模样,宫妃们没少借此在我跟前生事。像是刘碧君、梁美人、陈美人,她们身后都是有人的,朝上怎么可能没动静?

定然是有谁用什么手段帮我压下去了──不是哥哥,就是苏恒。

若真是苏恒,我当初便是让他两面受折腾了,也无怪他早早的便厌倦了我。所以,在苏恒废掉韶儿之前,我对他纵然心有怨怼,却也是真的没怎么恨过。

重生一遭,已不打算再在这件事上偷懒。

红叶道:“我就照小姐吩咐的做了。后来传成什么样子,小姐也都知道了。”

我笑道:“嗯,我知道。”

我这一世醒来的第二日,便又听到有人传“皇后是疯子”的话。吃一堑长一智,自然不会再任人诽谤。

不过流言这种东西,你越不让它传,它就越煞有其事。堵是堵不住的。我便干脆帮着太后添了一句“皇后青面獠牙,一看就像经书里说的恶鬼”,一并替她放了风出去。太后礼佛,这般流言自然甚嚣尘上,比我虐杀宫女这种话传得更广,编得更离奇。

然而苏恒回来前,我连着几日言笑晏晏的在太后跟前出入,又亲自带了各殿妃嫔们去接了苏恒。我生得像不像恶鬼,看着像不像个杀人如麻的,只怕各人心里都有了判断。

他们也是时候开始猜测,我为何让人传得这么不堪了。

当人开始用自己的脑子去追问的时候,太后操纵得越多,自然扯上的关系就越大。

红叶凑到我耳边,道:“前日,我在清凉殿听两个小太监在议论。说是娘娘遭人魇胜,让青鬼附身,半夜嚼小孩儿胳膊吃。说的绘声绘色,简直跟亲眼见了似的。”

我只笑了一笑。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只说:“知道了。”又嘱咐,“这些流言,你不必去管。”

不知有没有人警告过太后,害人害己,引火烧身。

红叶道:“我的姑奶奶,是厌胜啊……您别不当一回事。”

我说:“只是两个小太监的胡话。何况,就算有事,我也是被人……的那个,你怕什么?”

红叶道:“我明白。可是太后今日这么对你,总让人忍不住,想寻事敲打她一下。”

我摇了摇头,“这种事透半点风出来,就没个善了。你先当不知道,什么话也不要说。”

只管让话传到苏恒的耳中。

太后不该是让我亲自踩翻在地的。

就算逼得我不得不亲自去踩翻她──也不能是这个时候──苏恒不信鬼神。平阳在努力调和我和太后的关系。而我身上还挂着刺杀苏恒的嫌疑。

交易

一直到午饭时分,苏恒仍没有回来。倒是遣了清扬回来,说韶儿为我挑了果品,好给我加菜。

清扬一直都不敢看我,只垂首笑着跟我说,这是个什么菜,怎么做的,吃了对身体有什么好处。

她眼睛里不时就有些水汽,却半点委屈和难过都没有流露出来。她做事是有些狠劲头的,端看她昨日无故让秋娘泼了热茶,都没露出行迹来,就可以想见。

入画今日刚进来时,神色分明是慌乱的,可见太后那边没少给她们脸色看。清扬是个新人,又替了秋娘的位子,太后要发威,她自然也首当其冲。

可就在这般情形下,她仍能稳稳的在韶儿身旁守住了,还将入画遣回来给我报信。

──真不知道顾长卿那般散漫自由的性子,是怎么养出这么干练强韧的孙女儿来的。

我说:“清扬,坐下一起吃。”

她是自家表妹,又跟着顾长卿长大,没必要与她论什么尊卑。

她眼里水汽又聚起来,那双新月般的眼睛黑透得宝石一般,竟然露出窘迫来。她声音不大,却说得清楚,道:“我没做好娘娘交待的事。”

……这就未免过于要强了些。

我说:“太后是皇上的生母,韶儿的亲祖母。老人家疼爱孙儿,对他身旁的人难免有些苛责,对我也一样。你加勉便是。在我这里,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我今日……很感激你。”

今日我自己想要将韶儿带回来,都做好脱层皮的准备。何况她不过是椒房殿里一个女官?她对上太后,竟还能坚持留在韶儿身边,不叫人做些小动作──我确实只能感激她。

清扬的面色终于略略和缓下来,却还是说:“到底还是辜负了娘娘。”

我不由笑起来。

红叶已经给她搬了个绣墩,她一敛身对我行礼道谢,拂裙坐下来。

我少时为了这拂裙姿态的窈窕端庄,着实吃过不少苦头。见她做得行云流水,与家中老妈妈们教养得竟分毫不差,料想她八成也是从我的姑婆哪里学来的礼仪。

想必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一并要严守的。

我便安静的与她对坐着吃东西。我吃不太下去,瞟着她吃得也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把人遣退下去。问道:“今日入画来得仓促,也没说清是个什么缘故……太后今日生气,究竟是为了个什么缘故?”

清扬半点没扭捏,四下一打量,见没有旁人,便道:“听人说,是昨日陛下驳了太后什么事……似乎是给哪个美人晋位?陛下说,妃嫔晋位都要皇后主持,娘娘还病着,不可过于操持了。大概言谈间有些恳请太后多体恤娘娘的意思,太后便将小殿下留下,好为娘娘分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