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更气了,觉得自己被他耍了,也不出声,就是双手齐用去推他。可惜她注定没长记性,以她的力气宫怿若是跟她较劲,她完全没办法的。

“好了,别生气。”他抓住她的两只手,低声道:“没有别人,那些都是父皇赏的,就是做个样子,我没碰过她们。”

秦艽也不说话,明摆着不信。

“真没有,我只要一想到你和两个孩子还在巴南,颉儿还在替我受苦,我就连想逢场作个戏的心思都没了。”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秦艽只能听着他声音里的笑,可听着听着,笑没有了,全然变成了苦涩,那苦涩太浓,她克制不住心脏收缩。

“除了父皇赏的,我还从宫外带了两个回去,但那就是做个样子,我真没碰过她们,”他把脸埋在她肩膀上咕哝着,就好像以前他每次早上闹着不起那样,“小艽,你别跟我生气了,你跟我生气我不习惯。你要是不信,你摸摸看,只有你。”

呃,这是!?

秦艽像被烫了似的,想缩回手,头都炸了。

“你干什么你!你怎么这么……”

明明在闹别扭,怎么就成了这种。

“你走开,离我远点。”

“你让我走哪儿?你不是不信,我就是证明给你看,我要真是夜夜笙歌,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能还没碰着你就成这样了?”

她根本缩不回去,被他压得紧紧的,仿佛捧了个活物,蠢蠢欲动。

“你不要脸!”

“我脸在这儿。”他凑过来,跟她脸贴脸,“嘘,小声点,别吵醒孩子。”

“你还有脸说孩子,你怎么有脸。”秦艽涨红了脸,不过屋里黑,也看不显。她就看见他眼睛贼亮,就像当初他装瞎占她便宜那样。

“只要你不跟我生气,你说没脸就没脸吧。”

宫怿扔脸皮的速度,出乎人意料的快,不过他也没闲着,等秦艽反应过来,身上的衣裳被扒得只有一件亵衣。

这样的她,在某个被冲昏头的人面前,等于是没有设防,只为了逞一时之快,结果是本来秦艽都心软了,第二天起来却更生气了。

*

“娘,你今天怎么没有等甯儿一同起来?”

早上醒来,娘不见了,只有那个叫爹的人。

甯儿自己会穿衣裳,秦艽每晚替兄妹俩脱了衣裳后,都会叠的整整齐齐放好,所以甯儿起来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衣裳,穿好后来找娘了。

甯儿和秦艽说话时,颉儿随后也来了,还有宫怿。

秦艽瞥了他一眼,耳根子有点泛红,对女儿道:“娘醒的早,你昨晚上不是说今天早上要吃粥,娘起来给你和哥哥煮粥吃。”

甯儿应了声,那只叫花花的小狗,也寻声过了来,在人脚边上钻来钻去。甯儿被它骚扰了几下,拉着哥哥去院子里和它玩。

宫怿没挪地,就站在厨房门口。

秦艽背过身,懒得理他,认真来说她现在一肚子气,而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

她就没见过比他更无耻的人!只要一想到昨晚的情形,秦艽就羞愤欲死,幸亏俩孩子没被吵醒,不然她就没脸见人了。

秦艽生气了,直接就反应在,前两次再怎么说,逢吃饭的时候,即使嘴里说着爱吃不吃,碗筷都是齐备的。今儿倒好,根本不给他拿碗,以至于秦艽盛好粥,一个孩子面前摆一碗,拢共只有三碗,还差一碗。

“娘,爹不吃吗?”

这个‘爹’字,差点没把秦艽的筷子吓掉了,她看着颉儿粉嫩的小脸,半晌说不出话。

而宫怿笑得别提多畅快了,摸了摸颉儿的小脑袋,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筷,又回来自己给自己盛了粥。

“不是娘你说他是爹的吗?”

“傻哥哥,你忘了阿婆说的,娘没原谅爹之前,是不能叫他爹的。”

很显然颉儿是不接受‘傻哥哥’这个称呼的,他抱着粥碗,道:“你忘了阿婆说怎么才算原谅?阿婆说娘愿意和爹睡在一起了,就算是原谅了,我昨天夜里想撒尿,醒了看见娘跟爹睡在地铺上。”

……

大祭司没少当着甯儿和颉儿面,说宫怿的坏话。

她知道女人的耳根子有多么软,男人说两句甜言蜜语就昏头了,但她没昏头,所以她得给那个男人设障碍。

什么算障碍?自然是亲生骨肉都不认你。

不过甯儿和颉儿还小,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幼童好奇心最是旺盛,最喜欢问什么。而且限于年纪,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原谅,却又一直追着问,大祭被问得词穷,只能告诉他们,如果哪天爹娘睡在一起了,就算是原谅了。

……

这事秦艽根本不知道,她更没想到的是会被儿子看见她和宫怿睡在一起的事。

天知道她昨晚什么时候睡着了,只记得自己累得不轻,早上醒了就起来了,就怕被孩子看出了端倪。

怪不得今天颉儿这么反常,还帮他说话,原来昨晚父子俩交流过。

秦艽的脸涨得通红,反射性想站起来,却被宫怿抓住了手。

宫怿笑眯眯的,说着正经话:“别吓到孩子了。”

那边,甯儿发出惊诧声:“娘睡地铺了?我怎么没有发现?”

“你睡得像小猪,你怎么可能发现。”

甯儿很是不忿小猪这个称呼,但又没办法反驳,只能找秦艽说:“娘,晚上我要跟你一起睡地铺。”

“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再说地铺!”

*

好不容易把两个小的送出去玩了,秦艽将桌子收拾了一下。

她拿着碗筷打算出去洗,却被阿朵接了过去。

她只能回去,再度面对他。

昨晚的解释虽不完整,到底也让秦艽心里舒服了那么一点,也许她该听听他的解疑,而不是自己胡思乱想。说实话秦艽也挺讨厌自己这种状态,像个怨妇。

“你是什么时候成太子的,在信里你从来没提过。”

“去年。”

“为何?我以为你不会暴露的。”从一开始,宫怿的计划就是不暴露自己眼睛治好的事,这事他临走之前提过。

不知为何,宫怿没有说话。

“从那个时候,你的信就开始少了,到今年更是只有一封。”秦艽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让我不要跟你生气,那你觉得这种情况,我该怎么想?我只能有两个解释,一你忘了我们母子仨,觉得我们是累赘,二发生了什么你自己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我希望你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不是回避或者岔开这件事。”

宫怿苦笑了一声:“小艽,你愿意相信我吗?”

“你别跟我说这个,你总是这样,每到关键时候,你总遮遮掩掩,你这样让我怎么信你?怎么下决心带着两个孩子陪你去赌?如果只有我,左不过就是一条命,可还有甯儿和颉儿,我不得不考虑他们。”这才是秦艽逃避的真相。

“你知道了?”这句话让宫怿说得很艰涩。

“猜到了一点。”秦艽抿着嘴。

宫怿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怀疑,但没有证据,虽然他待我冷淡,但他到底是我父皇,我表面上对他冷淡,心里还是不愿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直到这次我答应大祭司替她报仇,利用蛊从萧正恩口里得知了一些东西,佐证了那件事。 ”

秦艽猛地抬头看向他,这一次他没有遮掩,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戴起面具,无遮无拦,眼里令人窒息的黑潮蔓了出来,像一片遮天蔽日的藤蔓,缠绕在人身上,带来的只有绝望。

“当年立政殿大火,他才是幕后主使者。”

☆、第95章 第95章

95

今儿天阴沉沉的, 有风。

风从外面吹进来, 让秦艽不禁打了个激灵。

她忽的一下站起来:“去里面说。”

两人去了屋里,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妆台前, 继续之前的话题。

“他为何要那么做?”秦艽说得有点艰涩。

因为那个梦的原因, 她一直以为罪魁祸首是萧皇后和刘贵妃, 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元平帝。

那个对旧情不忘, 一直视上官皇后为胸口的朱砂痣,连碰都不允许旁人碰触的元平帝。曾经秦艽愤恨过他的迁怒, 她甚至动过他对六皇子的冷淡,是不是在保护他的念头,毕竟六皇子眼睛看不见,这众矢之的并不好当。

甚至之前宫怿暗示过她, 小绿和小蓝是元平帝的人,她想了半天想不出来由头,只当这是帝王心术, 说不定每个皇子身边都有他的人。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的。

宫怿没有说话, 只是看了她一眼。

秦艽脑中闪过几个字,外戚势大。

可上官家当年能有此威势, 与是不是外戚没什么关系。上官家乃是将门, 世代从军, 上官家曾经的辉煌, 全是上官家的人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为此, 上官家人丁单薄, 不是生不出来,而是都战死在沙场上。

显然这一切太复杂了,光凭秦艽去想,根本想不出其中的纠葛,所以宫怿讲了个故事给她听,这个故事都是上官家这么多年的查探真相,以及宫怿从萧皇后的兄长萧正恩口里得到的消息,拼凑而成。

事情的开端还要从上官家说起,当年上官家虽是将门,家中子弟人才辈出,但在长安一众世家门阀之中,也不过只能排上二流。之所以能跻身一流,是因为上官家的家主,也就是上官皇后的爹眼光奇准无比,看中了当初的十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元平帝。

十二皇子母族并不显赫,但其好学努力,低调沉稳,又与上官家的长子上官宏交好,这么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比他小四岁的上官蓉。两人虽称不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也是郎有情妾有意。

为了等上官蓉长大,十二皇子多次拒了父皇的赐婚,直到那一年选妃宴上,一朵魏紫上头,终于名正言顺。

就因为这几层关系,在之后的众王夺嫡之中,上官家为了十二皇子殚精竭虑。随着元平帝的登基,上官家也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

其中风光自是不必说,可今日之风光,也埋下了之后的祸根。

上官蓉在宫怿之前是有一个孩子的,就是那占着皇子排位,却从没有当过一天皇子的大皇子。这个孩子是元平帝和上官蓉心里的伤,当年夺嫡到了最后关头,逆王叛乱狗急跳墙袭击过当时的潜邸,大皇子就是在那时没的。

因为此事,上官蓉忧虑成疾,一直卧病在床,以至于之后的封后大典都未能亲自参与。

而在此之前,衡王府是没有其他姬妾的,衡王夫妇恩爱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可等衡王登基成元平帝,这种情形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一来元平帝不能无后,二来元平帝当初登基仓促,立身不稳,大梁疆域之辽阔,可不是仅仅拿下一个长安就可以的。他需要稳固自己的帝位,最快的手段就是联姻,刘贵妃,王淑妃、卢德妃,崔贤妃等人,就是那时候进宫的,不过那时她们还不是妃位。

新帝登基,广开后宫。

一个又一个新人,就这么冒出来了。这期间上官皇后养好了病,这期间上官皇后把贤名传了出去,人人夸赞,这期间吐蕃和西突厥不断冲击边关,上官家的主力转移到安西,渐渐淡出长安。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都在往好处进行,当上官老爷子平定了西突厥,朝廷已经封无可封。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上官老爷子死了,上官家的人虽是悲痛,但老爷子年纪已经不小,常年在外打仗,又是军伍出身,身上暗伤无数,早晚有这么一天。

上官老爷子死后,安西大都护的位置传给了上官宏。彼时安西大都护府是大梁六大都护府兵力最强的,辖下在于阗国以西、波斯以东十六国中,设了十六个都督州府,通下八十州,一百一十一县,一百二十六个军府①,东西方交汇最大的贸易通道就是在此,足以见其地位。

上官老爷子死后的第二年,上官皇后怀上第二胎,也就是六皇子宫怿。上官家的人一直驻扎安西,彼此西突厥死灰复燃,大战没有,小战不断。战争是无情的,谁也逃不过,上官家肩负着多大的荣耀,就承担了多重的重责。

就好像上官皇后一样,贤后的名声虽然好听,谁又知背后葬送了什么。

人人都说帝后恩爱,宫怿也是多年后才从当年服侍在立政殿里的老人口中得知,自从大皇子死后,帝后之间就生了嫌隙。

上官皇后怨恨元平帝当年拿自己和孩子当诱饵,即使元平帝怎么解释,她都不信他的说辞,因为大皇子死的次日,元平帝就在宫里匆忙登了基。所以真相如何并不重要,这就是个隔阂,永远也消除不掉的隔阂。

而元平帝广纳后宫,又给上官皇后沉重一击,两人恩爱多年,她还承受着丧子之疼,却又要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人来瓜分自己丈夫,美曰其名为了大义。

可大义是什么呢?也许对一个女人而言,她的世界不过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没人知道上官皇后是怎么振作起来的,又是怎么当好一个贤后,她后来又和元平帝和好了,也就是在这时有了宫怿。

可到那时候,恩爱的帝后也真就只是帝后了,而不是夫妻。

直到那一场大火。

其实上官家的人早就有所察觉,因为那几年上官家的人死的太频繁了,且都是地处要位。直到上官皇后的葬身火场,跟着没多久上官宏战死沙场,似乎所有的霉运都集中到了上官家的头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上官家决定转明为暗。

……

“萧皇后不过是个替死鬼,刘贵妃也是,当年他拿萧皇后牵制母后,现在又拿刘贵妃牵制萧皇后。萧皇后多年来一直没有子嗣,到最后也不过只有个公主,不是不能生,不过是他不想让她生。”

“你既明知道他的手段,还是暴露了自己。”

宫怿苦笑了一声:“我只有这样,才能试探到他,才能迅速地积累自己。”

说白了,就是急躁了,不想再浪费无谓的时间。

可将自己暴露出来,同样也是一步险棋,看似获利非常,实则如履薄冰。

“之后我很矛盾,这步棋牵扯我也就罢,可你跟孩子我赌不起,我动过和你们断掉联系,让你们先待在巴南的念头,所以……”所以信越来越少。

“那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他抹了一把脸:“我怕你会伤心。”

宫怿清楚秦艽的性格,一旦心死,就是真死心了,不会让他有任何解释,即使让她躲过这几年,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干出带着两个孩子藏起来,永远也不让他找到的事。

再加上朝堂上一直有人提他大婚之事,他便换了念头。

“我不会学他,我让你自己选,未来可能有无数刀光剑雨,你可能会被人算计,被人下毒,被人害,而你没有可以逃的机会,你甚至不能哭,只能笑着面对,因为你现在有两个孩子。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保护你和孩子,但也有可能会有兼顾不到的时候,这个时候就需要靠你自己了。

“这个期限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数十年,你要陪着我一起去演戏,一起去经历很多很多东西,你可能会慢慢变得不再像自己,我同样也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承诺就是,在你活着的时候,我只爱你一个人,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你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又来这套!

秦艽还记得很清楚,几年前他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把所有不好的都提前说了出来,似乎一点都不怕吓到她,近乎施舍似的告诉她,她如果能坚持下去,就能得到什么。

这一次倒是没了施舍的口气,但为何跟上次一样,把她的手抓得那么紧?好像怕她拒绝了似的。

秦艽垂了垂眼,道:“你说的这么可怕,你就不怕吓到我,我能拒绝吗?”

“拒绝?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个胡商?”他哼了一声,隐隐有咬牙的声音,“当我告诉你这个故事时,你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你只能陪我走下去。”

“如果我不答应,你还能把我灭口了不成?”

这话让宫怿愣了下。

“好吧,让我想想。”

☆、第96章 第96章

96

宫怿还是会讨孩子们喜欢的, 不过是一个上午,甯儿就愿意搂着他脖子让他抱了。

他来的时候, 身上背了个包袱,里面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都是讨小娃儿们喜欢的。除了一些外面见不着的饴糖和点心外,还有好几样玩具,昨儿那九连环只是其中之一,那个包袱就像一个宝库, 他随便从里面拿一样东西出来,就能引起两个娃儿的欢呼声。

秦艽在厨房里准备午饭, 耳朵里都是甯儿的笑声。

她心里微微有些酸涩,更有些气他怎么这么会讨孩子喜欢,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两个孩子全叛变了。

这种不忿的心态, 以至于秦艽切菜的动作格外狠, 恨不得把他当菜切了。

菜是阿朵早上出去买的, 比往日他们自己吃要丰盛一些,毕竟多了个人。秦艽见阿朵买了羊肉,便打算中午炖来吃, 现在这种天气, 炖羊肉来吃很合适。等羊肉炖得差不多, 便捞起一大半羊肉来, 等下用来烧, 剩下的继续炖, 喝羊肉汤。

有了这两样硬菜,剩下随便弄点青菜就是一顿了,可还有阿力和大山在,两个壮汉很能吃,得让他们吃饱了。

秦艽刚忙完细活儿,正看着灶膛里的火,甯儿拿着一个玩意儿跑来了。

“娘,这是爹送你的,我想要他都不给,说要先给娘,娘愿意给甯儿,才是我的。”不得不说,甯儿是个鬼灵精,先把话说在前头,都说成这样了,当娘的好意思跟女儿抢。

“什么啊?”

从甯儿手里接过来看,秦艽才知道是什么。

是一对小瓷人,烧制的工艺很精细。两个瓷人都做劲装打扮,其中一个比另一个高很多,若是让别人来看,是看不出什么蹊跷的,可秦艽一眼过去就认出是照着当年他和她烧制出来的。

“娘,这个给甯儿了,好不好?”

秦艽又看了一眼,点点头:“拿去玩,别摔碎了。”

其实她是不想给甯儿的,不是舍不得,是这孩子太皮,结果一定会打碎。这对瓷娃娃看起来工艺精制,但从底部和边缘去看,并不是新物,似乎烧出来有几年了。是他回来后让人烧的?

这个人从来这么狡猾,她猜若是她一直不软化,他肯定多的是手段对付她。但一想到早上他咬牙切齿又得瑟吃定她的样,她又想碎了就碎了,反正东西也不是她的!

秦艽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站起来将锅盖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