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交缠,情浓蜜甜,恨不得就这样抵死缠绵。

*

第二天,凤贞娘的事情定了下来。

肃王妃当着京城女眷那么一闹,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不去肃王府,凤贞娘还能去哪里?还敢去哪里?根本就没有第二家敢接收她了。

甄氏因为前几天宴席上生气,越发没有好气。原本还可以给庶女一点面子,多打发点银子陪嫁,只当打发小猫小狗了。现在么…,因为肃王府那边还没有请封侧妃,是按侍妾进门,也就是夫人进门的标准,所以比着标准陪嫁了二千两银子。

还不够昨天萧铎买螺子黛的呢。

凤泽气得不行,嫌少。

甄氏毫不客气回他,“少?!”她冷笑,“老爷出去打听打听,肃王府的里面几位夫人陪嫁是多少?两位夫人一位二千两,一位一千六百两,我还是按照多的置办的呢。”

她这话倒是不假。

肃王府的两位夫人陪嫁银子的确不多,倒不是说穷的给不起,而是等级标准在那儿搁着呢。一般王妃来说,出自世家的嫁妆稍微厚重一些,寻常官宦家的薄一点,大概就是两万到三万的标准。侧妃则次一等,三千到一万多的都有,比如蒋侧妃,嫁妆加起来不过五千两银子。

而夫人只能更次一等了,二千两,是王府夫人不成文的上限标准。

凤鸾的陪嫁除了那三十万两银子,其他的房产、田产、铺子,以及嫁妆,那都是超额的配置,甄氏是按比王妃次一点点来置办的。

因为女儿嫁妆归母亲管,加上凤泽一向体弱多病,这事儿就没走他跟前细算过,长房私下划出去的财产,也不可能让他知道。不过凤鸾出阁的时候很热闹,嫁妆箱笼特别多,他模糊记得嫡女的嫁妆很是丰厚,但到底怎么个丰厚法,却是不清楚。

眼下甄氏拿着所谓的标准当令箭,噎得他说不出话。

不过凤太夫人当年搜刮了不少的钱,她死后,都成了凤泽的遗产。因为想着贞娘一向孝顺乖巧,又受了委屈,他便私下掏了三千两出来贴补。

当然了,凤二老爷也有自己的私心。

在他看来,这辈子都没法和嫡妻嫡女过好,依靠不上。若是庶女能够争气一点,熬死了肃王妃,当上王妃娘娘的话,晴雪堂的人不就都跟着沾光了吗?将来儿子的前程也好走一些,奉养自己更体面,甚至死后,葬礼都能风风光光大办一场。

因而过了最初的不愿意,凤二老爷又对庶女抱起期望来,盼着庶女当王妃,庶子有出息,让自己后半辈子都过得如意风光。

所以眼下贴补庶女,也是为将来的长远做打算嘛。

龚姨娘得了这三千两银子以后,商议了下,没敢算在贞娘嫁妆里,怕人说女儿招摇不守规矩,而是作为私房钱给了女儿。

其实凤泽还能掏出更多的,不过以前甄氏的那句诛心之语,“老爷一死,二房的家产可不就都是世杰的了”,还是刺着了他。所以一面偏心龚姨娘和庶出儿女,一面又隐隐想藏私,还是觉得留点银子给自己傍身,才能放心啊。

凤贞娘过来给父亲磕头,“父亲体恤,女儿都记在心里。”

心下滋味儿复杂,这三千两…,算是父亲卖了自己的贴补钱吧。

凤泽咳了咳,交待道:“你要好好争气,去了肃王府一定要服侍好肃王殿下,尊敬还有肃王妃,和其他姬妾也不要交恶。”他安慰女儿,“别着急,等肃王殿下给你请封侧妃的折子下来,一切都就好了。”

然而事情却并不顺利。

肃王递上去请封侧妃的折子,居然被驳回了。

皇帝的原话是,“一个小小庶女,无子无嗣、无功无劳,何以请封侧妃?”

不仅驳回了折子,言下之意,凤贞娘要是生不出儿子,那一辈子都别想做侧妃了。甚至就算凤贞娘生下了儿子,下次请封侧妃,还得赶上皇帝心情好的时候,才有可能顺利通过呢。

☆、46 弯弯绕绕

皇帝的生气是有原因的。

上次太后为了图自个儿看笑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下懿旨,让宗人府给端王封了两个侧妃!蒋氏还罢了,凤氏差点打乱皇帝的计划!要是英亲王没死,而是获罪回来判处的话,凤家必定会为他求情,到时候再把一个皇子给搅和进来,岂不烦人?幸亏英亲王最后“中流矢”了。

现在又闹出一个凤家庶女要做侧妃?真是闹心。

世家女,世家女!皇帝一看到儿子们拼命的求娶世家女,心中就一阵添堵。

他不免想到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因为生母卑微,为了坐上那个位置,不得不拼命讨好嫡母范太后,认她为母,然后娶了范氏小心翼翼笼络宠爱,当初做了多少憋屈窝气的事儿,现在想出来就有多恶心倒胃口。

所以,皇帝对世家女有一种本能的厌恶。

之前太后下了懿旨,不好发作,只把宗人府的官员臭骂了一顿。现今偏偏有个凤家庶女撞上枪口,可算找到出气的地儿了。

侧妃?只要自己活一天,凤家庶女就一辈子都别想做侧妃!

皇帝不会无聊到去为难凤贞娘,但是依他脾气,只要凤贞娘的请封折子上来,必定是驳回的,可惜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没人得知罢了。

*

暖香坞里,凤鸾正在举杯和萧铎对饮。

因为前几天在凤家闹得不愉快,当时心烦,晚上就要了点小酒,把她的小脸喝得红扑扑的。萧铎看着欢喜,这几天吃饭的时候,他总爱要点酒来两人喝,说是,“反正你也不出门,喝醉了,正好睡觉。”

凤鸾手里端了翡翠琉璃高脚杯,里面是很清淡的玉桂春,属于花酒,甜甜儿的、香香的,有那么几分小小酒味。

萧铎喝的是醉流霞,名字听起来诗情画意,却是度数不低的浓香型白酒。

凤鸾酒量不高,才喝了五、六杯玉桂春,便开始晕乎乎了。

萧铎见她又喝得满面粉霞,眼都迷离了,越看越爱,“你这个样子最好看。”因为前几天不敢放开喝,明儿休沐,不免越发兴致高昂,“今天本王陪你喝个够,反正明天不用去上朝。”

凤鸾哼哼道:“好。”

于是喝来喝去,两人都有那么一点喝高了。

不过萧铎酒量算是不错,虽然小醉,还能自己稳着步子去洗漱,等他收拾回来,酒量不好的那位已经躺床去了。

前几天,萧铎每天都要上早朝,加之不在凤鸾这里过夜,都是吃了晚饭就走。忙的时候,就去书房找幕僚们商议事情,然后睡一宿。不忙的时候,自然是去找姬妾们那个啥啥啥,然后再睡一夜了。

今儿不急,他又折回来,想逗一逗喝醉的凤鸾玩儿。

眼下九月初,天气微微寒凉。凤鸾脱得只剩一套蜜合色的中衣中裤,盖着薄被,露了半拉香肩,正闭着眼睛昏昏入睡。因为甄氏最重保养,从小就女儿养得一头又黑又软的青丝,黑色泉水似的,蜿蜒婀娜的在绣花枕头上铺开。

她发如黛、脸若霞,好似沉沉夜色中绽开的一支明艳繁花。

萧铎顿时生出一阵后悔。

自己前几天怎么喝完酒走了呢?如此秀色可餐,看起来可真是赏心悦目,心一动,就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粉、嫩、柔、滑,没有一处不满意的。

满意过后,他不免又俯身下去亲了亲,心中顿时一荡。

本来端王殿下就在精力旺盛的年纪,一夜那啥几次妥妥的,又喝了酒,那荡起来的波浪越发停不下来。看着看着就摸,摸着摸着就亲,亲完还不够,干脆动手掀了被子一饱眼福,那养了将近两个月的小胸脯,已经变成中号了。

这事儿里头有讲究。

原本凤鸾喝补汤就补身子,偏甄氏是个与众不同的娘亲,还特意送了补局部的好东西过来,交待姜妈妈,如何如何把女儿补的曲线玲珑。

效果颇为明显,这不…,端王殿下都看的移不开眼睛了。

然后,他伸手了,解带子了,掀衣服了。

咳咳咳,凤鸾姑娘不爱穿肚兜睡觉,里面那啥,山峦波涛一览无余,这下子可是一大片春光入了眼!

扑!端王殿下差点喷出鼻血来,那啥火啊,那焚身啊。

“娇娇,大宝贝儿…”他声音哑哑的,觉得刚才喝的酒都在体内乱蹿,伸手在上面拨了拨,白生生、粉盈盈、颤巍巍,水蜜桃似的诱人啊。要是这样男人都没反应,那肯定不是男人,只能是切了根的太监。

呃…,真是要命!

还等什么等?三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不不,这些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唔?”凤鸾眉头微皱,迷迷糊糊的被人弄醒不舒服,而且胸前凉凉的,本能的就去伸手扯被子,扯来扯去,偏偏被子一直跟自己较劲儿。扯不上来,又困,便翻了个身趴过去睡,然后微微蜷缩。

蜜色一团儿,好似一只午后晒足太阳的慵懒小猫。

“娇娇,娇娇…”萧铎可是顾不得了,外袍都没脱,直接蹬了靴子爬上去,长长手臂抄过她的腰身,紧紧捏住那团柔软,“你腰不疼了吧?嗯?”他觉得口渴,身体更是渴得慌,在那水蜜桃尖尖上咬了一口,“咱们试试好不好?我轻轻的…”

凤鸾晕乎乎的睡着,没应他,也没有动弹。

萧铎将她掰了过来,却是一怔。

那艳若三月桃花的粉色小脸上面,挂着两滴清泪,她微微蹙眉,像是在梦里梦见什么伤心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怎么了?”萧铎怕她做噩梦醒不过来,轻轻推她,“阿鸾,醒醒,醒醒。”

凤鸾被他摇了一阵,总算醒了。

“梦见什么了?还掉泪。”

凤鸾睁开迷迷蒙蒙的水洗眸子,望着他,梦中的景象和现实重叠,梦里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和眼前温柔多情的男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孩子…”那个冷冷的声音,还在她的脑海里面不停回荡。

“说话啊。”萧铎皱眉,“你可不是被魇住了吧。”

“没。”凤鸾轻声摇头,“没事。”她移开视线,不想看见他的脸,“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有点吓着了,现在醒过来就好了。”

“梦见什么了?”他问。

梦见你了,梦见前世无情无义的你了。

可是这话不能说。

凤鸾摇摇头,“乱七八糟的噩梦,不说了,忘了就好了。”

“没事就好。”萧铎的欲.念被她一打岔,倒是浇灭了不少,但还是剩下一大半,下面那玩意儿还挺着,“我…”眼下不是开口的好时机,不然显得跟色中饿鬼似的,他忍了忍,先下去倒了一碗茶喝。

凤鸾在床.上坐了片刻,清醒点了,问道:“王爷怎么还没有走?”

“嗯。”萧铎大马金刀坐在桌子边儿,背对着她,心下有点古怪的感觉,自己好像宠她宠得过了头。要隔以前,只要自己想做那事儿了,还不是找谁是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用顾及这个顾着那个的?可是扭头见她泪光莹莹的,又下不去手。

“你自己早点睡罢。”他起身,叫了姜妈妈等人进来陪着,自己消了火气出门,站在暖香坞的台阶上,望着星空,寻摸是该冷静冷静了。

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美色误人!

萧铎决定不对凤鸾那么宠爱,今晚随便找个姬妾,自己先爽快了再说,不然总是这么憋着,憋出毛病来可不好。他却没有仔细想想,本身怜惜她没有强行圆房,便是对她的另一种宠爱了。

去哪儿呢?蒋氏似乎太嫩了,又是青桃子似的条板身材,再说今夜火大,她只怕经不住自己搓磨,到时候哭哭啼啼的,一准儿败了自己兴致。苗氏么,毕竟年纪在那里放着,还算知道温柔顺从男人,就是有点别别扭扭的。

想了一圈儿,萧铎还是去了魏氏的暗香斋。

第二天,凤鸾梳洗打扮完去葳蕤堂请安,只见着了蒋侧妃和苗夫人,不见一向老实规矩的魏氏,不免诧异,“怎么少了一个?”

端王妃微笑道:“魏氏早起下床不小心,崴了一下脚,说是明儿再过来请安。”

凤鸾“哦”了一声,没有在意。

蒋侧妃心下泛酸,哼,没想到魏氏那种老实笨笨的人,居然也会拿乔!不就是昨儿服侍了王爷一晚,就敢拿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腰疼似的,真是可恶!不过继而想想,王爷的确很会折腾的人,每次他来,自己第二天也是腰酸背痛的。

她心下的滋味儿就更复杂了。

不知道王爷昨晚怎么折腾魏氏,至少得两、三次吧?四次?只怕各种花样都有,她想起上次自己被摁在桌子上,四仰八叉的,桌子被摇晃的“嘎吱”乱响,不免又羞又臊,怕被人看出来赶紧低了头。

“冬天快到了。”端王妃的肚子越来越大,往后靠着椅子,笑道:“等下你们各自挑挑料子,预备做冬天的新衣裳,大伙儿暖暖和和的好过冬。”

“我来看看。”凤鸾先去了桌子边儿,不客气的指了藏枝红和海棠红,“这两匹我要了,做裙子好看,嗯…,做两条十六福的百褶拖尾裙。”又要了一匹泥金的,一匹玫瑰紫的,“这两匹可以做衣裳。”

蒋侧妃心里气得暗暗咬牙。

真是的,凤氏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每次她都是挑最好的!好似王府里面除了王妃娘娘,就数她是第一人了!凭什么呀?不就是仗着出身好点,有个表姐撑腰么?自己还是王爷的表妹呢。

等自己将来生下儿子…

“蒋侧妃。”端王妃打断了她的遐想,微笑道:“你也挑挑,剩下的再让苗夫人和魏氏挑。”跟她客套,“没事,只管挑你喜欢的,我的已经先选过了。”

喜欢的都被人挑走了!蒋侧妃心里不满,可是眼下她才刚刚进端王府,又没有儿子傍身,腰子挺不起来,只做柔顺模样,“是。”上前挑走了桃红、玫红,还有湖绿和杏黄,都是娇艳明媚的颜色。

 

☆、47 王妃要生了

剩下的料子,就是要么偏深,要么偏素。

苗夫人拣了几匹素净的料子,笑吟吟道:“妾身还是穿素色的比较好,王爷嫌我不够白,总说颜色花的,我穿在身上连妆容都是花的。”她自嘲了一番,“罢了,还是老老实实打扮干净点儿。”

凤鸾还在看自己挑的料子,捻起玫瑰紫的那匹细瞧,娇声抱怨,“秋冬的料子就是这点不好,颜色深,显得有点老气。”

“哎哟哟!”苗夫人接话笑道:“凤侧妃这话是逗大伙儿笑呢。”

端王妃抿嘴笑了笑,没言语。

苗夫人却是一个话篓子,笑道:“凤侧妃年纪轻、花容月貌,别说这玫瑰紫,就是再深一些,穿在身上也没有老气的。”拿着自己做反面例子,“不像我,既比不上王妃娘娘的雍容华贵,又比不上两位侧妃年轻貌美,难怪王爷不爱去我那儿。”

凤鸾微笑看着她,皮肤的确不算很白皙,但干净,妥妥的小家碧玉模样,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糟。特别是她穿得十分素雅,打扮利落,在王府姬妾里面,仿佛姹紫嫣红中的一支嫩柳,别有一番清新风味。

说起来自我埋汰也是一种本事,所谓示弱。

苗夫人就是有这份能耐,见人常笑,逢人就夸,总说自己的不好,只把别人捧得高高的,叫你就算不是太喜欢她,也没法子讨厌。

相比之下,魏氏就显得老实笨笨的不会说话了。

蒋氏么?现今还只是一团孩子气呢。

刚才不过被自己刺了几句,她脸上就挂不住了。前世里,端王妃膝下无子,魏氏有子但是出身卑微,苗夫人生的是个女儿,自己肚子里怀的还没有落地,算来算去,就数蒋侧妃最为风光了。

那时候,她可真是好生得意骄狂呢。

“好了。”端王妃惯例的要做个总结,含笑说道:“下午就有针线娘子去量尺寸。”看了看苗夫人,“你没怎么变,其实去年的尺寸都使得。”又看了看凤鸾和蒋侧妃,“你们两个像是长了一些,冬天得改改尺寸了。”

苗夫人站到凤鸾身边去,比了比,凑趣笑道:“哎哟,等今年过了年,只怕凤侧妃就要比妾身更高了。哎…”她叹气,有模有样的,“本来妾身就长得不起眼,个子又小,回头热闹的时候落进人堆里面,只怕王爷都瞧不着。”

凤鸾“扑哧”一笑,“怕什么?小巧才好,让王爷装荷包里天天挂身边儿。”

苗夫人一脸发愁的样子,“那也不够小啊。”掐了掐自己的腰身,再捏捏胳膊,一脸认真说道:“早知如此,当年我娘就该把我再生小一点儿。”

“你们两个呀。”端王妃便是庄重沉稳,也忍不住被逗得发笑起来,“以前只有苗夫人一个贫嘴的,现在又来一个阿鸾,两人凑一块儿,说书的女先儿都不必上你们。”

凤鸾凑了过去,伸手道:“那表姐还不快点打赏?”

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蒋侧妃撇了撇嘴,真恶心,两个戏猴儿似的去讨好王妃娘娘。因为凑趣不上,不免觉得百无聊赖,忍耐坐着,好在没过多会儿王妃便让散了。

回到碧晴含烟馆的门口,她停住脚,忍不住朝暗香斋看了一眼。

呸!魏氏也敢拿乔了。

其实蒋侧妃是冤枉魏氏了,人家不是拿乔,而是真的真的下不了床,熬了小半上午勉强能下地,可是脖子上、手腕上,还有斑斑点点的青红淤痕。这个样子,怎么敢过去葳蕤堂请安?给别人瞧了,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王妃娘娘自持身份,可能不会计较什么,没准儿还会赏一、两剂膏药贴贴。

可是凤侧妃貌美轻狂,蒋侧妃仗着亲戚身份骄傲,苗夫人又是一个嘴角厉害的,给她们三个瞧了,自己如何能够以一敌三?不是自找没趣么。

魏氏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硬着头皮,告了假。

昨儿王爷喝了酒,兴致特别高,从床.上折腾到桌子上,再到地上,正的、侧的、反的,自己的腰都快要折断了,王爷那边还是没有交出来。

后来好容易他交了,不知道哪里憋了一股子邪火,还来!

自己忍不住有点怀疑,王爷这…,是不是吃了药?前前后后,中间歇了歇,足足折腾了自己半宿,而且还下了狠劲儿,弄得自己身上青一道、红一道的,又酸又疼,早起的时候根本下不了床。

丫头沉香拿了药膏过来,红红脸,“主子,抹点儿药膏罢。”

魏氏叹了口气,脱了衣裳,露出身上斑斑驳驳几近狰狞的淤痕。

沉香咽了咽口水,有些吓着了,“这…”小心翼翼抹着药膏,再回想起昨夜魏氏半宿闷声惨叫,不由寒颤,“王爷他,真是太狠心了。”

“浑说什么?”魏氏目光凌厉猛地转头,喝斥道:“往后我再听到这样的话,哪怕只是半个字,都叫人把你给扔乱坟岗去!”

沉香赶忙跪了下去,急急道:“奴婢不敢,不敢了。”

魏氏静了一瞬,慢慢收回了脸上的凌厉之色,冷冷道:“起来罢。”继而自嘲,“我不过是半个主子,半奴半婢,当不起你一跪。”摆了摆手,示意沉香不用分辨,认真说道:“你给我记住了。”

沉香整个人伏在地上,连连点头,“奴婢听着。”

“在这王府里面。”魏氏缓缓道:“我既没出挑的容貌,也没有傲人的家世,名分里头又是最低的一个,所以…”她勾起嘴角,笑了笑,“只有做别人都不愿做的,都不肯做的,由着王爷的性子来,我才能有一处立足之地。”

那一位就是这样提点自己的,自己听了,做了,效果的确不错。

*

“王妃娘娘,当天差不多就这些了。”穆妈妈不敢隐瞒,把当天王爷如何给凤二夫人做脸面,后来肃王妃又如何大闹,王爷如何给凤侧妃撑腰,全都细细说完。

端王妃软软的倚在枕头上,静默了良久。

穆妈妈道:“肃王妃可真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啊。”

“行了,你别转移话题。”端王妃嘴角微翘,对肃王妃和贞娘的事没啥兴趣,只关注丈夫和表妹,她扯出一个幽怨笑容,“我嫁给王爷十来年了,却不知,王爷还会这么多讨人欢心的把戏。”

给甄氏花了几千银子还不算心疼,可是丈夫用螺子黛,讨好大半个京城的公卿权贵家女眷,来给甄氏做脸面,真是…,叫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儿。

自己母亲过生辰的时候,丈夫不过一句,“记得给穆夫人备一份厚礼。”

那才是他正经岳母呢!

端王妃已经嫁人十来年,王府里的姬妾亦不算少,可眼下却是头一次,真真正正知道吃醋是什么滋味儿,酸、涩、苦,在心里浓得化不开。

穆妈妈劝道:“王妃娘娘,王爷也说了,只是头一次稍微破费点儿,往后只会照常随礼。”心下叹气,真是越解释越是掩饰,只能无力劝道:“王妃娘娘想开点儿,一切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端王妃低声喃喃,“是啊,孩子。”

自己这胎一定要生个儿子,生下来,就是端王府的嫡长子!将来,若是丈夫被表妹给抢走了,好歹还有儿子傍身啊。

她心里又酸又涩,苦道:“阿鸾可真是招人喜欢啊。”

自己能怎么办呢?表妹年轻、貌美,家世好,性子又是娇憨可人,之前还为了救自己和胎儿受伤,只怕在丈夫眼里,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

穆妈妈见她脸色神色变幻不定,怕她乱了心绪,小声劝道:“王爷待王妃还是很好的,这些年客客气气的且不说,单说王妃十年都没有生下儿子,王爷一直忍着,没有让王府姬妾断了避子汤。”神色认真道:“这份心意可是不轻啊。”

“我知道。”端王妃轻轻点头,对于这一点,心里还是十分感激丈夫的,哪怕知道他是为了嫡子生在前头才做这么做,也是一样感激他对自己的尊重。不过这份尊重,只怕维持不了太久,十年时间,应该已是丈夫等待的极限了。

若是自己这一胎还是女儿的话,估计就该让其他姬妾怀孕了吧。

更不用说,眼下还有一个美貌表妹虎视眈眈。

端王妃再次摸了摸自己肚子,然后双手合十,朝天祈祷道:“神天菩萨,保佑我这次得一个儿子罢。”

接下来端王府里的日子,悠悠静静。

端王妃的身子一天天笨重起来,借口入冬天凉,早起寒风露重,将姬妾们的请安改为三天一次。每次见了,不过说几句闲话便打发人走。平日里,她只在葳蕤堂的院子里活动,小心又小心,谨慎再谨慎,总算平平安安到了临产期。

十月十八的夜里,端王妃的产前宫缩开始发动了。

其实早在之前几天,凤鸾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已经到期。不过比起美色的诱惑来说,还是嫡长子更加让萧铎关注一些,因而这半个月,都是留宿在葳蕤堂,就等着王妃给自己生个儿子了。

这天夜里,整个葳蕤堂灯火通明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