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万一,自己拖延几年病都不好,有个意外…,情况变得像母亲说的那样,简直太可怕了!自己辛辛苦苦打理端王府十年,为丈夫生儿育女,替他照管姬妾,到头来王妃荣耀是表妹的、丈夫是表妹的、自己孩子也是表妹的,最后全是给别人做嫁衣裳了。

而且表妹若是做了端王继妃,依照凤家的权势,肯定会扶植她的儿子做下一任端王的,自己的儿子不但承不了爵位,甚至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想到此处,端王妃只觉得一口浊气噎得心口疼。

不,绝不可以!

*

因为小郡王吐奶吐得凶,端王妃也病歪歪的,萧铎烦恼之余又告了一天假。

早起姬妾们过来请安,凤鸾打扮简单,身上衣服颜色也比较素雅,她原本是一番退让之意,免得扎了王妃的眼。

可是端王妃本来就病着,昨儿又被母亲给添了一大块心病,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瞧她打扮成这样,反倒觉得是故意装出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下微微不快,打招呼时的神色便有些冷淡,“嗯,起来罢。”

原本这也罢了,凤鸾不会上赶着跟一个产妇闹别扭,更不会明知道王妃不爽,还要在王爷面前别苗头,那样也太傻气了。

再说了,自己不是要扮演听话又体贴的么。

偏生凤鸾是一个假天真,蒋侧妃却是一个真天真,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发觉王妃和凤鸾有了嫌隙,哪里会忍着不挑两下子?捏了帕子,抿嘴儿一笑,“凤侧妃前几天不是才做了新衣裳,石榴红的,听说费了好些针线功夫呢。”她问:“怎地没有穿穿?”

凤鸾禾眉微蹙,烦道:“衣服太多,穿不过来了。”

蒋侧妃不依不饶,故意问道:“怎么了?我瞧着凤侧妃郁郁寡欢的,可是有什么心事不成?哦…”她一脸恍然大悟,“想来是因为小郡王吐奶,王妃娘娘身子不好,所以凤侧妃心里担忧罢。”

萧铎喝斥道:“一大早的,你哪儿来这么多话?!”

蒋侧妃脸上有些挂不住,咬了唇,“妾身,妾身也是替王妃娘娘和小郡王担心。”

端王妃原本还是三分不快,被蒋侧妃一挑,再看丈夫护着表妹,不免更加吃心没耐烦坐下去了。加上本来精神就不济,便道:“行了,小郡王该吃奶了,我也没精神,你们都先回去罢。”

凤鸾忙道:“是,大表姐好生歇着。”

众位姬妾一切福了福,告辞而去。

萧铎不是傻子,看在眼里,自然感觉的出妻妾之间的隐隐暗流。

王妃是看起来柔和温婉的脾气,实则性子要强。大概之前姬妾都未对她构成威胁,所以还能容得下,而今娇娇的出身不输于她,又年轻、貌美,加上病中猜疑心重,所以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娇娇肯定主动退一步,当然好。

对比之下,倒是显得王妃这个主母气量有些小,不过想着她病中心绪不稳,又是为孩子担心,不便多说罢了。

他耐着性子,陪着嫡妻和儿子过了一个白天。

到晚上,自然而然去找凤鸾了。

☆、53 〔≧▽≦〕/

“娇娇,是不是还在怄气?”暖香坞里,萧铎躺在床上逗她笑问。

“没有。”

“还说没有。”萧铎一把扯了她入怀,“没有躲我那么远?”

凤鸾扭了扭身子,“人家想正事儿呢。”

烛光映照摇曳,莲紫色的双层锦缎帐子内,两人裹在被窝里面说着小儿女情.话,拉扯来、拉扯去,话没说上几句,衣服倒是给全部给“说”光了。

“好了,别恼了。”萧铎一面在她胸口上轻轻揉着,一面安抚她,“王妃这是生产伤了元气,心思重、气性大,加上又在担心哥儿,等她养好一些就好了。”

“哎呀,我知道。”凤鸾有心跟他闹着玩儿,趁他不注意,裹了衣服坐了起来,然后正色道:“真有正事儿跟你说呢。”

萧铎见她神色郑重,停了手,“何事?”

“还记得之前万寿节那天晚上吧?”

萧铎听她说这个,不由笑了,“记得,记得。”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我的小娇娇为了王妃,为了哥儿,奋不顾身、挺身相助,把自己的腰都给弄折了。”以为她是要邀功邀宠,“放心,本王一辈子都记着你的好。”

“哎呀,不是这个。”凤鸾啐了一口,拍开他的魔爪,然后道:“前几天,我路过暗香疏影楼的时候,瞅着一个婆子古里古怪的。”她细细的,把自己的怀疑,和这些天小丫头们的观察,全都说了。

“那婆子多半有问题的。”她翻转身子,搂着他结实精壮的腰身,“六郎,这件事可得仔细查查。要是有人存心害大表姐,害小郡王,那也心思太歹毒了。”

萧铎脸色阴沉有如乌云,厉声道:“查!一定要狠狠的查!”

凤鸾小声嘀咕,“你做什么?在我面前,这么凶…,好吓人。”

萧铎消了消心头火气,暂压下去,“不怕,不怕,本王又不是凶你。”越发觉得自家娇娇体贴可人,心下一动,忍不住笑问她,“王妃给你脸色瞧,你不恼她?”

换做别的姬妾被王妃泼冷水,肯定是不管的。

可是端王妃和凤鸾,穆家和凤家,他两边都想稳住、都想要,自然王妃侧妃都要一起笼络好了。

因而才顺口问起这个,打算娇娇生气,好开解开解的。

凤鸾太了解他了,答案也早就准备好了。

只做一派娇憨天真模样,气鼓鼓道:“自然是有点恼的。”嘟了嘟嘴,“可是大表姐一向待我很好,原是病了,才火气大一些的。哼,我才不会受别人挑唆,去跟大表姐怄气,好中了别人的奸计!”

言语里,那个“别人”分明就是指蒋侧妃,给她猛上一顿眼药。

萧铎皱了皱眉,“蒋氏年轻不懂事,你别理她,回头我你替好好教训她。”然后又搂了她亲香,笑道:“我家娇娇最懂事了,知道不该生气的就不生气。”想了想,“回头让人给你打套宝石头面,如何?”

有好东西不要白不要!虽然凤鸾钱多,可也绝对不会嫌银子咬手的啊。

再说了,男人好心情送东西的时候,若是推三阻四,败了兴致,人家下回肯定就不乐意送了。要,为什么不要?因而当即就娇滴滴道:“那说好了,是一套,可不是一支金钗就能打发的哦。”

萧铎还不至于跟姬妾小气这个,男人么,别说给得起,便是手头紧一些,也没有答应过后再砍价的,当即爽气道:“行,咱们弄一整套的!”

两人聊到这份上,你侬我侬的,再不做点进一步恩爱的事儿,都说不过去。

把昨儿打断的做完。

还别说,昨夜端王殿下的一番前期准备挺有用。这不…,娇娇不喊痛了,他自己进进出出也顺利,再加上凤鸾清楚他在床.上的喜好,以及母亲的指点,鱼水起来真是别提多和谐了。

“娇娇。”端王殿下嘶声低喘,“放松,放松,别夹太紧…”

“……”

他柔声哄她,轻轻揉她,“别急…,等水多一点,咱们有一宿时间慢慢儿来。”

“唔…”

“现在好了。”他双手稳住她的身体,开始用力进攻。

过了一会儿,又过了好一会儿,她在那精壮的身体下呜呜咽咽,“呜呜,够了。”声音娇弱黄鹂出谷,又好似春日太阳下的小母猫,“呜呜…,六郎,你轻点儿,你、你快要撞散我了。”

两人一阵颠鸾倒凤、翻云覆雨,弄得床“吱嘎”作响,特别是银红色的缎面被子上面,床单上面,不光揉得皱巴巴的,还到处都是一片片的斑点痕迹。

帐子里面,是一股子浓烈的栗子花味道。

“扑通”一声,两人翻滚的太激烈,裹着被子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凤鸾“嗷嗷”叫痛,伸手捶他,“疼疼疼!地上又硌得慌,我不要…,快点抱我上去,你真是的…”她拧来拧去,不愿意,“抱我上去呀。”

“哈哈,看你娇气的。”端王殿下毫不介意,兴致好的很,随手扯了扯被子,然后把她扶到自己身上,“你在上面就不硌了。”他双臂沉稳有力,掐着她的纤腰,让她按着自己的节奏动了起来,“娇娇,就这样不要停…”

眼下这情形,那可是峰峦波涛、春光明媚,全都一览无余啊。

片刻后,端王殿下还觉得不够劲儿。

一翻身,把柔软的小娇娇压在自己身下,狠狠的欺负她。

*

次日天明,凤鸾只觉得浑身酸疼骨头散架,一指头都不想动弹。

宝珠等人进来收拾床铺,看着一屋子的狼藉,一床的惨不忍睹景象,都是脸红得跟猪肝似的,飞快的换了被子褥子,一个个逃也似的出去了。

姜妈妈端了汤进来,先服侍她漱了口,然后才把汤递过去,细细道:“不急,王爷自己先过去葳蕤堂了。说让侧妃起来好生歇着,他要和王妃商议正事,侧妃今儿不用过去,只管在屋里歇着便是。”

凤鸾接了甜白瓷的汤碗,喝了两口,胃里顿时暖和舒服多了。

琢磨了下,萧铎这是去跟端王妃商议查证婆子的事,顺带给自己做个人情,告了个假,不由嘴角微翘,还真是符合他一贯滴水不漏的性子。

罢了,自己并不想掺和进去这件事。

弄脏手的事儿,有萧铎去做,自己乐得在一旁图个清静自在呢。

“妈妈,我还要再喝一碗。”凤鸾浑身酸酸的,躺在软枕上面便跟没骨头似的,不想动,回想昨儿半宿癫狂,不由嗤笑,这男人还真是够有精神的!一大早的,他也不嫌腰疼,就火急火燎的查办正事儿去了。

喝完了两大碗事.后补汤,姜妈妈过来检查,咳咳…,掀了衣服检查身体,仔细瞧了瞧,微笑道:“还好,不算多。”只是脖子、胸前有一些红斑,这免不了的,但其他地方白生生的,可怜端王殿下昨夜是有怜惜的。

凤鸾不好意思的扯了被子,娇嗔道:“哎呀,妈妈别看了。”

姜妈妈笑道:“我从小把你奶大,小时候还给你洗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妈妈也是担心你年纪小,怕王爷不知轻重,再弄伤你了。”满意的点头,“还好,王爷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他怜香惜玉?他昨儿可是半宿都没有消停。

凤鸾微微红了脸,小声道:“下面有些不舒服,母亲给我备的药膏呢?拿来罢。”缓一缓也是好的,不然火烧火燎的自己难受。

姜妈妈一怔,继而道:“也是,昨儿时间有点长了。”

“妈妈!”凤鸾嗔怪起来。

“好了,好了,小阿鸾害羞了。”姜妈妈笑眯眯的,怜爱的看着自己奶大的心肝儿,对她的疼爱,只比女儿更多不会少,“这就去给你拿药膏过来。”

凤鸾当然知道乳母疼爱自己,只做乖乖女模样,躺着等着。

那地方自己不好摸药膏的,加上姜妈妈坚持要看一眼,等药膏过来,只得让看,却是吓了她一跳,“哎哟哟,我就说昨夜时间太长了,瞧瞧,都有些红肿了。”

“我自己来!”凤鸾一手夺了药膏,裹了被子。

姜妈妈琢磨了下,正色道:“不行,你年纪小,可是经不住天天这么折腾的。下次王爷过来,时间太长,我就在外面打断喊一下。”

凤鸾“嗤”的一笑,“妈妈又说傻话了,王爷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王爷,他还能天天来我这儿?算算平分,一月里头不过能来六、七次罢了。”

“这倒是。”姜妈妈的神色黯淡下来,不过又嘀咕,“小姐总会比别人多几次罢。”

凤鸾勾了勾嘴角,“谁知道呢。”

*

葳蕤堂内,气氛可就严肃凝重多了。

萧铎把事情都细细说了,按照凤鸾的要求,没提她,然后说道:“我过来跟你说,就是让你心里面有个底儿,以后防着一点儿。”不免有几分责备,不好说王妃,转头训斥穆妈妈,“葳蕤堂的小厨房,你眼皮子底下的,都没有让人好好的盯仔细,竟然混入了暗鬼都不知道!”

穆妈妈赶忙跪下,“奴婢知错,奴婢一定好好的彻查。”

心下叫苦,这人心隔肚皮,自己只能看着葳蕤堂的吃食没有问题,哪能管得住有个婆子生了异心,会去泼油害王妃啊?这个自己如何能管?可嘴上不敢分辨。

端王妃心内一阵翻涌不定,半晌才道:“这还真是,千防万防没想到家贼难防啊。”

“好了,你养病就别太过操心。”萧铎还是希望嫡妻养好身体的,她病着,后宅就乱乱的,她若真的去了,那只会一通更大的乱子等着。握了握她的手,“你现在就是养好身体最重要,别的,有下人们去打理便是了。”

端王妃微笑道:“是,多谢王爷体恤。”

“我去看看哥儿。”萧铎起身。

等他走了,端王妃目光微冷看向穆妈妈,凉凉道:“王爷虽说他来查,可若什么都等着王爷来查,咱们难道干坐着不成?况且后宅的事,本来就是我份内应该打理的,岂能事事烦恼王爷?你赶紧去把这件事给查清楚!”

穆妈妈咬牙切齿发狠道:“王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背后的人给揪出来,这些黑了心肝的坏种子,一定叫她们生不如死,再不敢犯!”

可惜事情并不顺利。

 

☆、54 存稿菌1号

穆妈妈风风火火去查证,找了个由头,只说葳蕤堂的那个婆子办坏了差事,把人关到柴房,打算狠狠的审讯个一二三出来。哪知道那婆子是机敏的,一见架势,就知道自己情形不好,居然从胸口摸出个坠子,掏出一粒毒药,服毒自尽了!

这下子,穆妈妈等人傻眼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条线索,人死了,啥话都没有留下,不就断了吗?气得穆妈妈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上前狠狠踹道:“死货!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到底是谁!”

死了的婆子岂能再开口说话?要说话,那不是诈尸了么。

穆妈妈在柴房里面发泄了一通,还是没法,最后垂头丧气回去跪下请罪,在端王妃面前哭诉道:“奴婢想着在外面喊打喊杀的,不好看相,又想着旁边那么多人,不管她是撞墙,还是咬舌,都是死死盯着的。”淌眼抹泪哭道:“哪里知道,那老货身上竟然随身带着毒药…”

端王妃被她哭得一顿心烦,听她解释觉得烦,线索断了更烦,特别是这条线索还是王爷提供的,可要怎么交待?真是,怎地最近样样都不顺心。

穆妈妈“咚咚”磕头,哽咽道:“王妃娘娘病着,奴婢不敢啰嗦,只求还让奴婢戴罪立功继续办事,回头完事儿了,王妃娘娘想怎么处置都行。”她说这话,固然是真心诚意为王妃着想,但同时,也算是退一步保全自己。

而端王妃这边,虽然心下责备穆妈妈办事不利,眼下却不好罚她。

一则,穆妈妈是自己的乳母,身边老人,撵了她就等于断了一条臂膀;二则,穆妈妈办事再不利,也有忠心,她走了,葳蕤堂便是少了一双眼睛;三则,自己若是狠狠责罚身边人,岂不正中了别人的心意,让他人痛快?

因而忍了忍,抬手道:“罢了,这是谁都想不到事儿。”

穆妈妈含泪磕头,“奴婢下次一定更加谨慎。”

下次?端王妃心下轻笑,这次还不知道怎么跟王爷交待呢。

等到萧铎知道葳蕤堂婆子服毒自尽,再带着怒气离开葳蕤堂,然后在暖香坞里跟凤鸾抱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服毒自尽?”凤鸾听着咂舌,“这、这也太稀罕了吧。”

难不成,王府的下人整天都是战战兢兢,没事儿在怀里揣一颗毒药,然后一见有人来抓自己,就赶紧掏一颗药丸儿吃了。

这哪里还是王府啊?不成修罗场了么。

可是葳蕤堂那边办坏了事儿,穆妈妈是端王妃的人,自己不好置评,只能柔声安慰萧铎道:“罢了,总归算是少了一个祸害。”

萧铎脸色铁青,冷声道:“是少了一个祸害,可背后大的祸首还要怎么查?!”

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本来说得好好儿的,让王妃安心养病,自己来查,跟她说一下这件事,是让她放着葳蕤堂再有人做手脚的意思。她可好,非要争强好胜自己来,来就来吧,你有本事查清楚也行啊。

现在可好,人死了,线索也跟着断了。

而且如此打草惊蛇,背后祸首岂不是更急警觉小心?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揪出来?难道就仍由王府里面藏个暗瘤,时不时的,不知道那天捅破了,流点脓水出来害人,这日子还能不能安生过了!

“砰!”的一声,萧铎拍得桌上的碗盏茶碟一通乱跳。

凤鸾在旁边沉默着,等他消气。

萧铎有个好处,就算生气,也不会整天挂着脸色给人看,过了那阵儿,他就自己把怒火压进了心底,面上跟没事儿人一样了。

自己心下琢磨着,这事儿…,总觉得有哪里略微古怪。

是什么呢?好似脑海中有过类似相仿的事件,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好了。”萧铎很快收拾好了情绪,摸了摸她的手,“你别烦恼,这事儿虽然最后没有办好,但你的功劳,我心里还是记得清楚的。”

凤鸾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哪有在惦记着自己的功劳?你真会冤枉人。”

美人就是美人,这软语娇嗔之间让人心旷神怡。

萧铎瞅着她那宜嗔宜喜、灵动如珠的俏模样,心情好了些许,继而想着这么对坐发闷也没用,不如出去散散心。因而笑道:“昨儿不是说给你打一套宝石头面,正巧今儿我休沐在家,不如咱们出去逛逛。你喜欢什么,亲自挑了,打出来才心爱呢。”

“这…”凤鸾有点迟疑,看了看葳蕤堂那边一眼,“是不是不太好?”

萧铎沉色道:“没什么不好的。”

凤鸾再别扭就是不识趣了。

比起得罪端王妃来说,当然更加不能得罪端王殿下,他非要去逛,自己当然要高高兴兴陪他逛了。因而“呼哧”撑起身来,一脸兴奋,“那…,可是王爷你说的,是你非要出去逛的,不是我挑唆的哦。”

萧铎被她逗乐了,“小鬼灵精。”捏了捏她的脸颊,“知道,知道,回头王妃要是有不满的,我给你顶着。”心下冷笑,她还敢不满?自己看着她病中体弱,没找她生气发火就是好的了。

而甄氏说了,这女人呀,要记得时常爱笑。

凤鸾便笑得甜蜜蜜的,像一只开了笼子的小鸟似的,扑到他的怀里,“六郎,我喜欢红色的宝石,还喜欢大颗的,等下你可不许心疼。”

对于萧铎来说,自己想出去散心,有个绝色佳人陪着自己十二分的欢喜,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他笑了笑,捧着那张小嘴便亲,“不心疼。”伸手握住胸前柔软,“今儿本王出了多少血,晚上你出多少力就行了。”

凤鸾咬了唇,半晌才羞恼憋出一句,“呸!下.流。”

“哈哈。”萧铎大笑,搂紧了她在耳畔低语,气息暖暖的,“这男人啊,在床.上就没有不下.流的。真不下.流的男人,一准儿是身上有毛病,那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得意的哼哼笑,“本王有心有力,你只管放心挑宝石就行了。”

“呸呸!”凤鸾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叫了丫头服侍,打扮的漂漂亮亮出了门。

*

萧铎虽然不用避忌端王妃出门,但考虑到她才生了儿子,外面又都知道自家王妃身体不好,再带着美妾去挑首饰逛街多少不合适。因而收敛了些,他换了常服,出门马车也拣了比较低调朴素的。

至于凤鸾打扮漂亮,无所谓,反正她从头到尾都不会给人看见的。

到了珍宝阁,端王殿下带着爱妾过来挑首饰,掌柜娘子岂敢不热情周到?赶紧把家底儿都给搬了出来,笑着介绍,“这一套上好的鸽子血,是前几天才到的,还没有拿出来见人,凤侧妃今儿可是有福气了。”

凤鸾瞅着那些躺在丝绒上的红宝石,按照大小排成几排,颗颗鲜红如血,粒粒晶莹剔透,果然是上等货色!更难得,是这么多的数量,居然成色都保持上等,做一整套的头面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了,价钱肯定亦是不菲。

凤鸾不会傻得去问价钱,反正萧铎要面子,就是多捅他几刀也会默默忍着的,再说问价钱多小气啊。就是要问都不问,只管挑,才显得端王殿下倍儿有钱,不缺钱,买宝石跟买大白菜一样,随便买。

因而瞧了瞧,把最小的几颗给拣了出去。

免得都要显得自己太贪心,太没有品味了。

哪知道,掌柜娘子却是会错了意思。先是一怔,像是有些意外,继而笑道:“这几粒虽然小了点儿,但是正好做成滴珠,只要金钗本身打得沉甸甸足份量,花样好,出来的样子也好看的。”

这位凤侧妃可真是会过日子,但…,总不能连金子都省下吧。

凤鸾“哧”的一笑,“谁要小的?”她往萧铎身上一靠,一副宠妃模样,“我的意思是,那几颗小的不要,剩下的给我打一整套宝石头面。”

这下掌柜娘子可不是怔住,而是惊呆了。

萧铎见状大笑,“哈哈!说得好,咱们要打一整套的。”

他当然知道这一堆宝石下来,银子不少,可是难得自家娇娇花得这么爽气,连带自己这个冤大头都觉得倍儿面子。多霸气啊,端王府的人怎么会挑小的?小的那是咱不要的,剩下大的,都给包上!

掌柜娘子半晌回过神来,努力挤出笑容,还是总觉得挤得不够欢喜,连连点头哈腰笑道:“是是是,端王殿下和凤侧妃真是有眼光,宝石头面么,就是大又多,打出来一整套才好看。”狗腿子似的,“凤侧妃要什么花样儿,我去拿几个来挑?”

“别的,你们这儿的俗气。”凤鸾毫不客气的批评人家,然后道:“你只管把这套宝石都包起来,送到凤二夫人跟前,我娘是最会打造首饰花样的,她瞧了,自然会给画一整套的图来,你们到时候照着打就是了。”

萧铎听着有点小小意思,笑问:“你母亲画的首饰图样,比店里好看?”

凤鸾骄傲道:“那当然,你且等着瞧吧。”

“好!”萧铎笑赞了一句,然后对掌柜娘子说道:“只管照着凤二夫人给的图样打,用了多少金子,该算多少工钱,回头去找王府管家折银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