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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浣道:“有啊,要不我们怎么到这里来呢,这里的夜市可热闹了,咱们出去,能赶上开市,好多好东西。你饿么?要不我们先到大堂吃了东西再去。”

杜小曼挑挑眉:“夜市上好吃的东西才多呀,当然要先留着肚子啦。”

夕浣扑哧笑道:“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地方我来过几次呢,等会儿我带你去吃好的!”

她们住的这个客栈在繁华地段,下去后就是个大夜市。赶市集的小摊贩正在出摊,夕浣带着杜小曼凑到摊子前,挑了几支其他女子让捎带的珠钗头花。杜小曼忍不住也想入手,挑了两支,取舍不下,夕浣让她把钗子插到鬓边,比较了一下,道:“我觉得细珠的这支和你比较配。”

钗摊上备有镜子,杜小曼自己照了照,自觉也是细珍珠攒花的那支比另一支芙蓉花的好看,要了珍珠花。

夕浣也试了几支钗子,让杜小曼给建议,然后买了一支钗,一支花,笑向杜小曼道:“其实我屋里的钗匣都快盛不下了,但我看见了就是想买。”

杜小曼了然地道:“我也一样,还有好吃的东西,明明已经快撑死了,也停不下嘴吃。”

夕浣拍手:“哎呀,对,说要带你吃好的呢,赶紧赶紧。”点好发饰的数量,和杜小曼你一言我一语同摊主磨好了价格,拉着杜小曼走进人群。

仪安有个外号叫小苏杭,一条名叫仪水的河横穿城中。天色近黑,河岸边灯火通明,夕浣带着杜小曼到了河岸边的一个小吃摊棚子下,眼明身快占了一张刚空出来的桌子,吐了一口气:“我们真好运,这家摊的座位可不好占。”向旁边一比,果然,旁边有不少道瞄着她们的羡慕嫉妒恨眼神。

夕浣笑道:“既然你第一次尝,那就我点吃的了。”唤过一个扛着手巾跑来跑去的少年,“两份水晶粉,一屉素卷,一碗云吞。”

小伙计应声而去,不久便端了两碗粉。

单看,只是两碗透明的粉,浸在白水中,杜小曼舀起一匙,尝了一口,顿时流泪——太,太,太美了…

这水晶粉是甜的,但并不像是蔗糖,不知道是用什么调的汁水,甘甜、爽口、清凉非常。一勺粉下肚,整个人顿时都清爽起来。

夕浣笑吟吟道:“好吃罢,天热的时候每次过来,我都来吃他家的粉,既不渴了,也凉快了。我们还想偷师过,始终做不出这个味道。他家的云吞也是一绝,可惜我们一般吃素,大月礼快到了,不敢破荤,妹妹你可以尝尝。”

杜小曼点头,夜风幽凉,突然淅淅沥沥落下雨,路上行人匆匆躲避,杜小曼抬头看看顶上的棚子,觉得无比幸运。

夕浣道:“这里的雨下不长,等我们吃完,说不定就停了,慢慢吃吧。”

杜小曼点头,身边一侧,雨落河中,灯影泛起涟漪,恍若秦淮梦影,另一侧棚外,则是人头攒动,灯火通明,十丈红尘气象,竟有种错落的美感。

雨帘如幕,有丝竹声渐近,河中一条画舫缓缓行来,船桨击碎涟漪。

杜小曼不由得望去,画舫窗大开,辉煌灯火中,一群穿纱披翠的女子正环绕着一名男子。

那男子穿着蒲色的薄衫,倚在榻上,他对面应该还有个人,被窗扇挡住,看不分明。一旁的美女们斟酒打扇,檀口轻掩。

这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奢靡又拉风的生活啊!

船上这朵男子斜枕美人臂,定然享受得不得了。

嗯,怎么美女中好像还有个洋妞的样子?这个时空也能把到外国美女了?

啧啧,这人来头不小啊。

嗯?怎么有点眼熟呢?

美人起身,男子接过酒盏,露出了刚才被挡住的脸。

杜小曼叼住勺子,喔,这不是影帝嘛!

影帝这货,在露出真实嘴脸的时候,挺人模狗样的。

那身行头,那个气场,那份偎香倚黛的惬意与浪荡…

杜小曼真心搞不明白,一个皇帝的叔叔,位高权重的王爷,好好的日子不过,为啥要装成一副落魄德行,做端茶倒水的小伙计呢?

还吃霸王饭。情愿让人打。

丢不丢人?怎么想的?

吃饱了撑的?磨练演技?

有重大隐情的潜伏?

杜小曼放弃了猜想。秦兰璪正端着酒杯与他对面的人谈笑,他身边的女子执团扇轻摇,杜小曼脑内不禁浮现他还是那个神叨叨的时阑时的种种场景,鸡皮疙瘩一层层冒出来,顶直了汗毛。

杜小曼把咬着的勺子拿出来,放回碗里,一转眼,就对上了夕浣的视线。

充溢着同情、同病相怜等等,内涵丰富…

杜小曼赶紧干笑了两声:“哎呀,雨好像小了一点。”

夕浣放下筷子:“我撑到了,吃不下了,要不现在就回去吧,那边有个店卖伞,走快点过去淋不到什么。”

杜小曼说:“馄饨还没上呢,怎么能走?”

刚好小伙计端了馄饨和素卷过来,夕浣望着杜小曼,安抚地笑笑:“好,那我们,就吃完了再走。”

杜小曼立刻舀起一只馄饨,咬了一口,烫得吸了一口气,转去吃了一口粉,夕浣伸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慢慢吃,不要紧的。”

杜小曼没奈何继续进攻那只馄饨,皮入口即融,馅料鲜美,她含糊地赞:“太好吃了!”

夕浣又淡淡地笑了:“嗯,我就猜你会喜欢呢。”

杜小曼咽下馄饨,忍不住又向河里瞥了一眼,船已经行得远了。夕浣夹起一筷素卷:“媗妹妹,尝尝这个。”

杜小曼尝了一口那个卷,味道非常好,她振奋精神吃完了饭,夕浣结了饭钱,雨差不多停了,不需要打伞,杜小曼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继续逛?”

夕浣摇摇头:“有些累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明天有的是空闲逛。”

走回客栈,不自在的感觉一直萦绕着杜小曼。

她算是个神经比较粗壮的人,但身边有个人时刻开着“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这种气场,和你软声笑语地说话,用充满同情和安慰的眼神望着你,一举一动都在表示小心翼翼,不敢刺激你,真是种煎熬。

夕浣是和杜小曼合住一间有两张床的房间,杜小曼飞快地洗簌爬到床上,闭上眼,听夕浣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走到桌边,停顿了一下。杜小曼能感到两道关切的视线扫过自己身上,然后呼一声灭掉灯烛的声音,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松下那口气,杜小曼盼望自己快点睡着,但是白天在车里睡了太多,她不想睡,又不愿意乱翻身,闹出动静让夕浣听在耳中,便僵挺在床上默默地数绵羊。

数到第八百三十一只,她发现自己仍然很清醒,而且想上厕所。

她犹豫了一下,摸索起身,窗半开着,外面居然有了月亮,隐隐约约有歌声被夜风送进,是个女子在唱,不同于月圣门那种飘渺悠扬的小调,歌声凄切哀婉。

杜小曼从厕房出来,那歌仍在唱,她不由得走到窗前,依稀听清了歌词,反反复复,唱的只是四句:“都道好梦消夏凉,总把须臾做久长;转头一望千般尽,人生何处是归乡…”

杜小曼听了一阵,想回去继续睡,一转身,看见个人影杵着,吓了一跳。

夕浣姐姐,就算你时刻留意我的动静,拜托起来的时候发出点声音啊。大半夜的吓出问题多不好。

夕浣亦走到窗边:“是这支歌啊…”

杜小曼做感怀状道:“不知道是哪位不幸的姊妹。”

夕浣叹了一口气:“唱歌的这位,我是认得的,她与我以前类似,亦是青楼女子,那男子负了她,再没回来,她便常常唱这支歌…”

杜小曼问:“为什么不发展她进圣教?”

夕浣摇摇头:“神仙佛祖,也救不了世间众生,圣教终归能力有限,真正能救自己的,还是自己罢了。我亦劝过她,她依然要等,那便是她的选择。谁也帮不了她,我们更不会勉强。”

歌声渐渐住了,夕浣向杜小曼道:“妹妹,睡吧。”

杜小曼嗯了一声回床上躺下,心里却有个强烈的疑问翻涌——

船上的那个影帝,真的是影帝么?

杜小曼觉得自己不会认错时骗子,呃,应该是秦骗子的。

但她现在连自己的觉得都不敢信了,有些事情,用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在桥头吃个饭就碰见影帝风流游河,半夜还有歌听,这么巧,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唉,没有两把刷子,能把组织搞这么大么?

唉唉,算了,真的又怎么样,影帝风流快活,跟她又没关系。

假的又怎么样?已经一入圣教深似海了,不知何时才能上岸,多点浪花,少点浪花,这样的大虾,那样的螃蟹,又有什么区别呢?

神仙也靠不住…闭着眼过吧!睡觉睡觉睡觉…

她这么想着绕着,竟然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小曼又和夕浣一起去买东西。夕浣对她的态度稍微好了点,那股气场不再时刻开着,即便偶尔开开,杜小曼也只当不存在。

她们先吃了个早饭,再按照单子采购。先买轻巧的小东西,然后挑选布匹之类,布店的服务很到位,她们到店里,只要先挑布就可以,店里会按照约定的时间,把布匹送到客栈去,待验收完毕后再收货款。

夕浣带杜小曼对比了好几家布店,最后在某一家流连,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这家的布,还是其实此店是月圣门的分部或者定点采购商户。不过这家店的布确实很好看,颜色多,棉、麻、纱、缎…各种料子,尤其有几款从苏杭进过来的纱和绸,又轻软又漂亮。

杜小曼正和夕浣抚摸挑拣,突然听得一阵叫骂声夹着呜呜咽咽的哭声。

布店的老板娘见杜小曼和夕浣停了手,就道:“隔壁茶馆老牛新娶的媳妇又在打闺女了。从她来了,就天天打,我们天天听惯了。”

店里挑布料的都是女客,听得那噼里啪啦打骂夹着棍子的声音和女孩子不成调的呜咽,表情都有些不忍。

杜小曼附近的一个正在挑棉布的大婶道:“这后娘可够厉害的。”

老板娘一弹算盘:“后娘?打的是她亲闺女,跟着她嫁过来的。”

那大婶诧异:“哎呦,这也下得去手?”

老板娘再将算盘珠一拨:“咋说呢,那媳妇这么着,也算为自己为她闺女。”向门外一瞟,声音压得低了些,“先时老牛娶她的时候,就知道是二婚,带个闺女。反正鳏夫对寡妇,算合衬,老牛这里有个儿子,一儿一女还凑成一枝花。结果那女孩子带过来,谁头回见,都能吓一跳。说是这媳妇头一个男人是个杀猪的,孩子从小就在铺子里吃,断奶起就拿大棒骨汤当茶喝。一个丫头,跟庙里的金刚似的,都十五六了,一顿饭光大馒头就能吃半筐。这么个吃法,即便老牛不说什么,那女子也怕招嫌,就管着,不让吃。孩子饿了,吃惯了,不吃顶不住,一吃她娘就打。”

老板娘这里解说着,那厢门外的打骂棍棒声跟女孩子含糊的呜咽起起伏伏,杜小曼听得都心颤,夕浣双眉微蹙,杜小曼悄悄问:“要不要解救一下?”

夕浣不语,不动声色第环视店内,定下了几种布,再走出了店铺。

打骂声已经没有了,夕浣领着杜小曼再逛了几家店铺,还去吃了个午饭。

午饭完毕,再从脂粉铺出来,夕浣道:“媗妹妹,口渴么?”

杜小曼拿手帕扇了扇风:“有点渴。”

夕浣抿嘴一笑:“我们去吃点茶吧。”

杜小曼跟着她走,越走越觉得周围熟悉,她们竟是折回了买布的街上。

前方不远处,是牛记茶楼的旗帘。

杜小曼不禁看向夕浣,夕浣神色自若,但用极细的声音道:“如今不同往日,一切要谨慎些。”

杜小曼了然地点头,小声说:“我还以为圣教只解救被男人遗弃的女子…”

夕浣轻声却坚定地说:“世间受苦的女子,都是我们的姊妹。”

杜小曼跟着夕浣迈进茶楼,突然觉得这句口号似的宣言好励志。

茶楼中没几个客人,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应该是掌柜的,从柜台后转出来,亲自迎客,跟着往楼上喊了一声:“毛尖!”

楼上应了一声,杜小曼和夕浣都还没点茶,看来毛尖是个小伙计的名字。

一个小伙计扛着手巾,拎着一把大茶壶匆匆下楼,在楼梯拐角绊到一坨庞然大物,手里的茶壶险些飞出去,赶紧抓住了扶手。

那庞然大物扭动了一下,吸了一下鼻涕,继续埋头吃袖子里笼着的果子。

掌柜的表情颤抖了两下,向夕浣和杜小曼赔笑道:“那是小女,长得壮实了一点,让两位夫人见笑了。”

夕浣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看牌点茶,楼上冲下一个妇女,扑到那女孩子身上掐了一把:“滚起来!起来!给我死楼上去!”

掌柜的赶紧向店内诸客人作作揖,到楼梯上阻拦:“算了算了,她爱在这里就在这里吧。”

那妇人尖叫:“不能惯她这死德行。滚起来去后厨劈柴!你个赔钱丧气的东西!再不起来给老娘滚!”一壁骂,一壁对那女孩子连踢带打。

女孩子用手护住头,嗓子里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呜咽,笼着的果子顺着楼梯滚散各处。

店里的其他客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劝解。夕浣起身上前,挡在那胖姑娘面前:“孩子不是打出来的,这么个打法,难道你真想打坏了她?”

那妇人整一整鬓发道:“这位大姐,说句你不爱听的,她是我闺女,我爱怎么管怎么管,管得了人吃饭拉屎还管人打孩子了?”

掌柜的连声叹气,连连向夕浣赔罪:“夫人莫与贱内计较,茶钱就不要了…”

那妇人又向那胖女孩子扑打过去:“都是你个丧门星!惹得老娘成天丢人现眼!你怎么不死!怎么不死!”

劝解的客人招架不住,都败下阵来。

杜小曼上前阻拦,经验不足,被掌风扫了一下,一个趔趄,险些坐到胖姑娘的肚子上。

一塌糊涂中,夕浣拉拉她的衣袖:“妹妹,算了吧,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们不好插手。”她这么说着,左眼却飞快地眨了一下。

杜小曼心中一紧,她知道,这暗示着另有安排。

可月圣门另外的安排…

杜小曼从袖里摸出一把钱,向那妇人笑了一下,塞到她手中:“老板娘,真是对不住,我们也是中午盐吃多了,一时操起了闲心。老板娘管教孩子,这是对的。赔个不是,消消气。女人可气不得,老板娘这么漂亮,气出了皱纹多不好。”

那妇人抓着钱,一时愣了,僵硬地笑了一下:“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这位夫人别客气…”作势要推脱,杜小曼按住她的手,“本来就应当付茶钱的,这又添了麻烦,钱给老板还是给老板娘,不都一样么。给老板娘,只怕老板还放心点。”

杜小曼万分感激自己开酒楼的那段日子,三教九流都见过,还参加商会陪老伯们应酬,油条套路都会了,脸皮也足够厚,什么话都说得。

看这妇人的泼劲,即便拦下了她,回头那姑娘还会被打得更厉害。还不如先说些软话。

果然妇人笑逐颜开:“看这位夫人定是贵人,话说的让小妇人无地自容。”

杜小曼道:“实不相瞒,我以前也开过酒楼的,可惜不善经营,后来倒了,不如老板和老板娘。”

妇人笑的更灿烂了,整整衣衫:“原来都是同行。哎呀,夫人茶还没喝吧,那茶都凉了,赶紧的,上新茶!”

杜小曼笑了笑,弯腰捡起一个果子,吹吹灰,又看看那个一脸愕然的胖姑娘。

“看着这孩子,我就想起我小时候。我小时候也胖,娘也是恨铁不成钢,各种数落我,长大了才知道,娘其实是为我好,就是她脾气急了点。”

那妇人挽着头发:“可不是,我也是个急脾气,心直口快的,看在外人眼里,恐怕还觉得我是个毒妇,虐待自己的闺女。我为她好的心,谁又懂!”说着,眼眶竟红了。

夕浣温声道:“慢慢来,孩子都得慢慢教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状元。”用手绢擦擦那胖姑娘的脸,整整她的头发,替她掸开身上的果子渣,“少吃些果子,多吃些菜,别让你娘忧心了。”

杜小曼道:“她的皮肤很好,五官也好。老板娘这么漂亮,女儿肯定不会差,现在富态可爱,日后没了婴儿肥,绝对能出落成大美人。”

妇人瞪她一眼:“听见没?人家都说你将来能成美人了。只要你忍得住不吃,一身膘下去,城里王公子就能娶你做媳妇!”

那女孩子吸吸鼻涕,愣愣地哑声问:“穿白衫子拿扇子的那个王公子?”

妇人再瞟她一眼:“是,还穿过青衫子、黄衫子,但老拿扇子的那个王公子。”

女孩子立刻擦了擦鼻涕,店里的其他客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老板娘,得给闺女攒嫁妆啊!”

“丫头好好整整,能美的,现在看都怪喜庆的。”

“也不要太瘦了,说不定王公子就喜欢敦实点的。”

“好媒人我认得,到时候帮你说啊!”

夕浣笑盈盈地望了一眼杜小曼,两人吃了老板娘执意让小伙计新上的茶,方才离开。

那女孩子站起身,颤巍巍地上了楼。

离开茶楼,杜小曼听得头顶窗响,一抬头,一扇窗开着,那女孩子的身影闪过。

夕浣含笑望着杜小曼,眼睛里有异样的神采:“以前小看媗妹妹了。”

杜小曼道:“我以前开过酒楼啊,所谓以退为进,也就懂这点东西。希望那个娘以后能对女儿好点。”

夕浣摇了摇头:“恕我直言,那妇人性子厉害,我怕管不了多久。”

其实这次那老板娘能顺利地吃了软话,杜小曼就觉得很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