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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曼双膝一软,险些跪了。

大神!救我!

话尚未来得及出声,萧白客又瓮声开口:“老夫上当了。那一男一女两个毛头后生,手法拙劣,口技稍好一些,仍难脱不堪二字。竟被如此吹嘘,今日之世人,见识竟至于此。”

淡淡语气中,带着幽幽唏嘘。

“不过,能与小友你一会,此行不算虚之。”

杜小曼脑浆被埋没在雾霾中。正试图解读,萧白客又道:“老夫已在此一夜一日,你却此时才说破,想来看出时辰应不会太早尔。以你眼力,本不应这么迟,料是因记挂你那小情郎,乱了心绪所致。老夫平生所见的后生中,你是天份最高的一个。若承我衣钵,不出二十年,当胜于我今日。但,须弃杂念,方可达至境,尤其要看破儿女情长。往至境之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呵…

呵呵…

萧大侠,其实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是巧合。只因事情它就恰刚好那么凑巧。

不过,只要能从这鬼地方出去,让我拜您一千遍师父都愿意。

杜小曼双膝再一弯:“师…”

萧白客又唏嘘一叹:“罢了,老夫不强人所难。”

“萧大侠,求您带我出去!”

萧白客摇摇头:“老夫带不出去你。”

这么干脆!

这一个大侠应该说的答案么?

“为,为什么?萧大侠您武功如此卓绝…”

“区区皇宫,老夫进出轻而易举,但女娃娃你丝毫不会武功。”萧白客答得仍然简洁,“外面你的另一个小情郎已经团团乱转了数日,宫墙似也翻过几道,老夫还和他聊了聊。毫无方法。”

杜小曼心口一暖,这是谢况弈吧。

她的眼眶不知为什么,有点酸。

“那萧大侠您能不能给我带个口信?”

“带给何人?”

“给…谢况弈,就是外面那个。还有宁景徽,当今右相,您认得吧。还有秦兰璪,裕王,他您应该认识的。”

萧白客点点头:“就这三个小情郎?各要带什么话?”

大侠,他们不是我的小情郎啊!怎么说的我好像男女关系很乱的样子!

“大神您误会了,不是那种关系,是…”现在解释这个,好像很浪费时间。

其实杜小曼的纠结,对萧白客来说,完全无所谓。萧白客一生,被数不清的女子恋慕,三四个,三四十,在他看来是尘埃一般的数目。他从不知道,庸俗的世人对这种事何等穷心耗力与纠结。方才只是随口一说。

“大侠,我想告诉谢况弈,就是在宫墙外头想翻进来的那个,请他不用管我了,我在这里挺好的。没什么事。”

萧白客点点头。

“想告诉宁景徽,就是当今的右相的话是,那人要杀他们。他的计划那人都知道了。还有,想告诉秦兰璪,裕王的话是…”

怎么突然觉得,此刻特别像电视剧里的某特定场景。

“是…”唉,她连声音都忍不住哑了,“是…”

对啊,要跟他说什么?

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就让他多保重吧。”这么无关紧要的话,让萧大神专门跑一趟太不值得了。

“这句话,您告诉宁景徽,让他转告裕王就行。”

萧白客略一颔首,变戏法一样从帷幔角落里拖出一个大花瓶,插进从后背薅下的孔雀毛,重新放回原位,又驻足,转身,一沉吟。

“是了,老夫亦有一句话,托小娃你见到他时转告。老夫大约知道他在猜什么。不是,休要瞎琢磨。”

他?他是…

微微凉风,灌进杜小曼张开的嘴,萧白客的身影掠出窗缝,逆风而去。

喂,大神,你好歹把名字告诉我啊!

身为一个庸俗的人类,真的无法跟上艺术家的节奏。

杜小曼再默默灌了两口凉茶,爬回床上。

萧白客这神一般的来去,当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宫人们更毫无察觉。

第二天早上,当宫女们仔细擦拭那个那个大花瓶的时候,杜小曼不禁想起,昨天,宫女们也是这样仔细地擦拭了花瓶无数遍…

萧大侠,您是真的神。

杜小曼大约明白了一点,在萧白客的世界里,凡尘一切皆是浮云,只有无止境的易容艺术之路,才是唯一。

突然感觉自己好渺小。这个斗来斗去的皇宫,这个真真假假纷纷乱乱的世间好龌蹉。

A版B版,一男一女两个皇帝(获得萧大神认证),到底整啥呢?

为什么要把生活变得如此复杂?

下午,皇帝又过来批奏折了。

杜小曼发现了一个快速分辨A版和B版皇帝的方法。

好像A版妹子皇帝的身边,总是跟着保彦和另一个小宦官忠承,而B版的男皇帝身边不怎么出现这两人。

保彦一起过来了,那么来的,大概是A版?

杜小曼恭敬接待,皇帝坐到桌边,杜小曼亲手将茶水端上,皇帝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应该是A版没错。

B版昨晚带着情绪离去,杜小曼一直猜测今天会不会有惊奇下文,但是今天剧情进展出奇的平静,杜小曼甚至觉得A版皇帝妹子心情挺不错。

皇帝妹子批了几本奏折,又让保彦诵读,杜小曼假装听着,自顾自地走神思考这这那那,忽而听见A版皇帝道:“媗儿,朕看你听得仔细,这个折子,你可有见解?”

啊?杜小曼恍然回神。其实她根本没在听来着。

她赶紧起身,施礼道:“皇上,臣妾如此愚钝,听都听不懂,哪有什么见解。”

皇帝似笑非笑:“哦,朕见媗儿连手里的针线都忘了,还以为在替朕思索分忧。”

杜小曼尴尬地张张嘴:“臣妾是努力在想,到底听到的是什么意思。”

皇帝歪头:“可想好了么?”

杜小曼摇摇头:“没…没懂。”

皇帝挑了挑眉,唇上挂着笑,提起朱笔。

杜小曼继续假装专注与手中的针线,总感觉,皇帝妹子的视线常常在她身上扫过,藏着打量。

批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奏折,皇帝妹子说有些困乏,屏退左右,到床上躺了一时。杜小曼远远地坐着描《春秋》打发时间。

又半个时辰左右,保彦和忠承进来,服侍皇帝起身。皇帝站在床前,任两人跪下整理龙袍衣摆,向杜小曼道:“朕待一时还有事,晚上可能就宿在乾元殿,不过来了,你早些睡罢,不必等朕。”

杜小曼做领命状。

皇帝又道:“说来,你进宫也有几日了,有些事,朕都记着呢,不必心急。”

杜小曼再垂首。

皇帝淡淡道:“真是快啊,明日,就是十五了。”

十五!杜小曼的心突地快跳了一下。

皇帝有意无意提了这么一句必有缘故。难道宫中将发生什么大动荡?

杜小曼记得,月圣门一般都爱在十五杀人,月圣门的女子告诉过她,月圣门的月祭有大小之分。难道明天是大月祭,B版皇帝打算在那个时候做掉宁景徽或璪璪?

结合A版皇帝妹子的态度。宁景徽应该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最沦落不过被A版妹子圈禁。

如果月圣门真的要杀个人来祭祀十五的月亮,第一顺位人选大概就是——

璪璪。

仿佛对这个猜想肯定一样,杜小曼的右眼皮跟着突突跳了两下。

萧大神到底有没有把口信带到啊!杜小曼坐立难安。

宫女们发现她状态不对,便贴心安慰:“皇上的确是有政务方才离去,今晚并未去其他娘娘那边,亦未传话侍寝。娘娘风寒未愈,早些睡罢。”

杜小曼也只能洗洗睡了。

“媗媗。”

“媗媗…”

低低的,又有人在耳边唤。

她猛回神。

“媗媗。你不开心?”

她咬唇:“你为何每到月中,就常不来看我?”

他携住她的手:“家母信佛,月中我得陪她上香吃斋,不好脱身。”

“但我也想和你一起赏月。”刚刚在书里看到了一个方法,月圆之时,将两人的名字合写在笺上,对月祈愿,可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他低低一笑,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媗媗,我定然会请得皇上下旨赐婚,以后每个十五,你我都共赏明月。”

似有暖暖的蜜水,在心中化开,她轻轻点头。

我等你。

我信你。

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相信。

但,为什么,心里突然很疼呢?

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这湖水,这长廊,这…

“郡主,郡主,硬闯此处,不太妥当。郡主不该自折身份做此计较,先回院中去吧郡主…”

无视着耳边的求请,她急急前行,前方一幕,霍然跃入眼帘。

月光下,他手执火折,轻轻点亮那女子手中的莲灯,那双无数次温柔携住她双手的手,与那女子的柔荑触碰,灯火照亮那女子妩媚的笑容。

她怔怔站在原地,看着他和那女子一道将花灯放入水中,唇边宠溺的笑容,将她的心绞得粉碎。

身上大红的嫁衣,在此时像个笑话。

十五啊,今天是十五。

弃了双日的十六,择了今日为期。只为了和你…

“媗媗你呀,真是疯了。闹着要嫁这个人,又非得择这么个日子,哪有人成亲是单日的?他这么哄着你,必然别有居心,一成亲嘴脸就露出来了。别怪姐姐说丧气话,以后有你受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今往后我和你父王都不再管你,亦不再帮你。你如斯任性,日后有何结果,都自己咽下罢。”

娘,姊姊,为何被你们言中了。

潇郎。云潇。慕云潇。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杜小曼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捂住额头。

疯了疯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梦,这个梦…

慕云潇和唐晋媗的婚事,是在十五?

天啊,必然是有重大隐情。

慕云潇为了逼唐晋媗进月圣门,特意挑选了这个日子,好促进她裂变?

那么和阮紫霁一起放灯又…

玄女娘娘,好心的小仙子,各位大仙,你们要给我剧情提示,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别整这么玄乎的梦了,我真的不擅长猜谜啊!

“她怎么老梦见这些有的没的的呢?”云玳皱眉,有些不解,“她从前世到今生,是喝过孟婆汤的,魂魄已全无记忆,连和帝座打赌的事都不记得,怎么还魂之后,总会想起这些?”

鹤白使淡淡道:“想来有残存记忆,存留于唐晋媗的躯壳之中,与她魂魄和鸣所致。”

云玳点点头:“这样啊。不过也罢,她知道些前生的事情,倒可以快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了。凡人真是无趣,总在这些地方纠缠不休。”

鹤白使但笑不语。

云玳眨眼:“你笑得不对劲嗳。她如果反倒落进那个既不是我们这边看中也不是你们那边看中的人手里,这局谁胜就更不好说了吧。”

鹤白使仍是淡淡笑着:“仙子不必担心,想来不会。”

“娘娘?”宫女关怀的声音从帐外飘来,询问杜小曼可有不适。

杜小曼含混过去,任宫女们服侍着起床。

她仍忍不住想,慕云潇,到底知不知道阮紫霁是月圣门?

杜小曼忍不住打了寒战。

宫女们赶紧再询问她是否风寒未好,又为她请来御医。

御医悬丝诊了诊脉,沉吟:“娘娘的脉相,倒是…”声音很犹豫。稍后,又召了一名医婆,入内看了看杜小曼的气色与舌苔。

御医再沉吟片刻,道:“娘娘的风寒,倒是已无,若仍觉不适,臣便写张单子,着人交与御膳房,按此安排膳食便是。”

杜小曼隔帘道谢。

所谓按御医的方法安排的膳食,不外乎就是煎炸烧几乎没了,全是蒸炖煮的清淡滋养菜品。

杜小曼心里有事,嘴里寡淡,饭也没吃几口。

耗磨了一整天,皇帝没来,贤妃娘娘也没来,难道都准备晚上开会呢?

到了晚间,杜小曼望着天上那渐渐升高的圆月,心里的不安渐渐变浓。

宫女温声道:“娘娘快进殿吧,外面甚冷。皇上这几日政务繁忙,说不定明儿一早,就来看娘娘了。”

杜小曼无语地转身,刚要走向门槛,又掉回头,望向西南方向:“那边的天,是不是红一些?”

宫女立刻含笑回道:“娘娘,那边是乾元殿与中宫方位,平日里就这么亮呢,只是娘娘未曾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