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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曼回到殿内,沐浴就寝。

可能是这几天没事就睡,实在睡太多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是无法入眠。

月亮正好,月圣门的仪式,说不定正要开始吧。

难道是直接闯入裕王府,趁璪璪不备,就…

璪璪一犯懒,睡觉蛮死的,说不定就在他好梦正酣时,一道影子悄悄出现在他床头…

或者是他正和某个或某堆美人一起喝酒吃菜,一个妹子脸色一变,从怀中摸出一把刀子…

唉,不能这么诅咒璪璪。说不定月圣门今晚只是纯洁地唱唱歌,月苋仙姑不是说,有好多都是外人的误解,其实她们不会那么做么。

杜小曼拍拍额头,再翻个身,突然发现帐子外,好像有道黑影。

宫女?

不对,轮廓不太像。

纱帘微动,那黑影一闪,杜小曼还未来得及尖叫,嘴巴便被一只手捂住。

“嘘——小曼姐,是我。”

箬…箬儿?杜小曼差点又叫出声,比见到鬼还震惊。

箬儿,哦不,是美少年模样的孤于箬,悄声道:“小曼姐,别怕,真的是我。”

“你,你怎么进来的?”杜小曼的嘴巴被松开后,立刻问。

“那个会易容的老伯对弈哥哥说了路线,但他武功很高,我和弈哥哥还有卫棠哥加起来也比不上。本来还是进不来,还好这里面打起来了,弈哥哥和卫棠哥得留意那些卫兵别醒来被发现,就让我进来了。”孤于箬回答。

“打起来了?”杜小曼一把抓住了孤于箬的手臂,“哪里打起来了?”

孤于箬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我光顾着进来,没太听清楚,好像是皇帝要刺皇后,还是皇后要刺皇帝。总之是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要刺另外一个…”

杜小曼不由得揪住了孤于箬的胳膊。

“正打着呢!”

孤于箬点点头。

娘啊,传说中的宫斗,啊不,宫变大戏,正在进行?感觉好不真实!

十五的月亮果然未被辜负!

“打得厉害么?”为什么这里一点动静都听不到?是不是怪皇宫太大了?

“没有看见打,只是许多兵往那边去,说是调兵什么的。放心,我们说不定可以躲过。”孤于箬反手要拉起杜小曼,“快,这里的其他人一时半刻都不会醒来。有弈哥哥和卫棠哥两个人接应…”

杜小曼站起身,但没有挪动脚步:“箬儿,我不能和你走。这种时候,宫里的武装防备绝对会增加。你快走吧,告诉谢况弈,我没事的,在这里反而挺安全。”

孤于箬也摇了摇头:“你若不离开,我就等于白进来了。你就当为了弈哥哥,也要和我一起出去。”

就是因为谢况弈,才更不能出去。

杜小曼叹了口气:“箬儿,我真的很感激你,感激谢少主,但现在的事情很复杂,关系朝廷和政治,你们千万别沾了。宁景徽对我安排很周全,我绝对不会有事。”

孤于箬低声道:“弈哥哥不会听的,他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他么?”

杜小曼一噎。

这个问题,要怎么答?要怎么在箬儿面前答?

孤于箬继续道:“是啊,你好像喜欢的是时公子。”

杜小曼张了张嘴:“我…”

砰砰砰!

窗外忽然响起砸门声。

砰砰砰!

“有要事传告,速速开门——”

杜小曼猛吃了一吓,反手推搡孤于箬:“快,藏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砸门声越来越大,紧跟着是门扇霍然被砸开的声响。

“侍奉的人何在!”

火光染红窗纸,靴声,兵器声,刺入耳膜。

杜小曼躺回床上抓紧被子。

“休要无礼,娘娘正在安歇,劳将军带诸位先在外面把守便可。里面就由咱家等人进去请安通传吧。”

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是保彦公公。

“公公还是带些人手进去吧,无人应门,可能有诈。”

“娘娘凤体为重,咱家区区奴才,何足道哉?将军请暂先在门外守护。若真有什么变故,再权益从事不迟。”

杜小曼屏息听着,冒险压低声音飞快对床下说了一句:“箬儿,千万别出来,这可能是圈套。”你可千万藏住,别学你弈哥哥,冲出来看能不能把这些人摆平什么的。你摆不平。

孤于箬极轻地应了一声。

外面,那将军终于做出让步:“公公多小心。”声音十分不情不愿。

保彦公公应该是进来了,但杜小曼听不到脚步声。重新陷入寂静的夜里,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含凉宫值夜的宫人,应该被箬儿都点穴或迷晕了,方才箬儿还说过,一时半刻不可能醒转,保彦公公看到这个场面,会…

“嗳呦!”夜空中,响起保彦公公一声惊叫。

杜小曼的心又跟着猛一跳。

“嗳呦,刚说没人呢。怎么一声不响都冒出来了,吓死咱家了!”

“公公,婢子们听到动静,一时不知何故,未能相迎,公公莫怪。”是那位最老成持重的大宫女晴照的声音。

怎么回事?她们为什么会醒!

还是…根本没被箬儿放倒?

杜小曼的脑袋已被问号填满。

“一声不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无事便可。其余事情暂不能多说,快请娘娘起身,待会儿圣驾便到。”

皇帝要来!

听着宫女们推开外殿门扇的声音,杜小曼鸡皮疙瘩纷纷冒出。

她们要进寝殿了。是假装自己仍睡着,还是已经醒了?

这么大动静还假装睡着太矫情太假了,杜小曼推被坐起,宫女们手中的灯烛照亮帐外的黑暗。

外面,遥遥又有一道声音划破沉寂。

“皇上驾到——”

“臣妾迎驾来迟,妆容不整,请皇上恕罪。”杜小曼双膝着地。

“不必如斯自责,媗儿受惊了罢,快快起来。”皇帝弯腰,作势搀扶,手指并未触碰到她的衣服。

这个,应该是A版。

杜小曼谢恩自行站起。

皇帝妹子垂眸看她:“两更时分,逆妇李氏派一内侍,企图行刺于朕,内宫竟能生此祸端,朕惊忿自省。暂来媗儿这里躲一时清静。”

什么?杜小曼大大方方地任震惊出现在脸上。

皇后刺了皇帝!

李皇后看起来敦厚贤淑,居然是个战斗系,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么,皇后是早已发现了皇帝的不对?

杜小曼来不及多想,忠承公公躬身已入殿。

“陛下,禁卫统领黄钦来请皇上旨意,内侍院查得反贼同党数人,当如何处置?”

皇帝妹子转身:“杀。”

“禀万岁。”皇帝尚未在软榻坐下,又有小宦官来报,“凰仪宫中擒得数名宫人。”

皇帝淡淡道:“或可留一二活口待审,其余的,难道还让朕的内务府耗银子来养?杀。”

“禀皇上,中宫一带,已查无贼迹,所拿疑涉逆乱者…”

“杀。”

一个个杀字,听得杜小曼心惊肉跳。

皇帝似笑非笑瞥向她:“媗儿难道觉得朕杀伐过重?”

杜小曼道:“臣妾不敢,只是,里面可能有不是乱党的人,说不定还是保护皇上的忠臣,查明再杀会不会更好些?”

皇帝嗤笑一声:“朕的媗儿真是个可人儿,凡涉及谋乱者,必死无赦,并非朕立下的规矩。你既已在宫中,这些事须得习惯。故作软善慈悲,毫无益处。”

杜小曼只能不做声。

“禀皇上。”忠承公公再度入内,“逆后李氏,已遵旨囚于凰仪宫坤和殿内。”

皇帝哦了一声:“这等贱人,竟掌朕内宫多年。碎她为泥都不能解朕之恨。媗儿,你说,朕该如何处置她?”高高在上的视线之中,带着一丝玩味。典型的猫玩耗子姿态。

杜小曼在心里耸耸肩,一脸认真地回答:“皇上,皇后娘娘…”

“逆妇李氏。”皇帝淡淡纠正。

“逆后李氏,此时,不可杀。”

皇帝双眼微微一眯。

妹子,你开口问我,就等于自找不痛快,要么你连我一起拿下,要么你就得听着不顺耳的话。

杜小曼紧急调动脑细胞,现凑台词。

“逆后李氏毕竟是皇后,关乎国体。即便她做下这等令人震惊的逆天行为,审都不审,立刻就杀了,也不太合适。最好先审明白,确定行刺皇上的人是她派的,再定罪。这样,那些喜欢挑刺进谏的大臣也说不出什么来。”

皇帝定定看了她一瞬,像听到了十分好笑的话一样,仰面大笑:“呵呵,朕说你是可人儿,真是说对了。你的纯善,真出朕之预料。媗儿,前日在清晖阁,欲杀你之人,经朕查得,亦是皇后所派。朕可让保彦忠承与你看证据及意图害你的宫人首级。”

皇后娘娘这事干得不太扑朔迷离,我早就猜到了啊,皇上。

杜小曼配合着先做出惊诧表情,然后继续切换成圣母模式:“皇上,不可因为臣妾这件事冲动。皇后,毕竟是皇后,不能随便杀。”

皇帝一扯唇角:“媗儿的这颗心,真是水晶做的,无暇剔透。”

杜小曼垂下眼帘:“臣妾其实是个最自私不过的人,正因如此,才不想走上与那些滥杀者同样的路。”

这话算是带了些真实情感。她这么做,一半是和皇帝妹子呛茬,一半也是出于对皇后的同情。

同情要杀自己的皇后,杜小曼也觉得自己的脑袋后面能生出个大光圈。但是,自己连宁景徽的卧底都当了,同情同情皇后,也不算离谱。

想来皇后也是看出了皇帝的不对,才做出这种行为。算是为了这个朝廷在努力。其实的动机与宁景徽相同,只是策划和行动真的差别太大了。

帮她拖些时间,说不定宁景徽这个阵营的人会出手解救她。当是顺势而为地行善了。

皇帝再盯她良久,一挑眉:“好罢,既然朕的媗儿都这么说了,那便就暂将逆妇李氏继续拘禁,待朕审之。”

忠承领命离去。

皇帝懒懒地揉了揉额角:“朕真是心乱且乏之。”

保彦从左右手中接过一个托盘:“皇上请先用些宁心的茶水,与娘娘歇息吧。”却将托盘送到杜小曼面前。

杜小曼只得端起茶盏,呈给皇帝,皇帝接过,稍稍抿了一口,杜小曼接回茶盏,却感到一刹那间,皇帝妹子的视线又在自己脸上一扫。

带着尖利的寒意。

杜小曼不由抬眼,皇帝已站起身。

杜小曼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笔直地走向了大床。

箬儿,就藏在床下。

“都退下吧,明日暂罢早朝。”皇帝妹子边行边下令,左右宫人连同保彦公公都退出寝殿。剩下杜小曼自己眼睁睁看着皇帝走到了床边。

皇帝妹子的手碰到了纱帐,侧转过身:“媗儿为何站着不动?”

杜小曼答道:“皇上龙体困乏,臣妾怕打扰皇上休息,就在这边角落睡就成。”

皇帝妹子微微一笑:“媗儿怎的这样说,朕岂能独宿榻上?快过来替朕更衣。”

A版今天的节奏,很不对。

杜小曼捏了一把汗,却不能不故作镇定地走过去,皇帝妹子已自解开了龙袍的衣带,杜小曼帮她将龙袍从肩上除下。

皇帝妹子坐在床边,又看着杜小曼:“方才看你扭扭捏捏的模样,朕还以为这床中或有玄机,藏了什么人。”

杜小曼心中一跳。

皇帝妹子扑哧一笑:“看你这慌乱模样,朕逗你呢。朕的媗儿怎会与那逆妇李氏一般,串通外人,来谋害朕?”展被上床,“朕今日精力不济,便各自睡罢。”

杜小曼做领命状,绕到另一侧床边。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皇帝妹子发现了。她绝对发现了床下的箬儿。

但为什么,她不点破?

罢了,顺势而为。反正老娘无所畏惧!只是,箬儿别有事就行。

杜小曼一咬牙,熄灭灯烛,爬上床,谨慎地盖着被角在床边缘躺平。皇帝并没有发出声音,很安静,一直一直如此。

杜小曼的心一直揪在半空,揪心着箬儿,庆幸着离天亮应该不算远了。

静止之中,时间过得特别慢。当殿内的光线渐渐变亮时,杜小曼有种过了一百年的感觉。

皇帝妹子等到天色大亮,方才起身,竟是一脸愉悦,待保彦和忠承服侍他起身洗漱,左右宫人摆上早膳时,还含笑道:“不想朕昨逢此事,竟还能得一场好眠,媗儿真是朕的解语花。”

侍立在一旁的杜小曼汗毛一哆嗦。

皇帝妹子笑盈盈地看着碗道:“此粥甚好,媗儿亦吃一些罢。”

杜小曼在保公公的眼神示意下,跪谢赏赐。待皇帝用完膳,方才到犄角旮旯的小偏殿中吃了早饭,临吃前还得面朝皇帝妹子目前所在的方位,跪着喝下赏的那碗剩粥。

她此刻,又哪有心情吃早饭,箬儿仍在床下,这么久了,应该很辛苦,会不会口渴会不会饿,会不会想上厕所?

皇帝到底打算在这里待多久?继续享受着猫玩耗子的快乐?

杜小曼匆匆再塞了两口饭菜便又回主殿,在廊下与匆匆奔上台阶的小宦官遇上。小宦官立刻行礼避让,待杜小曼进殿后,方才碎步入殿。

“禀皇上,逆后李氏,已于凰仪宫中畏罪自裁。”

杜小曼心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