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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盘上有一叠白布,一个瓷瓶,一把匕首,碧璃甜甜一笑:“请娘娘择选。”

宫女们一起跪倒:“奴婢们恭送娘娘升天。”

杜小曼稳住混乱的心智,迅速扫了一眼殿内。

碧璃盯着她变色的脸,笑意更深:“这把短剑乃名匠所铸,宝库珍藏,据说吹发可断。用它能很快的。这匹长绫…”

她话刚说到这里,杜小曼一把拿起漆盘上的瓷瓶。

“抱歉碧璃,是我对不起绿琉。真的很抱歉。如果能用我的命把她的命换回来,我很愿意。”

说完这句话,她拔开瓷瓶上的塞子,仰头将瓶中的液体灌了下去。

熟悉的飘飘祥云场景又现。云玳和鹤白使又在眼前。

杜小曼脱口道:“不会,这就算结束了吧,就这样算我输了?”

云玳立刻回答:“当然不是呀。恭喜你,刚才的选择很正确!”

杜小曼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不算有绝对的把握,只是想拼一把豁出去赌赌运气罢了。

审视情形,当时的场景不大像有其他回转的余地,可能也不会突然冲出一道身影大喊且慢。那么,如果想争得一丝生机,只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上吊绳、刀子和毒药,哪个道具适合放漏放水?一目了然。

幸亏我够机智,真的赌对了!杜小曼给自己点了个赞。

云玳脸上也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对那个死掉的女孩子,你不必太自责。她早就被怀疑了,即使你没说那句话,她也是那个结果。”

杜小曼低下头:“可是,我的话毕竟是原因之一。”

鹤白使淡淡道:“那你就把这,当成是定数吧。”

杜小曼心中一震,云玳赶紧道:“好啦好啦,对了,我得告诉你,这里呢,其实的确是一关。如果你喜欢上的是那个宁景徽。可能这一关,就是你的结局了。”

杜小曼被转移了注意:“怎么讲?”

云玳抬手一圈,化出一面大镜:“大概,事情就会变成这样吧。”

镜中浮现出杜小曼版唐晋媗和宁景徽。

开始的画面杜小曼很熟悉,初次相见,宁景徽从酒楼的二楼缓缓走下,桌旁坐的她眼睛直直的,哈喇子仿佛随时会流下来。

杜小曼捧住脸,以旁观的角度看自己花痴的脸,好羞耻。原来这么明显。

然后,场景转换为第二次酒楼里相见,她以为自己的话被宁景徽听到了,一脸心虚与…花痴。

然后是杭州街头见面,她一脸意外和花痴。

再然后是再见面,再再,再再再…她看着宁景徽的眼神表情越来越花痴与心痴。

杜小曼不由道:“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我记得我当时的心情,不应该露出这种表情。”

镜子中图像已经跳转成树荫下,宁景徽说:“本阁可以娶你。”

她满脸通红,一脸痴像,结结巴巴说:“你…你不要这样说,又不是真心的。”

杜小曼指向镜子:“这绝对不对!我向天发誓,当时我绝对绝对不是这样说的!”

云玳安抚地笑:“知道呀,这面天演镜只是可能发生的情况演示一下啦。”

镜中的画面已是她被绊倒的时候,杜小曼看着那个挣扎在宁景徽怀中的自己,汗毛倒竖。

到她跌跌撞撞离开时,那一脸小心肝乱跳的迷醉,杜小曼简直无法再看下去了。

画面噌一下跳到了黑漆漆的夜间场。这里,就是从没发生过的镜子原创情节了。

一个挂着灯笼的回廊下,她仰望着宁景徽,脸上写着满满的花痴与心痴:“放心吧,我在宫里会没事的。我,我不是为了你啦。”

宁景徽摸摸她的头发,温柔地道:“万事小心,顺势而为就可以。”

天哪,那个随后咬一咬嘴唇,羞答答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的女子会是她!

杜小曼抖了一下:“这不…”

“这不是事实,只是事情发展的预测啦。”云玳立刻道,“肯定和真实会发生的有出入,大情节,看大情节就可以!”

好吧,大情节。

接下来的大情节是——皇宫,含凉宫寝殿。

她一脸凄厉,指着宁景徽的鼻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好啊,宁右相,宁大人!你真了不起!为了家国天下,你真会牺牲!”

宁景徽的台词倒是原字原句。

“本阁自知,对杜姑娘罪孽深重,亦不做辩解。当有的种种报应,愿数倍承受。”

“啊哈哈哈——”镜中的“杜小曼”仰天长笑,“杜姑娘,你居然叫我杜姑娘!那个口口声声喊我曼儿的人,在哪里?那个人和现在站在我面前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杜姑娘,呵呵——”

她再凄厉一笑,死死盯住宁景徽,充满了浓浓的由爱转成的怨与恨。

“宁景徽,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

“这是什么鬼东西!”镜子外的杜小曼咆哮了,“能给我换个台词吗?细节不对也不能不对成这样吧!”

“你说!你说!你对我说的话可曾有一句是真的!”镜中八点档继续播放。

杜小曼抓狂地颤声喊:“切!切!直接上末尾就成!”

画面闪烁了两下,镜子好像对这个情节很是不舍,闪烁模糊清晰再闪烁,拖到镜子里的那个疯女人喊完“对我你到底有没有过一丝真心!”之后才慢吞吞换了一个场景。

应该是大结局了。

碧璃和宫女们都跪下了,“杜小曼”眼中满是幽怨,脸上也满是幽怨,凄然一笑,周身十米开外都充满了幽怨。

“罢了,是我太傻,太痴心,爱上了这个无情的男人,这个心里只有天下的男人,这个不该爱的男人。是我错了,大错特错了。我愿赌服输!”伸手抓起漆盘上的小匕首,拔鞘。

嚓,噗——

画面抖动两下,满屏猩红。

哦、呵、呵、呵——

杜小曼如石头柱子一样挺立着,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升华成雾。

半晌后,她才有力气开口:“我,就算,真的,爱上了宁景徽,也,绝对,绝对,一亿亿个绝对,不会,变成,这样。”

“总之,没有在这一关输掉真的很好呀。”云玳的语气洋溢着欢喜,“接下来也继续努力吧!我觉得你一定能赢!”

杜小曼耸耸肩,哈了一声:“那么,我再回去继续?”

“嗯嗯!”云玳点点头,“记住哦,我一直在这里帮你打气!”

“还有我。”头顶的虚空中,忽然传来了真正的唐晋媗的声音,看来,明心坪那里,一直在现场直播中,“加油啊,小曼。”

“嘿,一定会!”杜小曼抬头看向虚空,挥挥手。云玳正露出欢送的笑容,杜小曼突然道,“对了,我过了这一关,有奖励发吗?”

云玳和鹤白使没料到她会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都一怔。

杜小曼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打游戏过了一关还会发经验和奖品哩。”

鹤白使道:“此乃帝座与你的赌约,岂可与儿戏并论?”

杜小曼道:“既然比儿戏高端大气上档次得多。那就更不应该一点甜头都不给了。”

她这副讨价还价的市井无赖模样,让鹤白使有点无奈。却听半空里,北岳帝君的声音道:“小姑娘,那你想要什么?”

杜小曼抬头,眨眨眼:“能不能给我个护身道具什么的,你们又没有让我有盖世神功什么的。目前剧情太腥风血雨,想杀我的人那么多。就刚才那里,如果我选错了,肯定分分钟死翘翘了。该怎么算呢?我就想要个道具,比如能够让我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把他震晕定身,有个逃跑的机会。这样也可以让你们省事,不用老救我呀。”

北岳帝君轻笑一声:“倒挺有道理,只是本君的法宝,以你魂体,难以承受。”

鹤白使躬身:“帝座,小仙这里倒收有几件俗品法器,可赠一件与她。”自袖中取出一袋,摸出一道细细光圈,向杜小曼一抛。

杜小曼感到右手臂一热,只见一个由朵朵祥云组成的流彩光圈环上她的小臂,渐渐隐没。

“此环唤作云光环,祛妖辟邪,念诵‘光明速现,覆映吾身,急急如律令’,可召雷电,你无修为,可召得的电光极弱,但晕眩几个凡夫,应是绰绰有余了。”

杜小曼大喜:“谢谢仙使大人!”又向天上道,“多谢帝座和玄女娘娘!那,我就准备回下面去了。”

云玳朝她又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杜小曼向她和鹤白使挥挥手,再向天上挥挥手,感觉这里很适合来个画外配音——运动员准备再度入场了!

接下来,是意料之中的,脚下一空。

着陆了。人间,你好。

杜小曼睁开眼,以江湖老鸟的淡然心态望着朵朵的浮云。

天,挺蓝的。

又进入野外地图了。

她试图以一个鲤鱼打挺式洒脱起身,胃部忽一阵抽搐,仿佛万针齐扎,不禁捂住肚子倒抽一口冷气,乖乖地手肘撑地坐起。

头很晕。头壳整体胀痛,局部刺痛。口腔干而黏,泛着腥臭的酸味,隐隐恶心。

唐晋媗的身体啊,真是对不起了,让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

杜小曼按着肚子,后悔刚才没再和神仙要一颗大补丹,护养一下这不容易的身体。

这么想着,身体忽然轻松了一些,胃也不疼了。可能是天上的云玳小仙子又丢了回复术吧。

杜小曼感激地试图朝天上笑一下,脸有些僵,嘴角一扯,唇皮干疼,她再转动涩而胀的眼珠打量四周,萧萧荒野,瑟瑟秋草,浅水曲穿乱石,老树残挂枯叶。头顶响起扑棱棱的振翅声,一只颇为肥硕的乌鸦“呀呀”叫着扎向远处流云。

甚好甚荒凉。

看阳光,现在应该是上午。风颇有凉意。杜小曼再低头打量自己,她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深棕色毯子。上身是民妇式样的窄袖夹衫,裙不长,都是布的,灰扑扑的颜色,干净厚实爽。裤脚扎着,套着一双窄筒的软靴。头发不腻不痒,摸一摸,梳成简单的发髻,还包着布巾。

甚至她的指甲也被修剪得短而整齐,洗掉了涂染的颜色。

杜小曼再掀开袖口,看了看小臂,云光环所在的位置隐隐热了一下,向杜小曼示意自己的存在。

杜小曼放下袖口,打开放在身边的包袱,里面有一叠换洗衣服,一个鼓鼓的钱袋,两个纸包,一只水袋,还有一把杜小曼很眼熟的匕首。

这不是吹毛可断,请娘娘升天的道具之一吗?

杜小曼的眉头跳了跳,拿起那把匕首掂了掂,拔开。

已经有了仙宝加持,还需要它吗?

嗯,在野外,是挺实用的工具。以后换点钱花也比扔了强嘛。

杜小曼小心翼翼地摸摸薄刃,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她猛转头,只见矮草、大树和几根枯藤,未有活物的踪影。

杜小曼把匕首插回鞘中,拿着水袋站起身,晃晃头赶走眼前的金星,拖着发僵无力好像每一步都踩在海绵上一样的腿脚,走到那条小溪边,盛了点水,拼命漱口,猛灌了几口,深秋的水沁凉,口腔恢复清爽,心里也像被冲刷过一样,顿时敞亮起来。

杜小曼再大口大口喝了些水,捧起溪水狠狠洗了洗脸,感觉自己的电力又多了两格。

她拿着装满水的水袋回到之前躺着的大树下,拆开那两个纸包,其中一个里是荷叶包着的几大块卤肉和一叠饼,杜小曼抓起一只饼咬了一口,嗯,软软的,很新鲜。

另一个纸包内有一面小镜,一把梳子,两张叠起的纸。

一张是地图,另一张上写着两个字——

珍重。

未落款。

这个字体,还有这熟悉的行李打包方式,似曾相识的野外场景,也无需落款。

杜小曼嗤了一声,如果当时她没选小药瓶,宁相大人会不会改用黄纸题写“走好”二字烧给她?

她拿这张纸擦了擦手,丢到一旁,又抓起一块肉。

吃饱喝足,电力恢复到满格。杜小曼抖开地图,图上还用小点标注了她和大树的位置。

按地图显示,此处距离京城已颇远,朝正南走可以到达一条路,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杜小曼背着包袱站起身,将地图塞进怀里,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位,捡了根长树棍,扫着前方的草丛,朝正南稍偏东的方向大步走去。

被她远远抛在身后的草丛中,飞虫盘旋,落在几个僵挺昏厥的劲装男子身上。

阳光渐暖,杜小曼步履稳健,深秋的活物较少,偶有个别秋虫被探路的树棍惊动扑飞,一只野兔蹿过杜小曼侧前方,缩进远处一块大石头后,支楞着耳朵探头探脑打量了这个活人一番。

杜小曼朝野兔吹了声口哨,脚下草丛忽然簌簌,她一低头,看见一条摇摆穿行中的长长黑影。

蛇!杜小曼向后一跳,手中长棍一挑,居然把那条蛇甩飞了。

她赶紧再往另一边闪,那蛇肚量不错,没有过来找她拼命的意思,朝另一方向去了。

身后又有动静,杜小曼再猛回头,荒草寂寂,仍无甚异常。

她便回身继续向前,刚才的野兔也不见了。往前再行了一时,前方竟好像是个断崖。

原来这里是一个稍高的小山丘上方,杜小曼走近边缘处探头打量了一下,很高很陡峭,直接下去是不行的。

不按照提示还真的无路可走啊。

杜小曼远眺下方广阔原野,叹了一声。

身后呼啦啦疾响,她转头,只见一道黑影飞奔而来。她下意识后退,脚下一绊,黑影以快过闪电的速度扑到她眼前,钳住她手臂,大力一扯。

杜小曼一头扎上黑影的肩膀,鼻子撞得生疼,抬头只见一张毛蓬蓬沧桑的老脸,皮色黑黄,长眉乱须,褶子层叠深刻,下垂的眼皮下,漆黑眼瞳放射出灼灼之光。

好一位充满山野气息的老大爷!

杜小曼定了定神,老大爷与杜小曼对上视线,松开了紧钳着她手臂的黑枯双手,后退两步,抬手比划了一下。

杜小曼扯扯嘴角:“呃,大爷,您好。我是路过这里的,您…”

大爷指指自己的嘴,摇摇手。

杜小曼眨眨眼:“您,不会说话?”

大爷点点头,他一身摞着补丁的短衫布裤,背着一个篓子,里面似乎有些树棍之类。

杜小曼于是道:“您家住在附近么?”

大爷抬手往远处指了指,喉咙中哦哦两声,又比划几下。

杜小曼道:“我是路过这里的,想找条小路,谁知道走到这里发现没路了。”

大爷侧转向某方,往远方指一指,再指指自己身边,向杜小曼招招手。

杜小曼道:“您要带着我走哈。”

大爷又点点头。

杜小曼弯腰捡起包袱和树棍,走到他身边。大爷伸手,似乎想拉她的手臂,但没碰到,只抬起做了个“这边走”的手势。

杜小曼跟上,碰碰他的胳膊,递出手里的长棍:“您,要不要用这个?”

大爷目光闪烁了一下,接过,拿长棍探扫着草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