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了两句互表了谢意,谢汝庭一路将他们俩送到了府门口,短短这么一点时间,他已经让人备好了回礼,其中一份特意单独包着,请他们带回去给老夫人。

回到马车上,叶慕彦忍不住夸了一句:“这位谢大人接人待物很有风范,倒是个人物。”

叶宝葭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门口的石狮子,心情低落地道:“走吧。”

马车一路往前,走了一会儿,到了个拐角处停了下来,叶宝葭等了片刻也不见马车动,不由得探头出去问道:“六哥,出什么事了?”

马车外叶慕彦没了身影,只站了一个丰神俊朗的身影,正是她的未婚夫秦桓。

“你怎么来了?”叶宝葭诧异地问,“我六哥呢?”

秦桓的耳根一红,轻声道:“宝葭妹妹,我拜托慕彦让我见你一面,我…很想你。”

叶宝葭怔了怔,不禁有些汗颜:“这…放生宴的时候不是才见过吗…”说到最后她也有点心虚了,放生宴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她赶紧弥补,“你写的那些信我都看了,写得真好,可惜我不会。”

秦桓贪婪地看着她的脸,平生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这十八载的日子来,他整日里和书香为伴,从未有过男女之情,这一动情却一发不可收拾:“你喜欢就好,这都六月了,我家别庄里送来了一些桑葚果,酸酸甜甜的,我想着你该喜欢,便带了些过来。”

他朝着车窗里递进来一个篮子,里面装了紫黑色的桑葚,一个个颗粒饱满,里面的蜜汁仿佛要从颗粒里爆出来似的。

“你尝一个试试。”秦桓期待地看着她。

叶宝葭取了一个放进了嘴里,果然甜得很,她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谢谢秦大哥。”

秦桓的眸色一深,若是现在就能把佳人娶回家去,那该有多好。

“我该走了,”叶宝葭朝着他笑了笑,“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秦桓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看她拉上了帘子。

“瞧瞧你这模样,”叶慕彦靠在旁边的墙上,嘲讽地看着他,“英雄冢,温柔乡。”

秦桓几步到了他面前,一鞠到底:“多谢慕彦拔刀相助。日后你有了意中人,必定能体会到我此刻的心情。”

叶慕彦的脸僵了僵,目光不自禁地看向马车,旋即一跃而起,朗声道:“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日后莫要亏待了我十妹,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回到了侯府,叶宝葭把桑葚和姐妹分了,嘴巴和手都吃得紫了。

接下来她便琢磨,该怎么入宫和卫婻见上一面。

这入宫可不比去谢府,随随便便出去一趟就成了,若是未得宣召,得命妇才有资格入宫求见,武宁侯府只有老夫人和柳氏有这个资格,然而叶云蓁的婚事临近,全家人都忙碌得很,只能等这件大事过了以后再做打算了。

相处了一年多的姐妹,分离迫在眉睫。

叶宝葭分外舍不得这个温柔可亲的姐姐,但也盼着她成了亲,能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夫君,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成亲前一晚,叶云蓁将几个姐妹都叫在了一起,在她的院子里乘凉夜话。她替叶宝葭绣了好些的帕子香囊和衣裙,一一取出来交代给妹妹:“你的女红太差,这些都给你备好了,以后成亲的时候用,就说是你自己绣的。”

叶宝葭眼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抱着她喃喃地叫了一声“七姐”。

叶云蓁眼里含泪,却笑着道:“都定了亲了,还这么小孩子气。云茗,云菲,你们俩手巧,我就不替你们备了,另外替你们备了首饰。以后你们要多照顾十妹和小十一,大家都是好姐妹,就算出嫁了,也永远和武宁侯府休戚相关,万万不要为了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几个姐妹齐齐应了。

“云茗,我看你这阵子消瘦了好多,”叶云蓁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就是太争强好胜,别太用功了,有时候有些事,过得去就行了。”

叶云茗笑了笑道:“七姐别担心,只是天热了食欲不振罢了,过几日就会好了。”

叶云菲在一旁笑盈盈地道:“放心吧,九妹可是个肚量大的,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这话听着怪怪的。

叶宝葭瞅了叶云菲一眼,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秉烛夜谈到了戌真,姐妹们这才各自散去,叶宝葭回到兰亭苑,忽然想起今日叶云茗走的早,安夫子把一本绝版的乐谱让她给叶云茗带去,还千叮万嘱说是切切不可丢了。

她取了乐谱领了梨儿出了门,叶云茗住的芳菲苑在侯府的东边,要拐好几个弯才到,她图省事,直接沿着后墙从竹林中穿了过去。

刚走出竹林,只见前面的围墙旁窜起了一簇火苗,有两个人静静地站在旁边,正是叶云茗和她的贴身婢女。

她心中一惊,脚步一顿。

小剧场:

卫简怀:蕤蕤,吃桑葚。

叶宝葭:不想吃,吃得手都发紫。

卫简怀:(伐开心,蹲在墙角画圈圈)

卫简怀:(哼,姓秦的送你的时候吃得那么欢…)

卫简怀:乖,张嘴,朕喂你。

叶宝葭:…

第37章 翡翠牡丹玉镯(四)

“姑娘,就这样烧了,太可惜了。”婢女哽咽着道。

“有什么可惜的,以前是少才觉得珍贵,”叶云茗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以后他就是侯府的孙女婿了,想要的话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也就谈不上珍贵了。”

“他真是有眼无珠,姑娘这样才貌双全的不喜欢,偏偏去喜欢一个徒有…”

“休得胡言。”叶云茗压低声音呵斥了一句。

婢女不出声了。

叶云茗盯着那火苗出神,火苗中的纸卷被吞噬着,渐渐由白转灰,最后在火中打了个滚,化为了灰烬。

火苗熄灭了,四周安静了下来。

她痴痴地想了片刻,最后轻叹了一声:“走吧。”

那袅娜的身影悄然而去,渐渐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中。

叶宝葭迟疑了片刻,终于没有出声。

显而易见,叶云茗此时并不会希望有别人来打扰。

“十姑娘,我们还去找九姑娘吗?”梨儿在一旁悄声问。

叶宝葭摇了摇头,示意梨儿留在远处,自己则到了那堆灰烬前,东西烧得一干二净,显然是易燃的纸,一阵微风吹来,灰烬四散飘开了了,几乎没了踪影,唯有一小张纸片从草丛中飞了回来,居然是漏网之鱼。

半焦黄的纸片上残留着几个字,疏朗遒劲,很是熟悉。

她的心中一颤,盘踞在心头的疑惑一下子明朗了起来:叶云茗喜欢秦桓!

一路心神不宁地回到自己的房中,叶宝葭有些迷茫。

喜欢是什么?她并不清楚。

可是,能让心高气傲的叶云茗在这样一个夜晚默默焚烧从前暗暗收藏着的字画,想必便是很深的喜欢了。

为什么放生宴上叶云茗不和她明说了呢?如果早知道的话,她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她已经把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把老夫人那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印在了心里,她真心盼着侯府中的家人包括叶云茗都能好好的,可是现在阴差阳错,她已经和秦桓订了亲,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左思右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叶云蓁成亲在即,她又只好把这件事也暂且放下。

亲事足足热闹了三天,老夫人到底是年纪大了,既是欢喜又是感伤,好几回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哽咽了,唬得叶宝葭和几个孙女一直陪在身边说笑,不敢离开半步。

一直等回完门又过了几日,老夫人的情绪才平静了下来,提起叶云蓁也不会再掉眼泪了,只是感叹着道:“你们这一个个的,好不容易养大,都眼看着要飞走。”

叶宝葭笑着道:“咱们就是那风筝,就算在天上飞得再高,那线还是拽在祖母手里,根还留在武宁侯府,所以,祖母千万莫要再难过了,若是到时候想我们了,便拽拽手里的线,咱们一定眼巴巴地就回来瞧你了。”

老夫人抬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呀,这嘴可真是甜。”

叶宝葭一本正经地道:“想必是侯府好吃的太多了,把我的嘴给吃得甜了。”

老夫人终于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这一把年纪倒是矫情了,祖母不伤心了,你们嫁得好,该高兴才对,接下来便是云茗、云菲和宝葭了,咱们武宁侯府的,都要过得一个塞一个的好,到时候给祖母看你们生的曾外孙、曾外孙女,咱们四代同堂,这才热闹。”

大家说说笑笑了片刻,叶云菲忽然眼巴巴地问:“祖母,大哥他们早就有了侄儿了,七姐也十六就嫁了,这照理说陛下也已经过了十八了,为何还没有选秀?”

老夫人怔了怔:“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叶云菲见老夫人没有生气,不由得壮了胆子:“我…好奇随便问问,毕竟祖母论辈分也是陛下的姑婆,也该关心一下陛下的亲事。”

“陛下的事,他胸有千壑,自有主张,”老夫人淡淡地道,“倒是你,还是要多留心身旁有没有家世品性都可靠的人家,尽早定下来才好。”

叶云菲碰了个软钉子,不敢说话了。

叶宝葭趁机问道:“祖母,提起宫里的事情,前阵子听说长公主身子不太好,长公主向来对我关照有加,我很挂念,不知道…”

“有这等事?”老夫人立刻直起身来,看向柳氏,“你什么时候备礼入宫一趟瞧瞧。”

柳氏刚应了一声,外面的管事便一溜儿小跑进来了:“老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要请十姑娘进宫陪伴安南长公主。”

叶宝葭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卫简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不过,一看来的人除了卢安,还有卫婻身旁的贴身侍女琉紫,她这才放下心来。

卢安宣读了圣旨,言明是安南长公主积郁成疾、久病不愈,听闻叶宝葭福女之名,特宣她入宫侍疾。

这侍疾可就不是去一天两天的,一月两月都有可能,殷盈一直对谢隽春感激万分,一听说能为安南长公主做些事情,心里高兴得很,拉着叶宝葭叮嘱了好一会儿,又替她收拾了东西,一路将她送出门外。

“十妹!”

叶宝葭扭头一看,叶云菲急急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十妹这是要入宫吗?我这里替你备了些小东西,说不准你用得着。”

身后的婢女上前,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叶宝葭。

这阵子叶云菲已经不怎么搭理叶宝葭了,今日一下子又热情了起来,叶宝葭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收了下来:“多谢八姐。”

“十妹啊,”叶云菲拉住了她的手拍了拍,亲昵地道,“我们姐妹素来亲厚,总要互相帮衬一把。”

叶宝葭含糊着应了一声:“我省得。”

总算摆脱了叶云菲殷殷以待的目光,叶宝葭坐在马车中一路入了宫,顺畅地到了紫云宫的内殿之中。

已经是六月了,庭院里阳光明媚、树影婆娑,叶宝葭无心欣赏这美景,几步便到了正厅,只是刚一跨入门槛,便听到了“哐啷”一声响,里面传来了宫女们惶然的请罪声。

不一会儿,卫简怀从内室里出来了。

算起来已经有近一个月未见,卫简怀消瘦了一些,眼底布满了血丝,居然是一夜未眠的模样。

叶宝葭愣了一下,这才垂首上前见礼。

卫简怀停下了脚步,神情复杂地打量着她,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袖口上,出神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来了便好,皇姐和你素来投缘,你多开解开解她。”

顿了一瞬,他又道,“在宫里缺什么尽管遣人来告诉李德,他都会替你置办妥当的。”

“多谢陛下恩典。”叶宝葭轻声道。

卫简怀原本便阴沉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四周的侍从和宫女鸦雀无声,身后的李德恨不得上前提醒: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就不能抬起头来看看陛下吗?

只可惜叶宝葭没有听到李德的心声,卫简怀等了片刻,却依然只瞧见叶宝葭乌黑柔亮的发髻,还有藏在两边发髻中娇小白皙的耳垂。

还真以为是国色天香、非她不可吗?

卫简怀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等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叶宝葭这才抬起头来。

这位帝王的脾性,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卫简怀感兴趣的东西,表明立场之后万万不能拧着来,要不然只怕会引得他愈发变本加厉。

南书房那里她已经严词拒绝了卫简怀,这些日子也没见有什么异样,现在两人碰面她只需淡然以对,卫简怀那一时冲动过了些日子应当便会渐渐淡去。

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疾步朝着内室走去。

一掀开帘子,外面满室的明亮一下子消失了,屋内幽暗而沉闷,一股子药的涩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气闷不已。旁边几个宫女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和药渣,想必是刚才卫简怀在时和卫婻起了冲突所致。

宽大的架子床上,卫婻半卧着,长发披散着,双眸紧闭,原本白皙红润的肌肤居然透着一股子灰败之色,居然真的是病重的模样。

叶宝葭大吃一惊,几步就到了床前半跪了下来,心疼地道:“阿…安南长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卫婻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半睁开眼来,气若游丝:“我…心里头…堵得很…你们都出…”她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定定地看着叶宝葭的眼,眸中骤然透出一层光来,“三郎…隽春…是你吗…你是不是没死!是他们骗我的!”

叶宝葭心一凛,迎视着她的目光:“长公主,是我,我是叶宝葭,武宁侯府的十姑娘,你赏过指环的那个姑娘。”

卫婻抓着她的手,眼中的光芒一点点褪去了,茫然道:“是你…”

“是,长公主,”叶宝葭眼里含着泪,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谢大人是我和娘的救命恩人,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和我说说他,我也一直很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服侍着卫婻喝了几口药,叶宝葭取来了梳子,一边地替卫婻梳着那几近凌乱打结的发丝,一边听着卫婻毫无章法地说着她和谢隽春的事情。

“三郎是不是真的不在了…都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动静…”

“都怪我不好…要是我当时拦着她不让她走就好了…”

“若是她真的被火烧了…尸骨都没有…三郎…该有多疼啊…”

“我对不起她…她为了我们付出了这么多…步步凶险…却没想到如今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我却连她的命也护不了…”

卫婻的声音轻且哑,显然是受过风寒的缘故,神情也十分疲惫,时不时地闭上眼睛喘息几声,胸口中仿佛有痰音。

几个侍女都站在屋子的两边,应当听不到她们俩说话的声音。

“长公主,”叶宝葭轻声问,“既然你一直觉得谢大人还活着,为什么现在又会觉得她真的死了?”

“她说三个月…可是,这都过去五六个月了…”

发出生死攸关的暗讯之后,三个月内必会联络卫婻。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卫婻居然在过完年之后就已经传讯了,这几个月来,她是受了怎样的期盼和煎熬?

叶宝葭的心一紧,张了张嘴,几乎要把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

小剧场:

卫简怀:我的亲亲宝贝不肯看我一眼。

卫简怀:怎么办,在线等,急。

醋哥:完了,脸都不帅了,没救了。

卫简怀:…

卫简怀:来人那,把这说书的拖下去!

第38章 翡翠牡丹玉镯(五)

门“吱呀”一声开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叶宝葭回头一看,杜如封进来了。

叶宝葭退到一旁,看着杜如封替卫婻诊脉,一旁的宫女也围了上来,一一将今日卫婻的症状和杜如封说了一遍。

杜如封的眉头紧皱,闭目沉思了片刻,叮嘱了侍女几句,改完了方子交给了药童。

叶宝葭上前叫了他一声:“杜太医。”

杜如封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我是武宁侯府的十姑娘,年前太医曾替我诊脉。”叶宝葭提醒道。

杜如封这才记了起来:“原来是十姑娘,心悸之症调理得如何了?”

“多谢杜太医的药方,这些日子都很好,一直没有再犯,”叶宝葭顿了顿,看向病床上的卫婻,面露忧色,“倒是不知道长公主为何会突然如此病重?杜太医可有什么好法子?”

“心病还需心药医,长公主这病,根子还是在死去的谢大人身上,”杜如封轻叹了一声,“若是这样一直郁结在心,只怕这风寒之症无法根除,他日若是入了肌理血脉,再想拔除就难了。”

叶宝葭想了想道:“杜太医,长公主方才和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若是要让公主解除心结,不如便顺着她的心思慢慢开导。”

“哦?”杜如封有些诧异,“我正发愁呢,长公主谁都不理,陛下来了都被赶出去了。若是长公主愿意同你说话那可太好了,你顺着她的话题多劝劝长公主,和她说说谢大人的事情,大家都不愿意见到谢大人出事,可这既然已经成为事实,活着的人总也要往前看才对。”

叶宝葭应了一声“是”,心里便有了计较。

等送走了杜如封,叶宝葭重新进了内室。

长公主依然一脸仄仄靠在床榻上,她的眼窝深陷了下来,神情憔悴。

贴身宫女琉紫和落绯一边一个,眼中含着泪替她梳洗着,低声劝道:“长公主,你稍稍吃点东西,你这样下去身子受不了啊…”

旁边的榻上放了一碗鱼片百合粥,琉紫喂了两勺,卫婻便摇头说不用了。

一见叶宝葭过来,卫婻示意她在身旁坐下,又对琉紫和落绯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宝葭说说话。”

琉紫迟疑了一下,显然是对年仅十四岁的叶宝葭并不放心。

叶宝葭连忙道:“我会仔细照顾长公主的,一有事情便来叫两位姐姐。”

琉紫这才叮嘱了几句,和落绯一起退了出去,将门带上了。

卫婻盯着叶宝葭看了一会儿,怅然地笑了笑:“我才发现,你的眼睛居然和三郎的很像。”

叶宝葭轻笑了一声,那眼睛弯了起来,仿若桃花:“长公主,我和谢大人分外有缘,抛开远房亲戚不提,我的命是她救的,最近我还总是梦见她,最为奇怪的是,梦里头谢大人居然…”

她顿了顿,将手中的百合粥舀了一勺,朝着卫婻的嘴边递了过去。

卫婻听得入神,不在意地吃了一口,见她没有往下说,不由得追问:“居然什么?”

“长公主先恕了我的罪我才敢说。”叶宝葭俏皮地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