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卫简怀沉声道。

“陛下有何吩咐?”霍雎连忙在下首跪坐了下来。

“宝葭和你很熟?”卫简怀若有所思地问。

“十姑娘冰雪聪明,曾提点过微臣,臣对她敬佩得很。”霍雎恭谨地答道。

“她和你是怎么说的?如实和朕说说。”

霍雎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当时叶宝葭两次的提醒说了一遍。

卫简怀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一下一下地扣着方几,发出“笃笃”的敲击声。“你再仔细想想,你在核查谢隽春一案时,宝葭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十姑娘可疑?”霍雎失声道,“这不可能,十姑娘对长公主尽心尽责,她又是一个娇弱的女流之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谢大人的死有什么牵连。”

“朕不是说她害了谢爱卿,”卫简怀淡淡地道,“你不必担忧,仔细想一想。”

霍雎搜肠刮肚想着和叶宝葭见面的点点滴滴:“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我都是在宫中见到她的,她和我聊的也都是长公主,只除了…”他一拍脑袋,“对了,有一日我在谢府门前看到过她!那是她的兄长陪着她,我只和打了个招呼便走了,也没什么可疑的…”

卫简怀骤然挺直了背,目光锐利地盯着霍雎:“是不是皇姐在谢府门前传讯的那段日子?”

一阵凉意从霍雎后背泛起:“正是!”

卫简怀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叶宝葭不可能是谢隽春,无论性别还是年龄,都天差地别。

然而,两个人却有着如此诡异的联系,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有什么玄机。

卫简怀闭目凝神,思忖了好一会儿,这才睁开眼来,拿起方几上的奏折翻看了几眼。

那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正是从前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子谢隽春的手笔。

若是谢隽春没死…

若是叶宝葭真的和谢隽春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关联…

以谢隽春那狡诈如狐的脾性,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嗅到了什么危险,逃离武宁侯府、逃离冀城、逃离北周?

错了一次,万万不能错第二次。

卫简怀的手掌用力握紧。

叶宝葭还不知卫简怀已经对她疑窦丛生,今年过年,武宁侯府热闹非凡。

一来府中新添了两名孙辈,咿咿呀呀地让人忙得脚不沾地,二来正值叶齐宏高升,亲朋好友都前来恭贺。

殷盈还在坐月子,四房内室中的一些琐事,自然而然都落在了叶宝葭的身上,叶宝葭都一一稳妥地处置了。

原本老夫人还担心叶宝葭忙不过来,想派个身旁的嬷嬷过去帮忙,一瞧见这情形便放下心来,对这个孙女也越加喜欢。

正月初二,宫中开了宫宴,邀京城的皇亲国戚入宫,武宁侯府也在被邀之列,老夫人领着几个儿孙媳妇入了宫,今年叶宝葭再也不能称病不去了,便盛装打扮,和家人一起在锦福阁内向当今天子及长公主恭贺新春。

宫宴分为内外两宴,女子在内,男子在外。叶宝葭坐在伯母柳氏身旁,身旁众人有的说着吉祥话恭维长公主卫婻,有的说着皇城世家皇亲的八卦,倒也并不无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敏感,她总觉得有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盯着她,可等她环顾四周搜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卫简怀在外宴并没出现,卫婻只在开始时叫她过去说了会话,此时正忙着招待亲眷,无暇顾及她,这内宴中再也没有其他熟识的人了,还会有谁在刻意注意她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的人都垫了肚子,便稍稍退了拘谨,聊得热火了起来,还未婚嫁的姑娘们自然成了大家关照的对象。

“老夫人,你这武宁侯府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的水灵啊。”

旁边有位贵妇笑着前来搭讪。

“鲁郡王家的也很出挑,尤其是你家三姑娘。”老夫人乐呵呵地道。

“也不知以后会是哪家有福气的娶了你家十姑娘,”那贵妇看着叶宝葭,眼中露出羡慕之色,“十姑娘旺父旺母,这命格真是一等一的好。”

叶宝葭汗颜,这是把母亲生了龙凤胎、父亲高升的功劳都记在她头上了吗?“夫人过誉了,宝葭愧不敢当。”

“你看看,还这么乖巧懂事,”贵妇赞道,“老夫人真是好福气。”

旁边又有两位年长的夫人凑了过来,笑着道:“这可得夸老夫人的眼光好,挑的媳妇一个赛一个好。”

“是啊,瞧瞧柳夫人便知道了,治家有方,家里万事和睦,真是羡煞我等了。”

“十姑娘何时有空,多来我家和我们几个姑娘亲近亲近。”

叶宝葭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只好微笑着连连点头,嘴角都快僵了。

“十姑娘。”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叶宝葭回头一看,是琉紫。

琉紫笑着问:“十姑娘得闲吗?想请十姑娘帮个忙。”

叶宝葭正中下怀,连忙站了起来,向几位长辈致歉:“许是长公主那里有事,失陪一下。”

随着琉紫出了锦福阁,嘈杂声被关在了门内,外面的空气冷且清新,没有了里面觥筹交错的浑浊。再拐了一个弯,琉紫带着她到了西边的偏殿外。

里面的灯亮着,映着门内一个熟悉的身影。

琉紫悄然退在了一旁,叶宝葭轻叹了一声,只得无奈地朝前走去。

夜色中,卫简怀的脸渐渐清晰,那眉峰微聚,双唇紧抿,目光幽深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仿佛在思考一个至深的难题。

“陛下不去招待亲眷,偷偷跑来这里做什么?”叶宝葭轻声问道。

卫简怀没有说话,只是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叶宝葭站在门口迟疑着,并没有挪动脚步。

“宝葭,这两日,朕很想你,”卫简怀凝视着她,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喑哑,“进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叶宝葭的心一软,脚下好像不听使唤,进了屋子。

门“吱呀”一声被关住了。

其实,叶宝葭心知肚明,卫简怀身为天子,愿意这样给她时间慢慢考虑,已经是莫大的恩泽,她也不能太过强硬拒绝,要不然只怕卫简怀一使性子,她连这些日子的自由也要没有了。

在卫简怀面前站定了,叶宝葭微仰起脸,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帝王。

几日没见,卫简怀的眼下居然起了一层青灰,真的好像没睡好的样子。

叶宝葭心中狐疑,卫简怀若是想她想到这种程度,那可真是对她爱之入骨了。

“陛下这是有什么国事难以决断吗?怎么看上去没睡好的模样。”她试探着问。

“是啊,国事难决。”卫简怀漫应了一声。

叶宝葭松了一口气,心中暗笑自己自作多情,便顺势劝了一句:“过年了也该歇一歇,陛下多多保重龙体,这样才是万民之福。”

卫简怀笑了笑,目光在她的脸上梭巡了片刻,最后落在了那双桃花眼上。

墨瞳幽深仿如秋水,双睫浓密仿如羽扇。

像谢隽春,却也不像谢隽春。

面对谢三郎时,他的心中不会有这一汪似水的柔情,仿佛要从胸口满溢出来。

抬起手来,卫简怀轻轻地摩挲着那眼角的肌肤,轻声道:“宝葭既然如此担心朕,不如快些进宫来督促朕如何?”

叶宝葭迟疑了一瞬,虽然她早已明白,以卫简怀的强势,她除了入宫伴驾几乎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可潜意识中却总盼着这一天越晚越好。

那是她曾经效忠的帝王,她向来当成弟弟一般爱护的小殿下。

她难以想象自己和他同床共枕的模样,更难以想象以后和他的后宫佳丽争宠的模样。

“陛下,我才刚过十五,”她委婉地道,“还想多陪母亲和弟妹些时日。”

卫简怀笼在袖中的手一紧,暗自咬紧了牙关。

第55章 白角篦(九)

虽然答案在意料之中,胸口还是被千斤重担压住了似的,气闷不已。

不想入宫,是因为不喜欢他,还是另有所谋?

卫简怀心中气恼,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宝葭:“宝葭可真是狠心啊。”

叶宝葭有些无语:“陛下若是觉得孤单,这京城中貌美的世家女子多的是,倒不如…”

一股寒意悄无声息地渗了过来,叶宝葭猛然想起,那日卫简怀曾因为叶云菲的投怀送而对她疾言厉色,不由得顿住了话语不出声了。

“怎么不往下说了?倒不如什么?选秀?纳妃?还是立后?”卫简怀冷冷地看着她。

“我错了,陛下。”叶宝葭双眸迎向卫简怀的视线,老老实实地道歉。

那双眸子清澈如水,映出他的身影,满腹的怒意不知怎的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卫简怀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脖颈,俯身亲了下去。

时隔数月,终于重新品尝到了这香甜的唇瓣。

轻轻摩挲了片刻之后,卫简怀吮住了那两片柔软,反复吸吮蹂躏着,然而心口的那丝躁动非但没有因此减轻分毫反而愈来愈烈,他本能地便用舌尖朝里探去。

叶宝葭浑身一震,终于忍不住抬手便要去推,然而双手轻而易举便被卫简怀握住了,那浅浅的龙涎香气瞬间便充斥在呼吸中,只能任凭卫简怀扫荡着她的私密。

“唔…”她微弱地挣扎了起来,只是卫简怀的力量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比拟的,不知不觉间,她呼吸便被尽数掠夺,手脚绵软了起来,只能靠在了卫简怀的身上,任凭卫简怀带她浮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简怀这才松开了她,清新的空气重新回到她的呼吸中,她的双颊如火,唇色酡红,双眸仿佛氤氲着水光,原本那清澄的目光中染上了几分媚色,令人神魂颠倒。

还没等叶宝葭叱责,卫简怀干脆利落地道:“朕错了。”

叶宝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卫简怀居然成了这副无赖的模样?刚才她说错了话道歉,卫简怀这也就依样画葫芦来一遍吗?

“陛下,你这…非君子所为!”她气恼地道。

“朕这是情难自禁,”卫简怀拥着她没有撒手,只是随手把玩着她耳垂上的耳珰,在她耳边轻声道,“宝葭,朕不相信,你心里不喜欢朕,方才朕亲你的时候,你明明也喜欢得很。”

叶宝葭不说话了,和天子争论喜不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若是她再摇头,只怕卫简怀还要再亲她一次。

“陛下,”她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将自己的耳珰从卫简怀手中解救了出来,委婉地道,“时候不早了。外殿里大伙儿都在等着你呢,我也出来有些时候了,再不进去只怕要惹人闲话。”

卫简怀冷哼了一声:“谁敢?”

话虽如此,可他也明白,女子最重闺誉,要不然他也不会让琉紫进去请人。

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在这一刻。

也不能打草惊蛇,让小丫头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所有的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和叶宝葭算账,查清她和那个恼人的谢三郎之间的底细。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看着叶宝葭迅速地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怎么?朕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他不悦地道。

“陛下若是谨守君子之礼,臣女自然就不会避让了。”叶宝葭还是有些气恼。

这小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以前在他面前连抬眼都不敢,分外羞怯胆小,言行举止处处都透着小心翼翼,现在倒是好,居然敢明里暗里地指责他。

不过,这样的叶宝葭他也喜欢。

等他将人绑在身边后,看她还怎么躲。

想到这里后,卫简怀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神情自若地叮嘱道:“回府后就不要随便出来了,好好陪陪你母亲和弟妹。”

叶宝葭哭笑不得:“我一年出门也就两三趟,也就是陛下厉害,次次都能撞见我。”

卫简怀的脸一热,装着没听明白:“那就好,若是想朕了,便让人递个信入宫。”

“是,陛下,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叶宝葭无奈地问。

“等一等,”卫简怀缓步走到她身旁,忽然俯身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口,笑吟吟地道,“现在可以了。”

刚刚褪下的绯红重新染上了脸颊,叶宝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疾步往外走了出去。

琉紫还是等在门厅,眼观鼻鼻观心,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冲着叶宝葭嫣然一笑,将手中盘子递给了她:“这是紫玉宫的酒,劳烦十姑娘入内递给公主。”

可真是安排得滴水不漏。

叶宝葭接了过来,果不其然,重新入殿的时候有几道好奇探究的目光看了过来。

她神情自若地到了卫婻面前,卫婻取过酒来,赏了她一杯,两人说笑了几句。

此时,那几道探究的目光早已变成了羡慕。

席间重新欢声笑语了起来,叶宝葭回到自己的座位前,一道栗子烤肉刚刚上来,她夹起来吃了两筷。吃着吃着,看着那筷子里夹着的栗肉,她的眼前忽然便掠过了卫简怀的脸。

灼热的呼吸、热情的吸吮、有力的双臂…

唇齿上仿佛还留着卫简怀摩挲时留下的酥麻,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浮上心头。

叶宝葭的手支在了额头上,想把那恼人的场景驱逐出脑海。

卫简怀越来越肆意放纵了,而她在天子面前也越来越无礼了。

就算是从前的谢隽春,遇到争执也只会和卫简怀晓之以理,再生气灰心也只会沉默不语,而不会这样直截了当地斥责。

难道…她在心里已经渐渐地没有把卫简怀当成北周的帝王、效忠的君主了吗?

脑中的警铃大作,叶宝葭一下子挺直了后背。

一连两日,叶宝葭都在思考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谢府内宅中,她见多了妇人争宠的模样,她的二叔,除了正妻之外还有三房小妾,通房就不必说了。这些人中最得宠的是三姨娘,长得如花似玉,替二叔怀了一胎,却在三个月大的时候不慎流产了。

三姨娘自此便得了病,花容月貌日渐不再,最后二叔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任她整日里在后院□□,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二两肉,可怖得很。

有人说是二婶暗中下了落胎药,还有人说,是四姨娘换了她的汤药,让她病势加重不治身亡。

而后来得宠的四姨娘被新来的五姨娘夺了宠爱,成日里只会关在屋子里哭,哭得一双眼睛都快瞎了,也没换来二叔多看一眼。

谢府的后宅尚且如此,帝王的后宫更是可见一斑。

既然无法像普通女子一样和丈夫琴瑟和鸣,那就退上一步,万万不可被什么情情爱爱迷了眼,沦落成为二婶、三姨娘那样为了男人而变得面目狰狞的女子。

叶宝葭在心中警醒着自己,直到一想起那日卫简怀的亲吻脸不红心不跳,这才放下心来。

春节一过,侯府又重新忙碌了起来。

朝会正月初四便开始了,叶齐宏升任侍御史后,每日五更便起,卯时到金殿,甚是辛苦。

初十殷盈出了月子,生产时留下的一些小病在月子里悉数调养好了,面色看上去红润了许多,唯有这小腹一时还瘦不下去。洗沐了一番后,殷盈第一次抱起了这一对龙凤胎,许是闻到了身上熟悉的气息,叶慕安和叶云怡止了哭闹,一个劲儿地往母亲怀里钻。

“蕤蕤,瞧瞧你妹妹,那眼珠子都能随着人影转了,”殷盈忍不住便想笑,“你小时候也这样,就爱直勾勾地看人。”

“是吗?”叶宝葭有些好奇,拿手指在叶云怡眼前晃了晃,果然,叶云怡的眼珠子跟着动了动,顺带嘴里吐了个泡泡,口中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叫着什么。

“傻样。”叶宝葭乐了,捏了捏妹妹养得肥嘟嘟的脸蛋。

正逗着两个小家伙玩呢,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叶齐宏挑帘走了进来,殷盈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慢些,”叶齐宏脱了大氅,又呵了呵手,“小心别把寒气过给你们。”

殷盈替他倒了杯热茶,叶齐宏喝了两口,觉得暖过来了,这才抱起了叶慕安,叶慕安喜欢父亲抱,手脚乱舞。

“调皮。”

叶齐宏抱着轻轻往上耸了耸,叶慕安“咯咯”笑出声来。

逗了一会儿,叶齐宏忽然罢了手,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殷盈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今日金殿上,宗正寺的安郡王上奏恳请陛下选秀纳妃,惹恼了陛下,被罚闭府思过。”叶齐宏的眉头皱了起来。

叶宝葭愣了一下:“闭府思过?陛下他…也太…”

任性了。

殷盈慌忙捂住了她的嘴:“蕤蕤休要胡说,谨言慎行。”

“这事完不了,”叶齐宏摇了摇头,“今日秦太傅、于尚书、平郡王商议着要联名上奏。陛下已经十九了,先帝这个年纪时早已有了一双儿女,现如今后宫虚悬,皇家无后,身为臣子忧心忡忡,也乃人之常情。”

叶宝葭的右眼皮跳了跳,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浮上心头。

果不其然,一连三天,朝堂中为了这件事情闹翻了天。

安郡王这次也不知是打了什么鸡血,虽然被罚闭门思过,却执着得很,不忘写了一封长信,送进了后宫吕太嫔的手中,信中字字血泪,读下来仿佛卫简怀再执迷不悔,这北周就要亡国了似的。

吕太嫔和先后交好,因后宫无主暂领后宫中馈,当下便找卫简怀大哭了一场。

十位三品以上的老臣联名上奏,恳请卫简怀以皇嗣为重,选秀纳妃,卫简怀留中不发,老臣们一连上了三天的奏折,最后一日在金殿上长跪不起,涕泪交加。

第四日,在冗长的劝诫、哭诉、跪谏之后,卫简怀终于稍稍妥协,同意立后。

宗正寺、礼部,还有几位老臣和皇亲欣喜若狂,深恐卫简怀心思多变、夜长梦多,几日内便照从前选秀的惯例将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府中的适婚女子都搜罗了一番,呈送到了圣驾面前,包括武宁侯府四房的叶宝葭,整个冀城的王公贵胄世家为此几近沸腾。

第十日,卫简怀下旨,将选中的八名女子的八字密封,送到了太史局中,太史令亲自操刀,演算了三天三夜,选定了其中一名女子。

第十三日,封后圣旨到了武宁侯府:武宁侯府叶氏宝葭,命格贵重,温良恭淑,德茂徽柔,深得朕心,以册宝册,立为皇后,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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