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里至外被细细啃噬吮吸了一番,卫简怀才松开了她的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哑声道:“皇后诚不欺我,果然甜得很。”

叶宝葭的双颊酡红,勉力平息着吻后的余韵,只是手脚还有些绵软,只好靠在了卫简怀的胸口,闷声道:“陛下,这是南书房,怎可如此孟浪?”

“皇后说的是,”卫简怀一脸忏悔,“谢爱卿若是在的话,一定气得扔出一本帝王策来,让朕去抄上个百八十遍。”

这话茬叶宝葭不敢接了:“陛下国事繁忙,我就不多打——”

“陪朕坐一会儿,整日里听那些臣子们念叨那一些老套套,朕的耳朵都要听出茧来了。”卫简怀不由分说打断了她的话。

叶宝葭见他还算规矩,也有些舍不得走,便应了一声,和他一起坐在了罗汉榻的两边。

“方才等着的时候有没有碰见一位老熟人?”卫简怀一边尝着樱桃,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叶宝葭怔了一下:“陛下是指谢大人的堂兄吗?”

卫简怀点了点头:“不愧是谢氏同宗,此人颇有谢爱卿的几分手段,兵部的事宜倒也安排得井井有条,从前谢爱卿没有在朕面前举荐,一直只是个小小的主事,还真是屈才了。”

叶宝葭心中一紧,忍不住提醒:“我怎么记得上次听陛下说,此人和安王走得很近。”

卫简怀的嘴角勾了勾:“谋定后动、以退为进,是谢爱卿教我的,皇后这是觉得朕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叶宝葭汗颜,关心则乱,是她小看卫简怀了。

“在臣妾心中,陛下早已胜过谢大人数倍,”她浅笑着道,“陛下不必再执着于和谢大人比个高低了。”

“真的吗?”卫简怀似笑非笑,“得皇后如此夸奖,朕简直是精神百倍,真想策马狂奔庆贺一番。”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

叶宝葭挤出了一丝笑容:“陛下这么喜欢听我的夸赞,以后我日日在陛下耳边夸奖便是。”

“那怎么行,”卫简怀正色道,“违心之言朕才不要听呢,诚心诚意的才是可贵。朕已经想到了一个妙招,必定能让宝葭对朕仰慕不已,日日夸赞。”

叶宝葭狐疑地看着他:“什么妙招?”

“天高云淡、草长莺飞,正是围猎好时节,”卫简怀笑着道,“飞鸿的马蹄子都在跃跃欲试了,不知道朕是否有幸邀皇后到明山行宫围猎,看朕如何弯弓搭箭、纵横山野?”

自从入宫后,成日里在这一亩三分地呆着,比起从前在侯府的闺阁时光更少了几分自由,叶宝葭成日里无所事事,闲得都快闷出病来了,

能去明山行宫围猎,她自然高兴得很。

更何况这几日卫简怀有些奇怪,成日里三句话不离谢隽春,吃饭时冒出一句谢隽春用膳的偏好、赏花时来一句谢隽春写的诗句,刚才在南书房短短这么一点时间,便提了谢隽春三次。

这让叶宝葭有些心烦意乱,若是去明山行宫围猎,新鲜的事情一多,卫简怀应当就能把谢隽春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把。

明山行宫修建于高祖登位时,坐落在明山山脉之间,明山山脉环绕,林深叶茂,是历任帝王围猎休憩的所在,距离京师约莫几十里远。

卫简怀喜武,围猎是他最爱的活动之一,一年中春秋二季的围猎几乎雷打不动,今年的春猎因为大婚一推再推,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暮春初夏了。

此次围猎与以往大有不同,往年卫简怀只是邀上几位一同在战场上拼杀过的武将,由最精锐的羽林卫护卫,轻车简行在明山行宫住上两日便回。而此次却劳师动众,选了些年轻的文臣武将作陪,秦桓、叶慕彦、谢汝庭等人都在陪驾之列,后来连有腿疾的安王殿下也来了兴致,自行请缨一同前往凑趣。

随行的女眷中不仅有皇后叶宝葭、长公主卫婻一同陪王伴驾,为了避免两人太过无趣,卫简怀还下令选了几名名门贵女随行,一时之间,冀城中一些有身份的世家都挤破了头,纷纷找理由登门拜访了皇后和长公主,以求能得到目睹天子英姿的机会。

吕太嫔选的那些美人像中,有好几个都如愿随行了,苏筱自然也不例外。

到了出发的那一日,正安门前旌旗招展、马蹄声声,禁卫军们神情肃肃、盔明甲亮,马车和队伍延绵了数里之长,卫简怀胯下踏雪,英姿勃发,引得这些贵女们频频从车窗中探出头去,羞涩窥探。

苏筱却意兴阑珊地靠在了马车的软壁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嘲讽:“这都是没见过世面吗?陛下进城那一日可比今日威风多了,我看的时候也没像她们那样。”

正掀了帘子偷看卫简怀的何丽娘连忙松了手,讪讪地道:“筱筱见多识广,自然不是她们那些人可以比拟的。”

这次围猎,听说可以有女眷随行,何丽娘挖空心思想要一起去,然而她的身份不够,只能巴着苏筱勉强以苏筱的名义跟来了。

现如今她不比从前,自从那次在南书房无功而返之后,秦氏好像被吓到了,还真的开始替她张罗起亲事来了,然而品级高的看不上她,就连那些五六品的小官也对她评头论足的,简直让人气炸了肺。她自然不甘心,爱慕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日日就在眼前,宫中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为什么她要被赶出宫去?叶宝葭连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子都容不下,怎么配当皇后?

秦氏指望不上,她只能靠着苏筱了,只要苏筱能吃肉,她就能喝汤。

“唉,”苏筱叹了一口气,“见多识广有什么用,还不是败在一个胭脂铺的小丫头手上,也不知道太嫔娘娘那里怎么样了,怎么纳妃的事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

何丽娘轻哼了一声:“你还想有什么动静啊,都在她手上压着呢,不肯往陛下手中送。”

“啪”的一声,苏筱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如此目无陛下!”

“也就是现在陛下瞧着她新鲜吧,”何丽娘劝道,“你也别生气了,等你入了宫,陛下一定不会再被她迷惑了。”

苏筱连瓜子也没心思磕了,思忖着该如何拯救她那个被灌了迷魂药的表哥:“对了,上次你说你有好办法对付她,到底是什么办法?”

“法子自然是有的,”何丽娘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道,“就看筱筱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卖什么关子,快说。”苏筱催促道。

何丽娘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凑了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苏筱呆住了,好半天才迟疑着道:“这…不太妥当吧?”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次围猎简直就是天下掉下来的机会,不过,筱筱你若是胆小,那便当没听过,”何丽娘轻笑了一声道,“只是日后被她骑在头上欺压了,可别后悔才好。”

“谁说我胆小了?”苏筱被激得来了脾气,“行,就照你说的做。”

车队这一路慢慢悠悠,足足行驶了大半日才到了明山行宫。行宫占地数百亩,亭台楼榭一应俱全,整个行宫分为内外二宫,内外二宫以竹林、围墙相隔,又有游廊相连,隔而不断,颇具特色。内宫依湖而建,湖光山色美不胜收,让原本旅途劳顿的女眷们精神陡然一振。

天色已晚,叶宝葭和卫简怀一起用了晚膳,卫婻便登门来找叶宝葭聊天来了。

把卫婻请进门来,叶宝葭习惯地往她身后瞧了瞧,纳闷地问:“霍将军呢?”

霍雎就是卫婻的影子,一有机会便跟在身后,现如今成了两夫妻了,应当更黏得理直气壮了,怎么这一路上都不见人影?

卫婻轻哼了一声:“我们姑嫂俩说话,要他做什么?”

“长公主这是和霍将军置气了?”叶宝葭打趣道。

的确,卫婻已经气了快一个月了。

夫妻间闺房之事都拿来和卫简怀炫耀,她的千叮万嘱却抵不过男人的虚荣心。

“不提他了,”卫婻把那恼人的名字抛在脑后,兴致勃勃地问,“明日你穿什么衣裳?我新做了一套骑马服,也不知道明日能不能派上用场。”

卫简怀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喝茶,一听便接过话茬:“宝葭早有了,朕让人专门替她做的。”

“明日我们也可以骑马吗?”叶宝葭听了也有些蠢蠢欲动。

“后日吧,围猎不行,后日朕陪着你在猎场附近走一走倒是可以。”卫简怀笑着道。

几个人正说着话,门口一个影子探头探脑的,叶宝葭正对着门,一眼就瞧见了,忍着笑道:“是霍将军吗?快快请进。”

霍雎磨蹭着进来了,笑嘻嘻地道:“原来婻婻也在这里,真是赶了巧了。”

卫婻没理他,叶宝葭一听这句熟悉的“赶了巧了”,忍不住看向卫简怀,“噗嗤”笑出声来。

卫简怀有些头疼,威严地朝着霍雎递出了台阶:“霍将军是有什么军政要事要向朕禀告吗?”

霍雎借坡下驴,正色道:“正是,明日的围猎还有些细节需和陛下商议。”

卫婻拉起叶宝葭的手,淡淡地道:“那可正好,你们郎舅俩素来就亲密无间,我们俩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了。”

说着,她拉起叶宝葭的手,施施然地便出门去了,留下霍雎一脸沮丧地和卫简怀两两相对。

小剧场:

卫简怀:这么怕老婆怎么行?

卫简怀:夫纲不振,丢朕的脸。

霍雎:…

霍雎:陛下示范一下如何提振夫纲。

叶宝葭:陛下。

卫简怀:皇后来了。

卫简怀:卢安,快把这姓霍的拖走,居然妄想提振夫纲!

第72章 鎏金箭坠(二)

夜色正好,一轮圆月挂在当空。

姑嫂俩并肩而行,行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

“霍将军也是可怜,长公主就不要欺负他了。”叶宝葭掩着嘴直乐,从前霍雎每日和谢隽春针锋相对,胡搅蛮缠得让人头疼,想不到也有这样可怜兮兮的时候。

卫婻抿着唇,掩饰着嘴角的笑意。

其实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刚知道时的怒气也已经随之悄悄散去了,现在的她,也只不过是板着脸佯做生气罢了。

“他呀,就是个好面子的,别看他成日里在我面前赔小心,在他几个拜把兄弟面前别提有多得瑟了,”卫婻没好气地道,“现在倒好,在陛下面前也要撑撑场面。”

叶宝葭好奇了:“霍将军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卫婻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转念一想,又笑了:“其实他也算是阴差阳错做了一件好事,若不是他和陛下说了三郎的秘密,说不定三郎就危险了。”

叶宝葭怔了一下:“什么?长公主说的是谁?”

卫婻谨慎地朝着四周看了看,神秘地凑到了叶宝葭的耳边:“你可别往外说,陛下千叮万嘱,一定要保密。”

一丝不妙的预感在心头泛起,叶宝葭定了定神道:“好,我一定保密。”

“就是三郎,谢隽春,给你托过梦的谢大人,她很有可能还活着,陛下正在想法子救她。”卫婻悄声道,语声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这个秘密一直压在她心里,无人可以分享,现在说给和三郎这么有缘的叶宝葭听,一定没事,“天可怜见,三郎若是还活着,我一定去烧香拜佛。”

脑中“嗡嗡”作响,叶宝葭呆立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整一晚,叶宝葭辗转反侧,半宿没有睡着。

卫简怀就在她身后沉睡,她很想把人叫醒,问问他到底是在哪里找到活着的谢隽春了?这不是在骗卫婻吗?卫婻好不容易从谢隽春之死中振作起来,到时候要是不能变出个活的谢隽春出来,只怕卫婻又要伤心过度了。

可再仔细一想,卫简怀怎么也不可能和卫婻开这种玩笑,难道卫简怀真的发现了谢隽春的魂魄就在她的这具身躯内?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脑中一团乱麻找不出个出口,一直到后半夜才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睡得分外沉,一早醒来的时候,卫简怀已经起了,叶宝葭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这不是在宫中,而是明山行宫。

等梳洗完毕出了卧房,卫简怀刚刚练剑回来跨入园子,从叶宝葭这里看过去,只见他一身玄衣,脸庞的薄汗晶莹,在初升的朝阳下泛着一层金色的浅光,显得愈加气势卓然。

心跳不由自主地便加快了几分。

叶宝葭不自然地避开眼去。

“宝葭醒了?”卫简怀招呼了一声,将手中的七星龙渊剑一掷,卢安抬手接了,挂在了墙壁上,“围猎辰末巳初开始,宝葭一起去看个热闹?”

来都来了,自然要去的。

叶宝葭点了点头:“陛下要亲自入场吗?”

“那是自然,”卫简怀傲然道,“等朕猎头熊来,为你博个头彩。”

叶宝葭迟疑了片刻,忍不住提醒:“安王爷也在,陛下小心些。”

卫简怀意味深长地笑了:“宝葭真是事事都考虑得周全。”

叶宝葭心里打了个突,这阵子她听卫简怀说话,总觉得是话里有话的,琢磨得人头疼。她强笑着道:“陛下一定早有安排,是我多嘴了。”

卫简怀神情自若地俯下身来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笑着道:“怎么会是多嘴?宝葭如此关心朕,朕开心都来不及。不过,宝葭不用担心,朕敢让他同来,必定是有了万全之策。”

叶宝葭觉得自己的疑心病太重了些。

就算卫简怀还怀疑谢隽春活着,也猜不到她身上来,顶多就是觉得谢隽春可能和她有什么关联罢了。

若是知道谢隽春的魂魄就在这具身体上,卫简怀怎么能这样坦然自若地和她亲热?

等收拾完毕,帝后二人缓步而出,在宫人们的簇拥下出了行宫,拾阶而上,不一会儿便到了观猎台前。

女眷们一个个拾掇得十分娇美,说说笑笑坐在观猎台的两侧,文官们三五成群列在观猎台前,闲散地聊着家常,而参加围猎的武将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身下的良驹昂首挺胸,蓄势待发。

叶宝葭一眼就瞧见了她的六哥叶慕彦。

在一群粗犷的武将中,叶慕彦显得分外出挑。他一身雪白戎装,后背一把穿云弓,胯下一匹枣红马,身姿挺拔,眉目清俊却气势夺人。

他身为翰林院的文官,却上马能射箭、下马能提笔,文武双全,纵观整个北周也少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叶宝葭心中骄傲得很。

帝后携手登上了观猎台,武将们纷纷下马,和文臣们一起上来见礼。叶宝葭的目光一一扫过,在秦桓的脸上停顿了一瞬,旋即便避了开去,落在了为首的卫简铎身上。

“三皇兄也准备来露一手吗?”卫简怀也看向卫简铎,淡淡地问。

卫简铎面带微笑:“臣也就是银样镴枪头,骑着马散散步是没问题,上马围猎这辈子就不想了,还是在一旁为陛下呐喊助威吧。”

“那便有劳皇兄了,”卫简怀客气了一句,又看向叶慕彦,笑着道,“慕彦这一身倒是英武。”

叶慕彦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谬赞了。”

“六哥,好久不见,这一向可好?”叶宝葭在一旁笑吟吟地跟着问了一句。

叶慕彦这才抬头看向叶宝葭,心中激动。

算起来有三个多月不见了,十妹看上去越发娇美可人,和陛下站在一起,一刚一柔,看上去郎才女貌,宛如天生一对。

平日里只能听伯母和婶娘说十妹的近况,今日亲眼得见十妹过得很好,他这一直惦记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有劳皇后娘娘牵挂,臣身康体健,万事皆好。”

“待会儿围猎的时候小心些,别冒进,稳妥为上。”叶宝葭关切地叮嘱。

叶慕彦傲然道:“皇后娘娘请放心,些许畜生,还不在臣的眼里。娘娘喜欢什么?臣去猎一个献给娘娘。”

这个小舅子真是不懂眼色。

朕还在这里呢,居然要抢朕的功劳。

卫简怀在一旁轻咳了一声,正色道:“皇后不喜欢这等血腥之物,慕彦不必费心了。”

叶宝葭瞟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血腥地说要猎个黑熊来送她头彩。

战马嘶鸣,热血沸腾。

武将的骨子里都有征伐四方、纵横四海的血性,如今天下太平,他们一时没了用武之地,这猎场稍稍重燃了几许驰骋沙场的快意。

随着卫简怀的一声令下,战马犹如离弦之箭,在一众的呐喊声中冲向了密林。

卫简怀却不着急,回头朝着叶宝葭挥了挥手,这才慢悠悠地催着踏雪入了林子。

玄衣白马,淡然从容,仿佛天下尽在掌握。

叶宝葭目送着那个背影消失在一片苍翠中,一时之间居然挪不开眼去。

“皇后娘娘,去那边歇一会儿吧,陛下这一去,可得有些时候。”卢安在一旁提醒道,他被留下来伺候叶宝葭,要求寸步不离。

围猎台的中间是一张石桌,宫人们早就放好了瓜果点心,叶宝葭坐在上首,卫婻作陪,其余的贵女们都坐在下首,而跟着来的侍女们则侍立在两旁。

何丽娘有心想去一起坐着,可叶宝葭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未相邀,她只好白着一张脸站在了苏筱的身后,看看身旁的侍女,她衣袖中的手掌握紧,尖锐的指甲戳入手心,心中恨意上涌。

竟然这样羞辱她。

总有一日让这个女人也尝尝这样被羞辱的滋味…

席间众人自然没有理会她的这些念头,贵女们都出身尊贵,席间最差也是三品官之后,她一个奶娘之女,侍立在一旁也很正常。更何况她原本就只不过是挂在苏筱的名下,是苏筱带过来的。

在座的也都是二八年华,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见叶宝葭和卫婻温柔亲和,便也胆大了起来,说说笑笑的很是自在。

叶宝葭倒是看了苏筱好几眼,心里纳闷,这个平日最活泼跳脱的人怎么今日好像失了魂似的,一直坐在那里埋首不语?

“苏姐姐,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她随口问了一句。

苏筱惊跳了一下,抬起眼来瞧了叶宝葭一眼,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

卫婻也有些奇了:“没有你怎么蔫蔫的?”

“谁…谁说我蔫了?”苏筱振作了一下,霍地站了起来,“我也要去抓个兔子玩玩,你们等着。”

卫婻笑道:“就知道你闲不下来,别走远了,就在附近玩玩。”

一旁的何丽娘愣了一下,抬手就去拉她的衣裳,小声急促地问:“筱筱你去哪里?”

“我去去就来,你…你就留在这里,别跟着我。”苏筱看也没看她,把衣袖从她手里扯了出来,一溜烟跑了。

苏筱一口气走出了数十丈远,身后跟着她的贴身婢女和卫婻派来护卫她的一名侍卫。

她其实并没有心情来抓兔子。

昨日何丽娘在她耳边说了个计策,晚上还拉着她密谋了好一阵子,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却怕被何丽娘说胆小没用,硬撑着答应了下来,结果便做了一晚的噩梦。

何丽娘的这个计策算得上周全,也够毒辣,这次围猎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照她从安王妃那里听来的秘闻,秦桓和叶宝葭两情相悦,这几日在行宫日日相见,必定心中蠢蠢欲动。

找个机会给叶宝葭的茶水里下点药,然后将人引出去,让秦桓见她,到时候再引得众人观看,彻底在大庭广众下毁了叶宝葭的名声,到时候卫简怀还怎么能喜欢她?说不准就立刻废后了。

那药粉是何丽娘给她的,此刻就在她的袖中,时机一到就随时下手,何丽娘还和她示范演练了好几遍,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药粉撒入茶水。

她捏着药粉的手都在抖。

她自己也知道,平日里她的确骄纵了些,半点亏都不肯吃,还常常欺负人,可就算再看不惯叶宝葭,也只不过就是那一次让婢女拿石榴砸了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