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心惊肉跳。

林子边有条山溪,溪水潺潺,甚是幽静,她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双手托腮,脑中一片迷茫。

叶宝葭这人吧,虽然出身让人瞧不起,可待人接物的确比她强,长得也漂亮,也难怪长公主和陛下都喜欢她。

而且,她得罪了人家这么多次,叶宝葭也就只是笑笑就过去了,虽然背后一直说她坏话,可也没做过害她的事。

她要是真照何丽娘说的做了这样阴毒的事情,会不会有报应啊?

不行,她好歹也是定国公的女儿,要斗就光明磊落地斗,背后使阴招算计人,胜之不武。

她下定了决心,袖子一抖,袖中的药粉掉进了溪水里,慢悠悠地往前方飘了过去。

拍了拍手,困扰了她一天一夜的烦恼随之而去,她高兴地站了起来,对婢女和侍卫道:“走,我们去抓兔子去。”

野兔精得很,哪有这么容易抓到。

苏筱在溪边梭巡了好一会儿,却只看到了几只在树林间扑腾的山鸡,深山处号角声声,偶尔传来若有似无的呼喝声,她自小就羡慕英雄好汉,要不然也不会对当时煞气逼人的卫简怀倾心。

想着卫简怀此时的英姿,她不知不觉就往林子里走去。

“姑娘,差不多了,我们该回了。”婢女听着那风声有些害怕,劝道。

“怕什么,猛兽都被往里赶了,这里安全得很。”苏筱回过头来嘲笑着看着她,“再说了,这不是有人保护——”

婢女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身子仿佛抖筛糠似的颤抖着,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苏姑娘,别动!”那侍卫哑声叫道,腰中宝剑“啷”的一声出鞘。

一股腥臭味传来,苏筱本能地侧脸一看,一只吊睛白额大虫离她五六步远,双目赤红地盯着她。

完了,报应这么快来了。

苏筱的脑中掠过这么一个念头,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第73章 鎏金箭坠(三)

“锃——”

带着响铃的箭鸣声瞬息而至,“扑”的一声,没入了大虫的额头,那大虫负痛吼叫了一声,居然不退反进,朝着苏筱猛扑了过来。

第二箭接踵而至,直入大虫的眼睛。

大虫的爪子搭在了苏筱的肩膀上,只听得“呲”的一声,苏筱的衣袖飞舞,胳膊上被抓开了几道血痕。

几乎就在同时,苏筱的身体被用力地往后一拽,一阵天旋地转,她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再睁眼一看,只见叶慕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刀捅在了了大虫的腹部。

血光四溅,喷洒了出来,苏筱被溅得满身都是,而叶慕彦几乎浑身浴血。

那大虫连受三下致命伤,居然还没死,口中发出嘶吼声,剩下的独眸红得异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叶慕彦咬了下来。

苏筱惊恐万状,嘶声大叫:“慕彦哥哥快跑!”

叶慕彦来不及拔刀,只能一矮身,钻入了大虫的小腹,握住刀柄往下一拉,那大虫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一头倒了下来,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叶慕彦惊魂未定,躺在地上,任凭那大虫压在身上,浑身脱力了似的,一动不动。

“慕彦哥哥…慕彦哥哥你是不是死了…”

外面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哭叫声,那大虫被捶得身子都微微颤了颤,叶慕彦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一阵剧痛袭来,他闷哼了一声,不耐烦地叫了起来:“别叫了,还没死呢,你这个丫头尽惹事。”

用力一撑,那大虫被他掀得翻了个身,四脚朝天。

叶慕彦感觉有点异样,回头瞥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这大虫这样凶猛,居然是发情了,真是稀奇了,这时候并不是大虫交配的季节,而且此时马蹄声声,猛兽们都被驱赶,附近也没有母大虫,这大虫居然还能发情?

苏筱整个人还有点懵,跟着叶慕彦往大虫那里一瞧,木呆呆地问:“慕彦哥哥,那是它的尾巴吗?怎么这么短这么粗?”

叶慕彦的脸“轰”的一声红成了猪肝色,转头朝她厉声喝道:“胡说什么,赶紧闭上眼睛,不不,转过身去不要看了。”

苏筱呆滞了一瞬,猛然间回过味来。

那是虎鞭。

大虫发了情。

她在山溪那里扔了药。

大虫就是山溪那方向过来的。

那药性居然如此猛烈!

此时此刻,她才忽然明白了过来,这的确是报应,她那一念之差差点真的让她丢了性命。

扁了扁嘴,一阵后怕袭来,她大哭了起来。

娇小姐太难伺候,叶慕彦头痛不已。

他一心想要猎个猛兽,也好在叶宝葭和众人面前威风一下,长长武宁侯府的脸面。得到手下的探报,发现这溪水边有大虫的痕迹,他这便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结果便撞上了这么一出。

也幸好他来了,要不然苏筱这丫头就没命了。

毕竟他和苏家的小子也是好友,虽然这丫头骄纵得要命,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呢。

他的后背被虎爪撕了一下,浑身上下都是大虫的血,看上去有点吓人,而苏筱手臂上受了点擦伤,衣服抓烂了,没法见人。

苏筱一直哭个不停,他劝不好,只好沉着脸让手下的人绑了大虫在原地等他,他则带着苏筱和婢女绕了点路,悄然去了行宫,各自处理了一下伤口,又换了件衣裳,这才准备分道扬镳,打算从不同的地方返回围猎台。

临别前,苏筱还一直在流眼泪,也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跟着他身后不肯离开,他实在被她哭得不耐烦了,忍不住吓唬她:“好了,别跟着我了,你想让别人都看到我们俩在一起吗?”

苏筱摇了摇头,哽咽着道:“慕彦哥哥,你别告诉我家里人我差点被大虫吃了,要不然以后他们都不让我出门了。”

叶慕彦也正中下怀,他嫌麻烦,又嫌弃苏筱一直要找叶宝葭的麻烦,半点不想和苏筱扯上关系。

“行,我替你保密。”他应了一声,想要快点摆脱这位小哭包,“你别怕了,从这条大路过去,这安全得很,不会有野兽的。”

苏筱抹了抹眼泪,朝着大路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看他,小声道:“慕彦哥哥,谢谢你。”

总算知道谢他了。

叶慕彦斜睨了她一眼:“那救命之恩,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苏筱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掠过一道红云。

“记着以后少招惹我十妹,就算是你报答我的救命大恩了。”叶慕彦轻哼了一声。

苏筱的眼神一滞,羞愧地转过头去,跑了。

这一耽搁,大半个时辰就没了,叶慕彦也没机会去打别的猎物,幸好这大虫威猛,往观猎台前一抬,引来众人的一片惊叹声。

陆陆续续地,出去围猎的一个个回来了,收获颇丰,山鸡、野兔、土狼、孢子,应有尽有,在一堆猎物中,霍雎一个人抱了一只山兔到了卫婻跟前邀功道:“长公主,你瞧,我亲手抓得,半点都没伤到它,还替它洗了个澡。”

卫婻一瞧,那山兔毛色白里带灰,干干净净的,一双兔眼滴溜溜的乱转,不安地在霍雎怀里刨动着爪子,想逃,却又不敢逃,的确可爱。不过两人还在置气,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的确挺可爱的,”叶宝葭在一旁接过话茬,“让我们抱抱。”

霍雎连忙将山兔递了过去,琉紫接过来抱到了叶宝葭和卫婻的身边,两人伸手摸了摸,揪了揪它的长耳朵。

卫婻终于露出了笑脸,看向霍雎柔声道:“多谢霍郎。”

“长公主喜欢就好。”霍雎勉强克制着嘴角的笑意,心里暗自得意:花梨子,让你总是在我面前这么嚣张,这下你的对手来了,失宠指日可待。

大家热闹了一阵,眼看着人都到得差不多,可卫简怀不知怎的却还不见踪影,叶宝葭有些担心,朝着远方张望了几眼。

一旁的卫简铎见状,便微跛着朝前走了几步,躬身道:“皇后娘娘这是在担心陛下吗?要不要臣派人去瞧瞧?”

“不必劳驾皇兄了,”叶宝葭客气地笑了笑,“陛下英勇过人,区区猎场,必定无碍。”

像是为了印证叶宝葭的话,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卫简怀一马当先,须臾之间便到了观猎台前,踏雪嘶鸣了一声,前蹄高高跃起,卫简怀在马背上俾睨四望,傲然道:“朕回来了。”

羽林郎转瞬而至,居然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只活物,为首的两人扛着一头黑熊,翻身下马,将猎物放在了叶宝葭跟前。

众人一片恭贺之声,卫简怀往旁边瞧了几眼,叶慕彦的大虫分外引人注目,他颇有些意外,称赞道:“慕彦倒是厉害,和朕不相伯仲。”

叶慕彦连忙道:“不敢,陛下这黑熊雄壮,一掌便有劈山裂石之力,当是陛下的黑熊得了头筹。”

卫简怀又往霍雎身前瞧了瞧,奇道:“咦,霍将军你的猎物呢?”

往年都是霍雎和他争个高低,今年这是改了性了?

霍雎也不遮掩,笑嘻嘻地道:“臣只顾着替长公主捉兔子了,没顾得上旁的。”

真是温柔乡英雄冢。

卫简怀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旋即看向叶宝葭,一脸的浑不在意:“既然如此,那便让皇后来评一评,皇后喜欢哪个,哪个便是头筹。”

谁还能跟天子抢头筹?

若是叶宝葭说喜欢那大虫,只怕今晚就别想安生,明早都没法从床上起身。

黑熊拔了头筹,大虫屈居第二,其余众人卫简怀各自行赏,叶慕彦这一下可露了脸了,跟随卫简怀来的都是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军,这些人性子豪爽,向来就佩服有真本事的,以前总以为叶慕彦是个公子哥儿,会几下花架子而已,这下纷纷刮目相看,上前和他寒暄了起来,还约着什么时候一起去军营里见个真章。

叶宝葭心中骄傲得很,不免多看了叶慕彦几眼。

卫简怀牵着踏雪和她并行着,颇有些吃味:“宝葭在看谁呢?朕在这里呢。”

叶宝葭笑着道:“我看六哥呢,我六哥英雄年少,若是在京城,这一只大虫也不知道要惹来多少姑娘的青睐。”

“慕彦这样的青年才俊,居然还没定亲吗?”卫简怀有些奇了。

“是啊,上行下效,有陛下这样的在,慕彦便学样了。”叶宝葭取笑道。

“这看来朕要负责,”卫简怀佯做一副思索的模样,“这样吧,今日来的这几位姑娘里,让他选一个就好。”

叶宝葭唬了一跳:“陛下胡说些什么,那可是…”

那可是吕太嫔挑的日后四妃的人选。

卫简怀懒洋洋地瞧着她,她呐呐地住了口。

不一会儿行宫便到了。这一日围猎,就算叶宝葭呆在那观猎台上,也难免觉得身上沾了些血腥气,更别提卫简怀了。宫女们备了洗澡水,请帝后进去净身。

卫简怀看上去一脸的兴味盎然,以至于叶宝葭怀疑他要跟着一起进来。

她慌忙自行进了屋子,侧耳细听了片刻,没听见卫简怀的声音,倒是琉紫在外面叫道:“娘娘,我们进来伺候。”

琉紫领着人进来了,一边替她卸去了发簪,一边纳闷地道:“娘娘,陛下这是干什么去了,你前脚刚进来,他后脚就走了,外头听上去还挺热闹的。”

叶宝葭也不在意:“晚上陛下要君臣同乐,想必是去准备了吧。”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又靠在了贵妃榻上小憩了片刻,卫简怀才回来,嘴角微扬着,看上去心情不错,俯身在叶宝葭脸上亲了一下,这才进去洗澡更衣了。

晚膳两人分开用的,卫简怀在外宫开了篝火烧烤,从前打仗时他和一些武将便喜好这样,入京后需遵循君臣之礼,便极少有这样的机会了。

而内宫中,叶宝葭招待世家贵女们用膳,等她去了膳厅,却发现里面只有两个人等着她,一个是卫婻,一个是苏筱。

“其他人呢?”她纳闷地问。

卫婻脸色铁青:“都告假了,一个个都被陛下吓得躺床上了!”

叶宝葭吓了一跳:“怎么会被陛下吓得躺床上了?”

苏筱颇为得意:“一个个都没见过世面,看看我,我就没被吓到。”

“到底怎么了?”叶宝葭急了。

“陛下说是要处理猎物为晚膳做准备,让她们过去一起瞧瞧,”卫婻气得不打一处来,“结果当着她们的面亲手一个个杀了他猎来的那些活物,她们好几个当场就吓晕过去了…”

第74章 鎏金箭坠(四)

卫简怀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薄醺了,李德扶着他,一路晃晃悠悠地回来。

叶宝葭在门口等他。

夜凉如水,树影婆娑,山风徐徐从身侧掠过。

看着那个身影渐行渐近,一丝柔情从心头泛起。

卫简怀瞥见了她,立刻直了身子,把李德推了一推,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站住了:“宝葭怎么还没睡?朕只是小酌了几杯,并没有贪杯。”

叶宝葭上前几步,扶住了他:“唔,小酌了几杯。”

“朕身上酒气浓,”卫简怀有些不情愿,“你先去躺着,我拾掇一下再过来。”

“我陪着你。”叶宝葭轻声道。

眼见叶宝葭语声温柔,并没有因为他喝多了酒而不快,卫简怀也不坚持了,两人一起进了屋。醒酒汤早就温着,琉紫端了上来,卫简怀却没去接,靠在椅子上道:“朕的手酸得很,提不起来了。”

叶宝葭只好接了过来,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

握着调羹的手指白皙,手腕的弧度优美,露出了那翠色欲滴的牡丹玉镯。

卫简怀的胸口热意上涌,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抬手握住了那皓腕,一寸寸地徐徐而上,摩挲着将那广袖慢慢撩起。

“陛下…”叶宝葭无奈地叫道。

“宝葭,”卫简怀低唤了一声,“这汤不好喝。”

叶宝葭怔了一下,这汤是她让御厨做的,青梅、山楂等料炖制而成,照理说应当是酸甜可口,怎么会不好喝呢?她尝了一口,困惑地道:“挺好喝…哎…”

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横抱而起,卫简怀大步进了卧房。

“胡说,一点儿都不好喝,朕要喝你,朕的皇后才是世间美味…”

翌日一早,叶宝葭从酣眠中清醒。

昨夜卫简怀不知餍足,折腾到很晚才睡。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无师自通,已经从一个青涩的初学者,变成了一个撩人的绝世高手。轻拢慢捻之下,他蓄而不发,硬生生要逼得她在极乐的边缘几近崩溃,哄着她说无数好听的情话,这才释放在了她的身体里。

脸有点烧。

叶宝葭将自己在锦被中闷了片刻,转身一看,素来雷打不动晨起练剑的卫简怀此刻居然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双臂大张着,就连睡着都是气势逼人的帝王风范。

她趴在身旁盯着那张脸庞片刻,心中既是甜蜜又是酸楚。

傻瓜。

得不偿失。

这下他原本就传得暴戾残忍的名声可就更上一层楼了。

他以为吓跑了这几个姑娘,便没有人会黏上来入宫了吗?

那他可就太天真了。

眼睫一动,卫简怀醒了。

目光定定地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他的嘴角勾了勾,抬起手来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怎么,看朕看得入迷了吗?”

叶宝葭的脸一红,顾左右而言他:“陛下今日怎么不去练剑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卫简怀轻笑着道。

“陛下…”叶宝葭瞪大了眼睛。

卫简怀见好便收,一下子从床上跃起:“好了,快些起身,今日朕带你去骑马。”

踏雪、飞鸿在马厩中呆着,这两匹坐骑身份尊贵,都有专人伺候,经过昨日的围猎,踏雪仿佛感受到了从前驰骋疆场的快意,一见卫简怀过来,便“恢恢”地叫了起来,急切地想要出栏。

飞鸿倒矜持些,淡然地啃着草料,偶尔瞟过来一眼,颇有些幽怨的意思,好像在埋怨昨日没有带它一起去猎场快活。

将马都牵了出来,两人扳鞍认蹬,各自上了马,先在校场中溜了一圈,这才出了行宫。

阳光明媚,在一片碧色中却并不刺眼,行宫依山而建,北边是连绵的明山山脉,南边则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此时绿荫遍野,不知名的野花夹杂其中,煞是好看。

一到外头,飞鸿便撒了欢了,飞一样地往前窜,叶宝葭心里发慌,“哎哎”叫了两声,身子歪斜,眼看着控不住马了。

身后一沉,卫简怀跃到了她背后,一手接过了马缰,一手搂在了她的腰上,笑着道:“来,让它也放纵一回,可别把它憋坏了。”

策马扬鞭,猎猎风声从耳边掠过。

叶宝葭惊呼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卫简怀的双臂,那极致的速度让她几乎不敢去看旁边的风景,只是盯着前方,深怕一个不慎便从马背上滚落下去。

“放松些,有朕在呢,”卫简怀在她耳后低声道,“你这样绷着,待会儿整个人都要酸痛得很。”

身后的胸膛宽厚,那熟悉的龙涎香裹挟着她,让她渐渐镇定了下来。

身子随着马势起伏,叶宝葭体会到了些许疾驰的乐趣,那天地尽在手中、天下任我驰骋的快感,是再雍容华贵的马车也无法比拟的。

想必这便是卫简怀好武的缘由吧,和文官们笔走龙蛇、一篇好文跃然纸上时的骄傲不相伯仲。

足足跑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官道都已经近在眼前了,卫简怀这才止住了飞鸿,信马由缰,两人一骑在山脚下缓缓而行,踏雪跟在身边,羽林卫们远远地辍在四周。

脖子上一动,有什么东西挂在了的身上,还有些沉甸甸的。

叶宝葭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鎏金箭头,那箭头做得非常细致精巧,比真正的箭头小了数倍却一模一样,三棱形,那尖锐的箭头特意用鎏金金帽包裹着,掩盖了其中的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