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怎么愤怒的把人叫来,又怎么灰溜溜的把人送走,这一天心力交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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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染穿着绀青底绣绛色团花并水纹襦裙,上面一件樱桃色宽袖长衫,依旧拿着那支貂禅拜月罗扇施施然的带着一个小宫女进了鹿鸣台,浮水上过茶,笑着拉那小宫女去吃新鲜果子后,方道:“如今太后病着归病着,这仁寿宫到底是她老人家住的,你这么三不五时的叫我过来,也不怕惹出闲话?我可告诉你,这回我与如墨都是忍着对方联手帮你了,你若是因小节丢了咱们家的脸,回头绝不和你罢休!”

“你放心,没注意去叫你的人特特避开了其他人的眼目么?而且进仁寿宫走的是角门,那角门的守门内监与我相熟,他不会说出去的。”苏如绘懒懒道,“本来呢,我和小周氏关系不错,她是常会过来的,可如今闹翻了,除了丹朱郡主,没有其他人会随便来,你放心就是。”

苏如染很是意外:“你居然连仁寿宫的内监也敢收买?”

“我没想收买,他要活命,自然不放过一切机会。”苏如绘微微一笑,“而我不过是他唯一敢抓和能抓的那根稻草罢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如染颇有兴趣的问道。

“这内监还是我当初被关进除华宫时认识的,和这宫里多了去了的踩低拜高的小人一个模样,原本离了除华宫后我也没放在心上,结果去年他被调到仁寿宫的一个角门来看守,我当时就留了点心,原来还想着是不是因为除华宫的一些往事…”苏如绘吹了吹茶水,道,“哪知不久前他忽然找上门来求我救命,说出了一些趣事,今儿正好没什么事情,你也快出宫了,就找你来说着玩。”

苏如染嘁了一声:“你的意思我知道了,直说吧。”

“这内监姓李,他如今品级也不高,都叫声小李子了事,他说,他当初刚进宫时,不甘心贫贱,打过投靠得宠帝妃的主意,故此曾在微月宫里伺候过。”

“微月宫?莫不是华修媛为主位的那一座?我仿佛记得那里面如今也没住什么宠妃呀!”苏如染进宫之前,对宫里情形也是打探过一番的,立刻道。

苏如绘白她一眼:“堂姐,那是小李子才进宫的时候,那会,我好像还没进宫呢,那时候华修媛还是华婕妤,微月宫里可不是没宠妃,譬如说霓美人,另外一位位份低的曹采女,都是那里住的。”

“华婕妤似乎一直静默得很,没听说她得宠,也没听说她失宠,虽然膝下没有子嗣,但也算多年来在这宫里过得舒畅的一位了。”苏如染若有所思道,“不单华婕妤,从前那位芳婕妤,如今也列了九嫔之一的充容,这两位婕妤倒都是机灵人。”

“当年小李子到了微月宫,华婕妤他是巴结不上的,那会霓美人风头正盛,连贵妃都担着心,他自然也靠不上去,所幸当时的曹采女也是时常蒙幸的,曹采女位份低,小李子自然觑上了她。”苏如绘喝了口茶水,悠悠道,“他既然有这个心思自然是想方设法的要入曹采女的眼…”

苏如染嗤笑道:“不过是从六品的采女,还谈什么眼界不眼界?”

“那是我进宫前两年的事情,乐安公主还在世,皇后娘娘才怀了五殿下,陛下已经有了四位皇子,却只有一位公主,还是养在太后膝下的,自然格外宠爱。”苏如绘没接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乐安公主性格活泼好动,不喜欢女红针线,她是金枝玉叶,再者太后对女子的女红也并不十分看重,所以就任着公主到处游玩。”

苏如染听出几分端倪,脸色渐渐郑重起来:“你接着说。”

“微月宫的位置,离仁寿宫颇有段距离,可离御花园却不远。”苏如绘沉吟着道,“所以在微月宫的几座假山上面,有时候就可以越过宫墙俯瞰到御花园的景色,若那时候御花园里有什么人,自然也随之落了进来。”

“这小李子想讨曹采女高兴,可那时候他是个才进宫来毫无背景的小内监,曹采女虽然只是从六品的位份,好歹时常得见天颜,身边又没什么缺人的地方,而且也不知道他来路,怎会轻易收下他?所以他思来想去,琢磨了个办法,那就是替曹采女打探一些消息,从而得到曹氏的青眼,话又说回了原处,这小李子无权无钱,而且好容易得了个微月宫粗使内监的差使,连踏出微月宫门都不容易,这能使曹采女的消息,却又从何处来呢?”

苏如染摇着罗扇,道:“看来他是去做望夫石了。”

“他每日里手脚利落的做完了事情,便挑着没有宫妃在假山上的时候偷偷爬了上去向外窥探,御花园中草木茂盛,寻常人也没有不时抬头观望四周的习惯,倒真被他看到了一些东西,只可惜,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苏如绘悠悠道,“索性他没被发现,后来故意犯了个错处,被赶出了微月宫,打发到了除华宫里去伺候!”

苏如染沉吟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假山!”苏如绘眯了眯眼睛,吐出两个字。

“…是乐安公主!”苏如染可也不笨,听她就说“假山”二字,显然认为此事自己是知道的,在她所知道的有关皇室秘闻中,惟独一件与假山有关,那就是乐安公主之死!

苏如染惊讶道:“究竟是谁暗算了乐安公主?乐安公主可是太后亲自抚养的,他为何不敢与太后说?”

“他那时候一心想着出头怎会不说?只不过堂姐忘记了,他那身份怎么可能说见就见到太后?”苏如绘嗤笑了一声,“别说太后了,就是曹采女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有心情要见一个不认识的小内监的,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纠缠着曹采女身边的人,说自己有事禀告采女,但曹采女懒得见他,所以只打发了人问他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僵持着到底小李子撑不住,犹豫着把自己看见有人在乐安公主常爬的几座假山上动手脚的事告诉了曹采女身边的宫女…”

苏如染皱眉道:“那后来呢?”

“小李子当时悲愤的紧,只因那宫女听完叮嘱他不许到处乱说,并且安抚他说采女定有赏赐就走了,可他左等右等不见曹采女再召他,倒等来了那宫女被曹采女调了近身的消息。”苏如绘看着自己的手指淡笑着道。

“哦,吞了他的功劳?”

苏如绘点了点头:“也救了他的命…假山上的手脚做的很隐蔽,乐安公主一直到了快两年后才出事,否则也不至于太后当时都没查出来缘故,只是曹采女身边的宫女忽然在不久后暴病没了,因为她位份低,所以也没引起人注意,小李子也是因为那宫女的缘故才慌着打消了投奔曹采女的主意,反而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微月宫,甚至不惜被打发到除华宫里去。”

“这倒是因祸得福了,那曹采女的宫女贪了他的功劳,定然不会从小李子这里回去就告诉曹采女,必定是拖了几天说是自己发现的,曹采女信以为真,因此才会放过了小李子。”苏如染立刻听出了端倪,笑道,“但这曹采女也不对劲啊,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不去禀告太后,反而瞒了下来,若是不打算插手,怎还会把那宫女留到了事发之后才了结?”

“曹采女是我进宫后次年正月里没的。”苏如绘淡淡道,“当时因为除夕宴会上辛才人小产,牵出巫蛊之祸,接着六宫都被搜查,其中曹采女、韩御妻都被查出了类似的东西,最后韩御妻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被降为佳丽,曹采女…被处死。”

苏如染思忖片刻:“你怎么看?”

“贤妃娘娘没的时候,我曾经悄悄去过次明光宫。”虽然室中无人,苏如绘却依旧凑近了苏如染,声音轻得几不可察,“我诈了贤妃的近侍绿衣,道假山的石头是贤妃娘娘自己弄松,为要叫乐安公主受些伤,可以给贤妃娘娘一个亲近女儿的机会,绿衣默认了。”

“…!”苏如染一惊,“她竟会做出这种事!”

“我进宫时乐安公主已经没了,关于这位公主的为人,还是从如今的太子殿下那里听来的,只说她很不亲近自己的生母,贤妃娘娘又只有她一个孩子,心心念念想要与公主亲近也是常理。”苏如绘悠悠道,“而且贤妃娘娘的打算,是想算着时辰,等公主跌落假山时,自己恰好在下面接住她。”

“但这也冒险。”苏如染沉声道,“公主可不是皇子,身子骨儿娇贵,再说就算不受重伤,万一在假山上磕破了皮伤了脸和手臂,留下伤痕,可不是闹着玩的!贤妃娘娘既然能够做到正一品四妃之一,怎会如此卤莽?”

苏如绘提醒道:“可是绿衣默认了,实际上贤妃的病倒与死去,与此事也大有关系!我不过是恰好赶上了被栽赃罢了。”

“绿衣在撒谎!”苏如染肯定的说道!

第四百四十四章 假山

“她自然是在撒谎。”苏如绘悠悠道,“不过她当时就快死了,都不肯告诉我,我也没办法问下去。”

苏如染沉思片刻,道:“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贤妃病故这件事情看似如今没人提起来,可若不下个定论我是怎么都不放心的。”苏如绘淡淡一笑,“可偏生她在谁手里我知道,却是不能说。”

“指你下毒谋害她委实牵强,但若有有心人硬要拖到你身上,没有人承罪你却也是难以洗清,如今看似不打紧,将来…”苏如染点了点头,“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苏如绘无奈道:“我若查到了什么也不必这般烦恼,不过曹采女做什么没有立刻杀了那宫女反而抬举她,我倒是猜到一点——”

“是什么?”

“那时候曹氏在低品级的宫嫔里面算得上是得宠的,她出身低微,想要晋位全靠陛下的宠爱,不过在这宫里,单有陛下宠爱不但不够,有时候也不够可靠,何况堂姐也知道,我还没进宫前,六宫说是周皇后在打理着,可事事都是要向太后禀告的,太后管不管,那是另外一回事…”

苏如染点头:“她想用此事来讨好太后?”

“乐安公主的生母为顾贤妃,却是太后亲自抚养的,公主也明显更加的亲近太后。”苏如绘道,“我想,曹采女得到有人想要谋害公主的消息后,一开始,或许确实想要直接禀告上去,不过这么做的话,一来,她自己位份太低,出身也不高,万一下手的是高位妃子,哪怕因此被贬,背后的家族也会让她不好过;二来,她住的微月宫离御花园很近,自己在宫里也没什么势力,若因此被反咬一口,也是不大妙的。所以曹采女思来想去,或者会用与顾贤妃同样的办法…”

“微月宫反正离御花园很近,她好歹是宫嫔,不同小李子一样是个粗使内监,出入不得自由,她大可以借着散步之类的理由,时常去御花园,这样一旦乐安公主出事,也方便援救,同样可以起到引起太后注意、甚至还能得到顾贤妃的感激,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起眼。”苏如染眯了眯眼,道,“这宫里能得宠的究竟没有傻子!”

苏如绘笑了一笑:“可事情终究出了意外,堂姐不知,绿衣曾说过,顾贤妃用这个方法,偏偏在想去救乐安公主时,被沈淑妃使三殿下缠住了脱不开身,才导致公主重伤,最后没了!我想绿衣虽然撒谎,但有几点应该是真的,那就是顾贤妃确实使人弄松过假山石,然后也确实在乐安公主摔伤那日被三殿下缠住过,并且,此事应该和永信宫有关!”

苏如染思忖了片刻:“当时宫里有一位公主与四位皇子,公主是太后亲自抚养,死的时候也才十二岁,太后为此郁郁不乐了许久,一直到我进宫的头一年还不时提起,想必是太后很喜欢的,若是沈淑妃在公主之死上面动了什么手脚,太后后来为何还要待沈氏如此之好,甚至扶持淑妃分皇后之权?而且我想不明白的是,乐安公主再受宠爱,也只是公主,断然没可能威胁大宝,嘉懿太后疼爱子嗣,却并非糊涂之人,当初膝下空虚,选择抚养公主而不是皇子,本身就是有此考虑,沈淑妃若非愚蠢之人,就算乐安公主冲撞过她,也不该冒着得罪太后与贤妃的危险来谋害乐安公主吧?”

“我也没见过乐安公主,只知道她喜动不喜静,深得太后欢心,贤妃亦十分怜爱她,只是她并不亲近贤妃,而且…似乎对不得宠的人要冷淡些。”苏如绘沉吟着道,“太子殿下同我说过,他很看不惯这位皇姐…”

“太子殿下似乎脾气颇好,连他都看不惯,看来这位公主不怎么讨喜啊…”苏如染感慨了一句,“对不得宠的人冷淡些?嗯,那时候宫里有哪些人是不受宠又能够被这位公主惦记上的?”她一皱眉,“四殿下?”

苏如绘叹了口气:“四殿下很少会被召到仁寿宫去,对乐安公主记忆不深。”

她想了想:“我有另外一个想法…小李子看到有人对假山动手脚,到乐安公主出事,中间足足过去了近两年,虽然宫里人人都知道乐安公主爱嬉闹攀爬,可是其他皇子未必没有攀爬的时候,如太子殿下并三殿下,幼时也是顽皮的,也不仅仅是殿下们,譬如重阳登高,没资格随御驾幸城楼的宫人,也会觑着没人爬一爬假山,相比之下,乐安公主因为时常攀爬的缘故,固然比别人容易中计,却也因此更为灵活,而且公主身子轻盈,若有其他人提前摔着了,这不等于是提醒了公主吗?”

“你说的是,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御花园里枝叶浓密,尤其是假山四周,基本上都栽种了卉木,这也是人在御花园里行走,不注意的话不会发现微月宫里可以偷窥的缘故。所以我想,小李子窥探到有人在假山上动手脚,定然是冬季,那时候百木萧条他才看得清楚,否则春夏草木旺盛时,人在树荫下他一则看不清楚,二则是会误以为歇息,未必会起疑心。”苏如绘道,“而他看到别人的时候…说不准,别人也发现了他!”

苏如染神色一凛!

“若这是是堂姐你做的,在假山上面手脚作到一半,发现有人窥探,你会怎么办?”

苏如染毫不迟疑道:“自然是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等避开对方眼目后,再把手脚都抹回去!接着把人查出来灭了口,再另想他法!”

“不错!”苏如绘点头,“这也是曹采女为什么提拔了那个所谓告密的宫女之后为什么一时间没有动静的缘故,因为曹采女定然派人去看过假山,却没发现什么痕迹,当然,曹采女一介女流,匠作之事她不懂,位份也不高,没资格召人询问,加上那宫女因此事得了提拔,定然言辞凿凿的肯定自己没有说谎,曹采女想来是半信半疑,生怕去告诉了太后却查出无事,自己反而落个谗言诽谤的罪名,这才把告密的注意改成了救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 北戎

裁云阁,柔淑正在慢慢啜着一盏薄荷饮,看到苏如绘忽然造访颇为意外,放下琉璃盏,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毫不掩饰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告诉你件事。”苏如绘朝她甜甜的笑了笑,柔淑一皱眉:“什么?”

苏如绘看了看左右,柔淑哼了一声:“你们都下去吧。”她这么说了,却有一个嬷嬷迟疑着没动,这嬷嬷不动,其他人脚步也迟缓起来。苏如绘也不作声,只见柔淑面色变了一变,叱道:“管嬷嬷你是不长耳朵还是脚变成了石头?莫不是要本郡主亲自扶你出去?”

那姓管的嬷嬷正是上回陪同柔淑和苏如绘从未央宫回来路上来被柔淑斥责过的人,想来她在裁云阁里对柔淑多有抵触,柔淑很不喜欢她,大约是因为如今太后病着的缘故,这位嬷嬷气焰不同从前,犹豫了下之后,到底退了下去,她一走,其他人更不敢违抗。

苏如绘叫浮水也出去,这才施施然坐下,开口便道:“北戎的求亲使者已经起程,驿站的消息,是下个月预计他们就能抵达帝都,陛下如今还在迟疑,不知道在名义上,该把你许给可汗的长子,还是四子?”

“来就来吧。”柔淑哼了一声。

苏如绘抿嘴笑了一笑,提醒道:“郡主可是打算当着使者的面,说出你与孤忽王子之事,然后拒绝远嫁北戎,到那时候,哪怕自己死了,也能叫宁王、端木氏好看,即使搭进你的生母去?”

柔淑淡淡道:“你现在就是去告发,陛下定然也恨上了这些人,不过是叫卢王府临时换一个郡主过来代替我罢了。”

“当初太后看中郡主远嫁北戎的时候,郡主闺誉已毁,可太后依旧选择了郡主。”苏如绘微微一笑,“郡主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对付端木氏,为了这个目标,甚至不惜先帮着端木静光,只可惜端木静光年长又有谋略,郡主几经挣扎也奈何不了她,如今,听说宁王后已经时日无多了!”

柔淑握紧了拳,冷笑道:“你说的不对!我想对付的不是端木静光,是怀真!端木静光为了怀真什么都愿意,她夺了我的姻缘给怀真,毁我一生,我定然也要她的女儿加倍还回来,这才是真正的报复,若怀真过的好,我就是杀了端木静光又能怎么样?”

苏如绘看着她,悠悠道:“所以郡主不惜将自己远嫁北戎的消息同时透露给了沈氏和端木氏,引起阀阅对皇室的忌惮与反抗,这样,作为皇室代表的怀真郡主,在刘家的日子,想必不怎么好过?”

“她只是不怎么好过,我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柔淑厌恶道,“你忽然登门,到底想做什么就直说吧!”

“我想知道端木卉进宫到底打什么主意。”苏如绘爽快道。

柔淑瞥了她一眼:“她只想做良王后!”

“哦?我可不相信,这端木卉是端木家的嫡女,容貌也不算差,居然没有母仪天下的志向?也太不像端木静光的亲戚了。”苏如绘悠然道,“郡主,我也不喜欢端木静光,也不喜欢怀真郡主,你为何非要算计我,而不是和我合作呢?”

“你最多算计端木静光,但除非怀真郡主主动来谋害你,否则你不会继续对付她。”柔淑摇了摇头,淡淡道,“因为怀真郡主终究是如今的太子殿下的表妹,太子殿下对她或者没有男女之情,兄妹之情,多多少少是有的,她当初被你赶出宫,又被逼着嫁给了并不喜欢的刘四,年初还随刘四回了东胡,如今已是正经的刘家人,此生都未必有机会再入宫廷,你若还要对她赶尽杀绝,先不说刘家允许不允许,太子殿下也会因此对你生出不满,你志在太子妃之位,又与太子有情,怎会为了我去做这样的事?”

苏如绘皱了皱眉:“所以郡主才会算计我吗?”

“这个自然。”柔淑毫不讳言道,“我母妃奈何不了端木静光,我也奈何不了她,可就这么叫我们母女作她手里棋子一辈子,还得做她女儿的垫脚石,这凭什么?怀真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我何尝不是他的表姐?都是从父王那里论的情份,与端木静光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因为她是王后,我的生母只是侧妃,所以怀真可以从小进宫,与太子殿下相熟罢了!”

“东胡刘家这回进都参选的嫡女名叫刘素冠的,郡主可能已经知道了,在之前就被送出了宫。”苏如绘悠然道,“这位刘家九小姐呢,进帝都前刘家就和陛下说好了,因为已经有一位刘修仪在宫里,这位刘九小姐,只是想嫁一个门当户对的阀阅子弟,东胡刘家因为当年隆和八年事的牵累这些年已经露出衰弱之像,前几年北戎忽然南下,战死了最出色的一批子弟,如今希望联姻其他阀阅,陛下和太后也是准了,他们看中的是我庶出二哥,已经过继了我三叔关乡侯的苏如峻,我三叔至今未婚,没有子嗣,这爵位差不多就是我二哥的,刘家对这门婚事很是满意。”

柔淑想了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家长年与北戎为敌,对戎人的习俗了解颇深,我那二哥要做人家女婿,自然也要打探一二,我呢,也跟着知道了点。”苏如绘微微一笑,“戎人粗俗而野蛮,别说大雍,比起狄人来还要无礼些,嗯?郡主,我可不是在吓唬你,何必这样看我?我只是说实话罢了——我要说的是,戎人根本不在乎什么贞洁不贞洁,如今病着的那位可汗,他的阏氏之一,就是从别的部落抢来的,据说抢来时还怀着身孕,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这位可汗膝下的公主之一,一如自己亲生骨头般对待…因此,郡主别说失身,就是怀了孤忽王子的血脉,北戎也不会在意的,相反的是,因为你曾是秋狄王子的女人…不管是北戎大王子还是四王子,都会为得到你而骄傲!”

“郡主想豁出去以此来报复端木静光,似乎…不大靠谱?毕竟北戎对此事,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这么做,不过是在大雍丢一丢脸罢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管嬷嬷

苏如绘离开裁云阁时外面守着的宫人清楚的听到屋内传出茶盏碎裂声,见她出来,都是惊疑不定的望着她,苏如绘神色自若的拉了拉臂上披帛,目光一扫,看到了刚才的管嬷嬷,微微一笑道:“柔淑郡主心情有些差,你们还不快进去伺候着,别叫郡主更生气了,伤了身子可不好!”

她话音刚落,屋内干脆的传出一串瓷器破碎声,听得远处几个小宫女都是一哆嗦,看来柔淑在这裁云阁里没少敲打人,这也难怪,她固然是毁了闺誉的郡主,可是毕竟流着货真价实的皇家血脉,使唤不动宫人,真正豁出去亲自动手,谅也没人敢躲着或还手。

这裁云阁里的人就算不被她打服,这些时候太后病倒,齐嬷嬷这几个太后身边的老人心思全放在了太后的安危上面,只要柔淑不闹到德泰殿去,裁云阁里闹翻了天,齐云也懒得管,如今裁云阁里对柔淑自然更怕了几分。

那管嬷嬷飞快的垂了垂眼帘,随即毫不迟疑的指了一个宫女道:“小英你快进去伺候郡主,奴送苏小姐出去。”

这管嬷嬷在裁云阁地位颇高,被她指到的宫女战战兢兢的去了,见管嬷嬷殷勤相送,心里颇为不平,都道她仗着自己身份躲开柔淑郡主的怒火,却叫自己去顶上。

出了裁云阁,管嬷嬷暗暗吁了口气,正要停下步伐,却见苏如绘回身望了望附近,见没有裁云阁的人了,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看嬷嬷的样子,这裁云阁是太后交给您了,是么?”

“苏小姐说笑了,老奴卑贱之人,这裁云阁是太后赐给了柔淑郡主居住的,老奴也是太后吩咐来伺候郡主的,老奴如今是裁云阁的人,如何敢说裁云阁是老奴的呢?”管嬷嬷究竟是在宫里待了多年的老人,闻言不假思索,立刻分辩道。

苏如绘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见管嬷嬷眼神疑惑,轻轻一笑,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嬷嬷可没把郡主伺候好啊,不但没伺候好,还连累到了我…嬷嬷,你说,你这失职,可真真是害我不浅!”

管嬷嬷脸色一变,吃惊道:“苏小姐这话是何意?”

“那晚…柔淑郡主离开裁云阁时惯常虚掩的暗门,是嬷嬷关的吧?”苏如绘斜睨她一眼,冷笑,“那几天你是见到柔淑郡主与我之间颇为和睦的,算准了她若推不开门,不可能叫嚷,多半会另外寻个地方待过一夜,那段时间正是冷得厉害,她也不可能在外面过夜,想来想去自然只有去寻我了,如此嬷嬷就可以蒙混过关,推说那晚您睡死了,什么也不知道,或者你还可以说,郡主给你下了药之类…又能将我拖下水,不得不帮着掩盖,嬷嬷到底是宫里积年的老人,就是精明许多,也难怪太后派您来伺候郡主,可您的精明,为何不能早些起作用,偏偏要等害我后呢?”

管嬷嬷被她冷冰冰的视线觑着禁不住后退了两步,定了定神,才道:“你…苏小姐你说的是什么?老奴怎么听不懂?柔淑郡主日日都在阁中,从来没有不守闺范的时候,这是裁云阁上上下下所见的,什么过一夜不过一夜?事关郡主名声,苏小姐自己也是没出阁的小姐,可不能胡说八道!”

浮水在不远处撇了撇嘴角,想说什么,却被苏如绘抬手拦住,悠悠道:“这么说,柔淑郡主依旧玉洁冰清了?”

“这是自然!”管嬷嬷沉住了气,正色道!

“那嬷嬷就记住这句话吧!”苏如绘森然一笑,居然也不再追究,就这么拂袖而去!

一直到她走得不见,管嬷嬷才感到脊梁上一层冷汗滚滚而下,她使劲抿了抿嘴,见四周无人,揉了揉脸觉得恢复常态了才转回裁云阁。

只是她才进去,迎面小英就赶了上来,尽量不显示出幸灾乐祸道:“管嬷嬷,郡主听说您去送苏小姐,正在召您去见她。”

到了正堂,地上的碎瓷已经被打扫下去,柔淑沉着脸,见她进来,劈头就问:“你与苏氏说了些什么话,这许久才过来?”

“苏小姐叮嘱老奴好生伺候郡主。”管嬷嬷轻声道。

“哼!你们是太后派来的,如今太后只是病着罢了,这仁寿宫里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当家作主、发号施令了?”柔淑怒道,“你呢?你怎么回答她的?”

管嬷嬷无奈道:“苏小姐也是为了郡主好,老奴自是代郡主谢过苏小姐的好意。”若是换了一个主子怕早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自是作出谦逊的态度将此事传扬出去,可柔淑行事历来有些古怪,她对裁云阁里的宫人从来也是不信任的,闻言嗤笑道:“哦?这么说,你也是知道自己平日里伺候不用心了?难怪被她一提就觉得心虚!”

“老奴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柔淑冷冷道,“她还说了什么?”

“回郡主,没有旁的了,就是这些。”

柔淑哼了一声,认真看了她几眼,忽然眯起眼睛:“苏家乃是阀阅,她如今前程似锦。”

管嬷嬷斟酌了下,决定还是不回答的好。

“而我,虽然贵为郡主,可不久之后,还不知道会远嫁到哪个穷山恶水之地,或者,那里连水都不知道有没有象样的?”柔淑幽幽说道,北戎以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说是草原,可总有草枯草荣,这个枯荣,一看季节,二看水源,季节固定,水源却是不一定固定的,所以他们只有王帐,没有王宫,因为…王帐也要跟着水源走——这次别说首当其冲的管嬷嬷,就是旁边的宫女也不敢出声了,当初太后召柔淑面授机宜时固然是秘密的,但因着废太子的缘故,柔淑的婚事早不是什么秘密,她们也知道柔淑是极为厌恶这件事情的,如今又碰着她心情大坏,自然更不敢叫柔淑抓着把柄来发作。

柔淑瞥了眼管嬷嬷:“嬷嬷你年纪也大了,不想客死他乡,也是常理,苏氏前途光明,跟了她,就算不能发达,能够留在帝都享几年清福也是好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守,不守?

“我猜,现在那管嬷嬷定然在心里骂我!”回到鹿鸣台,白鹭迎上来替苏如绘解下披帛,捧上了一盏扶芳饮,浮水拿出一只精致玲珑的玉锤替苏如绘轻轻锤着肩臂,闻言笑道:“这都是她算计小姐,活该遇见了柔淑郡主!”

“她想活命,所以拖我下水我倒也不意外,只是就这么平白被她利用了一把,却不收些利息,我心里可实在不甘心。”苏如绘悠悠道,“真当我是傻子了…也当柔淑是没脑子的?门是从里面锁的,不是裁云阁里的人,还能是谁?这管嬷嬷从前可是太后身边人,不论是谁发现的,还能和她没关系?裁云阁里这段时间没人出事,显然此人就是管嬷嬷自己…管嬷嬷能够为太后所用,岂是不精明的?她既然发现有门虚掩,难道还会关了就走么?说不得还曾跟踪过柔淑呢!”

浮水凑趣道:“这管嬷嬷却也实在不够忠心,发现了这样的大事,竟不先告诉太后!”

“蝼蚁尚且偷生,柔淑此事若告诉了太后,她又不是齐嬷嬷或李光那等心腹,太后岂能不灭她的口?”苏如绘懒洋洋的道,“而且太后使她去裁云阁本就是要叫她盯着点柔淑郡主,她没尽到力,自然该以死谢罪。她不想死,当然要聪明一点。”

“奴婢觉得管嬷嬷其实还不够聪明。”浮水眼珠转了转,忽然笑道,“比起太后身边另外派人过来,管嬷嬷好歹也算是太后心腹之一,莫如实话实说,也好将功赎罪,毕竟郡主她…那一位不是雍人,又是趁着宫里最忙乱的时候,最紧要的是,柔淑郡主担负着和亲之责,此事事关重大,这管嬷嬷为了一己之私,却有可能坏了太后的计划,这罪可真真是大极了!何况她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暂时蒙混过去了,将来又怎么办呢?”

苏如绘眯了眯眼,淡笑道:“浮水!”

浮水忐忑的应道:“小姐?”

“你可是在试探若有一天,你做错了事情,来向我认罪,我可会放过你么?”苏如绘转过头,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

“…奴婢…”浮水手一抖,差点将手里那柄金柄白玉莲花锤失手落地,嗫喏道,“奴婢知罪!”

“这里没有旁的人,你也不必刻意做这样害怕的模样。”苏如绘看了她片刻,嗤笑着转过头,悠悠道,“你伺候我也不算短了,当知道我并没有生气!”

浮水眨了眨眼睛,拿稳了锤子,笑嘻嘻道:“奴婢就知道苏小姐心善!”

“心善这词可不要再在我面前说,我这人最有自知之明不过,如今听了这个善字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是在讽刺我自己呢。”苏如绘淡淡道,“行啦,你不用锤了,下去歇一歇吧。”

“那小姐进内室躺一会?奴婢去后面帮忙。”浮水去把玉锤收起来,笑着道。

苏如绘嗯了一声:“也好。”

她进了内室,才躺下不久便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大安稳,朦胧之中被推醒,苏如绘睁眼看见了浮水一脸惊慌,她无意识的问道:“可是我梦魇了…”

“小姐!”浮水却打断她的话,肃然道,“方才德泰殿的袖香姑姑悄悄过来,说了一个消息!”

苏如绘微蹙了一下眉:“什么?”袖香自从被甘然拿把柄将住后,颇帮了许多忙,她本来与甘然、苏如绘之间也没什么仇怨,即使被胁迫,甘然也把分寸拿捏得极好,并没有使她做什么危险之事,那一回故意误导甘沛冲进殿去当着戎人之面求太后去救良王已经是最危险的一回,原本袖香还心怀不满,可随着太后病倒,甘然被立为新储,袖香的态度也渐渐变化…毕竟,谁也不知道太后究竟能不能再醒来,而若太后再也醒不来,袖香的心愿若想达成,可全看甘然了。

现在德泰殿被齐云看得极紧,虽然同在仁寿宫里,袖香出入也不便,她亲自来传消息,显然是极为紧要…苏如绘掐了把左手虎口,让自己尽量清醒些,问道:“出了什么事?”

浮水深吸了口气,颤抖着声音道:“…飞兰苑传来消息,韩…韩佳丽,病危,霍贵妃已经派了太医过去,但…奴婢曾在飞兰苑伺候,知道那里的宫嫔要么不生病,要么就…而且若不是情况严重,袖香姑姑也不会亲自过来传这个话!”

苏如绘悚然一惊!差不多是立刻翻身坐起!

韩氏!

这个大多数情况下都已经被忘却的人物,她却是甘然的生母!即使如今人人提到太子殿下想到的都是西福宫,宫中记载也将甘然算到了贵妃名下,可是她终究才是十月怀胎诞下甘然的那一个!

不管她的位份多低,又多不受宠,若她死了,甘然必定陷入两难之局:若不为其守孝,单说朝中一班本就反对废嫡长子甘霖立庶次子甘然的迂腐老臣必定彻底唾弃他,就是士林里的读书人,也会认为新储趋炎附势,罔顾生母,大雍以孝治国,这一顶不孝的帽子就是长泰也扛不起,何况是甘然?

若为韩氏守孝,却又有了问题…守多久?按什么守?又该不该服衰?韩氏是甘然的生母,按制,生母丧,需要服最重的斩衰三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年的采选算是白选了,就算先赐婚定下太子妃,三年孝期,也未必没有变故,而且,甘然是霍贵妃亲自抚养长大的,他从未见过韩氏,若是还要为韩氏服斩衰,这叫霍贵妃心里怎么想?

若按为庶母来守,固然时间短了些,却依旧会使人觉得他凉薄…甚至还会觉得,他这是眷恋太子之位,惧怕得罪霍贵妃,连为生母守制都不敢守全!毕竟,那是给予他血肉的生母!

甘然这个太子位,一方面是长泰不欲皇室发生夺储之事,因此迅速拟立,在长泰如今膝下诸子中,甘然居长是一个方面,另外他是霍贵妃养子这一点,同样重要!并且,苏如绘隐约之间猜测,长泰和太后选择甘然,也与甘然从未见过生母却对生母念念不忘有关,毕竟,比起谋害过辛才人及其腹中皇室骨血的甘霖,传位甘然,至少太后和长泰将来闭眼时,对其他皇室血脉的结局会放心得多…

苏如绘迅速思索了下,绝望的发现:如果韩氏死了,甘然最好的选择,就是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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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开填韩氏之坑,欢迎猜测

第四百四十八章 韩佳丽

三月的风已经温软起来,但今晚苏如绘却觉得一股寒意一直冷到了心底。

她深吸了口气,对浮水道:“你去打盆冷水来。”

水打过来,却是温的,苏如绘皱了皱眉,到底就着温水净了面,强自按捺住心底烦躁,道:“韩佳丽病倒前,可知道是否有人找过她?”

“奴婢不知道。”浮水为难道,“或者…奴婢去飞兰苑打探一下?”

“韩佳丽在这眼节骨上病倒,多半不会是巧合,还是不要去了…”苏如绘的话被浮水打断:“小姐,奴婢本就是飞兰苑伺候过的,从前在那里时也有几位姐姐关系不错,如今韩佳丽病倒的消息是袖香姑姑悄悄传来,六宫不见得都知道,奴婢就说去见那几位姐姐,只是恰好撞见了…”

苏如绘深深看了她一眼:“当年秀英也是恰好折回去迎一迎小霍氏。”

浮水一怔,半晌才肃然道:“多谢小姐。”

“你未背叛我,我自然不会看着你去送死。”苏如绘淡淡道,“所以以后这种试探就不必了,白鹭、飞鸥摆明了不想为我所用,只惦记着满了岁数出宫,我都不曾为难她们,何况是你?你以为,我故意不提你曾在飞兰苑伺候,是为了逼你自己说出来,主动请缨?虽然你是太子派来的,不过如今人既然在我这里伺候,若是我不想你活着,自然会亲自动手,秀婉难道不是一个例子吗?故意叫你去送死在其他人手里,岂不是也打了我的脸?”

浮水噤声不敢言,苏如绘定了定神,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晚膳可备好。”

“已经是酉时,晚膳早已准备好了,原本看小姐睡得沉,不敢打扰,所以叫白鹭温在后面,刚才得到了袖香姑姑的消息,奴婢没了法子,这才慌忙进来叫醒了小姐。”

“袖香姑姑人已经走了吧?”

浮水恭敬道:“是!”

“先把晚膳传来。”浮水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不多时,白鹭和飞鸥捧上了晚膳,三人服侍着苏如绘进食毕,端上一盏淡粉色的凉饮,浮水道:“此刻夜色凉,还是换热茶吧。”

“这是新鲜桃花花瓣做的桃花饮,奴婢早些年在流霞宫时跟着服侍过慧妃娘娘的嬷嬷学的。”飞鸥躬身道,“这桃花饮能使人好颜色,活络气血,正是这时候喝的,小姐年少美貌,虽然食之无用,权当尝个鲜罢。”

苏如绘颇为意外,飞鸥和白鹭固然是长年待在宫里的老人,胸中颇有几分定计,但因为一心想要过两年出宫,所以平日里从来都不肯出头的,今日飞鸥居然主动做了桃花饮,这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飞鸥,然而飞鸥神色如常,仿佛只是随手做的一般。

她不开口,苏如绘也觉得不该这么沉不住气主动询问,便淡淡夸奖了几句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