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裕握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我讨厌你?”

她点头,“对呀。”

他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冷傲道:“我没说过。”

谢蓁想抬头看他,可惜浑身上下被他掌控得严严实实,哪里都不能动,“真的?”

他冷哼:“骗你做什么?”

谢蓁弯起唇瓣,小手悄悄抓住他的衣服,“你本来就是大骗子。”

原来他没有说过那种话,原来那是欧阳仪骗她的…她觉得自己真可笑,被人骗了这么久,为何不知道求证一下?

把话说开以后,俩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变近不少,挡在他们之间的隔阂一下子抽离,仿佛又回到多年前一样。

不,还是有点不一样…

他听罢,翻身覆到她身上,双眸紧紧地锁住她。她两靥含笑,自己都没察觉刚才的话有多勾人。

严裕俯身,哑声说:“我就是骗子。”

说完,找到她的双唇,毫不犹豫地亲了下去。

初恋

严裕一口擒住,终于吃到引诱他许久的双唇。

很软,很甜。

一开始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吻,他就在外面啃啃咬咬,咬得她一双唇瓣都肿了,他才知道闯到里面去,品尝她嘴里的滋味。他的呼吸渐渐变重,无论她发出什么声音,就是不放开她。

他尝不够,十几岁的少年原本就容易冲动,精力旺盛,如今终于碰到渴望已久的小姑娘,恨不得把她一口吞进肚子里,哪里舍得放开。

谢蓁发出嘤咛,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憋得脸颊通红,“小…”

她终于挣开,转头气喘吁吁。

严裕比她好不了多少,红着眼睛看她,等她喘完以后,捧着她的脑袋继续吻她。

这一吻便没有尽头,一刻钟以后,谢蓁简直想哭,无力地推他:“够了…”

她嘴巴都被他咬疼了,他是狗么?

以前都没发现,原来他有这么缠人的时候。

严裕放开她的嘴唇,却改成在她脸上亲亲啃啃,一会是眼睛,一会是耳朵,啃得谢蓁脸上都是口水。他一边啃,她就一边拿袖子擦,总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你别咬了…噫,好脏。”

谁知道说完这话,他居然把舌头伸进她的耳朵里,“我都亲过你了,你居然嫌我脏?”

谢蓁浑身一麻,半个身子都软了。她左边的耳朵很脆弱,平时只要有人在耳边说话,都会痒得受不了,如今他居然舔她的耳廓,她顿时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身躯颤抖,“起来…”

严裕发现了,眼神一深,故意在她耳朵边说话:“谢蓁?”

她翻身趴在床上,用两只手捂住耳朵,只露出半边粉红的脸颊。

他拿开她的手,提出请求:“叫我一声。”

谢蓁不想搭理他,可是他就坏心眼地玩弄她的耳朵,一会呵气一会咬她的耳垂。她想哭,身子又软又麻,“严裕…”

他抿唇,不满意:“不是这个。”

“李裕?”

“不是。”

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想让她说什么,可是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她要乖乖听他的?她偏不让他如愿,于是故意叫:“小玉姐姐。”

严裕一张俊脸都气黑了,“再叫一遍?”

她脑袋埋在枕头里,看不到他的脸,理直气壮地又叫道:“小玉姐姐!”

真是好得很…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小混蛋,把她翻过来,这才看到她眼里狡猾的笑。他更生气,一低头,再次含住她上扬的嘴角,反复辗转,缠绵不休。

谢蓁这一晚上不知被他亲了多少下,最后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不让他靠近半步。

她一双唇瓣都肿了,脸上脖子上都是他的口水,她拿袖子一遍遍地擦干净,嫌弃得不行。

正要想起什么,严裕躺在她旁边开口:“你给我唱首歌。”

谢蓁气鼓鼓:“不唱。”

他自动忽略她的拒绝,缓慢地说:“唱你以前给我唱过的那首…你在青州学的。”

谁说要给他唱了?

谢蓁瞪他,“我忘了。”

他心里一阵失望,扭头质问:“你怎么这么笨?我都还记得。”

这一下,谢蓁忽然来了兴致,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带着些不怀好意,“哦,是吗?那你唱给我听听,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严裕绷着脸,坚决不唱。

谢蓁撑起上半身,软软甜甜地劝哄:“你唱吧?让我听听,到底是什么歌?”

他直接拿褥子盖到她头上,双臂一缠,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冷着声音说:“快点睡觉!”

谢蓁扁扁嘴,在褥子里面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你唱歌不好听。”因为他的声音又哑又沉,就跟哥哥十五六岁时一样。哥哥那时候都不说话,他的话可真多。

谢蓁觉得闷,从褥子里钻出来,正好对上严裕呆呆的视线,两人停了一下,一个晚上不由自主地亲昵太多,这才想起来害羞。幸好是在深夜,看不清互相脸上的红霞,一个低头装睡,一个看向别处。

后半夜时,谢蓁睡得正浓。

耳边总能听到一首熟悉的儿歌,唱歌的人嗓音低低的,生怕吵醒什么,又笨拙又温柔。

“豌豆白,我再来…一般住到砍花柴…”

*

院里伺候的丫鬟最近都能发现,六皇子和皇子妃的关系似乎有了变化。至于哪里变化,却又说不上来…总觉得两人一下子亲近不少。

比如皇子妃无论做什么,六皇子的目光总是追逐着她,被皇子妃发现以后,他又匆匆移开。再比如六皇子总是支开下人,跟皇子妃单独待在屋子,也不知是做什么,每次都弄得两个人满脸通红。还有就是…六皇子睡内室的时间少了,总是半夜坐起来,到侧室跟皇子妃挤一张床。

这种感觉并不坏,因为连他们下人都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就像小孩子闹腾了很久,终于吃到喜欢的糖。

怕吃得太快糖会化,就一遍一遍小心地舔,每舔一遍心里就甜一层。

严裕也是这种感觉。

他不敢对谢蓁做太放肆的事,可是又忍不住想亲近她,便只能对她又亲又舔。有一次急红了眼,差点剥掉她的衣服,才刚露出一件桃红色肚兜,他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她白腻的皮肤,谢蓁就手忙脚乱地推开他,红着眼眶对他说:“我,我还没及笄呢…”

也是,他们成亲成得太匆忙,她到现在都是个孩子。

于是即便忍得难受,也舍不得再碰她。

这阵子严裕经常去书房,为了整理谢立青的功绩,一去便是大半天。他一忙起来就总是忘记吃饭,原本就胃不好,以至于夜里常常胃疼。谢蓁便让双鱼踩着饭点给他送饭,他不吃,说要她过去送。

谢蓁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嘴上说他麻烦,最后还是自己去了。

她提着食盒来到书房,见他全神贯注地看文书,也就没打扰他,端出一碟碟饭菜放在一旁的方桌上,站起来便走。

严裕叫住她:“你怎么不说话?”

她好奇地问:“你不是在忙?”

他放下羊毫笔,“你说,我能听见。”

其实谢蓁也没什么要说的,想了大半天,指指桌上的饭菜,“你一会记得吃饭。”说完牵裙一溜烟跑出书房。

严裕薄唇抿成一条线,从窗户里看到她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哼一声,最终也没听她的话乖乖吃饭。

这事被谢蓁知道后很不高兴,为了监督他,她便每日坐在书房里,等他吃完饭才离去。

时间一长,她便在书房找自己爱看的书,坐在一旁的短榻上陪他一块看书。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他忍受不了屋里有她的存在,每看一会资料,便瞟一眼她,见她看得入神,根本不在乎他,便有些不痛快。索性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捧住她的脑袋低头就吻。

他学得很快,短短几天就技术了得,把她亲得晕头转向,趴在他的胸口任由他胡作非为。

“什么书这么好看?”他凑到她左边耳朵,低声询问。

谢蓁俏脸烧红,放下书便走:“我不看了。”

他总是这样不分场合地亲她,背地里她都被双鱼双雁笑话好几回了!她总算知道那天晚上的大狗是从何而来,可不就是他么,那时候他们还在闹别扭,没想到他白天装得正人君子,晚上竟做出这种不要脸得事,真是道貌岸然!

严裕哪里舍得,把她罩在又是一顿温存,然后才说:“你以后就在这看书。”

谢蓁不答应,他用拇指揉捏她的耳朵,“看不看?”

她脖子一缩,忍不住想躲,然而哪里都是他,能躲到哪儿去?只能妥协道:“看,我看。”

他满意了,抱着她娇软的身体,爱不释手。

*

青州提督孙扬从青州来到京城,亲自向骠骑大将军引荐了一个少年。

少年只有十七八岁,身姿矫健,相貌堂堂,更关键的是他射击了得,射程精准,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孙扬觉得此人是可造之材,为了不埋没英才,便把他引荐给骠骑大将军。

大将军仲开亲自考验他几回,委实被他的准头折服。无论目标是动是静,跑得多快,他都能迅速拉弓上箭,一举射中目标。

仲开对他很满意,便把他留在军中,暂时从千总做起。

这人正是高洵。

高洵长得好看,又会说话,笑起来眼睛明亮,十分亲切,很快便在军中混得风生水起。短短几天,便掌握了京城近况。

其中跟他关系最好的,便数骠骑大将军的长子仲尚。

此人参军以前,是个斗鸡走狗的纨绔公子,成日跟他的狐朋狗友走街串巷,不务正业。最后仲开实在看不下去,便把他扔到军营里历练了。一年以后,他虽然改掉了一身的臭毛病,但还是改不掉骨子里的痞气,说话时歪着嘴一笑,配上一双上扬的凤眼,能把良家姑娘看得面红耳赤。

这一日练完军棍,两人坐在太阳底下,高洵问他:“你知道京城有一户姓谢的人家吗?”

仲尚不以为意,“京城姓谢的人有好几百户,不知你说的哪一户?”

他想了下,“他家有一个儿子,名叫谢荣。”顿了顿,“还有两个姑娘,分别叫谢蓁和谢荨。”

仲尚斜眼看他,“你要找定国公府的人?”

钓鱼

第六十章

前阵子六皇子刚娶妻,对方正是定国公府五姑娘谢蓁,是以仲尚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高洵听罢,愣了好大一阵。

“什么定国公府?你说他们在定国公府?”由于太惊讶,他整个人都地上跳了起来,引来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仲尚双手后撑,仰头奇怪地睨他一眼,“怎么?你认识?”

高迅冷静下来后,重新坐回他身边,也不知是受了打击还是怎么,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打击。

当初他参军前跟谢蓁提过,没多久就入了军营。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没法跟外面联系,等他回家的时候,才知道谢家举家都搬离青州了。他在谢家附近打听过,谢立青回京述职,这一走杳无音讯,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那一阵高迅受到打击,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幼时最好的朋友不告而别,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这次换成他最喜欢的小姑娘,如今她也不声不响地走了,她还会回来么?

上京述职一般只用三个月左右,高洵在青州等了三个月,没等到他们。

他想过了,既然她不会来,那他就来京城找她。

现在人没找到,却得知她竟然是定国公府的五姑娘?定国公府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当年定国公的祖父谢鑫跟先帝元宗帝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最终收复大靖疆土,是一等一的功臣。如今几十年过去,定国公府虽不如当年风光,却也是高不可攀的人家。

当初在青州,从没听她说起过。

高洵呆坐片刻,神情恍惚。

仲尚捅捅他的胳膊,让他回神,“究竟怎么回事?”

高洵抹一把脸,苦笑道:“一言难尽。”

原本仲尚对这事没多少兴趣,但是看他反应,却似乎很有内情。仲尚挑起眉毛,歪嘴意味深长地一笑,“哦?艳史?”

本以为高洵会矢口否认,没想到他居然半天都不出声,这反应…仲尚诧异地问:“还真是?”

高洵坦诚道:“我从七岁就开始喜欢她。”至今已快十年。

“…”

仲尚大惊,谢立青的大女儿谢蓁已经嫁了,莫非他说的是小女儿谢荨?那谢荨今年才几岁,有十岁么?这小子难道恋童?

那边高洵不知他的猜测,兀自回忆起童年来,“当年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他想尽办法吸引她的注意,可是她的眼里只有李裕,后来李裕走了,他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她…即便如此,她依然把他当成幼时玩伴,从未动过其他心思。他不死心,总觉得一定能打动她,却没想过她跟李裕一样没心没肺,居然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我来京城是为了找她。”

仲尚摸摸下巴,“你真想见她?”

高洵忙问:“你有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他爹跟定国公谢文广有几分交情,平时偶尔来往,他去定国公府一趟并非难事。难得是该如何让他跟谢荨见面…仲尚思来想去,再次问道:“你确定是谢二爷的女儿?”

高洵颔首,“她还有一个哥哥叫谢荣。”

那就是谢荨没跑了…仲尚对高洵有些刮目相看,人姑娘还没长大,就被他给盯上了,若是被她父母知道,还不打断他的腿?

*

为了帮助兄弟一把,仲尚决定先到定国公府探探口风。

虽然他爹跟定国公关系好,但是他却一次都没来过定国公府。以前忙着吆五喝六,吃喝玩乐,现在忙着强身健体,打拳练功。他在军营里被骠骑大将军仲开管着,成日素得跟和尚一样,有好几个月没出来过了。

这次还是因为仲尚的祖母过寿,仲开放了他几天假,他才得以出来一趟。

将军府老夫人过罢寿宴,隔日他便来到定国公府登门拜访。

定国公听说是这个混世魔头后,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他因何而来。不敢怠慢,忙让人请入堂屋。

仲尚来时准备了一株灵芝当见面礼,定国公受宠若惊,还以为这小子是来闹事的,没想到竟错怪了人家。

仲尚还算老实,说话中规中矩:“听闻国公爷身体大不如前,您是我爹的恩师,他最近军务繁忙,抽不出空,我自当替他来看望您。”

定国公当年对仲开有知遇之恩,仲开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么多年过去仍旧不忘他的恩情。

谢文广闻言感慨道:“军务要紧,他哪怕不来,我也不会怪他。”

两人坐着聊了一会,仲尚是个能言善辩的后辈,与长辈交谈头头是道,不知不觉便谈了小半个时辰。期间仲尚不经意地问起谢立青,谢文广说他一早便被传入宫中,目下尚未回来。

又坐片刻,仲尚问起:“不知我可否到府里一逛?”

定国公以为他坐的无趣,满口答应:“是我招待不周。来,我带你去走走。”

定国公府占地宽广,从前院到后院有好一段距离,后院种了不少奇花异草,如今到了秋天,仍零零星星有花朵绽放。仲尚边走边看,还要忙着跟定国公搭话,可谓一心多用,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就看到坐在岸边的两人。

两人在湖岸支了一大一小两个杌子,小姑娘坐在少年旁边,手中持一鱼竿,时不时偏头往少年那边看一眼,见他也没钓到,再气馁地转过头去。

仲尚有预感,问定国公:“那两人是…”

定国公循着看去,一眼便认出:“是我的一双孙子孙女儿,大的叫谢荣,小的那个叫谢荨。”

说着,带领他走过去。

仲尚没想到见得这么容易,他仔细端详了下谢荨的背影,小小的一只,看起来确实没多大。

走近后,便能听到她跟谢荣的对话:

“哥哥,我们今天能钓到鱼吗?”

谢荣气定神闲地坐着,回答她的话:“或许。”

她顿时欢喜地说:“我想吃鱼!”

谢荣道:“钓到就给你吃。”

她一脸馋相,一道一道地数菜名:“我想吃糖醋鱼,红烧鱼还有清炖鱼汤!”

声音奶声奶气,还是个小娃娃。

仲尚微微蹙眉,高洵怎么喜欢这种小家伙?一看就是小馋猫,哪里像小仙女了?

定国公叫了他们一声,两人齐齐扭过头。

仲尚这才看清她的脸,比他想象中大一点,但是也大不了多少,最多十二三岁的年纪。生得小巧玲珑,眉眼精致,雪肤花貌,圆圆的苹果脸笑起来十分可人。她指着湖面对定国公说:“祖父,我跟哥哥在钓鱼!”

定国公笑呵呵,对二房的几个孩子都有点偏爱,“阿荨钓到几条了?”

她看一眼地上空空的竹篓,腼腆道:“一条也没有…”

定国公安慰她再接再厉,顺便将仲尚介绍给二人,“这位是骠骑大将军的长子,仲尚,目前在军中担任守备一职。阿荣,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