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裕动作一顿,扭头狠狠瞪向她:“你说什么?”

她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哆嗦,连说话都没底气了,“要不然…你怎么,会讨人欢心了…”

不怪谢蓁疑惑,实在他以前给人的印象太差了。

先不说不懂得体贴人,还动不动就甩脸子给她看…现在呢,他会照顾她的感受,还会给她按摩腿脚,连说话都没那么讨厌了。谢蓁觉得稀罕,除了这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了。

偏偏触到严裕的逆鳞,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停下手里的动作,“除了你,我还讨过谁欢心?”

谢蓁认真地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

她不吱声。

他继续揉捏她的小腿,慢悠悠地问:“你希望我找别的女人?”

谢蓁差点跳起来,“你敢!”

说着一下子坐到他腿上,掰着他的脑袋与他四目相对,掷地有声,“你要敢找别的女人,我们就和离!”

端的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严裕眼睛微微闪烁,有些触动。

过一会,她又自己坐回原来的地方,懒洋洋地趴在榻上,自言自语:“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顿了顿补充,“你不许放在心上。”

严裕唇角慢慢翘起,“哪句话是随口一说?”

她的脑袋枕在双臂上,轻声哼哼,“你自己知道。”

其实她刚问完他在边关有没有别的女人就后悔了,因为他怎么都不像有经验的样子…昨晚把她弄得那么疼,她流了好多血,他笨得要死,也只有她这么倒霉这么好,愿意让他折腾。

严裕的手慢慢放到她的腰上,一点一点替她按摩酸软的腰,语气一贯的清冷孤高,“有你一个还不够闹腾么?我要别人做什么。”

谢蓁回头抗议,“我才不闹腾。”

他问:“你哪里不闹腾?”

她胡搅蛮缠:“这里和那里。”

严裕硬生生被她气笑了,在她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

到了宫门,谢蓁跟严裕先分开,一人去麟德殿,一人去昭阳殿。

谢蓁被宫人领去昭阳殿,王皇后正在殿内等着她。

她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今天早朝时元徽帝下旨为严裕封王,封他为安王并任怀化大将军,手握二十万精兵,可由他自己任意调配。谢蓁从王皇后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想那她以后是不是就是安王妃了?

果不其然,王皇后与有荣焉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恐怕你们在宫外的府邸还要重建,日后你就是安王妃了,手底下的人会更多,你若是管不过来,我可以指派宫里几个老嬷嬷过去帮你。”

谢蓁当然不会拒绝,真诚地道:“多谢皇后娘娘。”

王皇后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细细打量面前的姑娘。说实话,她刚嫁给严裕的时候,她并不看好她们两个。严裕那样性格古怪的孩子,不是一般的姑娘能制服的,她以为严裕只是看中了她的相貌,时间长了就会有矛盾,没想到他们居然和和气气地走过了一年,如今感情益发地好了。

就连严裕在边关那么长时间,都没生分他们。

王皇后不得不重新审视谢蓁,不知道这个姑娘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能让严裕对她心悦诚服?

殊不知不需要什么手段,只要一个人喜欢你,无论你做什么他的心都牵挂在你身上,如果他不喜欢,那你做什么都没用。

谢蓁在王皇后这里坐了一会,期间陆续来了平王妃,太子妃以及其他皇子妃。

看来今日宫中设宴,元徽帝邀请了不少人。

得到消息的人纷纷上前跟谢蓁道喜,谢蓁站起来一个个回礼。直到平王妃来到她跟前,平王妃说得滴水不漏:“恭喜六弟妹,我早跟平王说六弟是几个兄弟中最出色的,又得父皇赏识,六弟果真不负众人期望,是众位兄弟里最年轻便封王的。”

平王妃穿着沉香色遍地金妆花缎子短衫,油绿宫锦宽澜裙子,妆容精致,笑容完美,连道喜的话都说得真心诚意。仿佛那晚强行困住谢蓁的人不是她,也仿佛要劫持她的人与大皇子无关。

谢蓁只回道:“大嫂谬誉。”

好在和仪公主也来了,谢蓁才不至于没人说话。这些人里还有她从未见过的大公主三公主,大公主严瑜安和三公主严玑安,二公主幼时体弱多病,没活过五岁便病逝了,四五公主远嫁他方,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趟。严瑶安为她一一引荐,然后便拉着她坐在一旁闲聊,说着说着,严瑶安忽然咦了一声。

谢蓁扭头,严瑶安指着她的脖子问道:“阿蓁,你这里怎么红红的?”

谢蓁没反应过来,伸手摸了一下。

她很快想起这是昨晚严裕吮过的地方,登时面红耳赤,羞红了脸:“应该是被虫子咬了一口…”

她出门的时候没看到,严裕居然也没提醒她!

春天的衣裳都比较单薄,不像冬天那样能遮住脖子,好在她这个痕迹不是很明显,只有像严瑶安这样离得很近才能看到。

严瑶安是未出阁的姑娘,对这些事情不太懂,很轻易就相信了,“你屋里还有虫子?下人也太不上心了,要是我肯定责罚他们!”

谢蓁抿唇,讪讪一笑。

*

她们在昭阳殿待了大半天,晌午在这里用的午膳,下午便跟着王皇后一块去太液池赏荷花,到了傍晚时分,才一起到麟德殿参加宫宴。

宴上来了不少人,有文官也有武将,因为这次主要是为严裕设宴,所以严裕坐在元徽帝左手边,太子坐在右手边,依次排开是各位王子皇孙。谢蓁和王皇后同坐一桌,周围都是命妇和皇子妃,她两靥盈盈,笑着回应上来道喜的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仪态都叫人挑不出毛病。

王皇后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最终一笑,认可地点了下头。

谢蓁重新坐回去,严瑶安就坐在她旁边。

她不由自主地往严裕那一桌看去,严裕身边就是谢荣,两人是刚从邬姜回来的大功臣,免不了要有许多人上去敬酒,一拨接着一拨,就像没完没了似的。然而也可以理解,毕竟朝中这么多大臣,每人敬一杯,就足够他俩喝的。

谢蓁一回头,发现严瑶安也在定定地瞧着那边,她循着看去,正好落在自家大哥身上。

要说谢荣今日穿得真是俊朗,一袭玄青绣金锦袍,纡青拖紫,腰上垂挂玉佩,比平常打扮得都要正式。他从边关回来,谢蓁还没来得及看过他,如今一见,发现哥哥也有很大的不同了,就连喝酒的样子都那么沉稳内敛,难怪严瑶安看得舍不得眨眼。

谢蓁转过头,却不得不替大哥操心起来。

谢荣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却还没有说亲。要她说,依照哥哥这样的条件,配哪家的姑娘都没有问题…可惜大哥的心思难以捉摸,就连阿娘都不知道他中意什么样的姑娘,宁愿再拖一两年,也不想让他娶一个不喜欢的人,既耽误自己,也耽误别人。

严瑶安呢?

说实话,谢蓁还挺喜欢她的。可是她是圣上的女儿,又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大哥同她注定没什么好结果…

谢蓁托腮,总算体会到阿娘的惆怅了。

元徽帝上宴上再次说了封六皇子为安王的事,底下大臣一应附和,没有异议。毕竟严裕的功绩在那儿摆着,就算有人想从中挑刺,也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有大皇子严韫坐在位上,表情显得很有些微妙,笑着朝严裕说了声:“恭喜六弟。”

严裕面无表情地回应:“多谢大哥。”

宴会行将散去,众大臣意兴阑珊地放下酒杯,正准备一会宴席散后回家,却听严裕对元徽帝道:“儿臣有话要说。”

元徽帝很随意,“你说。”

他娓娓道来:“昨日儿臣从邬姜回来,刚一回府,便听下人说皇子妃去灵音寺上香的遇上遇害,险些被歹人劫持。好在儿臣赶往及时,皇子妃才幸免于难。事后儿臣回府调查,才知有人假传消息,欺骗皇子妃儿臣已经回来,并趁机在路上埋伏。”

为了谢蓁的名声,他没有说她在农家过夜,直说自己到的及时,救下了她。

此言一出,场上大臣都惊了,原本还融洽的气氛顿时闹腾起来,大家伙儿都看向元徽帝。

元徽帝皱了皱眉,“查到怎么回事了么?”

严裕道:“查到是府里一个丫鬟传的假消息,如今已被抓了起来。”

元徽帝问:“一个丫鬟也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莫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严裕道父皇英明,不着痕迹地往严韫的方向看去一眼,果见严韫绷着脸,一动不动看着他。他道:“如今那丫鬟就在儿臣府中,已经让下人审问过了。”

元徽帝一拍桌子,怒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他却道:“儿臣不敢随意揣测,还请父皇找人严加审讯。”

元徽帝想了想,让侍卫去他府里把那丫鬟捉起来,带到牢里审问。毕竟谋害皇子妃不是小事,元徽帝又护短,这事儿当然不能就这么过了。

说完以后,元徽帝把谢蓁叫到跟前亲自问了几句,担心她受到惊吓,还让人赏了不少好东西。大致看了看,有玉如意夜明珠还有翡翠玛瑙…她屈膝谢恩,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领赏。

一转头恰好对上大皇子那双深不见底的鹰目,她僵了僵,然后平静地站在严裕身边。

宴席散后,两人坐上回府的马车,回到六皇子府。

第二天宫里就有人送来一块新的牌匾,是元徽帝亲自题字,上面写着几个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大字——安王府。

拒绝

第九十章

六皇子被封为安王。

谢荣也被元徽帝赐官兵部员外郎,谢立青尚未从邬姜回来,元徽帝便已承诺要擢升他为兵部左侍郎,一时间定国公府喜事连连,可谓好不热闹。定国公在府上设宴,大摆酒席,宴请了在朝为官的众位同僚,还请了京城里最有名的戏班子,连连唱了三天三夜,任何人从定国公府门前走过,都知道里面发生了喜事。

谢蓁和严裕一起前往定国公府,前头在热热闹闹的款待宾客,后院则有各家女眷赏花对诗,闲谈说笑。

和仪公主特意从宫里出来,以王皇后的名字给谢荣送了一份大礼,据说是宫里流传许久的宝剑,光刀柄上就嵌了四五颗宝石,明晃晃的耀眼。严瑶安的心思旁人不知道,谢蓁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她看在眼里,却不好多说什么。

若严瑶安不是元徽帝宠爱的公主,或许真会是大哥的良配。

她的目光转了转,移动到公主身边的顾如意身上。

顾如意今天穿着锦裙绣衫,沙蓝潞绸羊皮金云头鞋儿,在月白秋罗裙子下若隐若现。她仿佛察觉到谢蓁的注视,乌黑眼珠子转了转,对上谢蓁的视线,旋即弯眸一笑,既亲切又矜持。

谢蓁回以一笑,态度坦然,一点也不像偷看被抓现成的人。

府里举办这场流水宴,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要给大哥物色媳妇吧?谢蓁看向一旁正与户部侍郎的夫人高氏说话的冷氏,会心一笑,有点能体会冷氏着急的心情。户部侍郎正好有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儿,名叫尹秋棠,待字闺中,性格品行都是一等一的好,冷氏一眼就看中了,正在跟高氏周旋呢。

谢蓁竖起耳朵偷偷听她们谈话,正听得津津有味,余光瞥见远处来了个挺拔身影,正是谢荣。

谢荣停到八角凉亭前面,对冷氏敛衽行礼,“阿娘,阿爹在边关寄来了书信。”

冷氏忙看过去,儿子回来了,丈夫却没回来,她心里说不想念是假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好表现得太心急,只问道:“太爷看过了么?”

谢荣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家书,“父亲写了两封信,一封已经拿给祖父了,这是专程写给您的。”

不得不说,谢立青与冷氏是十足恩爱。

冷氏心中高兴,面上也只是淡淡一笑,她让一旁的丫鬟送回屋中,“我一会回去再看。”说着叫一声荣儿,为他引荐一旁的几位夫人,“你大抵还没见过,这是户部侍郎尹大人的夫人,高夫人;这是翰林院申大学士的夫人…”

谢荣一一见礼,礼节周到。

几位夫人对他赞不绝口,夸他是青年才俊,日后有大出路,又生得一表人才…无论谁家的母亲都爱听别人夸奖自己孩子,冷氏笑容比平常还多,谦逊地说哪里哪里。谢荣立在一旁笑容无奈,他弯腰向冷氏告辞,“前面还有事情,阿娘若是没事,我便先回去。”

冷氏挥挥手让他过去。

谢荣离开以后,严瑶安的目光也跟着他走了。

她原本就坐在位上坐立不宁,时不时往谢荣的方向瞟一眼,心想他怎么这么好看,哪里都好,就连行礼的姿势都让人移不开视线,更别说他笑的时候了。严瑶安一看到他就胸口砰砰直跳,心里头好像有一只小鹿乱撞,撞得她心神不宁。

谢荣走远后,她忽然坐起来对身后的宫婢道:“我有些不舒服,你扶着我四处走走。”

宫婢紧张起来,关切地问:“公主哪里不舒服?可要婢子去请大夫,这宴会还有好一会才散…要不咱们先回宫?”

她摆摆手,不容置喙道:“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四处走走就行了。”

宫婢将信将疑地扶着她。

她又对顾如意和谢蓁也如此解释了一番,两人一阵嘘寒问暖,问得她心虚,只推脱说这里人多,她要去别处透透气。两人见她真不像有什么大病,这才放心地让她去了,并叮咛别走太久,一会记得回来。

严瑶安总算离开后院,站在月洞门另一边长长地吁一口气。

宫婢问道:“公主好些了么?”

她摇头,指着谢荣离去的方向,“我们到那里去!”

那是一条青石小路,一边是通往前院的抄手游廊,一边是满满一排桐树。春天到了,桐花开满枝头,纷纷扬扬地从头顶上落下来,仿佛下雪。她顾不得欣赏美景,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倒一点也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

没走多久,果见前方出现熟悉的背影。

谢荣正在低头跟一个小厮交代事情,他侧脸俊朗,眼睑微垂,交代完事情以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严瑶安忙走上前,可惜两人身高有差距,眼看着要追不上了,她灵机一动,身子一软发出“哎呀”一声。

前面的人果真停了下来。

她低头偷笑,还没想好说辞,一边的宫婢便着急地问:“公主没事吧?有没有扭伤脚腕?”

说着试图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谢荣没来,她怎么能站起来?

严瑶安站到一半,成功地重新摔下去,哀哀喊了一声疼,“别扶我…快去找大夫…”

宫婢雪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留下陪她还是该去找大夫。

严瑶安等了一会,面前出现一双金线纹墨靴,头顶响起谢荣低沉缓和的声音:“你能站起来么?”

她仰起小脸,平日飞扬跋扈的小脸竟有了种低眉顺眼的感觉,“我的脚扭了,你扶我起来。”

谢荣在外待过一年,对付这种突发措施有些经验,他不好直接碰她,便让雪茹把她扶到一旁的石头上。他蹲到她身边,用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腕,“疼么?”

严瑶安做出龇牙咧嘴的模样,“疼疼疼!”

谢荣没说话。

他按着她的脚腕又问了几个地方,她无一例外都说疼,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少顷,谢荣站起来平静道:“公主的脚没什么事,起来多走几步就行了。”

说罢转身便走。

严瑶安愣住了,他这就走了?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当即管不了脚不脚伤,忙跳下石头追上他,“你怎么知道我没受伤?”

他停下看她一眼,目光耐人寻味。

她总算意识到自己刚才跑得飞快,哪里像扭伤脚的样子,讪讪一笑,“我刚才真有点疼…”

可惜谢荣不听她解释,继续往前走。

她哎一声挡住他的去路,挑眉蛮不讲理,“就算我没受伤,我是公主,我摔倒你扶我一下,难道不行么?”

谢荣却道,“公主身边的人何其多,哪里轮得到我扶?”

严瑶安以为他对自己也有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连声音都柔和了许多:“你若是愿意,以后我只让你一个人扶。”

说完期盼地看向他。

十六岁的小姑娘,满眼都是不加掩饰的情意,他怎会看不出来?

谢荣微怔,旋即冷漠道:“微臣不敢。”

她神采飞扬,仿佛要给他天大的特权,“你有什么不敢的?连父皇都要听我的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让你扶我,谁都不敢有二话!”

谢荣沉默。

严瑶安以为他在考虑,满心欢喜地等他的答案,没想到他却后退一步以君臣之礼说:“公主厚爱,微臣担当不起。”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他继续说:“前院有事,微臣先告辞。”

说罢转身便走。

严瑶安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气急败坏地问:“谢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竟敢对我这么说话!”

谢荣顿了顿,没有回头,“正是公主理解的意思。”

严瑶安看着他一步步走远,然后消失在垂花门外,她气愤地把廊下几株盆栽全摔了,花盆四分五裂,花朵跟土壤分离,躺在她脚边。她越想越生气,在心里骂谢荣不知好歹,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能看上他是他的荣幸,他非但不知道感激,居然还拒绝她?

他以为自己是谁?

“不知好歹!”她骂道。

雪茹在一旁担惊受怕,想劝又不敢劝,不知道公主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发起脾气要砸东西?雪茹眼睁睁地看着严瑶安砸碎了几个花盆,正头疼时,却见她眼角忽然掉下一颗泪,然后越掉越多,没一会整张小脸就挂满泪痕。

雪茹手足无措:“公主怎么哭了…”说着掏出绢帕为她拭泪。

她哭得伤心,一边哭一边控诉:“他居然敢拒绝我…”

雪茹连连附和,“谢二公子真是不识好歹。”

“我看上他,那是他的荣幸…”

雪茹继续点头,“是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可是没用,别人怎么安慰都没用,她还是心里难受。仿佛有一团东西堵在心口,不上不下,连喘气都觉得困难。她从没喜欢过人,第一眼看到谢荣的时候就觉得他跟别人都不一样,冷静自持,寡言少语,正是因为他从不讨好她,所以她才对他青眼有加。可是她今天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说“微臣不敢”。

她是公主,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去过?

他简直太过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