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二人非亲非故,结识也不过两日,任汝默身份特殊,若夏鸿轩确实无所求,他自然感激,也不会不回报。而若其是刻意为之,他也不得不提防。

另外,他此次出行仅有身边极亲近的个别人知道,又是谁走漏了风声?此些种种,待他返回崇京,定要仔细查明,不能姑息。

想着想着,一阵倦意袭来,任汝默又沉沉睡去。

任汝默再次醒来时,已是近傍晚时分,山雨已微。他活动了下身体,伤口处疼痛虽有,但相较早先已是好了很多,朝天寺的伤药素来闻名天下,效果甚佳,半日功夫便显奇效。

他披衣推门,屋外草木都笼在一层柔和细雨之中,令人心头为之一清。院内走过几个僧人,看见他都双手合十,报以淡淡浅笑。

任汝默回礼后唤住他们:“几位师傅,我想见普惠大师,不知可否通传?”

其中一人微低了头道:“方丈有交代,若施主想见,随时都可以。我这就带施主前往。”

出乎意料,白丹玛也在,正与普惠大师品茶。

因是背对着故没有发觉他进来。倒是普惠大师见到站在门外的任汝默,微笑点头示意其进来。

“任施主,来尝尝这刚烹出来的苦丁。”普惠大师笑着将手中茶盏递到任汝默面前。

“任兄,你好些了么?”白丹玛见任汝默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关切的问道。

“多谢夏弟救命之恩。”任汝默抱拳向白丹玛道谢,又转向普惠大师:“多谢大师收留。贵寺伤药真有奇效,此时我已好多了。”

“施主客气了,真正要谢的,还是夏施主。若不是他及时为你施药,又为你降温,恐怕老衲的伤药也不会这么快见效。”

”谢过夏弟。“任汝默拱手道。

白丹玛淡淡笑笑:“任兄好些了吗?你不必如此见外,这是我应该做的。”

任汝默点头:“好多了,夏弟不必挂心。”

普惠大师双手合十念一声佛:“只是前夜离别时两位还好端端的,不想次日在我山中竟发生这样的事,也是弟子们巡山不力,让歹人有可乘之机,老衲有愧啊。还请两位施主海涵。”

“这与大师无关,大师不必自责。”白丹玛道。“是我们执意要去江天一览亭,这些人即冲着我们来,想必一直跟踪等待下手时机。”

任汝默也点头道:“确实如此,大师还请不必苛责。”他撩袍坐下,笑着问道:“方才我进来时,听到大师在与夏弟讲禅,愿得一闻。”

“施主客气了。”普惠道:“我见夏施主一直障面,想来定经历过常人难遇的遭遇,对人生定有不同的理解。故问他,世间何为最珍贵。”

停了停又道:“我观任施主,气度言谈也与寻常人不同,但经历却一定与夏施主迥异,故也想问问任施主,世间何为最珍贵。”

白丹玛低了头,往事一一在眼前掠过,半晌才道:“得不到与已失去,此为世间最珍贵。”

普惠看向任汝默,只见其抿了唇,思索了片刻道:“我以为,世间最珍贵,莫过于正拥有。”

普惠大师并未做评述,轻轻笑道:“人生际遇不同,认为珍贵的东西自然迥异。老衲不评说,时光自会说明孰是孰非。”

他停了停,看向白丹玛:“不过我有一言赠予夏施主,该是你的,自然不会被旁人夺走。”

白丹玛闻言一怔,睁大眼睛看向普惠大师,眼中有惊讶,有困惑,更多的却是期待。

普惠大师却一笑,端起茶盏:“两位都有伤在身,还是早些休息为妙。”

出了普惠大师的禅房,山雨初歇,正是夕阳徐下时分,其时天宇方沐,山峦清净,晚霞夕峦,相映绚烂。此刻,几缕未尽的雨丝拂来,一派空翠的水气飘落,禅房庭上,和润阴凉。

任汝默看了看白丹玛,开口道:“若夏弟精神尚佳,可愿与我走走?”

白丹玛微笑:“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顺着僧人修筑的台阶漫步山中,一时无语。不经意间走了下山的道路,前方一条长河安静淌过。

任汝默站在河边望着不远处山寺的垂檐斗拱,对白丹玛说道:“早先听寺中僧人讲,他们是在河边遇到你我,那时你也伤得不轻,十分狼狈,还要背着我,走路都已勉强。夏弟与我也算萍水相逢,却救我于危难,我在想,若是夏弟一走了之,也许此时我命已休已了。”

白丹玛淡笑道:“虽是萍水相逢,但相逢就是缘。我与任兄相谈甚欢,再说,那些黑衣人虽不知来路,故也有可能是我连累了任兄。更何况,见死不救,不是我本性。”

任汝默点点头,又道:“方才在普惠大师处听夏弟言谈,似乎有大不如意,不知可否对愚兄言谈一二。愚兄虽一届俗人,但尚有几分能力,也许能解夏弟心中忧烦,也算报答了夏弟的救命之恩。”

白丹玛走到他身边站定,看眼前景致,黯然道:“我此生是有大不如意,却非人力可逆转,此乃已失去。而那些本该属于我的,我也会一样一样的拿回来。这过程必定艰辛,也非常人能助,还是要靠自己。更何况,前路险恶,我不愿旁人牵扯进来。就像这次遇险,心中实在愧疚。”他顿了顿道:“其实说实话,此刻对于未来,该如何做,怎么做,我也一点头绪全无,只能静待时机。”

任汝默见他不愿多讲,沉默片刻,道:“既如此,我愿与夏弟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夏弟是否愿意?”

白丹玛微笑道:“蒙任兄不弃,我自然是愿意的。”言语中有掩不住的欢喜。

他见任汝默面露疑色,解释道:“不瞒任兄,我幼时慈母见背,再无至亲,一直孤苦漂泊。此刻任兄愿与我结为兄弟,一时喜难自胜,还望任兄不要见怪。”

任汝默愣了愣:“为兄家慈也于前年驾鹤西归,我倒是有颇多兄弟姐妹,只是没一个可以交心,倒是有个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比兄弟还要亲上几分。如今见到夏弟,实有一种相识已久的感觉。”

白丹玛猜任汝默必是大家出身,豪门中的兄弟为了家财名利争得你死我亡早就司空见惯。不由生出几分同情来。

任汝默没再多说,取出怀中折扇递到白丹玛面前:“我应比你大,就做兄长。此扇乃愚兄心爱之物,赠与夏弟,一则是我们结拜的见证,二来,若夏弟去往京城,带此扇去金乌巷,自然有人带你见为兄。或遇到任何难题,也可到金乌巷,凭此扇,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白丹玛接过,想了想,从脖颈处取下一枚玉质坠饰递与任汝默:“这扇是任兄心爱之物,看来也十分贵重。愚弟身上没有什么名贵之物,只有这吊坠乃我母亲贺我舞勺之年所赠,此时便赠与任兄吧。”

任汝默接过,只见是一羊脂白玉所雕的白象。不大却精巧无双,细看下,象眼以罕有的黑色金刚石镶嵌,象身上须发毕现,可谓巧夺天工。如此雕工,必为名匠心血之作,不是进奉皇室,也必是钟鸣鼎食的缵缨世族所有。

任汝默心想,照夏鸿轩之前的只言片语,此人出身必然不凡。倒是可以借这白象查个一二。

白丹玛见任汝默接过收好,浅浅一笑,有船家的渔歌远远传来,他看着晚霞绚烂,长河漫漫,这般景色,他曾见过,此时不由勾起内心深处的回忆,轻轻叹了口气。

任汝默见他语气黯然,关切问道:“夏弟,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白丹玛有一种一吐为快的冲动。内心压抑了那么多年的孤寂与悲伤,面对此情此景,仿佛再压持不住。他闭了眼克制了片刻,低声道:“没什么,只是渔舟唱晚,不知乘月几人归?”

任汝默站在他身边:“一人孤寂。不过从今日起,你不会再无依了。”

白丹玛身子一颤,趁任汝默没注意,轻轻拭去眼角一滴清泪。

在尼婆罗国,9岁是孩子重要的一年,被称为“舞勺之年”。

白丹玛幼时便被送往竹林精舍中,几乎不踏足外界,因此对世事的印象,多来源于书本诗词与图本之中。那些或繁华或安逸的街市,都只存在在他的想象之中。

偶尔母亲或者师傅带来些器物,他也会从那些或精美或古朴的花纹造型中思索,是什么样的人制造出了这样的东西。

他也曾在梦中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或者漫步于繁花盛开的旷野上,每每梦回时分,却是怅然。

那年的百花节,母亲悄悄带他去赏花踏青。

那一日,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百花天,那是他第一次逛市集,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好奇。

母亲一身布衣,稳稳牵着他的手,脸上的笑意自见到他起就没有淡下去过。那笑容如同明媚的人间四月天般,又如百花中最娇美的那朵,惹得他移不开眼,心底里都是满满的欢喜。这样的时光,他总觉得美好得不真实,即使在最美的梦中,都不敢奢望。

而当母亲带他到了尼婆罗都城雪林中的水上市集时,他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蜿蜒的长河两岸是鳞次栉比的房屋,河上满是比肩接踵的小船,船上或各类鲜花,五彩斑斓,或是时鲜瓜果,还带了采摘时的露珠。或者是匠人做的手工艺品,木象、铜佛、手帕……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搭载了游人的船只间杂期中,不时与船上小贩朗声还价,伴随了欢笑声、叫卖声、船桨荡开水面的水波声,十分热闹。

患难之际结兄弟2

因是百花节,雪林城中慕名而来的游人众多,他与母亲等了许久才乘上一条小船,穿梭在这梦幻的水上市集之中。

母亲买了一捧洁白的睡莲,又巧手将一束幽兰扎成花环挂在他胸前,满眼都是爱怜。小船荡悠悠驶在河上,那幽兰的香气就一直萦绕在鼻尖,这一生,他都忘不了了。

傍晚时分,船停泊在渡口,终于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他与母亲并立在河边,看夕阳给河水、船只、那些美丽的花朵,可口的瓜果,还有带了笑意的人们都罩上一层橘色的外衣,温暖,熨帖人心。

母亲拉起他的手,沉默半晌道:“我一直在与顺恩里商量,看有没有办法能接你回去。只要是可行的,我都愿意。他倒是提了要求,我想着,我们母子在一起才是最重要,所以打算还是答应他。如今算是有了些希望,你且等我。”

之后没过几日,母亲来精舍,分别前她将自己拥在怀中。

“今日是我生辰,顺恩里答应了,再过些日子我就接你回去了。”她紧紧拥他在怀:“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了。好在终于要等到这一日了,孩子。那时,你就不会再无依了。”

母亲的笑容温柔得如同湖水,明媚得如同春阳,他感觉自己在这笑容中融化了。

他盼着下一次母亲来,他一定要将亲手做的竹雕饰香花手镯送给母亲,还要告诉她,这人间富贵他皆不放在心上,只要能与母亲在一起,哪怕寒屋陋室,粗茶淡饭,也比琉璃金瓦、锦衣玉食要强上万倍。

之后的日子里,他日日盼,夜夜盼,盼着一天母亲或者任何他熟悉的人来接他。他就可以一直与母亲待在一起,偎依在她的身旁,与她共赏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可以与母亲在任何一个美妙的节日里相携出游,看尼婆罗国祚昌盛,看百姓安居乐业,看尽世间芳华,还有母亲的笑脸??

三个月后,他连夜飞奔,遭遇重重阻碍才进宫去。也只赶得上看母亲最后一眼了。

“不会再无依了??”

“多谢任兄。”白丹玛眼角湿润,他强忍住心头波动,向任汝默拱手:“今后若有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

“能与贤弟结拜,是你我的缘分。”任汝默拉他站在大河边上,看滔滔河水莽莽群山,不由觉得做人渺小,这大千世界滚滚红尘,能遇到一个生死相交,是多么珍贵。

“今日匆忙,不能准备生庚谱贴,来日若有机会再补上吧。”任汝默道。

白丹玛点点头:“你我二人真心结拜,也无需那些虚礼了。”

任汝默赞赏一笑,拉着白丹玛跪在河边。

“山河作证,我二人今结兄弟义,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皇天后土,实鉴此心!”

“皇天后土,实鉴此心!”

两人齐齐跪拜山河,又撩袍对拜,虽未全按着礼数,也算结下了兄弟之义。

之后闲话许久,心中生出依依相惜之情。虽知今后也许再见的机会了了,但世间有这样一个患难而交的兄弟,心中也会是温暖的吧。

次日,任汝默醒来时已是近晌午时分,他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病痛全消。

他披衣起身,只见客房一角樟木架上的铜盆里水还徐徐冒着热气,一块雪白的巾子搭在架子上,想来不久前有人进来过。

若是在崇京,有人进入他的卧房,任汝默必会警醒。这一日倒是特别。他总觉得忘记什么重要的事,坐在床上想了半晌,终于意识到前一日正是初八。

自他记事起,每月的初八都会做一个梦,梦中有一个人,虽然他从未看清她的模样,但梦中的感觉告诉自己,这个人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可前一晚他睡得很好,很沉,不仅没有梦来找他,连有人进入房中都没有感受到。任汝默自嘲地笑笑,看来出来后人果真放松许多,倒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他起身洗漱,片刻后有小僧送来早饭。简单的白粥配几样小菜,看着很是清淡。

任汝默尝了一口,觉得味道略怪,他素来谨慎,此时不由抬头看了小僧一眼,“朝天寺的菜式味道有些特别,与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可我看这食材都是寻常,不知是何原因?”

小僧人笑道:“您受伤了,师傅这才交待伙头僧在这些菜里加了有助恢复的草药。所以味道会有些奇怪。昨夜施主睡的可好吧,那也是师傅交待加入安眠的草药令您能尽快恢复。所以即使味道欠佳,施主为了身体,还是都吃了吧。”

任汝默心中感动,又为前一晚的反常找到缘由,于是笑着对那小僧道:“朝天寺待客真是细致,还请替我谢过方丈。”

“施主不必客气。出家人慈悲为怀,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僧欢快答道。

不久后,待任汝默用完早餐,那小僧收拾干净后退了出去。

任汝默察看了一下伤口,虽动作时还能感到痛楚,但已不妨事了。他出来多日,又遭遇不测,怕京中有异动,看来确实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于是,任汝默想着找夏鸿轩与普惠大师告别,再一同下山。

任汝默仔细考虑了,以夏鸿轩展露出的才学武功,可见此人才难得,若是能说服他与自己一同回崇京,只要他不是某些人的棋子,他定能许他一切他愿意要的。

就算他是某些人的棋子,只要愿意“弃暗投明”,为着这救命之恩,他也会许他一切他愿意要的。

想定后,任汝默来到白丹玛所居的客房外,轻叩门扉,里面没有动静。敲了几次依旧。

他正欲推门进去,只闻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普惠大师:“阿弥陀佛,任施主,夏施主天不亮便告辞下山去了。这是他留给你的。”

任汝默一看,只见普惠大师手中有一个钱袋,是夏鸿轩的。

“夏施主说,他有急事要先行一步,就不跟你告辞了。你们相遇时,你的钱袋被盗,他怕你下山后有所需,便托老衲将这个给你。”普惠大师解释道。

任汝默心头一暖,谢过普惠大师,惋惜道:“昨日我们才义结金兰,不想今日就分别了。”

普惠大师微微一笑:“任施主不必惋惜,你们的缘分很长,相信不久之后,一定会再见的。”

任汝默闻言微微一笑:“我也相信,我会履行承诺。”

普惠大师看了看任汝默,似犹豫些什么。任汝默素来善于捕捉他人神情心思,当下便问道:“看大师似有话要对我说。”

普惠大师双手合十道:“不知施主可听过天帝太子的传说?”

任汝默点点头:“天帝太子传说颇多,不知大师指的哪一个?”

普惠笑道:“虽说出家人应忘却红尘,但世人多为红尘所羁。老衲说的,自然是关于九天玄女一段。”

任汝默“嗯”了声:“天帝太子倾慕玄女,两人曾私自下届,后被告发,玄女被诛下冥台,太子舍身追随,如此真情,被世人传颂,成为佳话。”

“施主所说故事不错,可是,是否真的是佳话,也许还两说。”普惠笑一笑:“太子舍身相随,可之后,他二人是否遇到,又是否成就一段好姻缘,可是无定论的啊。”

任汝默不置可否地笑笑:“神话传说而已,何必太过认真。世人只要知道,即使贵为天帝太子,一样可以用情专一,为心爱人放弃一切,不是为世人创造了典范?”

他说罢想了想又道:”不过,以我们百年来的习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娶嫁之道,太子抛却一切追求真爱,世人,又能有几人可以做到?”

普惠大师带了探究的目光看他:“那施主呢?”

“我?”任汝默一愣,随即露出无奈笑容:“不瞒大师,这些年来,我还未遇到那样一个人。”他顿了顿,神色略有黯然:“也许,这一生,也难遇到那样一个人,只是单纯的亮相倾慕,不夹杂任何其他。”

普惠大师的目光充满慈悲:“施主,缘分天注定,人力尚可为。相信不久之后,您就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了。”

任汝默摇摇头:“大师有所不知,我自幼每月都会做一个梦,梦中有一个女子在开满金莲的水面上跳舞,漫天都是芬芳的花雨。为此,我还专门在寝室后的湖面种上荷花。只是……”他的笑容带了失望:“只是这么多年了,不说梦中人,那荷花连半朵都未曾开放。”

“也许,荷花盛放之时,就是那人出现之日啊。”普惠大师一双眼炯炯:“老衲愿施主早日得见心中所想,完成心中所愿。”

任汝默被他这样一点,顿扫心中长久的郁结。是啊,这池中莲花,是否就是谁是梦中人的印证呢?他突然想起,当年初见承熹,那荷花曾抽枝却未长出花苞。那么,那个人到来时,一定就是收获满池清芬之日吧。

“多谢大师指点。”任汝默拱手。

普惠大师笑道:“其实这个故事,老衲也向夏施主讲了。”

“哦?”任汝默好奇道:“夏弟怎么说?”

普惠大师微微一笑:“夏施主倒是有其他见解。不过,不如留待您与他再见时,亲自询问可好?”

任汝默也不着急,于是点头道:“那我可一定要问问他,这可是彰轩最出名的故事,不知他有何见解呢。”

普惠大师朝他微微躬身:“夏施主的见解也是特别。”他不再多说,看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施主恐怕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了。”

任汝默拱手:“谢过方丈这几日的照拂,待我回去,必有重谢。”

普惠大师只笑一笑:“不敢当。施主佑得苍生安泰,百姓乐业,家国安定,便算是酬谢了。”

任汝默听他这样说,心中明了普惠多半已知自己身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