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是好,可岁数不饶人,转年就二十了,再美的姑娘也要落几分。她早就想找个人顶替她,可哪容易找到合适的。待看到这丫头,她忽然领悟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深大奥义。

胡姨娘真是越看越满意,她做这行多年,眼睛跟刀子似地,一眼就看出这小丫头盘好,身子也好,或许比如月更能卖出好价钱。

“你要卖多少钱?”她打量了许久,终于开了口,为了压压价,尽量抿着嘴让自己不显出一丝喜色。

“妈妈看着给些。”小丫头声音又细又小,双手局促的绞着衣服,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

胡姨娘暗自撇嘴,小地方的丫头就是看着小气。

“八两。”

伸手抹泪,“不行啊,妈妈。”

“十两。”

小丫头痛哭流涕,“妈妈,你行行好,哥哥要去京都赶考,这点钱连盘缠都不够,你再给添点。”说着从身后拽出一个黑衣男人。

按说这男人身材挺高,可不知为什么却没一点存在感,就像刚才,他站在丫头身后她竟是一点也没觉察出来。

胡姨娘暗暗奇怪,去打量那男人,发现长得很一般,可也说不上丑,和街头的张三、李四都有几分相似之处,若是扔到大街上也很难在人群里找出他。要不是一身黑衣在阳光下有点刺目,想必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不过,她也就多了一眼,然后对小丫头道:“十五两,再也不能多了。”

小丫头终于点了点头,好似很不情愿的咬了咬牙。

十五两?她居然就卖了十五两?

第四十二章 暴力接客记

今天有事更的晚了,实在抱歉。自此之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喜欢十五这个数字,甚至包括和五有关的,二十五、三十五…。还有齐曦炎,也再没喊过他“五”殿下。

伸手接过卖身钱,转头递给黑衣男子,略带哭腔,“哥哥,你拿着,去京里好好考试,有朝一日得中金榜,也算对得起妹妹的一番苦心。”

黑衣男人也很想哭,不是因为妹妹为他的付出,而是因为这十五两是她的卖身钱,若接了这钱,哪天她想起今日的耻辱,把账算在她头上可怎么办?

他跟着她的时间虽不长,却深刻了解到其实首领是个睚眦必报,还略带小气的人。她得罪别人可以,别人若得罪她…

啧——真不敢想象后果如何。

可不接?现在就死的可能性更大。

摇摇头,他只好接过那烫手的十五两,表情凄惨无比。这下连装都省了。

“妹妹,你好好保重,哥哥对不起你,他日高中一定赎你出来。”

“哥哥…。”

两兄妹说着,拥抱在一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胡姨娘冷眼看着,一点也不觉有多难过。朝廷开科取士,没钱的寒士比比皆是,为了能上京赶考,卖儿卖女的也不在少数。像这样的场景,经常会上演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

兄妹俩哭了一阵,才泣声道别,妹妹在两个壮汉推推搡搡之下,被带进牡丹楼。哥哥一脸泪水的看着,直到人影消失,才一转头跑走了。

转过一个街口,哥哥脸上的泪突然就消失不见,换上的是一脸明显的苦笑。回想刚看见首领那身女装的样子,真能用惊艳来形容了。他知道首领长得不错,可没想到换上女装竟是不止不错。她好像落入人间的小仙子,清纯、灵秀,完全脱离了他对太监的一贯认知。

不过现在他可没空管她是不是美,他只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保证首领的安全。王爷早就吩咐过,李浅要是少根头发,就用他的小命抵。可怜这一次进了青楼,也不知她得梳多少次头,掉多少根头发。

唉!青楼里招不招小厮呢?看来他得抽空去看看了。

进了牡丹楼,李浅充分发挥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做贼法门,能多看一眼的地方绝不会少看。

胡姨娘把她当成摇钱树一棵,对她还算和气,一边走一边向她介绍这是哪里,那是哪里,缺什么该找谁。当然最后还给她起了一个很惊悚的名字“如花”。乍听这个字眼时,李浅嘴角抽搐了十几遍,才适应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刺激。

如花?胡姨娘的起名功底还真是高深啊。虽然这个名字会让人想到一张胡子拉碴的男人脸,不过换一种思维方式也许会好些。

如花:落叶飞花,秋天的落叶慢慢的随风而飘落,明月高挂,如花如诗,那种有点忧郁而浪漫的景色让人留恋,让人更加怀念。以她的美貌和智慧在这里也只有她配得上如花之名,如花美貌+智慧。

哈哈,如此想着,心情顿时大好。

把她安顿在一个单人房,胡姨娘就走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鬟来给她梳妆,李浅趁机要了两个馒头。小丫鬟以为她饿了,也没疑心什么。

胸部这种东西,她还是有的,虽然体积上不占优势,好歹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比起要见楚天歌,她是女人的秘密更重要,所以还是小心点的好。

楚大少昨夜宿在牡丹楼,过午才起床,起来之后脾气超大,把胡姨娘叫去大骂一顿,还赌誓说以后要再见如月,他就是孙子。

对于大少是不是当孙子的料,胡姨娘是不知道的,不过她却猜到如月肯定又使小性了。若是以前她可能会担心因此失掉这笔大生意,可现在有了如花就不同了,那小模样水灵灵的,准讨男人喜欢。

准备好了一顿说辞,在见楚天歌时,把人好一顿夸,夸的那叫天上少有,地上难寻。

于是…

李浅也没想到胡姨娘的舌头这么管用,她刚到花楼半天而已,就要接客了?尤其接的还是见那位楚郡守,害她连心理准备都没做好。

进?还是不进?

望着紧闭的阁门,李浅有些犹豫。

最后想想齐曦炎的黑脸,终于深吸口气,一副英雄就义的激昂姿态,大跨步迈进门。

阁门以一种极响亮、粗暴的方式被打开,她的身形也霎时暴露在几双眼睛之下。

楚天歌正端着一杯酒浅啜,看见进来的李浅,到嘴的酒差点喷出来。瞧她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上这儿找茬来了。

扭脸看胡姨娘,“这就是你说的姑娘?”

“诺。”

“叫什么?”

“如花。”

他挑眉,“你确定她是书香门第的姑娘,而不是杀猪屠户出身?”

胡姨娘脸色很是难看。是她太高估这丫头了吗?觉得她举止温柔大度,所以也没太多调教,就直接带来给楚大少。可现在方体会到“人不可貌相”的真正含义。

想想她也是无奈,这大少的火气来得太快也太急,若不祭出如花,这会儿牡丹楼多半已被拆了。

偷眼看楚天歌,见他并没露出丝毫不悦,不由松了口气。心想,爷们见多了温柔妩媚的,爱个新鲜也不无可能。她不敢多待,怕心脏受不住,忙说笑了几句,就退了下去。

第四十三章 白兔变馒头

楚天歌在打量李浅,见她肤色如雪,容色不俗,不由暗暗点头。

她今天穿一件浅绿色的罗衣长褂,身姿欣长苗条,垂首燕尾形的发簪,在烛光散射下熠熠生辉,弥漫着仙气,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美丽仙女。尤其是那腰肢,柔桡轻曼,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异常柔软。

“你练过舞?”他轻问,声音有一种别样风情,就像一只小猫爪子抓挠人心。

李浅也在看他。与她所认知的沉溺于美色的纨绔形象大不相同,楚天歌长得也未免太好了点。

面如美玉,粉唇含春,一双桃花眼,当真犹如万千桃花盛放,迷醉人心。他穿一身绣着金色牡丹的滚边长袍,贵气中透着几分男子的性感,一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一个金色带子系住,披肩而下,显得洒脱不羁,好一个风流天下的极品尤物。

只是他的眼神也与他的外表不同,带着浓重的色情和**,仿佛恨不能扒了人衣服般急切。可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不像沉迷酒色的,也绝没所外表所表现的那么急色。

看到他的第一刻,忽然想起齐曦澜,一样的极品妖男,一样的流连花丛,恐怕也一样在…装傻充愣。这只是一种感觉,不是因为她看破了什么,而是源于对齐曦澜的了解。而这样的人,也许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危险。

“是练过武。”她轻答。武功的“武”。

楚天歌看着她,略带笑意,“我喜欢练武的人,练武的人腰够软,在床上可以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角度。”武功的“武”。

说这话时他眉宇间尽现淫(yin)色,仿佛已与她宽衣解带,厮混于床上,颠鸾倒凤,欲罢不休。

李浅的脸不禁一红。她脸皮是厚,但得看对手是谁,若是和齐曦澜一样水准的,也只能甘拜下风。

“你过来。”他指了指自己膝盖,暗示她坐上去。

李浅强挤了一个异常“欣喜”的笑容,欢呼着扑了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颈。

对于她的火热情怀,楚天歌状似满意,大手揽着她的柔细腰肢,嘴唇以极快的速度凑了过去。

李浅狼狈躲过,心知他这是试探,却也不愿让他讨了这便宜。

“公子,这儿还有人在呢。”羞赧的侧了侧脸,眼光流转瞥向侍立的两个侍卫和婢女。

“哈哈,美人害羞了。”楚天歌大笑,挥手令几人退下。

瞬间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股暧昧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他的修长的略带温度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滑过,滑向颈项,在那儿划了一圈涟漪,然后以极其猛烈的姿态去捏她胸口的小白兔。

他捏的非常狠,仿佛要将那兔子捏爆,捏烂。每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惊叫出声的,他就是喜欢听女人的惨叫,喜欢看她们在他身下娇弱的求饶。

可是李浅的表情丝毫不变,依旧含笑的看着他,无限柔媚。

手下触感与往常很不一样,她的白兔子缺乏弹性,没有瞬间弹回来,似乎还带点黏腻。察觉到不对,楚天歌急忙收了手,表情诧异。

李浅妩媚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捏扁了的馒头捧到他眼前。于是楚天歌的表情改成了错愕,那张大的嘴足以塞下一只鸡蛋。

李浅就着他气力微松的空挡,从怀里挣脱出来,然后拿出另一个白面馒头坐在椅子上一口口咬着。一边吃还一边睨着他,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

看着那略带得意样子,楚天歌突然笑了,“早知道你是个趣人,却没想竟有趣到这种地步。”从她特别的开门方式起,就已觉出她的与众不同,这会儿竟觉还是小看她了。

目光一转,忽然触及她明显已扁平的胸膛,笑容微微一滞,“你不是女人?”

表情是疑问,更是不可置信。眼前这个…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是个女人…。

“然也。”李浅轻笑。

“可惜啊,真是可惜啊。”他连道两个可惜,却突然脸色一正,“说吧,你是什么人,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李浅忽有些佩服他,他的接受能力如此强,角色也转变的如此快。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今天想要编一堆理由蒙混是不可能了,所以她才任他拆穿自己,而没有丝毫挣扎。

可是,真的能说吗?说齐曦炎和自己做的事?

她又咬一口馒头,用吐沫一点点润着,直到它在嘴里消失不见,才开口道:“如果我说我是云蒙山的土匪你信吗?”

“哦?”楚天歌轻挑眉角。

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李浅只好继续掰斥,“我是云蒙山的二当家,人称花蝴蝶小美男,听说楚大少在这儿寻欢,特来拜见…。”

“哦?”

李浅咳嗽一声,“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哦?”又一声,这次拉的有点长。

明显看戏嘛。她有些气愤,却也只能编下去,“云蒙山近来缺吃缺穿,大伙儿生活苦不堪言,听闻江洲城富户繁多,百姓富足,特来借点钱花花,借点粮吃吃,还请大少可怜咱们当土匪的不容易,多少赏点。”

她这是以乞丐口吻,行抢劫之事,楚天歌听着听着竟然“噗嗤”笑了出来。

“你觉得我会借吗?”他反问。

“应该会吧,反正钱也不是你,粮也不是你的。”

“那你如何这么确定,难道你不怕我把你抓起来送交官府,扒光了衣服游街。”最好叫人看看长得像女人的男人光着是什么样子。

他的语气轻松,似混没把她当回事,却让李浅心中暗惊,越发不明白他心里想什么,所仪仗的又是什么了。根据紫衣卫的调查,他似乎不会武功啊?

“大少不是觉得我有趣吗?对待有趣的人应该不会那么残忍吧。”她笑,搔首弄姿,抛了个大大的媚眼过去。

第四十三章 楚大少吃瘪

楚天歌看着她,眼里隐有几分欣赏。确实有趣,她撒谎的样子更有趣,眼不眨脸不变,媚眼也抛的很自然。若不是对云蒙山的土匪头子们都有几分了解,还真会被她骗过去。

他并没打算抓她,就算她是土匪也与他无干。在江州他只想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对于富商富户的钱,反正不是他的,才不会费精神。

说实话,江州城这些天戒备森严,不是因为抢劫浙州的劫匪,而是因为过一阵要举行盛大的百花会。届时江南各州府的花魁都会齐聚江州,一些达官贵人也会来看热闹,而为了保护美人儿,他自然要多花点心思。

可惜李浅不知道这事,否则一定狠狠敲他,把这碍眼又好色的冷血之徒,打死了事。

楚天歌浅笑,“我帮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他可不做。

李浅则冷笑,“好处没有,不过你能保住你的命。”

“你以为能杀得了我?”

她阴阴一笑,“不是杀得了,而是已经动了手,刚才靠近你时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只要你按我说的做,等我们出了城就给你解药。”

楚天歌冷嗤,这样骗人的把戏他三岁就会玩了。

“你不信就使劲按一下自己肋下三寸,是不是觉得又酸又麻,这就是中毒的征兆。”

他根本不信的,他的警觉性很高,有没有中招还是能感觉到。可见她说的这么认真,还是下意识的在肋下按了一下,忽觉又酸又麻,不由脸色大变,疾呼道:“你何时下的毒?”

“在你掐我的小白兔的时候。”李浅淡笑,又忍不住咬了一口“小白兔”,跟他说了半天话,还真饿了。

那一刻他确实大脑停摆了一下,被下毒也不无可能。这样一想,不由怨毒的望着她,自己居然着了这不男不女的道。

越是聪明人有时候越容易被表象欺骗,楚天歌是聪明人,正巧略懂点武功,他还知道中毒之后某些穴道会堵阻,会出现酸麻的迹象。不过他却不明白肋下三寸的位置,无论是哪个人,用哪只手按下去,都会又酸又麻。

李浅不是用毒高手,这辈子连毒药长啥样都没见过,可是她有贵福这个师傅,他师傅又刚好懂点江湖里下三滥的骗人把戏,用来骗聪明人往往会有事半功倍。

人没有不在乎自己生命的,尤其是有钱有势的,更是看重自己的命。见李浅欲走,楚天歌脸色大变,疾呼一声,人已飞出。

“留下解药来。”

他的动作极快,转眼已到了李浅身前,可还没摸到她半边衣角,就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伸手一抓,只抓到一只咬了半个的馒头。

这一瞬间李浅也出手了,一根金线在她手上舞的异常灵活。

楚天歌吃亏吃在没有武器,有好几次都堪堪被金线扫中,那金线极为锋利,在皮肤上轻轻擦过,便流出一丝血珠。

楚天歌越打越吃惊,他没想到这不知是男是女的家伙功夫这么好,真是失算了。

李浅也很吃惊,暗暗咒骂李我误事,居然告诉她楚天歌不会武功,他这样的若不叫会武功,那她就是傻子。

两人打得激烈,楚天歌随处抓起桌椅板凳砸她,皆被金线绞的粉碎。按说屋里这么大动静,门外的属下早就该闯进来了,可这半天都没反应,莫非…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敲门声,接着有人问:“大爷,要蓄点茶水吗?”

是李我,李浅一阵欣喜,这家伙果然够意思。

楚天歌也知想擒住她不可能了,放弃抵抗,咬着牙恨声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就是想劫几家富商,弄点钱粮,然后叫你的人安全把我们送出城。”

她还真打得好主意,楚天歌冷嗤,“要劫多少?”

“几百车吧。”

“就这样吗?”

“就这样。”

心里如窝了一团火,却不得不咬牙道:“好吧,我答应你。”

李浅笑成一朵春花,“好,出了城就给你解药。”

看着她以欢快的姿态跳出门去,楚天歌冷笑连连,暗自思筹等拿了解药就先杀了她。他堂堂侯爷,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不杀了她,难消心头之恨。

从牡丹楼出来,李浅依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没想到能成功,甚至失败了该怎么脱身都没想过。幸好李我来了,干掉了楚天歌的两个属下,否则这会儿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楚天歌不是傻子,只这么威胁未必能叫他就范,等会儿要叫个大夫看看,就会发现他其实没中毒,所以当务之急,还得想法子下贴猛药。

这么想着,便对李我问:“后面的人都进城了吗?”

“午时已全部进城。”

“好,晚上让他们按原计划行事,另外带一队紫衣卫跟我去趟郡守府。”

“诺。”

楚天歌,管你是什么人,今天遇上我李浅,也该着你倒霉。

楚天歌确实觉得自己很倒霉,找了个大夫给他看病,那大夫也不知哪里来的二五眼,居然说他病得无可救药,好像一时三刻就能咽了气。问他中了什么毒,他也不知道,只摆着手说治不了,治不了。

身上不痛,又不痒,怎么就快死了?

他倒觉得,是那个乌龟王八蛋的小子在故弄玄虚。可大夫说的,又不能全不当回事,毕竟命是自己的。

正犹疑的时候,突然听到屋顶一声冷笑,接着几个身穿府衙兵服的影子从窗户闪入,并很规矩的列成一排。

“楚大少,别来无恙。”

楚天歌一直喜欢别人叫他楚大少,但由这个人嘴里喊出来,他却觉得很是腻味,就像嚼一块肥肉,吞不下,吐不出。

“又是你。”他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