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骑射营,每天三四个时辰泡在马上,磨的大腿根都是血泡,住的是大通铺,臭气熏天不说,晚上打呼噜磨牙的吵得人根本睡不了觉。而且军营里惯常以大欺小,老兵欺负新兵,幸亏她来时没带什么贵重东西,否则早被抢光了。饶是如此,那叠皇上亲赐的宣纸也被他们拿去许多,当成擦屁股、擤鼻涕纸用了。

要是就这些还无所谓,最无法的忍受的就是吃饭了,骑射营吃饭都得排队,一个人发一个大海碗,训练完了,直接抱着海碗去盛饭。军营里的人可不认得她是什么当朝权贵,饭场之上无父子,没一个会对她谦让。

第一天她没经验,去的晚了,连口菜根都没给留下。第二天去的倒是挺早,可插队的太多,三挤两挤之下就被挤出队伍,再想回去就难了。第三天她立了个千斤坠,任谁想挤也挤不出去,眼看着就要轮到她了,突然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对着她深深一躬,乞求道:“这位哥哥,我腹中饥饿,可容我先盛?”

第一百章 小别新婚或给个教训

感谢大老虎的姐,好黑的绵羊,知了998,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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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浅平生最喜欢被人叫哥哥,又觉这少年长得玉雪可爱,实不像普通大兵,便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泄了内力,身子向旁边一侧。

这一侧可算倒了血霉了,几十个士兵一忽而上,把她挤得一阵踉跄。而那个向她求告的小兵,则得意洋洋的叉着腰大笑,嘴里还叫着,“慢慢来,慢慢来,都有份,跟着小爷混的,管叫你们吃得上饭。”

李浅气结,合着自己叫人给耍了。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看着像小兵的臭小子根本不是小兵,而是一个校尉,他还有个名字叫花实落,乃是魏国公花容的亲亲小儿子。

当然,这会儿她并不知情,只是觉得这小子恁的可恶。两天多没吃上饱饭,心火、胃火一起往上冒,一怒之下,对着那张得意的脸就是一拳,然后推开众人扬长而去。

很明显这是有人想整她,别人让她不痛快,她就让某些人跟着痛快。几经思量后干脆跑到东鲁王的营房。

不是不叫她吃吗?那她就吃大户,抢王爷的饭去。

推开门时齐曦鹏正在用餐,细细咀嚼的很是斯文。不愧是皇家中人,兄弟几个吃饭的样子倒有八成相似。她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一屁股坐在对面。

瞅瞅桌上也没多余的筷子,唯一的一双拿在主人手里,而这个主人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她。

“我叫李浅。”她灿然一笑,双眼眯成两个小月牙。心道,皇上总该跟他说过自己是谁吧。

齐曦鹏点头,就在她以为好歹会问自己要做什么时。他突然叫进来两个侍卫,然后很文雅的吩咐,“把她拖出去。”

李浅哪料到他这么不讲情面,不过好歹她聪明,一边叫嚷着,“不要啊”,一边把最近的一碗红烧肉抱在怀里。死也不肯撒手。

就这样连人带红烧肉,一起扔在外面。所幸他们扔的不狠,她拍拍屁股坐起来,忙不迭的把肉塞进嘴里。

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惨过,就像是个乞丐,只能从别人手里抢食吃,还得看主人家的脸色。或者齐曦炎把她扔到这儿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小别新婚。而是想要她知道自己在他身边是多么幸福。

越吃越觉悲愤,抱着碗边狠狠啃起来,就像这是齐曦炎的头,齐曦鹏的手。

她就不信这些天的事齐曦鹏就一点也不知道,知道了还放任,那不是缺德就是缺魂,要不就根本不是好东西。

正啃的欢时,身后突然有人咳嗽一声。她一回头,竟看到李我那张绝色到不行的脸。

“嗨,李兄。”她迅速收起凶狠。换上一张笑意盎然的嘴脸。

“我姓顾。”李我咬牙。那模样浑似也不想看见她。

“好吧,顾兄有什么事?”其实她不是有意的。只不过有时真的会忘了他叫什么。

“皇上让我问你,他要你每天写一封信,这都几天了,为什么没有传出一封。”

李浅很努力的想,在想到茅厕里被屎尿浸过的那些纸时,终于记起确实有这么回事。这几天她忙于找食,竟把皇上的差事忘的一点也不剩了。

不过…。不就是没写回信,至于派他这个紫衣卫首领来催吗?

“我明天就写。”她举手发誓。

“不行,皇上吩咐,让今天必须带三封信回去。”算算时间她也就到军营三天而已。

试问谁能牛的过皇上,她只能妥协了,正好也想把在军营里受的罪好好跟他掰斥掰斥。

回到住处铺开纸,满满的写了一大篇,把训练的辛苦,睡不了觉的愁苦,没饭吃的痛苦,通通控诉了一个遍。写完又想起还有两封,便又拿了两张纸,上面写了大大的一行:第二封同第一封,第三封同第二封。然后折好,交给李我。

李我拿了信走了,第二日换成陈冲前来,给她带来一封回信,洋洋洒洒好几页,只是对她诉的那些苦只字未提,反倒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废话。

昨天哈密国进贡了一只八哥,通身白毛,长得好看极了。

今天早膳吃了一碗云腿粥,就着凌镇特产的小咸菜,吃得分外香甜。

小路子说会唱戏,让他表演了几句,果然唱的很好。

朕最近好像发福了,穿的衣服感觉紧绷绷的,看来又要做批新的。

李浅越看越觉无奈,尤其那碗云腿粥,看得她心里痒痒的,有好吃的不拿过点来给她,何必馋人?

“皇上说什么了吗?”她看陈冲。

“皇上说每天一封信,必不可少,若是像昨天一样投机取巧,就在这儿多待三月。”

李浅慌忙摇头,三天她都不愿多待,就别提三月了。她心里憋屈,吸了口气,最终化为长长一叹,“做皇帝的还真会折磨人。”

陈冲听她抱怨,有些着恼:“首领走后,朝堂上有人弹劾你,御史们更是冒死进谏,要把你治罪,还是皇上给压下去的。皇上对您很好,哪有折磨您的意思?”

其实陈冲并没有说错,李浅把花茂推下帝阙的事哪是那么容易摆平的,先不说花仙儿一天到晚在皇上面前哭闹,就是魏国公花容也不可能叫李浅小样的逍遥法外。正所谓新帐旧账一起算,他联合朝中大臣联名弹劾李浅,罪名网罗了一箩筐。

齐曦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才早早的把她送走,其间的用心可谓良苦。当然也不排除让她“忆苦思甜”的可能性。

只是陈冲不是李我,他性格老实,不善于表达,若是李我定能把齐曦炎酸酸甜甜的心思表述清楚,而他最多只会反复说:“皇上待你很好。”

李浅也知道齐曦炎对她很好,毕竟是十来年的交情,她也能理解对于此事他的用心。那个人有时候冷情,可有时候还是很护短的,尤其对她,总比别人显得亲厚一些。

“回去回复皇上,李浅知晓了,一定在这里好好的思过。”

得罪花家她是不怕的,可这会儿花倾国还想认祖归宗呢,她背着这弑父杀人的罪名,日后又让他如何与花家人相见?所以还是低调点的好,不就想叫她吃苦头吗?她认了。

心情实在不愉,随便敷衍着写了几段话,就打发陈冲走了。至于齐曦炎看到那根本读不出什么意思的句子,表情如何,却也顾不得了。

不过自此后,她果然踏踏实实的过起来大头兵的日子,每天除了训练,就按时按点的到齐曦鹏那儿去报到,就算最终会被赶走,顺点吃的也是好的。

五天后,齐曦鹏终于接受了她的不请自来,没再让侍卫扔她出去,还很忠厚的送她五字评语:“你脸皮真厚。”

李浅对此表示认同,人不皮厚枉少年,她要皮薄了,早就饿死在这儿了。

而也就在这一天,她从他嘴里得知了那可恶少年花实落的身份,并为此大笑三声。果然她跟花家有缘啊,不管到哪儿,都少不得和姓花的扯上关系。

齐曦鹏对她神经性的笑声置若罔闻,飞快对他的红烧肉动筷子,似生怕下手晚了被某个无良的人再顺了去。

李浅看着这个表情分明很正直的鲁王,她忽然觉得世事简直太他妈无常了,看着聪明的人不一定聪明,而瞧着像个傻子的也未必就真傻,同理而论,表面上的正直也不是真的正直。

“你确定你是那个鲁王?”她咬着鸡腿,语调疑惑。明显他跟第一次见他时,差太多了。

齐曦鹏挑眉,“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

“正直、老实、实在。”

“若我真这样,早死八百回了。”齐曦鹏冷嗤。

这绝对是实话,皇家那种环境,好人都不得好死。

李浅灿笑,“如此,那是浅想偏了,以后一定纠正这种思想,把殿下想成一个无耻、龌蹉、狡诈、狠毒的人。”

齐曦鹏眼神如小刀嗖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扔你出去。”

“信。”李浅肯定的答着,然后在他还没动手前,迅速抓了几块葱油饼跑了。坐着不动,等人扔的是傻子。

望着她跑的飞快的背影,齐曦鹏嘴角轻扬起一个弧度。

这个李浅倒是个有趣的,不娇柔,不造作,率性而为,算不上好人,可即使使个坏主意,发点赖,也透着那么点可爱。

那次在打武夷时的军营看见她,就觉印象深刻,一曲《爱江山更爱美人》让人陡然有了想搏一场的冲动。一辈子屈居人下,又岂是男儿所为?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斗不过齐曦炎,对那个弟弟,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看清了,他是个心思缜密又聪明狠辣的人。后来他变得荒唐无状,他还为此奇怪过,怎么也不相信好好的一个人会变得这么快。果然,最后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狐狸永远变不成兔子,就像猫永远能吃老鼠一样。

其实在武夷,也不是他第一次见李浅,第一次见她是在他十六岁那年。

那一天阳光灿烂,可他的心情却不像天气一样。他第一次上战场,跟着冀大将军要远征西北,这一去却不知归期为何。心里很害怕,所以在临出征前想偷偷进宫,见一见母妃。

第一百零一章扒光宫女衣服

感谢我自己,为庆祝更新满百章打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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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对后宫的女人一向薄情,母妃生病数载,都没见他探视过一回。这一次他没有奉旨就私自从军营回来,要是被抓住少不得要受责罚。他扮成个小太监,一路走的很小心,正躲躲闪闪避开众人时,忽然看见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蹲在地上,用一种极其愁苦的表情瞅着一具被剥光衣服,光溜溜的女体。

皇宫里每天发生的奇事怪事很多,却还从没有一件像这样诡异的。他也是少年心性,有几分好奇,便走过去问他,“你在做什么?”

男孩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渀佛看见救星一样眼前一亮, “你…,有小**吗?”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愤怒,让人纠结,又很难为情的问题啊。他愣怔了一刻才恨恨地答道:“当然有。”

那男孩也很纠结的看了一眼他身上土黄色的监服,先对太监也有这玩意的事感慨了一下,然后问:“那你应该知道把你的小鸡/鸡,放到她身上什么位置吧?”

那个她,指的是地上光溜溜的女人。

看到那年轻的散发少女魅力的**,他脸顿时通红一片,很想怒吼他一句,“你胡说什么。”

但男孩晶亮的眼睛盯着自己,那一脸的求知欲让人无所适从。他强压下暴怒,最终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你问这个做什么?”

“主人说让我好好研究一下,然后告诉他,可很明显,这儿根本就没放**的地方嘛。”他指的是屁股。

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对于从未接触过女人的他来说也根本不懂。可男孩的眼神太真挚,表情太诚恳,让他不由得想,自己若不知道简直对不起他。于是他蹲下,和他一起研究究竟把小**放在哪个部位合适。

“你觉得这里可以吗?”男孩摸了摸胸前的白兔,也不知他手指上沾了什么,瞬间白兔上就染上几个黑黑的指印。

“这儿没窟窿。应该不行。”他老道的回答。

“难道是后面?”

两人一起动手把人翻过来,可怜这女人落在两个同样无知的孩子手里,算倒了霉了。

最终他们也没找到一个合适存放**的地方,因为有人来了。那个男孩听到动静跑的比兔子还快,独留下他一个还傻乎乎的站着。

他忽然领悟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女人不可信,不男不女的人更不可信。幸好他没傻透。还知道在人来之前赶紧跑了。

后来他离开了皇宫,也没再见那男孩,只是很久以后听人说起过,雍王和手下的小黄门少时曾在御花园强奸了一个宫女,等那宫女被发现时,浑身扒得光光的扔在地上,身上还有几个黑乎乎的指印。

多么传奇的相遇,平生做的唯一一件荒唐事竟是因为那个黄门。以至于以后的很多年里,他忆起这件事时依然会尴尬脸红。

可就在前几天,这个传奇中的主人公突然坐到他面前。无耻的顺走那碗红烧肉。他才深切体会到,脸皮厚的人是多么无敌。而经过几年的锤炼。她强大的神经和无耻的脸皮居然更进一步,已到了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步。

他让侍卫把她拉出去也不是多不想看见她,只是想瞧瞧最终她能使出什么手段。而经过实践也证明了,李浅绝对是强大的。

后来的日子,李浅总体过得还算不错。齐曦鹏给她换了个单独营房,伙食上也得到改善。当然,如果看不到花实落就更好了。

花实落经常跑到面前唧唧歪歪。偶尔还使个绊子,她明白这多半是为花容和花茂报仇。反正对姓花的也没什么好印象,也没给过他好脸色,偶尔心烦之下就跟他打一架,把他从头到脚的胖揍一顿。

后来也不知是不是把他打服了,花实落再没找她麻烦,反而一天到晚追着她,让她交给他十指金环暗器的用法,还一口一个“李哥哥”的叫着。

那十指金环普天下只有一个,就算教了他也派不上用场,而且李浅自认为对哄孩子没啥兴趣,让她一天到晚对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实在忍受不了。

无奈之下,只好求道:“拜托你,你还是把我当仇人吧,我对当你哥哥一点信心都没有。”

花实落不理,依旧嬉笑着抱紧她的胳膊,好似跟她有多亲近。

这人吧,就是犯贱,人家讨厌你时觉得心里发堵,人家稀罕你了吧,又觉得还是发堵好点。

齐曦炎的信还是每天一封的送到,里面所写的依然是没营养的屁话,让人看完之后,很有种想舀它当擦屁股纸的冲动。可即使心里老大不愿,也得照样写回信,当然其内容也比照他所写,全是没营养的话。有时是今天吃了点什么,有时是骑了多长时间马,有时是和花实落矫情了点什么,有时是齐曦鹏又说了什么话。

只是 某一日在写回信时,被花实落偷瞟了去,并狠狠奚落了她一回。

“李浅,你这信不会写给相好的吧?”

李浅没料到他来,慌忙收起信,可他下手太快,只来得及收起自己的,齐曦炎那封却已被他抢在手里。

花实落很认真的看了看,从头翻到尾,每一个字都不放过,看完后得出结论,“这是哪个小媳妇写的?”

李浅有些好笑,“你觉得他像小媳妇?”

“不但像小媳妇,还像勾引汉子的小媳妇。”

李浅抱肚狂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自从到军营,还没像这一刻这么开心过。齐曦炎能得这几字评语也算是对得起他的无聊了。可惜啊,他不在身边,否则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正幸灾乐祸呢,花实落已经眼疾手快的从她手里夺走那写了一半的信,“咦,李大哥怎么好像对人家不情不愿啊。”

李浅想夺回已经来不及了,不禁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看看这字里行间,全是敷衍,想必看信的人一定伤心死了。”

李浅一惊,暗道这小子的眼睛真毒,自己不愿写回信,他都看得出来。其实敷衍是有的,而且还有点故意为之,只希望齐曦炎看完信能对她的心思冷几分。

花实落到底岁数小,好奇心怎么也掩盖不住。一个劲儿追问她的信是写给谁的。

看他双眼放光的好奇样子,李浅叹了口气,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道:“我一向魅力无穷,就是有个娘子看上了我,不过我不喜欢他,又不好意思拒绝他的热情,只有敷衍一下了。”

花实落一脸的艳羡,“果然李大哥最厉害了。”

李浅只能苦笑,若真是个小姑娘看上她,她倒美了。

给齐曦炎写信真的是一件苦差事,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写些什么。刚开始还勉强一天一封,后来二天一封,再往后三四天都不写了。

记得他曾经说过若她不写,他会亲自过来督促,可一国之君也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她根本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直到某一日晚饭后回到营帐,看到坐在她房间里悠哉喝着茶的人,她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见过皇上。”规规矩矩的磕了头,心里哀叹自己运气不济,怎么就把这张大王给等来了?

齐曦炎也不说话,继续享受那杯热茶。

他越这样李浅的心越颤的厉害,到后来手头都沁满了汗,才听他不阴不阳的声音道:“李大人好大的架子啊,看来是一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

李浅忙道:“臣不敢,在臣心中皇上就像天上的星辰明亮无比,臣对您的仰慕宛如…。”

齐曦炎哪听她鬼扯,打断道:“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朕叫你到这儿来是思过的,不是叫你放风的。看看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李浅垂首,心道,不就是没写信吗?扯这么多还不是想找她麻烦。所以说吧,男人啊其实是不能惹的,尤其是发情期的男人,简直锱铢必究。

齐曦炎又历数了她几项罪名,见她认罪态度还算诚恳,气性稍减了些。

李浅最善察言观色,知道他气过了,便嬉笑着爬起来,走到他身后轻轻的给他揉着背,“皇上您这一路辛苦,您这么忙还能惦记微臣,微臣真是感激涕零。”

齐曦炎瞪她一眼,他这趟来还真是随性而为。在御书房里批着奏折,突觉口渴,就喊李浅给他倒水。可喊了半天却是小路子捧着茶杯过来。

他心里莫名一动,李浅似乎已经离开快半月了。想到她,又忆起五六天没到的信,顿时升起一股火气。这小子明摆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自己这个皇上当的岂不很没面子。

怒火中烧之下,当即吩咐小路子备车。他要去骑射营骂人。

小路子吓一跳,这已经下午了,赶到骑射营就是晚上,等回来城门都关了。难道要在军营里过夜不成?再有皇上出宫那是大事,得提前准备,还要通知东鲁王接驾,这都要花费功夫的。

第一百零二章 吾皇亲临变小娘

“皇上,明日吧,就算您真想见总管,就把她召回来,何必…”

话没说完,就被齐曦炎的冷脸吓住。

他暗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心道,他也是嘴欠,这会儿泼皇上冷水,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快。

齐曦炎知道自己很想见她,说要罚她,不过是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这些日子在御书房批奏折,总觉心里慌慌的,做什么都没意思。或者只有坐在她身边,纷乱的心情才能得到平静吧。所以他来了,火急火燎的,只带几个人就微服来到这里。

坐到她的营房,心情真的平静下来。就像现在这样,她的手指在他的肩头轻揉,虽然手法拙劣,却让他感受到一种难得的温馨和静逸。

“你住的地方还不算太差。”他清冷的声音说着,四面环视一眼,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收拾倒也干净。”

李浅咧嘴,心想他这是没看见以前的地方,若是在还那儿,估计熏得他连门都不敢进。

皇上御驾亲临,营帐弥漫着一股龙涎香的味道,很是好闻。不过当你猛吸一口气时,又似乎嗅到一股臭味儿,很淡,却又不时的飘进鼻端,让人的鼻子为之一紧。尤其离齐曦炎越近,这股味儿就越浓。

李浅抽了抽鼻子,顺着味道往下寻去,竟发现他的脚底下乌黑黑的沾着好大一坨东西。

“皇上,您的靴子脏了。”其实最想叫的是“您踩牛粪了”。

齐曦炎抬起脚,脸隐隐有些发绿,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说起来他来这一趟还真够倒霉的,走到半路时马车陷进泥坑里,车轴都拉断了也没拉出来。他只能下车骑马狂奔而来,而乡野之地遍布牛粪马粪。一不小心踩上去还真在所难免。

可是身为皇帝,却满脚牛粪让他龙威何在?有些气恼的“哼”了一声,继而高高抬起脚。

李浅认命的叹口气,给他脱了龙靴,除了袜子,拿到外面把靴底清理干净,然后去找热水给他洗脚。

军营里什么都简单。平时喝的热水都得自己烧,要想洗脚也不容易。齐曦炎的到来明显没惊动任何人,军营各处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几个偷偷聚赌的也叫得响亮,看样子竟都不知道皇上驾临。她也不想让人知晓皇上在此,一旦传出去总要多一分危险,能瞒的住是最好了。

可上哪儿要水呢?厨房里早封了火了。唯一十二时辰常备热水的地方就是齐曦鹏那儿了。上齐曦鹏那儿转了一圈,跟伺候他的兵丁闲屁了两句,然后顺走人家一碟点心,一桶热水。

等回来时齐曦炎已等的不耐,光光的两个脚丫子来回搓着,以表示他的不快。

记得第一次给他洗脚时就是这样,她调的水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来回几次都不能让他满意,不过他虽然不快,却还是隐忍着。没叫贵公公换人。也没当场踢翻水盆。只是一遍一遍的说着,“不行。”“不行。”

那会儿李浅没伺候过人。试了好几遍才调和了合适的水温。后来她洗脚的手法日益娴熟,而他也一天天长大,小模样长得异常勾人。尤其从下面往上看,这个角度美得动人心魄。她经常会忍不住一边洗着脚,一边去摸他的脸。那时他的脸会瞬间漆黑,可没有一回甩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