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莫可奈何,就算他占过他侄女的便宜,也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吧?

等他气冲冲地出门,他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后来想了许久才琢磨透,也许凤城侯说的根本不是方袭人,而是那个不知给他戴了多少顶绿帽子的风骚夫人。

要真是那女人,倒贴他一个国家,他都不会要。

可等他追出去解释此事,已经晚了,凤城侯早已离开。

凤城侯真的去了皇宫,满面怒容的找皇上告状,告楚天歌在侯府偷窥他夫人,当着他的面求娶侯夫人折辱于他。之后,还拿出那块玉佩作证。

齐曦炎这两天国事不忙,正觉无聊呢,一听这事,当即批了几字“在世不偷欢,枉为男儿”,还和声和气地劝他一定要原谅楚侯,他若不风流,那就不叫楚天歌了。

凤城侯捧着圣上墨宝,当时就哭了。这难道是鼓励侯爷勾引他夫人吗?他不愿戴这绿帽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恳。让皇上严惩楚侯。

楚侯爷招惹已婚妇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名声本就不好,做出这样的事齐曦炎也不奇怪,只奇怪的是他眼光太低。怎么就瞧上一个半老徐娘了?怀着这种狐疑,又有些看好戏的意味儿,齐曦炎当即下了旨叱责楚侯。说他行为不捡,不知所谓,末了还加了句眼光太差。然后让他接旨后,亲自到凤城侯府致歉。

楚天歌接到圣旨,心里这个郁闷啊,说他别的他都忍了,居然说他眼光太差?如果看上方袭人也算眼光差的话。那有本事他别看上啊。最好他看不上,那也省得跟他抢。

这会儿他才知道侯夫人拿出那玉佩是什么意思,原来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要陷害到他身上。试想现在整个京都放荡不羁又胆大包天的,除了他还真没第二个,绝对是最好的陷害对象。

只是那玉佩到底是谁的?

当年世祖雕刻玉佩时只图寓意吉祥。式样许多都是相差无几的,若不细看麒麟的神态动作,根本猜不出谁是谁的。

他也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跳到飘渺湖也洗不清了。虽然他被罚也不算太冤枉,毕竟见识过人家夫人的**,可要去方府致歉,还真抹不开这个面。一阵心酸之下,这才来找方袭人寻求心理安慰。

而很显然,方袭人对他的遭遇没半天同情心的。听完他连哭带泣的控诉后,大笑三声,接着很客气地一指窗户,请他出去。

楚天歌咧嘴苦笑,他也没指望这丫头会抱着自己温柔安慰,可这样也太没义气了。

被人驱逐。只得洒泪而去。出了门口,又不禁有些得意,他总在她面前出现,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就能捕获芳心了?

翻来覆去的思量了一夜。次日楚天歌真的厚着脸皮上门请罪了,还带了许多礼物说要送给府里年轻娘子。当然无论衣饰还是鞋子的尺码,都是照着方袭人的尺寸做的,至于别人能不能穿上就不归他管了。

府里的娘子听说楚侯爷登门,都一窝蜂的跑去前厅。她们也不敢出去见客,只能躲在屏风后面偷眼看着。

方袭人本不想来,不过楚天歌来时,她正在方宝珠屋里,同时在坐的还有方宝玲,十娘和十一娘。一群女人跟疯了似地往外跑,她就被拉着一起来了。

楚天歌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与平时风骚不同,平白多了几分稳重和深沉。他的神情也很凝重,先向凤城侯表达了一下谢意,并解释说自己的玉佩被贼人偷了去,一直没找到,多亏侯府里给寻到了,今日前来,特此致谢。

他只说道谢,对于致歉的话却半句没提,最后还向他讨回丢失的玉佩。说是先皇所赐,容不得失。

凤城侯一看见他就有点头痛,这一两天因为他,都不敢出门。昨天面圣讨旨的事,被人以极快的速度宣扬出去,比有人在大街上敲锣打鼓挨门挨户的喊还要见效。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他家出事,还笑话他没管好宅门,以致出了这等丑事。

这会儿他很有些后悔闹到皇上跟前,更后悔不该听侯夫人的妇人之言。

按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也是一时气愤,见不得夫人受辱,才匆忙跑去讨回公道。可现在公道没得着,面子却丢尽了。

心情烦乱之下,也不想真逼着楚天歌道歉,最终只得强忍着气附和几句,然后叫人把玉佩取来给他,还加上一句,“楚侯爷,以后还是莫要再登府门的好。”

楚天歌颔首同意,心里却道,我不明着来,谁知道我来。

他拿到玉佩很有些得意,不管这些人一开始的出发点是什么,现在玉佩是在他手里了,说起来他也不算太亏。最多只是丢了点人而已,而对于他这种脸皮从来不薄的人来说,丢人也实在不算什么。

回到侯府,他仔细研究了玉佩的外形,又问了几个当年参与制造之事的宫中老人,最终得出结论:这玉佩是齐曦澜的。

启王出京也有一段时日了,去年喧喧闹闹的谋反,皇上没定他的罪,更没把他贬为庶民,让许多人大感疑惑。而他不仅不感激皇上仁慈,反倒对他颇为不满,连夜就出了京,还当着齐曦炎的立誓,说日后若再回京,他就是李浅的孙子。

齐曦炎气得想抽他,他们是兄弟,他是李浅孙子,那他是李浅什么人?反正也不想再见到这个兄长,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齐曦澜愤然离开,不过离开之后去了哪儿,却没人知道。可这会儿他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侯夫人的手里,还成了别人陷害他的工具?

若说齐曦澜和侯夫人有什么奸情,合伙对付他,他是不信的。那家伙看女人的眼光有时候比他还挑剔,对于侯夫人那样的贱女,根本连瞟都不会瞟一眼的。那么这两个人,又有什么牵连呢?

对于这位侯夫人的心思,楚天歌很觉摸不透。据他所知,那绝对不是胡乱行事的蠢人,她肯定不知道屋里藏着的是他,却把火引到他身上,目的是什么?难道真是因为他名声不好,更容易信服吗?还有,发生这样的事很有损名节,身为女人不是该遮掩一些吗?可她却偏偏有意宣扬,弄得人尽皆知,这太不合常理了…

尤其这玉佩得来太容易,总让他有一种是被人特意送到他面前的感觉。

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浆糊,怎么也不能理清头绪,只可惜这会儿方袭人失忆了,否则以这丫头的聪明肯定能帮他分析一下这里的问题。

叹口气,把两个玉佩一起放好,心里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若真像他所猜测,那么他已经陷入到一个阴谋之中,下面的麻烦也会很大很大。

过了两天又是上学院的日子,这天一早方袭人就在府门口等着方宝珠,可这回来的不是方宝珠,而是方宝玲。

一见她,方宝玲脸上便挂起一抹笑,她摸了摸发髻上的蝴蝶簪,状似惋惜道:“今天宝珠妹妹身体不适,就让我陪妹妹去吧。”

昨天看方宝珠还好好的,怎么的今天就不舒服了?袭人懒得管这姐妹如何相争的,只笑:“姐姐愿意陪妹妹一遭,妹妹自是求之不得。”

方宝玲心中大喜,本来以为还要费些唇舌说服袭人,没想到她竟这么快同意了。

方宝珠今天不能来,确实是她搞的鬼。前两日她听方宝珠回说叙说学院是多么多么的好,还能看到许多京都的名门公子,欣赏了付公子的琴艺,还和楚侯爷说了话。

她越听越羡慕,甚至嫉妒,心里如一把火在烧着…

无论相貌和才学她哪一样也不输方宝珠的,可就是因为她是嫡,她是庶,处处压她一头。祖母虽疼她,可比起方宝珠也要逊上一分。她早就对她心怀憎恨,见她有机会能见京中的名人,更是恨之入骨,所以昨晚她就在她喝的茶水里加了一点泻药,以至于她拉了一夜的肚子,到现在根本爬不起来。

而就算过后她知道她去了学院又怎样,她自己不能去,难道还不让别人去吗?都是抢的别人的,这事扯将出来谁也得不了好去。

一路上方宝玲一直得意笑着,不时还追问几句学院的事。

方袭人自己也没去过学堂上课,自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而且就算知道也不想告诉她。她既然那么巴不得进去,就应该承受所有进去后的后果。那个吴逸不是说方宝珠长得不像吗?那方宝玲这个长得也不像的,人该如何解释她的存在呢?她很好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春情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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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学院门口,方宝玲带着丫鬟月儿匆匆进去。此时正值上学的高峰期,不时有名门之家的马车停下,然后从上面下来或男或女的贵人们。

看着他们满面带笑的踏入学院,方袭人忽然很觉羡慕,不是因为他们能在这里读书,而是因为他们的笑,那么无忧无虑,那么快乐美好…可,为什么她就不能有他们这样的笑容,像他们一样过着舒心幸福的生活呢?

自小失去父母,无依无靠的活到现在,只留着一颗孤寂的心伴着她,也不知这样的孤寂会持续多久,似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她好想感受亲情的温暖,好想有人疼,有人爱,可是老天爷似乎就没给她这方面的权力,只派些惹人厌弃的家伙折磨她。

“奶奶的,身边这些人怎么就没一个省心的?”她低咒一句,刚骂完就听车外秀姑问道:“娘子,您刚才说什么,是要喝水吗?”

方袭人好笑,心道这丫头的耳朵果然是聋的。

说起来楚天歌还算好的,他虽好色,最起码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的,虽然方法用的实在让人无语。

昨晚…他到底做了什么?

回想昨晚推开纱窗,在庭院里看到他翩翩起舞样子,顿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

他的舞跳得极好,曲臂回旋,衣摆随风荡起,没有音乐伴奏,每一下舞动也是悄无声息的,可他身躯时而柔若无骨,时而凌厉有力。旋转,跳跃,飞扬,落下。风华潋滟,飞舞张扬到极致。就这美丽彻底绽放的瞬间,他突然脚下一滑步。手随之起,肩为之动,腰肢一拧,身若柔柳随风,手臂抬过头顶之时,拔去发簪,一头墨发披散而下。

他手臂屈起。手指舒展触在腰带上,抬腿弓足,身躯翩转,手指一勾腰带从身上滑落,露出雪白的胸膛。隐隐可见上面两颗小莓颤颤而立。那脸上的表情美到极致,媚到极点,他不停眨着双眼,无时不在诉说着他的痴情与多情。

或者这根本已不是舞,而是**裸的勾引,勾引着她这一个老大不小的熟女人,逼着她对他想入非非。

方袭人真的有些春心荡漾,小心肝怦怦跳个不停,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冲动的?试问天底下有哪个正常女人能抵制住这么香艳诱惑,看来京都的娘子们痴迷于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楚天歌依旧从窗户里跳了进来,他的衣襟半敞,露着一截锁骨,一说话隐约可见喉结微微颤着。

“可觉我跳得好?”他手指在脸颊上轻轻一划。指尖顺势穿过发丝,几绺黑发飞扬而起,让他的脸看起来更显几分春色。

方袭人轻叹一声,问他,“你这又在搞什么?”

“色诱啊。”他柔媚一笑,把大红衣袍更扯开些,隐约可见裤腰里系着一条同样颜色的带子。

“怎么样,你可心动了?”

他的媚眼一个个抛过来,大红的腰带也一晃一晃的似随时要脱落。方袭人看着,看着,突然“扑哧”笑了出来。若他的裤子真的掉下来,不知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得意。

楚天歌近来想尽一切办法引起她的注意,无时无刻的出现,效果真的很好。至少她不管睁着眼还是闭上眼,眼前的现出的都是他的身影。

可他以为这般显露姿色,她就会扑过去把他按倒在地吗?

虽然不是没这么想过,可即便荡漾也要保持女子的矜持,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他捕获身心,她岂不是太没品了。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她还没有为他完全心动的冲动。所以只能开了门,然后客气地伸出手,“好走…”

楚天歌立刻一脸苦相,“你真的这么心狠?狠心的把穿的如此单薄的我赶出去?然后本侯如果被哪个空闺寂寞的无良女人捋了去,你也觉得心安?…”

方袭人一连串问话弄的哭笑不得,在衣柜里拿了一件披风扔给他,叱道:“还不快走。”秋日的夜里还是很凉的,而且他要真这么坦胸露乳的出去,被人看到,自己以后也不用见人了。

楚天歌抱着披风欣喜不已,脸上的表情很有些喜极而泣,这算是成功了一半吗?至少她知道关心他了。

在她连声呵斥中,他满脸幸福的离开她的屋子,依旧走的窗户,抱着她的披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当然,临走还不忘告诉她,改天还来。

方袭人也不知该赞叹他脸皮厚,还是恨他太磨人,这会儿想起昨晚的经过,额头依然冷汗直冒,要真再来一回香艳舞,她的鼻子可不一定受得了。

秀姑真的端了一碗水递上来,服侍她喝了,然后问:“娘子要做些什么?”

袭人想了想,她不愿进书院,她也不愿守在门口等着,便对吩咐车夫把马车赶到热闹的街市。这时节不如坐在茶楼的雅间,喝杯茶吃点小点更舒服。

车夫问她去哪儿,她毫不犹豫地说出仙乡楼,似乎听谁说过那个地方,然后很奇怪的被她久久念着的。

方袭人赶到时,仙乡楼刚开始营业,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只几个伙计在大堂里抹着桌子,嬉笑着讨论昨天都去哪儿玩了。

方袭人走进去,要了一壶茶,一碟桂花糕。

小伙计对她笑道:“娘子这会儿来早了,咱们仙乡楼的鸭子还没上烤架呢,不然等到中午吃一只咱们楼里的鸭子,管叫娘子念了又念,就好像思念情人一样。”

秀姑听完不由啐了她一口,骂道:“你这小子无言乱语什么,咱们娘子还未婚配,有什么情人。”

“诺,诺。小人口拙说错了,总之咱们仙乡楼的鸭子是最好的。”

方袭人倒被他说动了,反正放学的时候还早,在这儿吃顿午饭也不错。

坐了一会儿,仙乡楼就开始上人了,今年似乎是大比之年,已经有士子们进京准备待考,还不到饭点就已经座无虚席了,账房收钱的声音此起彼伏,有那豪客,大把的银锭子往外扔。她看得一阵羡慕,暗自盘算,这么好的生意一年得赚多少钱啊?

一会儿小二进来,问她可要点只鸭子,她问了价儿一只鸭子要八两,再加上几个小菜,就这一餐就要吃掉十两银子。她不由一咂舌。

摸摸钱袋,里面也不过装了五六两银子,便含笑拒绝小二的好意,只点了几个小菜,随便吃完了就带着秀姑匆匆离开了。

就这一餐,再加上雅间费几乎花光了她身上所有的钱,直到走出门她的心还在一抽抽地疼着。

第一次感受到,在京都没有钱就跟没了手脚一样,寸步难行。便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要找些生钱的道了。

她不甘于被人利用,跟方家摊牌是早晚的事,这之后必然是要断了财源的。难道她不听话,凤城侯还会供给她花用?所以即便是为了以后考虑,她也必须有自己的财产。

有了想法,方袭人也不急着坐车回书院,而是在街上逛着,看看两边的店铺,然后计划一下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做生意对她这样没势力的庶女来说,应该是赚钱的好主意。可如何才能不需抛头露面,又能赚点体己的银子呢?

她会的技艺中最擅长的就是绘画,若画些首饰样子,或者画些绣图也不是不行。这么想着,便只逛些首饰铺子和绣楼。其实方家在给女眷月银方面是很大方的,可她来方家还不到一月,积蓄皆无,若靠攒月前是攒不出她的生活无忧的,只希望能有点积蓄,以后开家小店自立也是好的。

她是贵家娘子装扮,买不买的就算看看也受到热情的接待,这一路走来竟也看到不少好看的样子,都一一记在心里,想着回去也试着画画。

街角有一家老字号的金铺,她刚迈入,就听见柜台前两个娘子在低低地声讨论。

一个穿红色衣衫的小娘,问另一个紫衣娘子,“慧姐姐,楚家的请柬,你可收到了?”

那被称慧姐姐的姑娘抿嘴一笑,“当然收到了,这次楚家可真是大方,京里凡是有品级的官员家里都收到了请柬,这回恐怕全京都都轰动了。蓝妹妹没有收到了吗?”

那红衣小娘衣衫颜色穿的很火辣,性格却颇有些扭捏,她羞涩一笑,“收是收到了,只是到时家里让不让去还不知道。”

“应该让的吧,这次楚家二夫人过寿,听说无论嫡庶全请的。”

红衣小娘幽幽一叹,“真要能去就好了,也不知这回长公主会不会到场。”

慧姐姐打趣,“长公主?你想见的恐怕是楚侯爷吧。”

红衣小娘脸颊霎时染上一抹红霞,也不辩驳,只问:“楚侯爷谁不想见,难道姐姐不想见?”

“能见到最好。”那慧姐姐脸上也一阵飞红。

她们都是抱持着能见楚侯爷一面的心思,否则也不会在在这儿花功夫挑首饰。

方袭人听了几句,也没听出对自己有益的,便也俯下头也去看式样。这家铺子的款式比她前面逛过的几家都要好,做工也精致,她看得很仔细,几乎翻遍了所有的珠环耳饰,然后问那明显烦到不行的小二,“这些首饰的式样是你们哪位师傅画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豪客被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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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二一咧嘴,“娘子,你到底买不买?没事打听咱们师傅做什么?”

看着他一脸瞧不起人的样子,方袭人很觉憋闷,真想豪气地讽刺他两句,奈何荷包不鼓,想装大爷也装不出来。

正此刻,忽听身后有人道:“她当然要买的,你把这娘子所有看过的东西全包起来。”

那小二“啊”了一声,满脸惊色。

方袭人也“啊”了一声,一回头见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大红衣衫的风骚男,那手中摇摆的美人卷珠帘的扇子也看着格外惹眼。

看见楚侯爷,方袭人都不知自己该回应两句,还是转身逃跑。他们是冤家吗?为什么每天都要看见他?今天她特意不去学院,就是不想碰上他,谁想好死不死竟在这里遇见。

楚天歌刷地打开手中折扇,扇了起来,发丝轻扬,似他此刻的心情。

他也觉自己今天实在运气,刚在仙乡楼陪朋友喝了几杯酒,正想走几步散散酒气,没想到随便一逛竟看见了她,也听刚好到了小二的质问。

敢损他的女人,也得看够不够斤两,他一时气愤,便出言给她解围。不过,这丫头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领情呢。

小二小心翼翼地问:“这位爷,真的要把娘子看过的都打包吗?”

楚天歌瞪他一眼,“废话。”

“可…”

还没等小二吭哧完,楚天歌已经一脚踹过去,“快去。”

小二真的跑去了。快的似乎生怕他会后悔。

方袭人睨一眼他,也不说话,直接从他眼前走出去。

世上总有一种是无聊之极的,你不给他颜色。他都能开染坊,若是好脸相迎,这辈子估计甩不掉了。

楚天歌摸了摸鼻子。也很觉跌面子。就是当年的李浅也不会这样把他当空气,人家好歹还会对他这空气赏个脸不是吗?可这丫头…

他一闪身拦在她前面。好吧,是他错了,不该心急的占人便宜,应该等到捕获芳心之后再揩油。可天知道让他为这事道歉的话,该怎么开口呢?

这会儿小二已经把打好包的金银首饰送到他面前,看那包大得两只手都抱不住了。就知道里面的分量绝对不轻。

他正惊异这丫头的购买能力,却听小二道:“爷,这是其中的十分之一,怕您一次带不了,剩下的本店雇车给您送府上去。”

开金楼的最喜欢遇上这样的大户。一次买他们几年卖出的量,以后金楼关门一年也赚够了。掌柜的早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接连吩咐伙计赶紧打包送货,未来的时日他打算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好好休闲一下。

当长的可以当擦屁股纸还有富余的账单,放到楚天歌手上时,一向财大气粗的他,表情也开始有些丧气。

对着方袭人叹道:“方娘子,你这原本是想开家金楼的吗?”

方袭人有些好笑。她又没让他摆阔。

小二伸着手,脸笑得好像一个硕大葫芦上开了口,“大爷谢谢惠顾,一共十八万五千零一两,本店特别优惠,共收十八万五千两。本店可收现银也收银票,不过,概不赊账…。”

楚天歌咧嘴,“你们掌柜还真是大方。”

方袭人心里也嘀咕,他难道真要付这十八万多两吗?不过面上却很淡然,“侯爷,咱们萍水相逢,断不会收你这份豪礼,要是你有钱没处花,不如站在城楼上把金子撒下去,看看万人围抢的盛事。”末了她又加了句,“到时别忘了通知我。”

楚天歌更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这会儿还能说风凉话,倒是难得的好性,真是越看与那人越像。现在他已经很肯定这丫头就是李浅,那个嘴毒舌毒,心眼也坏坏的李浅。若不是她,天底下还有谁能出这损到家了的主意?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起死复生,还失去记忆,不过他所爱的人是她绝不会错。上一次因为下手太晚,让齐曦炎这家伙占了先,这回是他先遇上的她,便绝不会放手了。

他正兀自歪歪怎么再接再厉,把人拐到手的时候,方袭人的身影早已消失,问过小二才知道人已经走了。

看小二张着手,还等着要钱的样子,他忍不住一叹。楚家有的是钱,怎么可能在乎这十几万两,只是他怎么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爽,让他很想抓起她狠打一顿屁股的冲动。

还有这些金子,他是要运回府,还是直接打包送到侯府呢?

甩掉楚天歌,再回到国学院已经很晚了。这会儿早过了下学的时间,想必方宝玲等的火冒三丈了吧。这都怪那个楚侯爷,没事老拦着她做什么?

怕方宝玲发难,心里焦灼着吩咐车夫快赶,远远地看见学院门,果然瞧见两个人影在门口站着。一边踱步,一边嘴里还骂着。不用说,那个被骂的人肯定是她了。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刚一照面方宝玲就给了她一个耳光,还是让她错愕了一下。

“你个贱人,你是故意的吧,让我来这儿受此侮辱,还拖到这会儿才来接,你想等死吗?”

方袭人根本不知她受了什么侮辱,不过却不允许她再打自己,她侧头一偏躲过她第二掌,笑道:“姐姐这话说的什么意思,让姐姐等是妹妹的不是,可今日要上学院是姐姐自己的主意,难道这也要怨怪妹妹吗?”

方宝玲气得脸都变形了,说起今天的事还真让她无地自容,她去学院上课,见到吴逸院长,便称自己才是真正的方袭人,是因为昨天有事不能来,所以才请姐姐代替来上课,等回去再讲给她听。

她以为自己的慌说的天衣无缝,即便几天后方宝珠缓过劲儿来也无法从她手里夺走上课的权力。只要吴逸认同了她,就连凤城侯最后也会认同她,觉得她比方宝珠、方袭人以及任何方家的女儿都要强,日后她的婚事也必是最好的。

凤城侯不是想把方袭人送到燕朝最高身份的那个人身边吗?她一定会抢了那位置,成为真正的贵人。

可她主意打得好,吴逸却并没买她的账,只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我不管你是谁,是方宝珠也罢,方袭人也罢,或者方家的阿猫阿狗都没关系,你想待就老老实实待着,待够时日就滚蛋。”

方宝玲从小到大还没被人如此和严厉色过,顿觉受辱,哭着就跑出去了。结果又没看见方袭人的马车,害她站在门口等了近一个时辰,被来来去去的人当稀罕物一样看着。两相一加,真恨不得把方袭人打死才甘心。

上了车方宝玲的气还没消,方袭人也不愿跟她废话,问了她的丫鬟两句,知道吴逸可能说了不中听的话。她不禁轻嗤,为几句话就气成这样,看来她的道行也一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