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方府,方宝珠已经气势汹汹地在等候了。方宝玲早想好了怎么应付,她把方袭人支走,然后对宝珠笑着解释此事与她半分无关。她把责任推到方袭人身上,说方袭人为了不让她去学院,在背地里下药。她早上起来发现此事,便一路跟着她去了学院,想要破坏这臭丫头。

方宝珠听后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她讨厌方袭人,但也知道自己这位姐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到底是谁下的药现在也无从查证,不过有一点却是确信了,那就是自此之后她再也进不了书院了。

她心里有气,也不再理这表里不一的姐姐,冷哼两声就走了。

今天走了太多的路,一回到小院,方袭人就直接躺上床。对于方宝玲会怎么说她,她早心理准备,但不管她说的多么天花乱坠,方宝珠都不可能完全信她的,无论是谁算计了她,最后代替她进入学院的却是方宝玲,所以她不记恨她才怪。

心想,这样也好,就让这姐妹两个先斗起来,她不插手便是占了优势。

对于这两姐妹她一向不觉得有什么威胁。是她们的,她不可能抢得走,同理,是她的,也不会叫她们抢到。不就是一个学院学习的机会嘛,姑且让方宝玲再得瑟几天。

她眯着眼小憩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渴,就叫秀姑倒水。

秀姑进来,手里却拿着一张请柬。

“娘子,楚家送来请柬,娘子要去参加吗?”

方袭人问她:“禀过侯夫人了吗?”

“还没,是陈嬷嬷说下午收到的,府里的几位娘子都有,侯夫人应该知道了吧。”

方袭人“嗯”了一声,让她放下请柬出去。

楚家的请柬她在金楼里就听说了,这若真是楚天歌的家,那不去也罢。不过去不去总归还是要请示府里的女主人。正好借着机会试探一下方家的企图,方家到底打算拿她怎么办,而她又能有多大的筹码?

歇了一会儿,便去求见侯夫人。

侯夫人看见她似很开心,一脸甜笑道:“九娘倒是稀客,少见你来伯母这里呢。”

也不知凤城侯吩咐了什么,这位年轻的夫人最近对她似乎格外亲切。方袭人也笑,“正是有一事未决,特来请伯母示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众人群里寻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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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尽管说就是。”

方袭人道:“昨日收到楚家的请柬,想请教伯母九娘可否能去。”

侯夫人笑道:“过几日就是中秋,宫里有宴会,你与我一同进宫,这种小孩子们玩的家宴就让五娘和六娘去吧。”

“诺。”方袭人应了一声,心里莫名的开始发慌。看她的意思,普通家宴不让她参加,竟是要把她送到宫里去吗?

当今皇上是个极英明的君主,可听说他好男色不好女色,最宠信的人是个太监,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良配?果然方家没安好心的,有好事怎不叫他们嫡亲的女儿去,却千里迢迢的把她这个不得宠的庶女接来?

猜想自己有可能被送进宫里,心情忽变得很差,看来自己想逃脱方家掌控自立门户可能性越来越小了。

方袭人自认性格是绝不服输的,她思虑再三还是按照自己原计划进行。方家主意打得好,可谁敢保证皇上就能看上她。一个对太监感兴趣的人,眼光想必也独特的很吧。

当天她就画了两幅首饰的图样,叫秀姑拿去京都几家金楼,还嘱咐她千万不要叫陈嬷嬷知道。

秀姑这人做事向来不过脑子的,人也蠢笨,但好在对她没别的心思,不过陈嬷嬷却不一样,她总觉这个人是谁派来监视她的,所以还是防着点的好。

秀姑去后不久就回来了,说同和金楼的掌柜对她的图样很满意,让她多画一些。每幅图给一钱银子。

方袭人听得只咗牙花子,一副图辛辛苦苦画了一个多时辰,才卖一钱银子,照这样画下去。就是画得手断,她也不可能挣下一份足以温饱的家业。都说现在做画师的都是贱命,看来这话果然不假的。

她决定再上一次街。或者能找到灵感再寻一门来钱快的生意。还不到去学院的日子,便跟侯夫人说要庙里上柱香祈福,顺便挑选一些进宫要佩戴的首饰。

侯夫人看她平时表现的乖觉听话,便也同意了,还给了她不少金银,让她随便花用。

方袭人忍不住叹口气,这些人还真是在她身上下足功夫。银钱上一点不吝啬。不过花别人的钱,总不如自己的觉得安心就是了。

再过几天是八月十五,京都的街市显得格外热闹,车来车往的人流不息。

方袭人也没什么固定想去的地方,只是随着人潮在街上逛着。她突然驻足在一家点心铺前。黑金的大招牌,写着“官礼茶食”四字。可引起她注意的不是这铺子,而是站在铺子前的人。

怎么形容这人呢?虽然只看到一个侧脸,却觉他的面庞莹白如玉,剑眉浓黑密密入鬓,眼幽深如鸿,鼻如秀峰直垂高挺,唇虽薄却是润泽盈盈。他一头黑发整齐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头上梳了一个髻用一根羊脂白玉簪固定。白玉的晶莹润泽更加映衬着乌法黑亮顺滑,让人想触手一摸是否如同绸缎般美好,恰有一缕阳光落在他的面庞上,将他一侧的睫毛染成金色,金光灿灿。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高人一等,不必任何珠玉点缀已是贵气天成。他的出生似乎就是专门让人自惭形秽的。

看到他,心脏莫名的跳快了几下,就好像这应该是个熟识的人,很熟识,很熟识,熟识的让人心酸,心痛,心悸,心死…。

“娘子,你看什么?”

顺着她的眼神瞟过去,秀姑也看到那侧身对着她们的人影,不由啧啧称叹,“不是说京都最美的男子是付公子和楚侯爷吗?看起来好像还有一个能与他们比肩啊。”

袭人轻笑,“你见过付公子和楚侯爷?”

“当然,五娘和六娘房里就有他们的画像。”

合着还是没见过啊。

方袭人心情忽然好起来,对她笑道:“我请你吃点心,你去买些来吧。”

秀姑兴奋地蹦了蹦,接了钱跑过去。

这会儿一个脸圆圆的白净小子走到那人身后,轻声道:“爷,该走了。”

那人点点头,忽道:“我记得她最喜欢吃这家的点心的,你去买些吧。”

白净小子应了一声,嘴里却小声嘟囔着:“给个死人吃什么点心,爷果然脑袋坏死了。”

正说着,突然一抬眼看见方袭人,她立在一个台阶上,被风一吹她裙带飘飘的宛如要飞天而去。他不由揉了揉眼,再睁开时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小路子,你在磨蹭什么?”那人轻叱一声。

小路子惊魂未定,忙道:“没,没什么,这就去买。”他抚了抚胸口,不禁暗道,看来总管是得罪不得的,说了她的坏话,她都听得见从阴曹地府赶过来吓唬他,这丫的小心眼的毛病做了鬼咋也不改改呢?

秀姑买了点心回来,却找不到方袭人,不由叫起来:“娘子,娘子…”

方袭人刚好看见一家店铺绣品样子很不错,便走进去瞧瞧,听她叫忙走出来。这会儿点心铺门前早没了那一主一仆的身影。她也没往心里去,只唤秀姑过来。

逛了半天也没收获,她们正想离开,却听身后有人叫道:“娘子,等等,娘子…”

方袭人回头一看,竟是上次在书院遇到的付小公子,他今天穿着一身亮蓝色的长袍,更衬得肌肤如雪,唇红齿白的好像个玉人一样。

她笑,“付小公子别来无恙?”

“我叫言喜,付言喜。”他撅着嘴,那样子还真有几分讨喜。

方袭人轻笑一声,“好,言喜公子,你找小女何事?”

付言喜脸微微一红,似有些羞涩道:“我刚才和朋友在酒楼吃饭,他们说看见一个美人从楼下经过,我一看是你,就忙追出来了。你…你在做什么?”

其实原本那几个朋友看见方袭人,立刻大嚷着“绝世美人”的,叫道说谁要把她娶回家,可就有福了,还问他有没有兴趣,去搭讪一下。

他本来不感兴趣的,可谁知无心看了一眼,竟发现是在学院里见到的娘子。他不觉心中一荡,下意识的就追了出来。但追出来后,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随便解释了一下自己在这儿的原委,然后就看着她傻笑。

方袭人从本心是很喜欢他的,也不愿骗他,便道:“想找一些赚钱的法子。”

付言喜微诧,“难道府里给的月钱不多吗?”

方袭人道:“不少,不过总觉女子还是有些能力自给的好。”

“你果然与众不同。”付言喜大赞,心里又加了句,看来他真是看对人了。

“你可想好做什么了吗?”他问。

方袭人摇头,“做什么还好说,难的是没有本钱。”

“我给你。”付言喜说完,又觉自己太孟浪,忙又改口,“我可以借给娘子。”

有人借钱自然很好,这少年看着又至诚,性子又好,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债主了。

她不由微笑,“你能借我多少?”

“五百,不,一千。”

“那多谢付小公子了。”方袭人深深一礼,今日这一逛,做什么她已有了腹案。这会儿可真要谢他雪中送炭了。

“那好,明日…,明日还在这地方等,我给你拿银票。”

“诺,那明日便签个借贷文书吧。”

付言喜连说说不必,可方袭人坚持,最后也只得依了她。两人定好约见时辰,他似才想起一事,问道:“还没请教娘子闺名,身世为何?”

方袭人忍不住一叹,这孩子也太实诚了,都要借人一千两了,居然连借债的是谁都不知道。

“我姓方名袭人,是凤城侯方家的。”

原来是凤城侯家的娘子。付言喜心中大乐,家世也配得上他呢,只不知她是否会介意他庶出的身份?

与方袭人道了别,付言喜也没再回去跟朋友告辞,就立刻回了家。

要说他有钱吗?他…还真没钱。别说一千两,连一百两都没有。所以他急急忙忙回家,是要跟哥哥借点钱。

付言明一听他说要借一千两给朋友开一家铺子,不由皱了皱眉,“你哪来这么个倒霉朋友?”

付言喜竟然点了点头,颇似认同道:“她确实挺倒霉的。”无父无母,寄宿在伯父家,也是个可怜人啊。

付言明有些好笑,他说的“倒霉”是骂人的话好不好。

这弟弟虽和他不是一母所生,却一向很得他疼爱,性子又好,人又和善,比得那些会嫉恨兄长,觊觎兄长家产的兄弟不知好了多少倍。可越是这样纯良的性格,越容易被人所骗。到底哪个倒霉朋友,这么大面子,把他素来不把钱放在眼里的弟弟,逼得猴急成这样。

难得他第一次开口求他,付言明也没驳面子,心里却道,哪天一定要见见这人。钱是小事,可别骗了弟弟的人去。

第二日,付言喜果然拿了银子给她。方袭人很觉不好意思,说实话但凡有办法,她也不愿借他的钱。这少年明显对她有爱慕之心,而她在其中很有些利用人家的意思,对此她深感内疚。

但现在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不使点手段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只能暗地里发誓,一定要尽快还了这笔钱。

第二百章 皇宫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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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她这几天的观察,京都的女人都爱漂亮,也舍得在打扮上花钱,她便有意把那本珍藏的秘籍拿出来制成美容养颜的药物,卖给这些大家闺秀们。

那本册子绝对是珍宝中的珍宝,里面记载了上百种的美容秘方,从肌肤护理,保养头发到私处养护,包罗了女人身上每一个地方。她也用里面的方子制了一些东西,效果出奇的好,倒把皮肤养的又白又嫩,平添了几分姿色。而且做这生意也不需多大的店面,有两三个柜台就好,最主要是货物上乘,包装还要漂亮。

她脑子里装的东西似乎很多,时不时就能冒出一两个新奇的点子,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很惊异。用这些钱,她自己设计了一些包装盒,一个个用红漆木雕成各种图案,接着购置了一批上好药材,叫府里丫鬟们帮着一起做。若有人问起要做什么,便只说闲着无事制些粉膏自己用。

刚开始弄,也没想做的太多,只大约够拿去送人,顺便做推销广告的就好。

租下店铺花了三天的时间,是付言喜让朋友帮忙的,那朋友有的是钱,根本不在乎这点租金,说看在付言喜面上可以让她白用,还说免费送她两个伙计。

方袭人吓了一跳,很虚心地问了这朋友的姓名,得知他是燕朝第一富家的长公子,大号卞财神。

虽然她到京都时日尚短,可这几日留恋茶馆酒楼,少不得听几句大人物的传奇。其中就有这卞财神。传说这卞财神素来喜好结交朋友,凡是被他看顺眼的人,一掷千金也绝不心疼,他做生意也慷慨。有钱大家赚。听说他还结交了许多权贵,他的宗旨是只赚大钱不赚小钱。在方袭人的认知里,有钱人想的事永远和正常人不一样。她也猜不透他怎么对自己这么照顾,就当成是有钱人的施舍吧。

方袭人特意把卞财神约出来,向他道了谢,然后趁机厚脸皮的提出想让他帮忙召一个女工。毕竟是做女人生意,她又不能整日在店里盯着,全是男人不方便的。

卞财神当即拍胸脯保证,一定为她物色一个最好的人选。

袭人自然千恩万谢。恭送财神离开后,才对付言喜道:“也多谢你了,能认识这样慷慨的朋友,真是帮大忙了。”

付言明挠了挠头,一脸惊讶之色。“谁告诉你说他慷慨大方的?”

方袭人狐疑,“难道不是?”不收房租,还免费送伙计,这样的人不大方,谁大方?

他突然“扑哧”笑出声来,道:“你听说的那些关于卞财神如何如何的话,其实是市井谣言,他这人最势利,而且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认识他也有一段时日了,就没见他请我吃过一顿饭。不过他也偶尔大方,只是对用得着的人才大方,刚才我还在纳闷呢,你到底有什么地方被他瞧上眼了?”

方袭人闻听,也不禁一笑。“我能有什么地方被他瞧上,难道他会是个好色之徒?”

付言喜摇头,“这倒不会,这位财神爷可是个标准的弯的。”他勾了勾手指,做了个打弯的动作。方袭人面颊不由一红,这倒没看出来,原来他喜欢的是男人。

付言喜也面皮薄,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便转了个话题,跟她说也可以帮她找帮手,方袭人自又是一阵感谢。

这几天她频繁出门,有时借着上书院,有时说出来买东西,所幸侯夫人这两天不在府里,老夫人又不爱出来,没人告她的小状,一时也没被揭出来。

当然这其中也要归功于她送出去的那些美容药品。她把早先做好的膏子用木盒盛了,送给府里的夫人和娘子。大家用了都说很好,还问她从何处得的。她自然报了新店的招牌,那些人寻了几次都没找到,便都托她去买,多出几次门倒也显得正常不过了。

终于她精心打造的小铺已经成形,开张指日可待。

转眼已是中秋节,是侯夫人要入宫的日子。

宫里规矩,中秋节这天宫内会有大宴,她们只能等午后宴会结束才能进宫。可一大早侯夫人就起来梳妆打扮,还让人把方袭人叫到面前,当着她的面给她穿戴一新。

侯夫人的妹妹是宫中的荣嫔娘娘,每逢节日她都要进宫与妹妹会上一面。今日的叩拜,她计划只带方袭人一人去,方宝珠也想跟着同往,都被她呵斥住了。

方袭人猜测这回多半是要带她去见这位宫中贵人的,让人相看一下她适不适合给皇上侍寝。前些日子有嬷嬷教导她礼仪,她很快就学会,为此还被赞了几句天资聪颖,这会儿倒有些恨自己学的太快了。

一想到自己就是一个被人陈列出去待价而沽的货品,她就觉得莫名的烦躁,连对那位皇上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了。一个只对太监感兴趣的男人,身边整这么多女人干什么,留着孵蛋吗?

她心中恼怒,面上却半分没敢带出来,对侯夫人笑得春花烂漫,一路上像小鸟一样依偎在她身边,时不时还甜甜地问几句宫里的情形。

侯夫人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以为她一心想进宫攀附权贵的。却没想到她的脑袋里正在计划着回头怎么招人讨厌,让他们打消念头,就算不幸真见了皇上,也绝不叫他喜欢了去…

马车停在宫门口,她们下车,然后换坐上宫里特制的轻纱幔车。

一入宫门,迎面而来的不是皇宫的威严和崇敬,而是一种浓浓地熟悉感,就好像这个地方她来了不下十次八次。

被车压出痕迹的青石板路,宫殿前柱子斑驳的裂纹,甚至连某只站在殿顶唱歌的小鸟都让人觉得格外亲切…

她实在忍不住了,问侯夫人,“伯母,我可曾来过这里?”

侯夫人闻言失笑,“你这孩子,莫不是紧张的糊涂了,你连京都也没来过,何曾进过宫?”

方袭人也觉自己想法可笑了,忙收了心思,专心地等着到地儿。

在内宫门前下了车,一个眉眼弯弯的宫女引着她们前行。不一刻后眼前出现一座宫殿,正红朱漆殿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雅殿’。

进了殿门,荣嫔早已在等候,一见她们,便笑道:“姐姐来得正好,姐姐若不来,还不知道我这殿里多冷清呢。”

侯夫人拉着方袭人行完宫礼,才起身道:“娘娘这话说的,您是凤体,咱们这些俗人能多见一面,没准还能多得些福气呢。”

荣嫔苦笑,“什么福气,我这风雅殿里恐怕只有霉气了。”

趁她们说话,方袭人偷眼去瞧这位娘娘,但见她穿着一身深紫宫装,头发随意札成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指甲上的宝石到是妖艳夺目,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

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据说却是不受宠的,看来皇上的眼光果然有问题。

她们说着,话头突然转到她身上,荣嫔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九娘吗?”

侯夫人得意一笑,“正是呢,娘娘且瞧瞧长得好不好?”

令方袭人抬起头,荣嫔眼神如刀般射在她身上。

今天她穿了件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如海水四散开来。她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不过最吸引人的却是一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

荣嫔深吸了口气,若不是她比那个人多了许多女人的妩媚风情,她真以为是他起死回生了。

该死的,从进宫之日起就没摆脱那人的阴影,难道未来的日子也要活在眼前这个女人的阴影之中吗?

不,她绝允许和那个人想象的任何事物再到这皇宫…

含忧带怨的眸子深深地盯了侯夫人一眼。

感觉荣嫔可能有话说,侯夫人对她微微一笑,“九娘,你去外面玩一会儿吧,等要出宫的时候再叫你。”

“诺。”方袭人应一声走出殿外,在殿门关上的一刻,便已听到荣嫔急切地问:“姐姐真的要把她送进宫吗?”

侯夫人笑,“怎么,你觉得不像?”

“就是因为太像了,像的离谱我才担心。”

她们说她像谁?方袭人正琢磨着呢,已有个小宫女过来请她,“娘子,要不要去御花园转转?”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儿偷听,忙笑道:“多谢姐姐,还请姐姐带路。”

那宫女领着她穿过几处宫殿,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红绿颜色。这里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她知这是宫妃们平时游赏之处,道边种了许多花树,株株挺拔俊秀,此时正是夏末,风吹动花瓣飞落,千朵万朵,铺在地上数层,宛如冬日白雪初降,清丽异常。

第二百零一章 遭男人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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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园里转了会儿,已是日渐西斜,宫女拎了个绢灯给她,说要去问过娘娘,再回来接她。

方袭人颔首,眼看着天一点点黑透,却还没见宫女回来。她提着幽暗的绢灯四处晃悠着,整个花园黑漆漆的,除了手中的一点光,和两边不时风吹草动的声响外,什么都看不清晰。

她有些焦急,不知道荣嫔和侯夫人是故意把她仍在这里,还是真被什么事绊住了。

正来回踱着步子,忽见不远处走来一人,他一身白衣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只是脚步不甚稳当,晃晃悠悠地好似酒醉,人未走近,已闻到一股刺鼻浓烈的酒气。

宫中禁地一切都得小心,方袭人也不敢拿娟灯去照他,只侧了侧身子让他通过。可那人走到她面前时突然停住,手拄上一株花树,然后对她扬了扬眉淡然一笑。

方袭人愕然,正思量这人是什么意思,却见他一弯身,抱着肚子开始吐起来.。

这一吐直如翻江倒海,吐了混天昏地还不罢休。地上喷满了各种秽物,隐隐还能从中看出他晚上吃了什么。

看他实在难过,她走过去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背,然后递了方手帕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