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养尊处优的皇上,哪里追得上野草一样长大的人,他一急本性就露出来,对着前面怒叫:“李浅,李浅,你站…住,这会儿你还要躲着,你躲到天边也要追到你。”

小路子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一听这话,不由一掩脸,心道,这位皇帝主子果然不懂男女之情,这哪是追妞啊,根本就是吓唬人。他要是女人,也不愿嫁给他。

方袭人双脚如飞,不一会儿就把那人甩在后面,等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却发现这条街道根本就不认识。

她不由叹口气,心道,倒霉催的,好好的怎么碰上个色狼,这会儿好了,连路都不知道可怎么回家啊?

正头疼时,忽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巡街的官兵向这边而来。

方袭人眼尖,看见胡同口有几个破箩筐,赶紧躲在后面。这会儿虽没了危险,可半夜在街上走动也是犯了宵禁,要是被这些兵丁发现,说不得要抓进衙门里。

兵丁们也是听到有人声才跑了过来,可没看见半个人影,正打算离开,却瞧见长街之上跑来一人,一身白衣在黑夜中看得格外清晰。

“站住,站…”那人一边跑一边叫,跑了几步就要停下来喘一喘,可见身体状况实在不咋地。

那些兵丁们一见他,立刻嚷起来,“在这儿呢,人在这儿呢。”

一堆人围上来把他圈在中心,齐曦炎怔了一下,随即怒道:“你们要干什么?”

领头的兵丁哼一声,“咱们才要问你做什么,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在街上混什么?”

齐曦炎哪被人这么责问过,脸瞬间一冷,“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众人嗤笑,“管你是谁,就是皇帝老子也得遵守夜禁,你要真想说自己是谁,就到京都郡守衙门说去,与咱们说不着。”

自古以来都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些大头兵们哪管他身份是不是高贵,几人上来就拿绳子把他绑住。

他身边素来跟着许多暗卫,只要遇到危险自会动手。刚要示意把这些人解决了,忽然瞧见街边的破箩筐后有一片被挂住的衣襟,那浅绿的颜色正是方袭人所穿。

心里忽涌起一股火气,暗道,你个死丫头,朕被人抓了,难道要叫你在旁边躲着看热闹吗?

反正今晚是睡不着了,干脆跟你个丫头耗一遭,且瞧瞧你还能不能逃得开。他心里想着便咳嗽一声,示意暗卫不要动手,一转脸对着箩筐一指,“那儿…,那儿还有个人怎不见你们捉?”

第二百零四章 无媒媾和

兵丁们一瞧,果然有个女人在一堆箩筐那儿探头探脑,他们呼啦超围了过去,把方袭人连捆带绑的抓了起来。

方袭人心里这个恨啊,丫的采花贼,到不了手就要陷害她吗?你敢害我,我就害你,且让你瞧瞧姑奶奶是不是吃素的。她心里发着狠,看过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愤恨。

那双眼喷火的小模样看得齐曦炎心中大爽,或者以前她也这么看过他,只是那会儿都是偷偷摸摸的只敢对着他的背影吧。

两人被捆绑到一处,推搡着往郡守衙门而去。

小路子随后追上来,一瞧见皇上和方娘子都被抓了,不禁叹口气,皇上没事找事,直接让暗卫把这些人打昏了多省事,这下好了,可叫他如何到郡守府救人呢?

他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这位主子,皇上不做,偏要做罪犯,追妞追到这份上也算奇葩了。不过他又有些好奇,皇上和一个与总管十分相似的女人在一起,也不知这一晚会不会擦出什么火花?

火花自然是不会擦出的,方袭人都快恨死他了。她一个劲儿用想咬人的眼光瞪他,待等离离得近了,看清这人就是皇宫占她便宜那个,气更不打一处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对呲出一口白牙。她也不知这个男人在做什么,无聊的太甚,他被抓了还非得拉着她做什么?

齐曦炎被她问的很是郁闷,你说他堂堂一国之君陪着她一起被绑,面子里子全丢尽,她居然还敢有怨言?

故意不理她,高昂着头,也难为他在这种狼狈情境之下。还能显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

方袭人很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果然最近碰上的人都有些不正常的趋势。

两人被推搡着推到郡守衙门,这个时辰陈郡守已经睡下了,底下人不敢叫他起来,就把行笔师爷叫来录口供。

这个师爷姓童,大名童一统。试问谁被从被窝里揪起来,心气能好?他憋着一肚子火。所以在看见两人时也没啥好脾气。

他打了个哈欠,强睁着惺忪的睡眼瞪他们,“说,深更半夜在大街上做什么,可是鸡鸣狗盗之徒?”

好汉不吃眼前亏,方袭人也知道这会儿不能表现太强硬,忙道:“朝廷政通人和怎么会出鸡鸣狗盗之徒…”出点采花贼还差不多…

刚说到这儿。童一统打了个激灵,忽然精神起来,伸手点指两人的鼻尖,“你…你说说,你们大晚上的居然在街上无媒媾和,还扯上朝廷,是朝廷叫你们这么不知廉耻的吗?”

方袭人傻眼了,“政通人和”和“无媒媾和”有毛的关系,这人…莫不是耳背吗?

齐曦炎本来还冷着一张脸,一听这个不由失笑起来。这师爷瞎掰的本事还真强。不过他也没说错。这确实说中了他的心事,大意上他是想这样的。朝廷也绝对同意,只是人家女子不是还没同意吗?

方袭人深吸了口气,看他“扑”笑,很有一种想抓狂的冲动,她遇到的都叫人吗?

不知为何,看到他总会想起楚天歌,他和楚天歌表面看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可本质上却似乎比他还坏些,这种坏是一种蔫坏,又阴又损害还不着痕迹的那种。

而跟这样的人对峙,只能比他更无赖,更无耻,更蔫坏…

她冷笑一声,一指他,“大人,这个人其实是个采花贼,京城前一阵有好些良家女子被污,全都是出自他手,他今天想对小女下手,小女拼命挣脱,这才遇到守兵大人们,多谢大人们救小女一命,否则…”说着“嘤嘤”哭了起来,倒把一个饱受摧残的弱女子扮了个十分像。

齐曦炎有些好笑,以前的她就是这样,一遇到危险就会装相,扮可怜的本事比任何人都强。可事实上这丫头心里鬼着呢,扔到哪里都能存活。只是以前都是她耍尽心眼保护他,像现在把他豁出去却是头一回。

心里忽又有些发酸,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这么遥远了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一个人,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对一个人好,现在看到她这反应,忽然有一丝领悟,原来以前…他做错了太多。真的不是你想叫别人怎样,别人就会怎样,尤其是人心。

所以他会尝试着去改变,不是强硬的掠夺,不是威逼,不是身份的欺压,而是要真真实实的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让她爱上他。可…现在他要做的应该是什么,难道要承认自己是采花贼才算对她好吗?

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不能顺着她,“这位师爷,你可看我像是采花贼吗?”

童一统真的很用心的打量了他几眼,通身的气派,媲美第一公子的容貌,油然天生的轩昂贵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作奸犯科的。他不禁叹口气,“真是世风日下,怎么连个采花贼都长得这么有模有样了?”

说完又对方袭人一瞪眼,“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子怎么可能深更半夜滞留在外,你多半跟他是一伙的,两人同干一笔买卖,分赃不均才有了嫌隙,互相攀咬,其实都不是好货…。”

这通乱骂把两人都骂傻了,相互望了一眼,不禁都有点想哭。同干一笔买卖,还分赃不均?试问一个采花贼和一个倒采花的女淫贼,究竟如何共采一朵花,那朵花又该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童一统骂完,就叫人把他们押下去,先关进大牢。

他也是嫌烦了,根本没心思管他们谁是好人谁是坏蛋,把平时审犯人的套话随便一说,糊弄过去了事。至于淫贼也罢,小贼也罢,又与他何干?明天往大人跟前一交,是黑是白自有大人定论。

他打了个哈欠回去补回笼觉,至于齐曦炎和方袭人则被人推推搡搡的押进了监牢。

齐曦炎恨得直咬牙,有这样的糊涂人做师爷,还指望断什么好案吗?

方袭人睨他一眼,却道:“你就庆幸这是个糊涂人吧。”否则他还能得着好?

齐曦炎想想也是,不由点头,“若他不是个糊涂人,还没有你陪我呢,也省得一人蹲太过孤独寂寞。”

方袭人气结,很想对天大吼“她到底造过什么孽了?”

“你到底是谁?”她问。忽想起他在草地上对自己动手动脚,是真醉还是假醉姑且不论,能出入皇宫的人,应该不是采花贼这么简单。

齐曦炎没答,抖了抖稻草上的灰,坐在草垫上。

记得他做雍王之时,她曾跟他说过,“如果有一天王爷下了大狱,奴才一定跟王爷一起。”那会儿她的神情很是认真,他听得很是好笑,还问她,“你怎么知道本王会下狱?”她摸了摸鼻子,嘻嘻一笑,“猜的。”

谁知这话会在这样的时候应验了,他真下了大狱,还是跟她一起。这算老天再赐给他一次机会,让一切从头开始吗?

他神情淡然清雅,仿佛所坐的是庭院花园的木椅之上,周围遍地鲜花,时而蝴蝶飞过,围着他翩翩起舞。

方袭人看了看灰黑的稻草和不时窜过的老鼠,以及在他肩头围绕着的苍蝇,心里忽有些恶心。果然自己的心脏不够强大,比不过人家的泰然。

左右是出不去了,便也寻了干净所在也坐下。可在这样的环境注定不可能睡着觉,尤其看他闭目养神的悠闲姿态,很觉碍眼。手指在他膝盖上捅了一下,“咱们聊聊好不?”

齐曦炎漆黑的眸子看她,唇角微微扬起,“聊什么?”

方袭人咬了咬牙,决定对他妥协,“好吧,我承认我错了,不该把你认成采花贼,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晚上在街上晃什么?”

“找人。”

“找什么人?”

“心爱之人。”方袭人怔了一下,心道,这样的人不当采花贼真屈才了。有可能夜晚回家的女子,都可能是他的心爱之人吗?

“找到了吗?”她问,眼中闪烁的意味儿绝不只是好奇。

齐曦炎微微一笑,也没答。

找到了吗?他不确定,但至少那种感觉找到了。

即使她只是坐在他腿边,就好像回到了曾经御书房里两人相处。他坐在龙座批奏折,她在坐在地上打哈欠,他们离得很近,能嗅到她身上的味道,能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

自从那个人死后,他身体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她的死,他深深自责,不能原谅自己,不愿放弃,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想要做什么。

他时而酒醉,时而靠疯狂朝事麻痹自己,又有时干脆什么都不管,一个人四处晃悠。朝廷上下都说他发疯了,其实他就是发疯了,四处找顾相宜,既恨他,也恨自己。

可是现在,有这个方袭人守在身边,心忽然觉得很静,长久以来沉重的心情似乎也放松下来。

他的眼睛可能会认错人,但是心不会,看来真要派人去皇家陵墓里看看,那个地方是不是还有具尸体名叫李浅的。

左右是无事,方袭人抱着膝盖大方地盯着他瞧,就当打发时间了。

第二百零五章一男一女两花贼

他低垂着眼睑,大约是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点动,他长长的睫毛在那清雅的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给原本温和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妖媚。

他也不知在想什么,双眼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单从外貌而论,他应该是很出色的,而且或许离得很近的缘故,中和了他身上的高贵气质,看着也没那么高高在上了。

无论从何种角度他都是极吸引人的,奈何…长得好的人都有毛病!

她打了个哈欠,看看外面依旧黑漆漆的天,很有一种无奈感,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待一晚上吗?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碰上这种事,一切都好像太离谱了,遇到一个根本不熟识的男人,然后被他牵连的进了监牢,天可怜见还要在这里与他待上一晚。虽然他是个美男,这毋庸置疑,可美男能当饭吃,能当床睡,能当被子盖吗?还有她可怜的贞洁名声,也不知被人发现了会传成什么样?

叹一声,向旁边挪了挪身子,又有些害怕角落的黑暗,便又挪回来。

来回几次,齐曦炎只作未见,怔怔地看着前方,略似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膝盖忽的一沉,却是她靠在他小腿上睡着了。熟睡的她,完全收起了小猫爪子,看起来无害又纯真。

齐曦炎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心里有些好笑她的宽心,这样的环境下也能睡着?他也不敢动腿,怕动一下就会把她吵醒,两条腿笔直的撑着,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

小路子。这死小子在干什么,难道真要他在这儿待一晚吗?

就在这个同一时间,郡守府陈德司的睡房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几个黑影窜入,毫不犹豫的掀起床上的棉被。

棉被下是两具光溜溜的身体,小妾花红感觉一丝凉爽。忽睁开眼瞧见面前站着几个人,不由吓得惊叫起来。这叫声惊醒了陈德司,他看见黑衣蒙面人,也是一怔,根本没空管身边的爱妾是不是一丝不挂,立马伏在床上磕起头来,“好汉爷。好汉爷,饶命啊。”

为首的黑衣人是个小个子,说话尖声尖气地,一见他磕头不由掩嘴笑起来,“哟,这怎么闹的,陈大人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您有事吩咐。”

“好,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小个子翘起兰花指。“咯咯”笑一声。“今儿晚上牢里抓了两个人,是咱哥们的兄弟。你把他们放了吧。”

陈德司愣了下,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忙应一声,“诺。”

他慌忙往外跑,连衣服也忘了穿。小个子撇了撇嘴,“哟,这不是故意显摆吗?欺负咱他有的咱们没有?”说着问身边一个人。“兄弟,你说是不是?”

“诺。”那人点头,心里却道,明明是你没有,我却是有的。

陈德司刚跑到门口就被人堵回来了,赶紧回来穿衣服,嘴里还嘟嘟囔囔地着:“今晚上有人被关进来吗?”

小个子圆鼓鼓地来回转着,一会儿看见缩在床上花红那白花花的身子,不由皱了皱眉,尖声道:“你也穿上吧,爷们不喜欢女人,看着碍眼。”

花红慌忙穿着衣服,也不敢管这些人是不是在盯着她,她本是妓女出身,赤身露体的时候多了,对这点也不算太在乎。

陈德司穿好衣服,对小个子一笑,“公…,不,大爷,我给您带路。”

他本来以为是哪个山头的强盗,可看着小个子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宫里的公公,他不由心中一紧,暗道,宫里人大晚上的跑这儿堵他被窝是为什么?

他奶奶的,今天到底抓了个什么大人物,可别是个皇亲国戚…。但这会儿也只能装糊涂,就当他们是某个山头的来劫狱了。

问了监牢的狱卒,说今天抓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师爷审问说是采花贼。他一听脸都绿了,这叫什么结论?皇亲国戚那还用得着采花?看来用大舅哥当师爷真不行啊。

那小个子正是小路子,他眼见皇上被关进牢里,急得跟什么似地,可皇上没发话,又不敢让暗卫出手。瞧瞧再折腾下去都快天亮了,难道真要满朝文武在监牢里恭迎皇上上朝吗?思来想去只好扮成个劫匪叫陈德司放人,管他看出来看不出来,看出来也好,也省得他们动武了。

方袭人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天还黑着,郡守大人很客气的把他们送出来,还弯腰鞠躬地说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方袭人有些哭笑不得,这破地方,谁没事想来两趟?

出了大门齐曦炎忽的站住,对她道:“以后大晚上的就别出来,遇上坏人怎么办?”

“诺。”他这么好心的提醒,方袭人只能应一声,心里却道,只不遇上你这样的人就是好的。

她要自己回家,齐曦炎却根本不让,非得亲自要送她回去,就像两人一起被关进去一样。

虽然不觉得他们有这样的交情,她还是同意了,谁叫人家后面跟着一队黑衣人,一个个都颇似武功高手的样子呢。

回到方府,天边已出现一丝鱼肚白,方袭人提了裙子,正打算翻墙进去,只见他伸出手来,道:“我帮你。”

似乎是什么传记里,都会说一个风度翩翩的侠客抱着心爱女子飞檐走壁,在天空中如飞一样行走。正有些纠结他是不是也要如此时,却见他从地上捡起几块砖头摞了起来,然后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方袭人错愕了半响,好险没喷笑出来。这是最近遇到最滑稽的事,还以为他也是武功高手,谁想却是菜鸟一只。

“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忙?”她挑眉,实在无法想象像他这样一个面容冷淡的人,会做出这种冷笑话。

齐曦炎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若是让暗卫把她送进去,那根本不是他帮忙,而是暗卫帮忙,虽是捡几块砖,不过这也是他亲手为她做的不是吗?

刚在方府门前看到她时,她也在捡砖头,大约是要垫着爬墙,她以前轻功极好,跳个墙跟小燕子一样飞过去,现在看她,却一点不像会武功的,让他总有一种错觉,她是转世重生的,前事尽忘,魂魄进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体,只为了来寻他。

虽觉这种想法荒唐,可他宁可接受这个说法,也不愿去想另一个被欺骗的可能。

方袭人并没用他的砖,主要是嫌他放的太不稳,歪歪扭扭的,一脚踩上去不摔个大马趴才怪。她对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小个子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那小个子真听话,当真跑过来了。

“蹲在地上,送我上去。”

小个子咧嘴,正要照办,却听齐曦炎道:“我…来。”

他说着当真蹲在地上,要让她从他的肩头踩上去。

这一下不仅方袭人傻眼,身后的黑衣人们也傻了眼,小个子更是捏着嗓子连声叫,“天啊,天啊,这是要逆天啊。”

齐曦炎瞪了他一眼,他听话的闭嘴,嘀滴溜圆的却一时一刻也没离开两人身上。

方袭人半天没动,直到齐曦炎觉得腿麻了,轻斥道:“你难道想等天亮,等人们都出来发现你?”

方袭人一想也是,他非得要给她当垫椅,又不是她强迫的,踩坏了也与她无干。

虽这样想着,却也实在不好意思在他雪白的肩重重踩一脚,犹豫了一下,终在他肩头点了一下,一借力窜上墙头,动作轻盈的连自己都觉诧异。这完全不用他,都可以上来嘛?

底下传来一声闷哼,她不禁摇摇头,暗叹这男人身体太差,养尊处优惯了,连这点疼都受不住。

“谢了。”她轻笑一声,然后毫不留恋的跳下墙头。

心里忽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就好像积攒了很多年的气全在这一刻出了。她不禁有些纳闷,难道自己曾经恨过他吗?

齐曦炎揉揉剧痛的肩头,有些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想必就这一下,他的肩应该红肿多日吧。

“走吧。”他轻叹一声,决定回去好好上点药。

今晚虽然经历险境,不过好歹和她认识了,最起码让她知道世上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突然想起一事,问小路子,“朕告诉她,朕是谁了吗?”

小路子摇摇头,貌似就说了个姓吧。

他松口气,“这就好。”

最起码这一次他不想以皇上的身份跟她相处,可是该编个什么身份好呢?

方袭人轻手轻脚地回到小院,因等的时间太长秀姑早已经窝在她床上睡的死死的。

这会儿她也没时间再睡了,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是府里干活的下人起来了。

她这才把秀姑晃起来,让她准备洗漱水。

秀姑睁着迷蒙的眼看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问道:“娘子,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早回来了,不过看你睡的香甜没叫你。”

秀姑“哦”了一声,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且她说没叫她,那这一晚她睡在哪儿了?虽心里有疑问,不过她一向听方袭人的话,便应一声去打水。

第二百零六章 可怕的圣旨

方袭人重新洗漱梳妆完,便故意在府里晃了一圈,然后去找方宝珠,说约她一起去新开张的小店里逛逛。

燕脂铺今天开张,因为身份的缘故,她是没办法出面主持的,但是她又不甘心自己辛苦建成的心血之处不能看到,哪怕在一边旁观一下也是好的。

方宝珠本来不想去的,可听她说那儿的东西制的都极好,买一些能在宴会用,便有些意动。上一次楚家宴会被东阳候的女儿抢尽风头,就是因为她用了自制的胭脂,涂上之后娇艳无比,许多女儿家都向她讨要秘方。她心里不服,又想要方袭人几日前送她几盒养颜膏的妙处,便点头应允了。

她们禀过夫人正要出门,刚巧碰上方宝玲,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一见她们便问她们去哪儿。

方宝珠道:“九娘说一家很好的胭脂铺今天开张,想去瞧瞧热闹。”

方宝玲一听也说要去。她本就是爱跟方宝珠做一样事,她做什么,她偏也要做什么,她拥有的东西,她也要拥有。方宝珠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任她想跟就跟着。

十一娘今年十一岁,正是爱玩的年纪,一听说有热闹可看,高兴地手舞足蹈,也非得要跟着一起。

方宝玲撇撇嘴,真不愿意带这个小丫头一起,可谁叫她是嫡女,又有二夫人嘱咐让她带着玩,若不带她,自己也别想出去。哼一声,牵起她的手像拽一只狗一样拉出去,十一娘手腕被扣,疼得直叫,“姐姐,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