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治疗晕车的良药居然是一套女子的内衣,肚兜加上亵裤,薄薄的一层纱,几乎是透明的,或者穿在身上也跟没穿没多大区别。

这…到底是谁这么变态,竟然送她这样的东西?

脸立时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再看对面那人颇感兴越的眼神,更觉无地自容。她是鬼使神差了吗?竟听他的话拆了礼盒慌忙把内衣装回去,盖上盖子,然后坐到很远的角落,渀佛那是什么长着三个头的怪物。

车厢里发出低低地笑声,楚天歌用扇子掩着嘴,笑得张狂无比。

那模样就像一异狐狸,终于看见自己心仪的兔子掉进自己包围圈一样得意。

方袭人心里恨恨,越发相信卞财神所说的朋友是他了。

马车激烈奔行,不一刻就到了方家,问过门房,知道安家三姐妹还没回来,她便在门口等候,至于楚天歌,能滚多远便滚多远吧。

楚天歌对于她这不识好人心的态度一点也不介意,嬉笑着送上礼盒,还对她挥挥手,说今晚再来拜访。

方袭人捧着礼盒,真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有些恼怒自己的尴尬,心想着等回屋就烧了它,管他哪个王八蛋送的呢。

等了一刻,方家三姐妹也到了,看见她婷婷站在府门前,都不禁面露惊疑。

看她们张大嘴的样子,方袭人有些好笑。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对她们太忍让了,看来也是时候给这些自以为是的丫头一点教训了,否则她们还以为她多好欺负呢。

她展颜一笑,也不说话,扔下几张呆怔的脸,自顾向府里走去。

“这丫头真没礼数。”弃宝玲冷哼一声。

方宝珠没理她,心里却道,没礼数的可不止一个。

第二百零九章书院谈情

‘有些事压着不做,并不代表她不介意,她一向心眼不大。忍到现在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丫丫呸的,两个臭丫头有你们好看的。

方宝玲和方宝珠代她上课的事,没人揭露,凤城侯自然还蒙在骨里。所以某一日方袭人特意到书院里,在吴逸院长眼前晃了一下。并委婉的告诉他,自己才是方袭人,因为受两个姐姐胁迫,才不得不把上学的名额让给她们。

不用她做过多的解释,吴逸一见到她,立马什么都信了。双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暗自感慨凤城侯说的对极了,这根本不止和李浅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他心情激动之余,立刻到方府去找凤城侯,要蘀自己的学生讨回公道。

凤城侯一听,也勃然大怒,把两姐妹叫到面前狠狠地申斥了一顿,还扣她们三个月的月前,罚她们禁足一月。

两姐妹自是气得不得了,心里暗自发着狠,早晚有一天把方袭人这个眼中钉拔了去。

她们两个原本是府里最受宠的,这下贱的庶女一来就把她们的宠爱夺子去。入宫的事一点没她们的份,就连楚侯爷也对她另眼相看,这怎叫她们心中不恨。

方袭人却不在乎她们大发脾气,未来的一个月她们都要被关在屋里,也生不出什么是非来了。等她们能出来的时候,没准她已经为自己找好出路。她就不信,自己是一辈子居人之下,受人排挤的命。

吴逸对得了这么一个学生很是得意,当天就带她去了书院,把犄角旮旯的地方全给她介绍了一个遍,就连某一个马桶用什么材质做的,费了多少人工也都解释的很详细。他这个样子倒弄得袭人很是哭笑不得,这一通介绍完,足huā了两三个时辰,他还谈性甚足,方袭人却觉有些累了。不知为什么吴逸对她这么执着,他脸上那股神采飞扬的神色完全不加掩饰,使得他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方袭人难得见到一个发自内心喜欢自己的人,虽然疲累,却也跟在后面,让他像一个父亲一样在对女儿讲述自己的得意之所。

他们一路走来,见到每…个经过的学生或者院师都会高声像宣称“这是本院学生。”神色间全是满足,让人有一种心爱之物失而复得的错觉。

走了一天,眼见着天已经黑了,吴逸便留她在学院里住下,还安排了最好的房间让她住。据说这里是只有皇上驾临时才会居住的所在。

对于这种好意,方袭人无法接受,先不说女子外宿会不会招惹是非,就是皇上住的地方被她占了这一点,也是重罪一项,万一睡到半夜,皇上突然来了,难道让她再从屋里仓惶逃出来吗?

她要走,吴逸却说什么都不肯同意,还让下人去侯府里送信,说要留她在学院住几日。凤城侯自然不会驳吴逸大儒的面子的,虽也觉这事于理不合,最终也还是应了下来。还让秀姑过来伺候,并把她用的一些贴身东西带了过来。

至于居所,吴逸根本一点也不担心,因为那间屋子是他特意留给那个人的,只希望她有一天能回来,在自己一手创建的学院里住上一晚。而皇上一听说是那个人的屋子,便连自己的皇家雅阁也不住了,偶尔在这里住上一晚,缅怀那曾经逝去的人,说起来倒是他鸠占鸠巢了。

方袭人说不通他,只能老实接受了,心里却难免有些忐忑,若是因为自己连累老师被皇上责罚就太不值了。所幸她的运气没那么背,住了一两日也没见到那传说中的雅痞皇帝。

转过天,吴逸就安排她正式去学堂学习。女院里的闺秀一听她是庶出,都午些瞧不起,不过因着院长的宠爱,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只是私底下议论时难免会说些难听的鼻,诸如她勾引了院长,才会颇得宠爱,想做他的外室之类的。

方袭人只当她们放屁,这年头大家闺秀们都喜欢吃坏东西,放的屁也格外熏人。

学院的学习不算累人,大都是琴棋书画什么的,边学边玩,倒也颇有乐趣。就这样几日过去,某一日午休,她回到住处,突然发现自己屋里多了一个人。

来的是那个自称齐炎,又与他在监狱里待了半宿的奇人。这会儿他正坐着她的椅子,喝着她的茶,礀态闲适。

方袭人对他的印象很深,无论是谁想必都会记住轻薄自己,又在离奇的地方共处的人吧。所以她没惊叫,至少没喊小贼,采huā贼之类的,只是客气地请他出去。

齐曦炎看到她,也不由一愣,他正想着她呢。没想到就在这里和她相遇了。看来去天真的给了他们极大的缘分,只希望这缘分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天荒地老他抿唇一笑“怎么?见到我不高兴?”方袭人倒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自己房间进来个男子很不适应,便道:“有什么话去外面说吧。”

齐曦炎点头,随着她一起走出门去。

她住的这地方很清静,几乎是学院的禁地,轻易不会有人能进来。

他们两人沿着院中鹅卵石小道一圈圈走着,直走得脚底板生疼,方袭人才问:“这位公子,您到底来做什么?”公子?齐曦炎愣了一下,随后想到她指的是自己不由轻笑起来。

很少有人叫过他公子,这个称呼还真是久违了。

她第一次叫自己公子似乎是一年多前,那会儿他刚坐上皇位,时而也带着她去体察民情,然后每次出门她都会称自己为公子的。

她还曾解释过公子之词的含义,说是因为他是公的才叫公子,若是母的,那就要叫母子了。那会儿他正因再事烦心,一听这话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因为此把一些朝廷的烦恼事都抛之脑后,和她一起寄情山水,倒是写意潇洒。

方袭人见化不答,便又问道:“公子莫不是只在这里走走?”齐曦炎却不知该怎么答,是很想念她,却又不知要舀她怎么办,直接招她入宫,似乎太唐突佳人,也未必能得到她的真心。而且现在还不到大选之期,总归是太过扎眼。

思量再三也没能有个好主意,所以才忍了几日没去见她,可这会儿突然撞见,他竟不知该说点什么了。

到底男人和女人谈情时应鼻聊点什么呢?聊“明月照我心”可现在是白天,聊“鲜huā美景”可这里一朵huā也没有。想了许久,他才想到一个话题,道:“有件事我很烦恼,不知娘子可给舀个主意吗?”看他忽然一副大谈国事的语气,方袭人倒有些诧异,问道:“会不会太难?”若太难就不要不要跟她说。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可不想吃着庶女的饭,操着国家的心。

“对你应该不难吧。”对于她的心不在焉,齐曦炎很是不悦,还是打起精神把准备好的故事讲出来“前些时日大臣们在讨论节约土地资源,都各抒己见,有的说以后死了人下葬,不用棺材可以省钱又省地,有的说把棺材竖着埋更省地方…。”方袭人冷冷一笑道:“公子这是在讲笑话吗?那不用棺材,把人竖起来只埋下半截岂不更省,连墓碑都省了,一看脸就知道谁死了。”

齐曦炎确实在说笑话,前几日朝议他说起百姓土地不够,提出节约土地资源,其实是想让世家大族把握在手里的土地往外放一放。土地太过集中,与国家无益,可某些老滑头跟他打哈哈,故意把话题往下葬仪式上带,最后还说到要竖着埋。当时他的批复是:“朕也觉此策甚佳,不如爱卿先为世人做出榜样吧,朕这就赐死你,让你死后竖着下葬。”他话一出口,那大臣就吓得屁滚尿流,连称“微臣愚昧,做不得这第一人。”

当时他就笑了,不过是被气笑的,后来回忆起觉得甚是有趣,今天实在想不出话题,便给她讲了出来。可谁知她冒出这么一句,倒把他先给逗乐了。

他笑了几声,轻轻在她鼻尖刮了几下“你真有趣。”也只有她才会随便一句话把自己逗笑。

方袭人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我才觉得公子有趣呢,你到底是什么人?”

齐曦炎很是琢磨了一下自己的鼻份,问她“你可知道东鲁王?”

方袭人摇头,目前还没人在她面前提过。

齐曦炎心中大喜,忙道:“那正是本王。”

本来他想冒充启王的,可那小子名声太差,没奈何,只能先冒充齐曦鹏了,反正他也没在京里,也不怕被人拆穿。

方袭人对东鲁王这个人不是太了解,只隐约听人提过是武将将军,立过不少战功。

不过与眼前这个东鲁王走在一处,心里忽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以前,他们曾一起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也曾脱了鞋,用湿漉漉的脚踏在石路上,在那里留下过一道道湿润的脚印。

她轻声问“你喜欢鹅卑石铺就的小路吗?”

“喜欢。”他微微领首。

第二百一十章 课堂调戏

幼时他心情烦闷时,经常会拉着她在鹅卵石小道上走上几圈,慢慢的让脚底压硌的感觉驱逐心底的不愉快。然后走的累了,再回去睡一觉,便什么都不想了。一直到现在,他这个习惯也一直保留着,尤其是那个人死后,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鹅卵石上走上一圈,就连他寝宫门前的石道也让人铺上一等鹅卵石。所以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鹅卵石,他对它的钟情,就像对她一样,时刻也不会忘记。

“我也喜欢。”

方袭人轻叹,不知这一刻心中突然的悸动从何而来。透过他,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在对她别扭的皱着眉,告诉她他非常不喜欢鹅卵石铺的路,然后却又一圈圈的不停地走下去。接着…那个别扭少年似乎与眼前这个表情淡然的男人重叠了,隐约可以看到他伪装平静性格下的倔强。

真是奇了怪了,她怎么会看透他的脾气,觉得他其实是个别扭的人?实在想不透,便淡淡一笑,然后告辞。今天学堂里还有课,实在没空跟他在这儿磨牙。

“方娘子…”齐曦炎唤一声,却见她反而加快脚步越走越远,不由心情惆怅。

时间的推移改变了太多的东西,以前的她可没胆子敢这么无视他。

那时的她…

回忆曾经的过往,心里忽有一阵痛意。他幼时经常被人欺负,为了让他忘记那种侮辱,重拾笑容。她翻遍书库里的人物传记,串起来给他讲许多励志故事,虽然前后哪儿都不搭哪儿,可他听得却很开心。后来在他做了雍王。那会儿他正为大皇子不断挑衅烦不胜烦,她为了安慰他不停地做着鬼脸,甚至不惜故意摔倒也要博他一笑。

可是…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变得生分了呢?

是当了皇帝那一年吗?

那一年他想尽办法得到她。留住她,从不去考虑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最终他的霸道与任性成了她的负担,把本该靠近的两颗心越离越远。是因为这样,她才有了想要离开他的意思吗?

现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变故,把很多都改变了。他很怕…很怕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原点…

以前的种种都已过去,这一次要全心全意的待她,只希望她能记起他们曾走过的时光,真真正正的爱上他的人,不会因为他有个皇帝身份。而拒绝接受他的心意。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齐曦炎忽然想到,他似乎还没见过学院教授学生时是怎么样子。今日正好有空,倒是个机会见识见识。

想到此,对在后面探头探脑的小路子喝道:“你去问问,今日学院上什么课?”

小路子多嘴,“是问公学,还是女学?”

齐曦炎瞪他一眼,他自知失言。忙转身跑走。心里却道,这皇上大驾光临一群小丫头片子上课的地方**,可用什么借口圆过去才好呢?

他是没主意的,说不得还要找吴院长商量一下。

今天下午是琴课,吴院长专门请了燕朝最有名的琴师路大家担纲持教,听闻这位大师级的琴师能弹出各种不同的声音。溪水潺潺,小鸟啾啾,甚至夫妻吵架声,在他的琴声里也有被描绘的淋漓尽致。那如歌的琴声,如春风绿过田野,如雨笋落壳竹林;如蛙声应和,似拍岸涛声…动人之极。只是他的相貌甚为丑陋,远与琴音不相符,人们有时也称他为路丑子。

方袭人对这位琴师多少有点耳闻,教授她琴艺的那位师傅就曾大赞过路大师的琴艺,还说日后若能得他指点一二,将是莫大荣幸。不过她在看见那位抱琴进来的琴师时,她忽然觉得,有些人果然是天生无聊的。

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路大师,而是那个自称东鲁王的人。他脸上的笑容淡然,那高贵的气质只一出现就吸引了众多眼球,看那些小丫头一脸倾慕的样子,不用说就知道被这位东鲁王勾去了心神。还有的在那儿喃喃自语:“这样也算丑的话,那别的男人合该全扔了。”

方袭人抽了抽嘴角,很郁闷这位王爷到底来干吗?论相貌他绝对是极为出色的,也怨不得这些没见过男人的小丫头们会如此了。只是,她实在很难想象,一个武将会弹出什么好曲子?

其实齐曦炎也不太有自信,当他和吴逸说想去女学学堂看看学生上课的情况时,吴逸告诉他,那只有一种方法,就是:扮成琴师。

学院也有学院的规矩,为了怕这些娘子们受到打扰,男子是严禁在此出入的,就算是皇上也不好意思跑到女人堆里赏春吧?

吴逸知道皇上这是要做什么,还不是看到和那个人长得一样的人就想亲近。当然,他也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当年的那个人因为是男人,注定不能长久,现在有个女人出现,对皇上,对国家社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所以他也就帮了个小忙,请路大家去他的寝房里喝茶,于是…当朝皇帝就变身成琴师了。

只是身为皇帝并不代表琴艺就好,以齐曦炎那三脚猫的手法莫说教人,能把曲子弹完整就算不错。不过,他也有他的办法。

齐曦炎一撩袍襟坐在台前,倒颇有老师的派头,他把古琴往膝盖放置在长几上,便对众人微微笑道:“今日是初次与众位娘子会面,想先看看娘子们琴艺如何,被我点到的便到前面为大家奏一曲可好?”

“诺。”众人齐应。

方袭人忍不住抹了一把汗,暗道他真聪明,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了,不过看在他和自己蹲过大狱的缘分上,她一定不会叫他得逞就是。

心里偷笑一声,在他连叫了两位娘子之后,突然道:“老师,有段曲子总弹不好,老师能否为我指点一下?”

她以为他会坐在原处示范地弹一下,然后再看他如何把一只好曲弹得平淡无奇,便大功告成。可谁知他突然站起来,施施然走向她,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娘子不会这倒无妨,想必是你指法运用的不对,让老师教你就是。”

他身姿优雅地坐在她身边,手臂环绕,几乎把她圈在怀里,然后两只手同时按上她抚在琴弦上的手。

这样亲密的接触,就算没人的时候都会让人羞涩面红,更何况在众多好奇宝宝般的小娘面前。这些小家伙们还没成年,正是对一切事物怀有好奇心的年纪,一个个都不错眼珠地看着,连琴也不弹了。

看着喧闹的琴室瞬间寂静无声,方袭人暗暗后悔,没事招惹他做什么?

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一靠近,她就觉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甚至嗅到他身上的气息都感觉很熟悉,很好闻,就像曾经无数个夜晚,她午夜梦回时呼吸过一样。

她的脸红的像今年新做的红肚兜,心脏剧烈的跳动,被他按住的手指也在根根颤抖。她能感觉到他身体不断传来的热度,不意地,手肘在他前胸男性**上蹭了一下,她感到他身体一震,发出一声低哼。

齐曦炎强忍住心里的悸动,试了几个音,然后开始握着她的手拨动琴弦,立时一种亘古之音随着他的手指倾泻而出。那声音应该是旧时的秦曲,隐有铮铮铁马之声,厮杀喊叫之声不绝于耳,仿佛置身在一个残酷的战场,周围全是杀戮。

瞬间,所有的暧昧消弭,众娘子立刻收起粉红心思,一脸庄重地感受这沙场的情状。

说实话,这琴弹得不算很差,可在这样的平静学院,却实有一直大煞风景之感。而且弹琴的一点也不知羞,还在那里大言不惭地教训她,“这位娘子,你要专心,总拨错音就不好了。”

方袭人为之郁结,合着说了半天,弹得不好成她的问题了?天知道她的手除了抖还没动过别处,就算碰到琴,那弹出的也该是颤音。

她也不知该怎么发作,这里人都当他是路大家,身为大家又怎么可能弹得不好?所以真弹不好,那也只能是她的错。

她心里有气,不由腹诽,难道他会弹的曲子也就几首吗?

齐曦炎确实会的曲子不多,尤其一靠近她身边,心脏剧烈跳动,脑子忽然间就不好使起来,唯一记起的也就是这一曲了。这曲金戈铁马,是当年父皇手把手交给他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心里唯一想起的却是这一首。只可惜他不是真正的齐曦鹏,根本弹不出战场的惨烈,哄骗些小丫头而已。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发丝时而擦过脸颊,惹得面皮一阵麻痒。到后来也不知是心痒还是脸痒,总有一种想抓破的冲动。

方袭人咬了咬牙,心想,也不知这会儿打了老师,会不会被赶出书院。她倒是不介意的,就怕吴老师得知此事,能哭死。

强硬着头皮,被她按着又弹了一会儿,魔音充耳的感觉甚是难受。或者他也受不了自己弹出的音色,也不再发出声音,只虚弹几下,然后让她随着练习。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结巴表爱意

在别人眼中他是最敬业的老师,身体力行,手把手教导学生。他脸上表情格外认真,还透着一点为人师表的严肃,可他紧贴着她后背,却让人非常认为他不是个好人。

楚天歌也喜欢占人便宜,但好歹不像他一样装蒜。眼前这个人只看这点就能感觉出来,他其实是个惯常装样的,用淡然的外表掩盖内心的龌龊。

小路子在窗外瞧见这一幕,不由摇头轻叹,“看,看那儿全是蚂蚁。”

这句话本是比喻他们身上涂满了蜜,像蜜一样甜。原来李总管经常说情人身上都是爬满蚂蚁的,甜的连蚂蚁都勾引来了。后来他也总挂在嘴边,拿来背地里嘲笑她和皇上两人。这会儿见了两人又腻糊上了,才脱口而出。

可刚一出口,就听身后一人叫道:“哪里,哪里有蚂蚁?”

小路子回头,看见站在身后的是个长髯飘飘的老先生,脸上疙疙瘩瘩的,好像火灾后的现场,丑的都没法看了。反正他也不认识,便咧了咧嘴道:“那屋里全都是蚂蚁,蚂蚁都成精了。”闻着甜味儿全跑到一男一女身上了。

老先生眨了眨眼,竟真以为有蚂蚁,大叫着跑走,也不知害怕个什么。

“来,你试试,就是这样弹便能弹好。”

齐曦炎终于放开她站了起来,袭人下意识的摸摸后背,那里已经透湿一片。脸上的汗珠也流如雨下,心里不由暗叹,原来被美男抱着也是一种折磨。

齐曦炎一离开,立刻有小娘子清脆地声音唤起,“路大家,有一个曲子我也不会。”那意思大概是也想被他这么抱着。

他含笑点头。却没有过去教导,只道:“这位娘子虚心好学自是很好…。”说着对着门口探头探脑的小路子勾了勾手指。

小路子立刻颠了进来,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却听他道:“这是我徒弟,便由他教大家吧。”

说完自顾坐在离方袭人最近的地方,悠闲的喝起来茶,还时不时向她投来一瞥。

小路子咧着嘴直想骂娘。他哪儿会弹琴,弹棉花也不会啊。可皇上下旨又不敢不听,只能苦着脸坐在那小娘子身边,学着皇上的样子靠近人家,手刚擦上娘子衣角,就听她尖叫一声,随后一巴掌挥在他脸上。打得那叫一个脆亮。

小路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哭一边寻思,回头一定得好好给皇上上一课,这样没有章法的追女人实在不行,还连累他这个奴才跟着倒霉。

就在这万分“脸痛”之时,突听有人高喊一声,“杀蚂蚁啊。”

一个老头从外面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罐子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液体东西,走到哪儿撒到哪儿,顿时屋里弥漫起一股刺鼻的异味儿。

屋里的娘子们都吓得尖叫起来。慌慌张张的往外跑。一会儿工夫整个学室就剩下两三个人了。

齐曦炎也坐不下去了,倾了茶杯里的茶。撩起袍服作势起身。

方袭人也嗅到怪味儿,不由蹙了蹙眉,对那老头道:“先生在做什么?”

老头一扬脸,露齿一笑,那笑容死人都能吓活。

“杀蚂蚁。”他一开口,声音好似大鼓被戳了个洞,敲起来扑哒扑哒的。

袭人听得脸色微黑。杀蚂蚁用得着下毒吗?

她问,“谁说有蚂蚁?”

老头手指一指小路子,吓得小路子一哆嗦,忙道:“我…奴才说的不是这意思。”

知道这小子平时说话就没头没尾的,还乱用比喻,经常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会儿也解释不清了,齐曦炎不理他求救的眼神,拉着方袭人一起走出,临走还不忘下令:“你一会儿把这儿清理干净。”

这个“你”自然指小路子,他嘴咧成苦瓜,越发觉得自己倒霉。怎么自从总管死后,他就诸事不顺呢?

方袭人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对老先生道:“先生,我有一种好东西,可以把方圆百里的蚂蚁全杀死,先生可要试试?”

那老先生一听,立时兴奋起来,摔了罐子,叫道:“走,咱们到外面去说。”

齐曦炎知道那这老头就是路大家,以前他进宫献过艺,他见过几面,也知道这老头神经起来一点都不比齐曦澜差,而且他有个毛病就是:怕蚂蚁。

眼看着方袭人和路大家离开学室,他正要追上去,却被门口一群娘子围住,都满面忧心地看他,不停询问他可有事,有没有被毒气熏到。等他好容易挣脱出来,哪还看得见两人的身影。

学室有异味儿,今日的课也不能再上了,吴逸闻讯赶来,便叫这些娘子提前下学。

娘子们不情愿的离开,看齐曦炎的眼神那叫一个不舍。想必用不了多久,京中就会传闻,国学院里出了另一位大家,和路大家同名,长得那叫一个俊美呢。

小路子收拾完屋子出来,一身味道熏得人很是难受,他很自觉没靠近齐曦炎,而是站在很远的地方可怜巴巴的观望着。

等了一会儿,都没见方袭人和路大家回来,齐曦炎只好先回去洗澡换衣。

他虽自小被人下毒下惯了,但闻到这味儿,还是觉得有些恶心。也不知路大家从哪儿弄得这东西,这根本就不是杀蚂蚁,而是杀人。

等再找到方袭人,已是第二日晚间,齐曦炎看到她时,她正坐在自己屋里正翻着一本琴谱。

看着她好整以暇地样子,他不由好奇,问道:“昨天和路大家都说什么了?”

她抬了抬眼皮,见是他,又垂下头去,声音淡淡,“自然是灭蚂蚁的最好方法。”

“你怎么建议的?”他问。心里暗道,若是真觉得好,倒可以到皇宫用一下,他的身子阴阳失调,寝宫也似乎如此,连蚂蚁都好像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