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迷瞪着呢,突然有人在她肩膀重重拍了一下,她骇了一跳,几乎栽在地上,下意识地叫道:“是谁?”

身后一阵嗤笑声,回头一看,却见天台的石阶上站着三位公主,大公主、二公主和那位二十来岁还没出嫁的三公主琪了公主。

那个拍她的正这位是公主中的极品,此刻正掩着手帕轻笑,满脸不屑之色。

这位公主平常就跋扈,自路太妃被刺死后,倒是消停了一阵,这会儿她刚从皇后殿出来,又要扎什么刺了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 皇后殿女红

“拜见公主殿下。”她恭敬施礼,倒是标准的宫廷礼节

琪乐公主轻笑一声,对另两位公主道:“你们瞧瞧,这野猴子一样的丫头还懂宫礼呢。”

大公主状似好心的提醒,“妹妹这话不对,听说这位出身不好,但也不是野猴子啊。”

琪乐公主笑问:“那姐姐说是什么?”

她还没开口,二公主已插嘴,“我瞧着是家养的猴子。”

说着三人一起笑起来,越笑声越大,就好似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猴子一样。

李浅做总管的时候,也没少被这些公主们调笑,她也不在意,恭声道:“公主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她是猴子,肚子里这个就是小猴子,那作为小猴子的父亲,齐曦炎又是什么?

难道一个大好活人,神经没错乱的皇帝,会和一只猴子上床吗?而她们,是皇上的姐妹,她们又是什么?

同一个父亲生出几个孩子,有的是人,有的又会是猴吗?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倒真是说了一个很可笑的笑话。

琪乐公主到现在都没嫁人,听说朝中连个敢提亲的都没有,她就当可怜这个老女人的痛苦,不跟她计较了。

她含笑不语,那淡然的态度,让原本想找茬的公主碰了个软钉子。李浅怀着龙种,她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宫里想要找她茬的人很多,不过由公主开头·倒让她颇费思量。这到底是谁,把这些皇家贵女都当枪使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殿门口站了越来越多的女人,几个拜见过皇后的嫔妃也都没走,远远的在殿旁瞧着,大有看好戏的意思。李浅明白自己这是惹了众怒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女却获得皇上青睐,独得圣宠,哪个有鼻子眼的不喝两壶好醋?

在进宫之前齐曦炎就跟她说过·“朕娶你已成定局,见不见皇后都无妨,你若不想便可不去。”

是她自己坚持要来夫人,既然早已对不起冀皇后,若连在她面前致歉的勇气都没有,那么这个皇宫也不用进了。所以她不怕这些个女人,她早有了忍受白眼和质疑的自觉,也知道该如何应对。她会用事实叫她们知道,李浅是无敌的,是不好惹的。不过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些在这儿与她一争长短的女人,而是躲在后面计划阴谋的人。

那个人想必已经在周围看着她,等着看她出丑吧······

几个公主嘲笑了她几句都得不到回应,也觉无趣,都陆续离开了。片刻后耳根子清静许多,那些瞧热阄的都只是瞧着,却没一个上前。

又等了一会儿,公侯夫人们都出来了,一个大宫女站在殿前呼道:“皇后娘娘有旨,宣众娘子进殿。”

李浅整了整衣服·对那大宫女一笑。

这宫女叫瑞香,曾是冀兰的贴身丫鬟,以前她对着冀皇后自己打自己耳光时·她还在旁边偷偷的笑过。

瑞香看她一眼,脸露诧异,不过她面色极快的恢复正常,道一声,“请随我来。”然后走在前面,为众位娘子引路。

她们按府第高低的顺序排成一排,鱼贯而入。李浅是太傅之女排在中上的位置,一干人进了大殿·按照瑞香的示意跪身施礼。

皇后殿依然如往日般威严·冀兰端坐在皇后宝座,她的脸色就如这座宫殿一般。

算算时间·她进宫已经三年了,现在的她早已不复当年的纯真可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威严且冰冷。

“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完大礼,冀皇后令她们起身。

李浅身子不便,跪下了便爬不起来,一时之间二十几个人里,只有她一个还在跪着。秀姑想扶她起来,被瑞香冷眼一扫吓得缩了缩手。

冀皇后向下睨了一眼,看见李浅那张纠结的脸,那严肃的面容也有一丝崩裂。

“是你。”她低呼。

或者任何人都有可能认为,她是什么方娘子,可她绝不会认错。下面这个人几乎是她一生最大的噩梦。

李浅苦笑,“是我。”她不会错认她,就像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仇人一样。

冀兰没再理她,只对一干娘子道:“今天是三十,大家应当快快乐乐庆祝一番,可也不能闲站着。我朝家法严谨,女子应该懂得理家之道,首要会做针线活,历来凡是皇上御用的衣履,都是由皇后、嫔妃亲自制做。本宫看现在公主、郡主还有各府娘子,性喜浮华,不要说娴熟裁剪,就连做针线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总是坐享其成,将来出阁怎么是好?不如今天就叫你们各裁一件衣服,限一个时辰交活,本宫也好考校你们。”

每年过年宫中长辈训示,也无非是做些女红,背背女戒什么的。这样的话每年做太后的都会说一遍,然后是太妃,后来没了太妃,就变成皇后在说。只是这样的考校从来都是腊月二十七之前,从没听说过大年三十,叫娘子们做针线活的。

众娘子面面相觑,都摸不清皇后是什么意思,三十做针线也罢了,却要一个时辰之内做完,这不是明摆折磨人吗?

冀皇后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继续道:“若有谁一个时辰做不出来,那就掌手板,也省得这些没出息的,嫁出去丢人现眼。”

在场的娘子一听这旨意,都吓得汗流浃背,因为她们知道自己的针线本领,一个时辰根本做不出任何衣服,或者缝个袖子还嫌紧张呢。

李浅咧了咧嘴,很显然这是针对她所说的,冀兰恨她恨的要死,这点报复实在不算什么。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尝尝竹板打手心的感觉。那一定想当的痛吧。

冀皇后叫太监传令下去准备好的衣料,随同针线笸箩,摆在案子上。她道:“裁完活的就出去,没裁完的就留在这儿吧。”

“诺。”众娘子齐应,背过身去都不由咧嘴。

看来今天大部分人都要留在这里了。

宫女们开始给娘子们发发针线笸箩,一人一个谁也不落空。小路子带着几个太监把布料分好送在娘子们手里,在分到李浅这儿时,他低低地声音问:“主儿,你可吃得消,可要让奴才去请皇上过来?”

李浅摇头,请谁都不必了,她自问还应付的来。冀兰性子纯良,最多出口恶气而已,还真不会对她下狠手。

小路子有些担忧,他之所以今天到皇后殿来,主要是因为皇上不放心,让他来看着点。可现在出了这种情况,让他怎么跟皇上怎么交待啊?

有宫女在她们面前摆上更漏,只等两个时辰之后好验货。众娘子手忙脚乱的开始做着针线,皇后殿里喧闹起来,有一不小心扎到手的,有裁布时不小心剪歪,坐在那儿咧嘴哭的,也有如李浅这般干坐着不动。

反正注定是做不完,倒不如省点心思,好好休息一会儿。她背过身偷偷打了个哈欠,然后闭上眼开始养神。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衣服是缝不好,不过睡一小觉绝对绰绰有余。

迷瞪了一会儿,两个时辰过得也快,等宫女呼一声,“时辰到。”

李浅的好梦也刚醒了,她伸展了一下手脚,觉得双腿都麻掉了。看来长时间久坐,身体也受不了啊。怀里的孩子看起来,他很安静,似乎如她一般睡着了。

冀皇后命人把每个人做好的衣服呈上来,这些娘子平日里嚼舌根都有一套,可真要论起女工的硬功夫,舀得出手的也没几个。有的缝了半天只缝了一只袖子,有的把衣服裁的一边大一边小,颇有些不对称的可笑。不过却没有哪一个如李浅这般一针一线都没动。

冀兰一个个都看遍了,让人把还算齐整的挑出来,都给了赏赐,其余的便都留在殿里。方宝珠也留在大殿,一个劲儿的扭着手帕,颇有些站立不安。那些个女红做不好的,都吓得小脸苍白,不知道皇后娘娘要怎么责罚。

冀皇后在每人脸上打量了一下,最后停在李浅身上。

“方家娘子,你是太傅之女自是知书达理的,可没想到居然不懂得理家之道,忘却女子本分,你说该如何惩罚?”

李浅恭敬一礼,笑道:“皇后娘娘是尊贵之人,您说如何惩罚便如何惩罚就是了。”

冀皇后闻言一笑,吩咐瑞香去取手板。那板子一尺见方,与以前李浅在御书房被方卓教训时所用的板子一样。或者它还有个很不愉快的名字叫“戒尺”。

她伸着手,就如幼时每一次被罚时一样,脸上的表情淡然,她深信这些年培养起的坚毅,即便是手心打坏了,她也绝不会叫一声疼。

她允许冀兰惩罚她,但就这一次,就当是为曾经的错误赎罪了。

瑞香持起板子在她手心打了一下,见李浅嘴角含笑,不由心生敬佩。十数下之后,李浅连哼都没哼一声,笑着问冀兰,“娘娘可觉解气了?”

冀兰心一颤,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是恨李浅,可即便把她打死又如何,她就能过上好日子,每日不再忍受痛苦了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宫中深情

“停下吧。”她轻叹,终究是下不了狠心啊。

瑞香停了手,对李浅道了一声,“抱歉”,然后接着去打下一个娘子。只一下那娘子就嘶声惨叫起来,连声求饶,“娘娘饶了我,以后我一定学好女红。”

冀皇后没答言,只看着李浅,“方娘子以为如何?”

李浅的手已经肿的老高,难得她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臣女以为打手板太过血腥,也与年三十的欢阄气氛不符,不如······”

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小脸刷白的窈窕淑女,脸上笑意更浓,“不如…···皇后娘娘罚些好玩又有趣的,也好让大伙凑个热闹。”

本来要狠狠惩罚的事,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成了大家聚在一起做游戏,冀兰暗自冷笑,好个李浅,果然狡猾。

她以前就争不过她,到了这会儿,就更不用提能与她相争了。皇上心里没有她,这在她刚进宫的时候她就已知道,她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何必跟她这个皇上面前的红人过不去?可惜啊,她就算再明白,事到临头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怒是有,恨是有,可恨过了怒过了,一切又会回到原点。她依然做她的只有名头的皇后,而她也依旧受她的宠爱。

“既然方娘子如此说,那就你拿主意吧。”她站了起来,吩咐瑞香,“摆驾。”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看不惯懒得看,便不看也罢。

望着那明黄色身影远去,李浅不由苦笑,她这是扔了一个烫手山芋给她,让她吞不下,拿在手里还嫌烫。

她一个太傅之女,凭的是什么指挥这许多娘子?

皇后一走,原本静悄的殿堂立刻喧闹起来。有人三三两两的往殿外走,边走还边讨论着:“刚才真是吓死了还以为会被打手板呢。

“皇后娘娘素来仁慈,不会真的打咱们的。”

有人开口,便有人跟风,不一会儿便有很多人往殿外走,根本没人理会李浅是哪颗葱。

李浅摸了摸鼻子,这些丫头明显没把她放在眼里。不过她们若以为她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若连她们都应付不了,他日进宫,又怎么跟那些女人斗?这里,不知有多少人想叫她死呢。

冷笑一声冷不丁喊道:“都给我站住。”

这一声犹如石破惊天,那些刚迈出皇后殿一只脚的人都吓得一个哆嗦,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个跟头。所有人都停住脚步,十几个脑袋一起回头看她。

方宝珠最先开口,指着她的鼻尖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喝咱们?”

李浅抚了抚肚子,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动气。她淡淡一笑.“这位娘子,你大概忘了刚才皇后娘娘说过,让我拿主意吗?娘子这莫不是要违背娘娘的懿旨?”

方宝珠不敢再言,其余的娘子也慢慢往回走虽是百般不愿,却也没哪个真敢把皇后的懿旨不当回事。她们本以为皇后摆驾,惩罚之事便不了了之可谁想还有个李浅…

李浅往殿中心一站,脸上的笑容灿烂如三月桃花,虽是清淡妆容却有一种难言的威严。就像一个惯常杀伐的刽子手,在对着几个死人脑袋微笑。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莫名其妙-的恐惧起来。

“既然皇后娘娘下了旨,那就请各位娘子跟我做完游戏再走吧。”她说着向前迈了一步。离她最近的几个娘子吓得慌忙后退,原本的轻漫态度再不复见。

一个小娘好奇地问:“咱们要做什么游戏?”

“大过年的都挺忙,就击鼓传花。”

让小路子搬来一个小鼓娘子们围成一个圈站好由小路子敲鼓,鼓声停了花落在谁手里,就由谁为众人表演。

这个游戏本是众家娘子节日里玩的谁也不陌生,可在这样的地方,被一个无名份的人指挥来指挥去,许多人都心中不忿,却又不敢不听命于她。

李浅也不管她们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只吩咐小路子办好一

小路子是皇上身边的近人,又是内廷总管,平日只遵从皇上的的圣旨,连皇后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众娘子见总管都乖乖听话,心中惧意更甚。有的不免暗道,先忍过这一时,回头再拿这娘子出气,可有些聪明的却想,都说太傅娘子肚里的孩子是皇上的,若此事是真,那么这位娘子将来也必是宫人贵人的。

不管是摄于她的威严,还是心中别有想法,总归是这些人肯围成一圈了。而李浅则站在一边,仿若无事人似地看着她们玩传花的幼稚游戏。不知小路子是不是有意,最后那朵假话竟传到方宝珠手上。

方宝珠有些无措,被人围在中间刂,也不知要表演个什么。她心中着恼,很想发火,可看喈路大总管饶有兴致的眼神,心生惧意突生。她不怕李浅,却不敢在总管面前放肆。

她硬着头皮唱了一只小调,唱完后整张脸红的好像块红布。她嗓子不好,唱不出画眉之音,听着倒像一只老鸹在“呱呱叫”,真是羞也羞死了。

唱罢,娘子中有人嗤笑起来,“没先到珠娘嗓子这么差,还敢丢人现眼。”

方宝珠心里大恨,转眼看见一旁淡笑的李浅,更是恨意加深,凭什么一个乡野之女可以指挥她,看她笑话?她不服······

李浅轻笑道:“既然唱完了,那就都散了吧,今儿个是年三十,晚上还有宫宴,稍事休息一会儿就去大殿吧。”

这话似是下命令,众女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声,“诺。”

说完之后,又不禁暗觉牙碜。怎么就这么容易的,听命于她了?

看着众女离开皇后殿,李浅身子晃了一下,她也是久站之后,身子不适,竟有些眩晕起来。小路子忙扶住她,低声道:“李主儿,您也去休息吧,皇上这会儿在帝阙上接见外臣,您不如去御书房躺一会儿。”

以前她就整日里泡在御书房,这会儿想来似乎已经忘记那里是什么样了。或者去瞧瞧也好···…她点点头,任他扶着她出了殿门。

殿外许多女子还没走,瞧见内廷总管亲手扶她出来,都不禁暗吃一惊。

片刻之后,一驾明黄色锦缎铺就的御撵缓缓而来,众人看得都很清楚,那撵似乎是皇上所乘。

有人跪下来磕头,那驾撵停在殿外,可等了一会儿却并未见御撵上下来人,几个女官打扮的女子走到李浅面前,恭声道:“请娘子上撵。”

许多人都嘀咕起来,这样情形,就算别人想不知道皇上心意都不可能。那些没得罪李浅的,都暗自庆幸,得罪过她不免心中担忧,日后她封妃封后,可别秋后算账才好?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登上了御撵,在几乎被人架上去的一刹那,不由暗骂小路子糊涂。他怎么把皇上的御撵也搬出来了,这不是让她当成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吗?

日后落下个招摇的名声,也很难博得别人的尊重了。

小路子也很委屈,这御撵是皇上派来接人的,与他可没毛的关系啊。

御书房还是以前的老样子,里面的摆设和她离开一样,就连她曾因为无聊在御桌上刻下的三条痕迹也还在。

她摸着那三条印痕,心里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就是在这里她陪着他度过了两个春秋。有太多的记忆在其中,她的喜悦,她的苦恼,还有他狂猛的进入她的欢爱,让她难受的无以附加的痛和刺激。

小路子为她端上一杯热茶,轻声道:“李主儿,您先在里面歇歇吧,这离晚宴还有段时间,皇上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呢。”

李浅点点头,忽想起一事,问:“咱们认识多久了?”

小路子掐着手指算了算,“应该十二年了吧。”

十二年,真的好久了。她叹息,“以后不叫我‘主儿,,听着不惯。”

“诺。”小路子改口,“总管,您先歇一会儿。”

李浅好笑,这小子真是的,她是总管,那他是什么?不过这个字眼真让她想到了许多。

喝了茶便推开书房的内门。这里也是她时常待过的地方,在不清楚她是女人之前,有时候齐曦炎不在,她也会偷偷在他的床上躺一会儿。那会儿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整个人都放松了,静静地躺在床上,竟然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忽然痒痒的,她睁开眼就看到齐曦炎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你醒了。”

他的声音充满蛊惑之意,俯身又在她脸上吻落,一路往下,吻住她圆润香肩,略微用力。

他往下吻落,双眸却自眼底美好景致离开,看她蹙着双眉咬着唇的隐忍之态,唇边笑意更深,“睡的很熟呢,害得朕都想和你一起睡了。”

挑逗般的声音方落,便一嘴含住那抹樱红。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差点惊叫出来,身子猛地一颤,本能地缩身。肩头传来细微刺痛的感觉,李浅呻吟了一声,推了推他,问:“前殿的事办完了?”

齐曦炎颔首,仿佛很疲惫伸了伸胳膊,抱怨道:“那些朝臣真是无趣,一个个只会大唱贺词,说什么国家安泰,百姓安居。”

第二百七十四章大殿宣爱

看他一副痛苦的样子,李浅轻笑,“你那些朝臣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当他们放屁好了。”

齐曦炎不由大笑,“你说的对,都是放屁,还是很臭的屁。”

他们讨论屁的问题,就好像讨论今天的晚饭很好吃一样。小路子听得暗叹,他们说什么都好,只要不刁难他要几个屁当晚餐,他就阿弥陀佛。

看看时辰还早,齐曦炎所幸脱了鞋与她躺在一处。搂着她入怀,心情格外舒泰,似乎再多的烦心事也都无关紧要了。

今天在帝阙他见到了齐曦澜,那个出走京都两年,又大摇大摆回来的启王。

看着他对他行跪拜礼,口称“皇上万岁”,那一如既往的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忽想起李浅,这人的性格倒和她有几分相似,让人想讨厌,却又讨厌不起来。

李浅与他的交情从小就很好,似乎也是她说服他,让人回来的。不过…他实在不愿看见这个人,这会让他觉得好像多了一个人跟他争抢

或者不仅是女人,还有别的…他可能相信一个在外流落两年的人,可以无欲无求吗?

心里想什么便说出来,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齐曦澜的坏话,说他就是一只会捉老鼠的猫,还嘱她以后没事少见这个怪人。

李浅听得笑起来,“皇上,您要看到哪只猫不会捉老鼠,是不是就不会认为启王有异心了?”

齐曦炎挑眉·”你见过不会抓老鼠的猫?”

当然见过,而且还亲自喂口,当年她在泗水镇养的那只猫就和她一样又贪吃又懒惰,就从没见它抓过老鼠。若齐曦澜是一只猫,那一定跟那只猫是一样,即便所有人都认为他野心很大,她也会觉得他所要的绝不是这个天下。

齐曦炎轻叹,兄弟之间总归还是要忍让的,他也不希望和所有的兄弟成仇·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好了,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他说着脸已经贴了上去,在她白净的面庞上蹭来蹭去。

李浅差点笑出声来,还说别人是猫,他这样子才像一只猫呢,赖猫。

两人厮磨了一会儿,也快到宫宴的时辰了。几个太监宫女端进洗漱用具为两人净面梳妆。

被他蹭的头发都乱了,有宫女为她梳好头,齐曦炎也换上一身冕服·携着她的手走出御书房。本来他想就这么牵着她走进大殿,两人亲亲我我的站到众人之前,也叫朝臣们都看看他心爱的女人是何模样。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有一件很得意的宝贝,想到人前显摆显摆。

可惜李浅不同意,不管怎么说她都没有名分,想被他携手,只有成亲之后再说了。她可不希望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就和人拜堂。

小路子把李浅送到幽情小阁,那里是众女眷休息的地方。后宫嫔妃和公主皇亲都在则年殿,至于她这种身份不高的夫人和女娘,都留在幽情小阁喝茶等候。

她进门时·无数双眼睛向她看过来,原本欢闹的厅堂也鸦雀无声了。有人站起来,想施礼·又觉太过,忙又坐下。这么一来一去,不免被人嗤笑。

太傅夫人迎上来,笑道:“浅娘,你去的时间不短,可是去见皇上了?”

李浅点头,“在御书房里躺了会儿,皇上现在应该去大殿了吧。”

方夫人脸上笑着·心中也不免暗惊·她知道皇上宠她,可也没想能宠到这般地步。御书房是皇上批阅奏章·会见亲近大臣的地方,平常没有皇命后宫嫔妃连靠近都不可能·而她竟然可以在里面睡觉,这得多大面子啊。

她们说话声音很轻,倒也没人听见,两人说话的功夫,已有太监进来禀报说大殿已经备好酒宴,请众夫人贵女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