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执掌后宫,让人给送来一套外出的短衫,那是一件澹澹色轻便薄罗短衫,看着虽漂亮清爽,却不符合贵妃的仪制。或者一个高等宫女,最低的九品女官等穿这样一身还差不多。

小夏子瞟了一眼,恨道:“这宁嫔刚掌了权,就来寒碜咱们吗?”

李浅倒不怎么在意,一件衣服而已,她乞丐服都穿过,还会在乎这短衫吗?

让宫女伺候她穿上,在衣襟两侧有束带,松松地在胸前打了个结,余下双带随意垂下,迎风而舞。

她的发线被秀姑挽成三转小盘鬓,微向右倾,上面插着一支镂空雕花水晶钗,鬓下饰两多蔷薇,鬓边两缕散发似不经意垂下,薄如蝉翼。

秀姑甚是满意,笑道:“娘娘,你现在似乎越来越有韵味儿了,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

李浅对镜自怜,也觉自己很漂亮,尤其这短衫让她妩媚中还多了两分英气。

也就是这一个月狠憋,让她顿悟了以前齐曦澜说过的话。

他说,就算再美好的女子,在宫中待长了,也会变得婉转幽怨,她的感情必会在重重宫闱里如樱花般摧残绽放,又如樱花般颓然败落。

李浅觉得他说的对极了,现在她就如这樱花一般处于被摧残中,绽放还没看出来,就已有些颓然之势了。

不过她一向不是会对命运低头的人,从哪儿跌倒的,还会从哪儿爬起来…让那些嘲笑过她的人,都知道她李浅不是个善茬。而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齐曦炎。

西鲁王说喜欢安山美景,齐曦炎顺从皇叔的意思,游玩之地便定在了这里。

正是春光明媚,草木吐绿,百花盛开的时节,春风拂面、花草摇曳、空气清新、再配以女子们的环佩叮当裙飞扬,实在是一副美不胜收的图景。

当然,这是男人们的想法,李浅却认为五月份的天气,偏热了些,而今天偏巧是个艳阳天,站在太阳地下照得人头皮生疼。

小夏子还算知趣,给她打了把遮阳伞,可还是觉得身上热热的难受。她便站到树荫下,眼看着男男女女们在游戏玩乐。

东边凉棚里,几位王爷陪着皇上坐在那儿,品茗休憩,谈笑风生

今天陪同出来的女眷也有不少,西鲁王带了一个名叫秀桃的侍妾,东鲁王和启王也带着各自府里妾室,说起来也就刚成亲的安王把自己的王妃带出来,其余的竟没一个正室。

当然,那也得齐曦澜和齐曦鹏成亲了才行,他们俩再加上付言明,现在并列为京都四公子,似乎誓要把单身贵族的身份用到底。

一群女人聚在一起,难免是是非非多些。宁嫔今天穿了一件翠绿荷花百褶裙,鬓发高挽如雾,戴一朵露水欲滴的牡丹花,看着雍容华贵,娇艳无比。她本就漂亮,比她这件短衫装扮多了几分娇媚。荣妃更是把宫里的宝贝倒腾出来,戴了一个赤金的凤冠,那可是皇后或者皇贵妃才能用的仪制,往那儿一坐,晃瞎人的眼睛。

几个女人身份低下,都没进过宫,不知道贵妃娘娘长什么样,还以为李浅只不过是皇上的一个侍寝宫女,没品没级的,谁也不会对她多加眷顾。

宁嫔也不揭破,只看着她被人讪笑,时而还跟几个女子轻谈几句。

李浅觉得很是气闷,就一个人躲到树荫底下,偷得片刻宁静。

其实站在这里也很有好处,最起码可以把这些人或美或丑的姿态尽收眼底。顺便猜猜他们在想什么。

第三百一十五章 倾城绝色

她可以看出,西鲁王的侍妾与宁嫔很是交好,两人坐在处时而轻笑,时而细谈,其余几个侍妾也随声附和着,所说的应该是春光大好,阖家欢乐的美词。荣妃身边也围了几个女子,两边对立而坐,倒是泾渭分明。

李浅看得有趣,这个宁嫔和荣妃似乎都是西鲁王的人。

她该说齐曦炎用得好计吗?一个“执掌后宫之权”就把两人的矛盾给挑拨出来。或者西鲁王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不该往一个位置同时安排两个人。他,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啊。

转过头去看对面的主棚,那里几位王爷拉着皇上也开始对诗了。站在这儿能很清楚地看到他们摇头晃脑的酸腐样,还能隐约听到那如魔音穿耳般的吟诗声。

小夏子轻声道:“娘娘,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李浅拼命摇头,和诗有关的事她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这些皇族也真够无聊的,好容易出来,不去满山跑跑,非坐在这儿做什么诗?真是扫兴之至。

“走吧,咱们去别处转转,今日难得出宫,去骑马吧。”李浅笑着搓了搓手,刚才她就注意到关在马厩里的马,手心甚是痒痒呢。

小夏子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小路子匆匆忙忙跑来。

离老远就喊:“贵妃娘娘,皇上传旨…······几位爷在对诗,让所有女眷前去伺候。”

李浅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死催?这就叫死催······

圣旨下下去,不一会儿所有聊天嬉阄的女眷都被召到御驾前。

难得春夏之日,女子们穿得格外鲜艳,往面前一站,每一个都是妍丽无比。

齐曦澜摇着扇子满脸笑意地瞧着每个女子,最后停在李浅脸上,附送了她一个大大媚眼。

李浅表情一僵,他这么明目张胆不是给齐曦炎上眼药吗?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齐曦炎脸色果然很难看,冷哼道:“启王既然提议把她们都召来做什么,也该说了吧。”

齐曦澜似混没看见他的冷脸,依旧灿笑“皇上,男人干巴巴的对诗没意思,不如咱们玩个乐了。”

齐曦鹏好奇,忙问,“什么乐子?”

“咱们对诗,若谁输了,就叫他的女人唱歌跳舞以娱宾。”

他刚说完就被李浅狠狠瞪了一眼,这是把女人当猴耍吗?

齐曦澜当没看见,依旧嘻嘻笑着,“听说皇叔这位侍妾舞艺极佳,希望王爷别赢得太厉害,也好让咱们能饱饱眼福。”

西鲁王捋须一笑,“那本王一会儿放放手就是了。”

齐曦鹏也笑,“皇叔你都三局拔了头筹了,也该让让位了。”

西鲁王被捧的大为喜悦,“是啊是该上位了。”

齐曦炎淡笑。让位?这话有点意思啊。

几个大男人继续对诗,由齐曦炎开始,一人一句往下接,西鲁王这回果然有退让之意,诗做的并不十分精彩。而众人似乎都打算看侍妾的歌舞,第一局刚毕就嚷嚷着说西鲁王输了。

西鲁王也不推辞,点手命侍妾起舞。

他这位侍妾果然是倾城绝色,难怪会千里迢迢的从凉州带来京都。也算是恩宠有加了。

这侍妾身形瘦削,穿着一袭白色的纱衣,迎风而立衣带飘飘宛如要随风而去。

乐师奏乐,随着铃响弦鸣,她眼神瞬间清冽如泉,明亮如星。片刻间已动了,脚步连转,衣展如莲花影过如旋风。最后是鼓动,鼓声清脆,她的手臂张如鸿鹄,表面看着甚是柔美,但每一动作变幻却又力蕴其中。随着歌声唱起,身形腾起,腰肢如风中劲竹,未绾的黑发如瀑飞扬。在座的男人见此无不惊起,赞叹纷纷!

尤其是齐曦澜,毫不吝啬地连声大赞,“好人,好舞,好歌,皇叔真是好福气啊。”

连着四个“好”,西鲁王听得哈哈大笑,脸上也不禁现出几分得色。

这个姬妾可是她花费许多功夫寻到的,自然胜人一头的。

舞毕,对诗继续进行。

这一次是齐曦澜输了,他的侍妾清歌一首也博了个满堂彩。再接下来是齐曦鹏,他好像故意似地,也非得输一局才甘心。再往后是安王,女人们或歌或舞,都表演了一回,每一个是极为精彩。

这些皇亲里,七皇子文采最好,他还未成年,也没娶妻,输赢与他无半分干系,那么接下来就剩皇上一人了····`·

齐曦炎也深知这一点,轻笑道:“看来下一回该是朕要输了。”

齐曦澜凑趣道:“皇上输一回也应该,咱们也想听听三位娘娘的歌声呢。”

齐曦炎淡笑,到了最后一局,竟真的认输

他双眸在李浅、宁嫔、荣妃脸上看了许久,最后停在李浅身上,问道:“你们三人谁愿为朕而歌?”

宁嫔躬身行礼,“臣妾愿为。”

荣妃也道:“臣妾愿为。”

李浅却是一脸“我不愿”,她又不是猴,难不成还得让他们耍吗?

齐曦炎仿若无意识地又看了三人许久,随手一点,“就你吧。”

这一点无论李浅怎么想躲都没躲过。不是说让他们各自的女人表演吗?他的女人自始至终都只有她······

李浅被他满不在乎的表情气得恼怒,可这会儿众目睽睽下敢不遵圣旨,朝堂上有的是人会寻她话柄,到时又兴起一阵废妃风波可就糟了。虽然姑奶奶她确实不想干了。

深知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只能假笑道:“臣妾遵旨。”想看猴子耍吗?那就让你们瞧瞧猴子是怎么唱歌的。

她寻了一个高处,双手叉腰,亮开嗓子开始高歌: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好一首杀伐之歌,完全符合她现在想杀人的心态。一曲唱毕,现场顿时多了许多肃杀之气。

只有她的嗓音······该怎么形容呢?声音或高或低,一会儿似敲鼓,一会儿像打锣,噼里啪啦,偶尔还夹杂点鞭炮声响,真是听得人胆战心惊,恨不能如那歌中勇士一般“魂魄毅兮为鬼雄。

好半天,凉棚里都没半点声音,大约都被这铿锵之音给吓傻了。

还是齐曦鹏最先反应过来,笑道:“贵妃娘娘真是歌喉亮人。”

是吓人吧,齐曦澜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早知道她不会轻易就范,这会儿看来还真是没低估她。他笑着站起来,“娘娘歌喉确实不错,今日倒是拔得头筹了,臣以为该有赏赐。”

这两位王爷大声赞叹说假,混没觉会牙碜,身为人家夫君的又怎么能吝啬?齐曦炎淡笑,“皇兄所言甚是,来人,赏贵妃骑马。”

刚才就见她在盯着对面的马瞧,那模样看着比对他还亲切,若不依了她,还真对不起她那份积极。想必,这些日子,她也憋坏了吧…

李浅嘴角立即翘起来,说了句“多谢皇上”,然后兔子一样跑走。

她直到马厩,选了匹马骑上在便狂奔起来。

以前也没觉多喜欢骑马,可憋了这些时日,一骑上马,真是浑身舒泰,似乎所有的怨气都随着手里的鞭子被甩飞出去。

贵妃娘娘马上英姿威风飒爽,比那首歌不知强了多少。齐曦澜看得甚为神往,他向来是坐不住的,此刻便兴奋起来,提议,“皇上,咱们也去骑马吧。”

齐曦炎颔首,“既是出来了,都去玩玩吧。”

“诺。”一群人站起来,走离凉棚。

李浅在山上跑了一会儿就有些气喘,她也是许久不运动,身子骨竟觉松散了。左右无事,便拽着马缰沿着山道缓缓而行。

山上开满了映山红,虽然有些败落,但看着也比盆栽里精神。油桐正开花,这儿一丛,那儿一簇,很不少。山上的砂土呈粉红色,在别处似乎没有见过。粉红色的山,各色的映山红,再加上或浓或淡的新绿,眼前一片明艳。

没想到这山中景色,竟是这么妍丽。她正心旷神怡地欣赏着,忽听身后有人叫道:“你再走下去,你的马腿都磨细了。”

李浅一回头,瞧见齐曦澜骑着匹枣红马从后面飞奔而来,远远地就能感觉到脸上的笑容,比今天的阳光还要灿烂。

她问:“王爷怎么追来了?”

“看你骑马往这儿来,就来看看,你刚才心情不好吗?”

李浅瞪他一眼,“你觉得我的心情能好吗?”

齐曦澜拉住马缰,与她并肩而行,低低地声音劝道:“你别怨皇上,他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他说的是这些天他的所作所为,李浅深有同感,皇上却不如原来了。

“我没怨他什么。”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要怨就怨她自己,意志力不够坚定被他勾引了去啊。

“那就是怨宁嫔,本王瞧着那小贱人也挺可恶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跟你那男人一个样。”他咬咬牙,也不知怨的是宁嫔,还是齐曦炎。

第三百一十六章 对卿相思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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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浅轻笑出声,“这你倒是说对了。”她的男人本就是这德行。不过这样的齐曦炎不觉得可恶,这样的宁嫔却是可恶之至。

看来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同性相恶吧…也不知哪个佛家说的?

她心中一动,忽道:“若我怨了又怎样?难道你还能为我报仇不成?”

齐曦澜哈哈一笑,“你这是激将法用的不错,好吧,看你为本王做过那么多事,今天便替你出了这口气也未尝不可。”

李浅扬眉,“王爷这话真奇怪,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他大笑,“正是,正是,你什么都没说。”

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他要保护的人,又怎么能被个小丫头欺负?

两人沿着山道跑了一圈,直到浑身大汗了才往回返。

这会儿山下的男人大骑马去了,剩下的女眷们或扑蝶,或赏花,或游戏,也是天气炎热,虽没进行多大活动,却一个个香汗淋漓的。

齐曦澜对李浅挤了挤眼,然后跳下马,径直走到扑蝶的宁嫔身前,躬身一礼,“娘娘,小王有话说。”

宁嫔有些错愕,她看了看身边宫女,两个宫女忙退到一边。

她对齐曦澜还以一礼,笑道:“王爷,这会儿没人,您但说无妨。”

齐曦澜从袖中褪出折扇,摇得格外风流倜傥,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那笑容竟有几分迷人。

宁嫔一时看得晃眼,皇上可从未对她这般笑过······

“娘娘,小王今日斗胆说一说心事,娘娘听了不管许不许都不要生气,若是不许,就当听个笑话吧。”

齐曦澜笑着开始说对她如何如何喜欢,又是怎的一见钟情···…那日初进宫时,她的飘渺一舞·就在他身上种下了情种。

“盈盈(宁嫔的小名),你可知道你是那样的美艳多姿,那样的让人迷醉。你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举动的酒窝也在笑…···”

这一番情深意重的言辞,是个女人听了都难免动容。看着他的魅惑笑容,耳边听着他的温柔软语。宁嫔也有些心动。

若论相貌启王比皇上稍胜半筹,就是脾气性子也更让人喜欢。当今皇上那张脸万年都是一个表情,看久了胃里都消化不好,可谓是无情无趣的典范。但启王就不一样·他说话永远那么风趣,笑容永远那么灿烂,而这样的人竟然还喜欢上了她?还说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虽觉得这件事来得太突然,宁嫔颊上依然染上一抹红霞,那张脸竟似越发娇艳了。

看她目光痴迷,齐曦澜就知道有门。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笑着递过去:“娘娘,你出了这么多汗·擦擦吧。”

宁嫔接过,表情有些微痴。

齐曦澜粲然一笑,拿过那方手帕为她擦拭·滴滴香汗瞬间浸湿了手帕。

擦完,他把手帕一团,扔在草丛中,那里似也染上了一抹胭脂红。

他一躬到地,“娘娘,小王今日唐突,还请娘娘恕罪。”

宁嫔怔了片刻,轻声道:“本宫不怪你,退下吧。”

齐曦澜飘然一甩袍袖,转身而去·那副潇洒姿态,真是让人心向往之。只是他这几步走似乎比来时更快一些······

宁嫔看着他从眼前消失,怔忪了片刻,随后召来两个宫女。

“刚才王爷说什么,你们可都听见了?”

一个宫女回道:“奴婢站的远,什么都没听到。”

她又问·“那你们可看见什么了?”

另一个道:“回娘娘,奴婢眼里刚才飞进沙子,什么也没看见。”

宁嫔点点头,这两天倒也知趣。今日启王所说,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势必都不能传出去半分的。

她正要离开这儿,忽听得半空中一阵“嗡嗡”声响。拢目望去,只见一片乌压压的东西向这边而来。

有宫女大喊,“娘娘,不好了,是马蜂。”

宁嫔吓得花容失色,慌忙奔跑,可那一片马蜂仿佛看见什么美食罕物,只是在她头顶飞舞着不肯离去。她吓得双手乱挥,刹那间无数只马蜂向她脸上叮了过来,疼得她“嗷嗷”直叫。

马蜂越来越多,顿时宫女太监们也乱成一团,呼喊着四处逃散。

李浅在一边瞧见,也慌忙逃窜。心里不由暗恨齐曦澜,对付个女人而已,他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

就这时候,齐曦炎带着王爷骑马回来,正瞧见这一幕。

侍卫大叫一声,“护驾,保护皇上—-—。”立时便有人挥刀去挡。

可笑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大老爷们,一个个都吓得抱头鼠窜,就连行伍出身的西鲁王也忙的用剑去劈马蜂那飞虫又岂是被剑劈得清的?不一会儿脸上手上脸上便蛰了几个包。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好容易把马蜂赶走,再看众人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上了几点红斑。

不过最惨的是宁嫔,整张脸都被蛰肿了,那副花容月貌也不复再见,活像一只被剃了毛的猪头,在地上狠狠摔过无数遍。

齐曦炎倒还好,有侍卫们护着,他是毫发未伤,不过脸色却格外铁青。好端端的游玩,就这么给毁了。他看一眼站在远处,见她无甚大碍,也稍稍放了心。

宁嫔看见皇上,“嘤咛”一声扑过来,扑到他怀里嘤嘤啼哭,“皇上…臣妾好疼…救救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