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越是这般,反倒是将她拒绝的顾清明显得难能可贵,便是死了心,心中仍有几分留恋。

但越是她如今这般的心情,她的心中其实就是越不甘心做今日的事情。

姚玉瑾很想就这么甩头走人,可是在她的脚步微微动了的时候,很快又停了下来,因为她想到了姚玉容,想到了大皇子与大公主。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决然的捧着茶盏走到了萧恒的身边,站定。

然后,姚玉瑾用了最温柔的语调冲着萧恒轻声开口道:“皇上姐夫,请用茶。”

萧恒自然是早就有听到进屋时候的动静,但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睁眼,只是以为是奉茶的宫女过来。

直到听到姚玉瑾轻柔的声音之时,他方才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姚玉瑾。

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了姚玉瑾的身上时,眉头却是不由的微微皱了起来。

姚玉瑾今日的打扮,很美丽,她长得虽不是极美,但也有几分娇养的娇艳,而今日的打扮,更是将她衬托成了一朵仿佛初绽的花蕾儿,看起来娇羞、清新…

在萧恒的眼中,对于姚玉瑾印象属于不好不坏,他对于旁人的印象本就极淡。便是当年曾经对于还是孩童的姚玉瑾有过几分恩宠,但当时一来是时机凑巧,二来如今时日久远,足以让一个日理万机的帝王忘却这件事情。

对于姚玉瑾,便是后来知晓她爱慕顾清明的事情,他也没有厌恶,只觉得好笑。姚国良那个老匹夫向来刻板守礼的样子,却没想到养出了这么一个叛逆胆大的女儿。

可是今日,他却突然觉得,姚玉瑾的这份胆大…还真是让人生厌。

虽然萧恒对于姚玉容并没有太大的感情,可若是他没有记错,姚玉容生前极其疼爱这位妹妹,却未想到她尸骨未寒,姚玉瑾就想着来勾引他了。

是的,就是勾引。

萧恒自然不可能因为姚玉瑾打扮的好看些便武断认定,姚玉瑾虽然没有其他的举动,可如今乍然出现在这里,本身便是显得有些蹊跷。而她面上的神态,以及与他之间的距离,都无意不在昭示着她的目的。

直白的令人感到作呕。

萧恒没有接茶,只是冷着声音开口道:“退下!”

姚玉瑾面上闪过了一丝难堪,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浑身冰冷,更是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可是她却也知晓,萧恒待人向来都是这个态度,或许不是在针对着她。

也就是这个想法,让姚玉瑾的大胆再一次占了上风,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慢慢的走到了萧恒的身边,企图将手中的茶盏放到萧恒的手边,她轻声细语笑道:“皇上姐夫,玉瑾都把茶端来了,您好歹用一口吗?”

她忍着心中的拘谨,故作撒娇之态,手慢慢的拉住了萧恒的衣袖。

萧恒倒是真不妨姚玉瑾这份大胆,他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伸手甩开了姚玉瑾的手,冷声斥责:“不伦不类,成何体统。姚氏,你可想过你的亲姐姐还尸骨未寒,你姐姐她还躺在这宫殿里,你竟然今日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倒不怕你姐姐死都不会瞑目吧!”

“我…”

姚玉瑾没有料到,萧恒非但受到诱惑,而且竟然还反过来将她骂了一顿。

姚玉瑾心中又委屈又气愤,偏偏这话时萧恒所言,她还真不好去反驳,只能够强忍着憋在了自己的胸口。

她甚至是有些赌气的故意不去说话。

若是在自己家里,姚玉瑾这般,自然早就引得姚玉瑾的父母心疼不已,可偏偏如今坐在这屋里的是萧恒,萧恒有怜惜玉之情,但早已经全给了一个人,早已经不剩一点。

姚玉瑾恰好不在其列,所以他面对姚玉瑾控诉且哀怨的目光,依然神色如常,甚至是不耐烦皱着眉头、而对于姚玉瑾而言,萧恒的话,确实将她心目中的委屈全部都带了出来。

她眼眶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气愤的,通红通红,目光倔强的望着萧恒,冷声开口道:“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今日所为有什么过错,皇上姐夫若是心中有姐姐,当初又何必这般对待姐姐!”

“真论不伦不类,让姐姐死不瞑目的人,是皇上您!”

姚玉瑾说出这番话,全凭心中憋着的这股气,所以当她说完这一席话后,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下意识便是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话既然出口,便是覆水难收。

萧恒脸上的神色可说是冷笑了。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姚玉瑾,虽然他并不介意让旁人评价自己的行径,可并不意味任何人都可以对他指手画脚。更何况,在姚玉容的这件事情上,他可说是问心无愧。

姚玉容有错在先,且所犯的错误,倘若不是她的身体残败至此,萧恒或许还不会这般轻易就放过了!

可是姚玉瑾竟然还冲着他说出了这般话。

这般没有眼色且胆大无畏的无法无天之人,萧恒连冲着她发火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冷笑且嘲讽的看了姚玉瑾一眼,自己直接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从头至尾,萧恒除了轻蔑的眼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姚玉瑾害怕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直到梁庸面色怪异的出现在屋子里,又将她领到了姚相与姚夫人跟前的时候,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可是回过神来的姚玉瑾,却是哇的一声,跟个孩子似得大哭起来。

原本满肚子火气想要质问姚玉瑾的姚相与姚夫人见到她这般,皆是愣了一下。

最终还是姚相面色严厉,没好气开口道:“哭什么,你又做什么了什么好事得罪了皇上!”

姚玉瑾闻言,只是一味的哭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到底姚夫人心疼女儿,连忙上去帮着姚玉瑾顺气,等到姚玉瑾哭声渐弱的时候,姚夫人方才一脸担忧开口问道:“玉瑾,你告诉娘,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皇上生气,为什么皇上会突然离开,还让梁总管将你带到我们跟前?”

“我…”

姚玉瑾抿着嘴巴,心中发虚,可面对着姚相凌厉的目光,姚夫人担忧的眼神下,她结结巴巴还是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但是不等着她全部说完,姚相便是不敢置信的指着姚玉瑾,语气颤抖:“不孝女,不孝女,你做的什么好事,你姐姐尸骨未寒,你还要不要脸了!”

姚玉瑾闻言,身体僵硬住了,但她很快扬起了脑袋,背对着姚相冷声道:“我怎么不要脸了,我也是为了完成姐姐临终的心愿!”

“一片胡言,我…早知道你今日这般胆大,我便该好好找人管教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鲁莽没脑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给家里惹祸,你还能做什么!”

姚相说着,其实心中连同姚夫人一块儿怪罪上了。

所以当姚夫人听着姚相的话实在难听,想要替姚玉瑾说上几句的时候,姚相却是一口打断掉:“你也给我闭嘴,玉瑾今日这般,也都怪你宠着她!”

姚夫人无端遭受责骂,倒是没有因此而委屈,只是冲着姚玉瑾开口道:“你爹虽然说话难听了些,可有些话,你听进耳朵里去。娘知晓你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可是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招惹皇上…”

“我…”姚玉瑾抿了抿嘴,也没有多争辩,只是轻声开口道,“我知道,姐姐想让我进宫,我能明白…大皇子和大公主还小,我若是进了宫,也能照顾他们…”

“胡说八道,你姐姐什么时候说过的!”

姚夫人闻言,心中一惊。

姚玉瑾不慌不急轻哼开口道:“姐姐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是我又不是傻子…为姐姐,我愿意!”

她说完这话,牙齿却是轻咬住了嘴巴。

姚夫人眼眶通红,只是抱着姚玉瑾,轻声的哭了起来,她也是悲伤难抑,想到了方才死不瞑目的大女儿,又想到了如今难得懂事的小女儿,她觉得越发的难受。

她紧紧的攥着姚玉瑾的手臂,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心疼,只是一味的骂道:“你这孩子,让你背着娘做这种事情,你有没有想过爹娘的感受,有没有想过马上要和你定亲的…你这是往娘心上刮肉啊!”

“娘…”

姚玉瑾听着姚夫人的话,也是忍不住难受委屈的抹起了眼泪。

姚相听着姚夫人与姚玉瑾的话,心中又能够好受到哪里去。

可是在这个时候,越是感性,男人便越发能够显示出理智来。

姚夫人平时再精明的一个人,这个时候已经忘记了所有,只知道抹眼泪,但姚相想的更多的还是方才萧恒将人退回来的行径,他没好气开口道:“还为你了你姐姐,你愿意什么,少弄得不情不愿,皇上压根儿就没瞧上过你。否则,好好的又怎么会让梁总管带到我们跟前来!你也别在宫里呆了,给我好好回家去思过!”

“…老爷!”

姚夫人有些不敢置信抬头,姚玉瑾的目光同样不敢置信,但是她脾气向来不好,听着姚相甚至是有些看低她的语气,她又是没忍住心中的火气,忍不住开口道:“爹若是嫌我丢人,大不了不认我这个女儿就是了!做什么说风凉话!”

“你…”

姚相没料到姚玉瑾这个时候还能够无法无天与她顶嘴,他忍不住想到了方才姚玉瑾方才被送回来的时候,粱庸那阴阳怪气的语气。

姚相可不觉得,从来不会在他和姚夫人面前收敛的姚玉瑾,会懂得什么叫做收敛,指不定方才就是用这个语气与萧恒说的话。

姚相这般想着,只觉得眼前一黑!

姚玉瑾虽然哭着喊着要给姚玉容守灵,但姚相还是干脆利落的当场让人将姚玉瑾拉出了宫,带回家里关了起来。

而姚玉瑾走了,姚玉容的葬礼仍是继续。

虽然有了自己的父母在场,还有一双子女守着,却依然凄凄惨惨,萧恒倒是没有再下命令压制,也让内务府开始跟着操办了起来,可到底冷清,祭拜的人,少之又少。

显得更是冷清。

大皇子与大公主二人挨着坐着,目光惊惶的望着大殿里的一切。

大皇子忍不住紧紧的握住了大公主的手,轻声开口道:“我怕!”

大公主闻言,也忍不住用力的反握住了大皇子的手,强忍着心中的悲伤,轻声开口道:“不要怕,娘一直教咱们要胆大一些…”

“日后娘不在了,我们要靠自己走接下来的路,我们可以的。”

可能大皇子自小被宠坏了,这个时候倒不若还只是一介女流的大公主镇定。

不过大皇子到底是姚玉容耐心教导出来的,听了大公主的话,他强忍着悲痛点了点头,突然语气跟发了狠似得,轻声开口道:“娘如今走的不好,可是日后我会好好努力,为娘争的一份荣光!”

杨蓁蓁在宫中的消息其实不算灵通,不过姚玉瑾被带出宫的消息,她还是知道了。

虽然她仍然不知道缘由。

她倒是问了萧恒,而萧恒也没有隐瞒,全部说了,这让杨蓁蓁心中既惊讶又有些复杂。

姚玉瑾对于顾清明的感情,这些年来杨蓁蓁其实还是听闻过的,却没有想到她转头就能够冲着萧恒投还送抱!

杨蓁蓁有些沉思,而萧恒却是不耐烦的握着杨蓁蓁的手,开口道:“那般不知羞耻的女人,还想她做什么,朕可是记得,姚家早已经选好了人选,马上就要给她定亲了,结果她自己不知羞耻,在宫中做下这般丑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脸继续和人家定亲!”

“…”杨蓁蓁听着从萧恒口中再次吐出的消息,突然有些越发的想不透了。

或许是因为今日的缘故,杨蓁蓁倒是忍不住格外的关注了一些姚玉瑾的事情。

姚玉瑾出宫之后,的确是没有再定亲,虽然不知道是姚玉容自己的拒绝的,还是男方家中知晓了没再履行一开始的诺言。

而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姚玉瑾也都一直呆在了家中,一点议亲的意思都没有。

杨蓁蓁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姚家还没有私心,打算将姚玉瑾继续送入宫中,毕竟如今大皇子与大公主的处境她还是知道的。

可萧恒的性格杨蓁蓁也是了解,既然一开始没有打算收,那么到了如今之后,更加不可能收。

姚玉瑾这么拖拖拉拉了几年后,终于年纪熬不住了,由姚相亲自出面搭线牵桥,给找了一个丧偶无子,只有一个女儿的京官嫁了过去。由此,在京城中几乎要是留成第一老姑娘的姚玉瑾,也终于嫁人了。

这些年来,其实倒有不少人真的担心姚玉容哪一日进宫,其实杨太后那边是最为担心的。姚家和杨家本就是死敌,好不容易才是熬死了一个最难对付的姚玉容,他们可一点都不想再让一个姚家人进宫。

为此,杨太后还特意找到了萧恒说这件事情。

萧恒本就是没有这个意思,倒是很快便将杨太后给打发走了。

得了保证的杨太后自是心满意足,可可能是真的没有了敌人可对付,如今后宫中,萧恒待她又算客气,杨太后闲暇之下很快便起了其他的心思,和太子亲近。

轮亲近,其实太子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可比萧恒与太后之间的关系要亲密多了。

一个是真正的血脉相传,而另一个,则只是客气罢了。

而这个时代,对于血脉关系,其实还是十分看重的。

也因为这个,太后过来与太子亲近的时候,杨蓁蓁倒是从来不会去阻止。

毕竟她的立场也没有什么好阻止的。

只不过,太后与太子亲近的办法,那就是凡事都由着太子,太子的性格上本就是有点霸道,长此以往,显然只会让太子越发的骄纵。

杨蓁蓁初始倒是没有发现,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却是有些晚了。

这一日原本该是太子的休息日,一大早的,杨蓁蓁便起了身,给太子做了他最喜欢吃的椰蓉红豆酥,又按照太子的口味,多放了椰蓉丝。等到糕点做出,杨蓁蓁捧着糕点去寻太子的时候,却发现今日太子竟然并不在寝宫内。

她奇怪的问询了太子寝宫里的宫人,方才知晓,原来是杨太后知晓太子今日休息,所以一大早便找人来了。

杨蓁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但她想得开,也没有多想。

糕点依然是放在了太子的寝宫里,她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谁知道太子竟是气冲冲的从外边跑了回来。

太子一进屋,便撞到了杨蓁蓁,心中倒是忍不住欣喜了起来,连声开口道:“乳母乳母,你来了!”

“是啊。”

杨蓁蓁笑着捏了捏太子身上的衣服,轻声开口道,“你呀,怎么出门不穿的厚实一些,小心冻着!”

“嗯。”

太子裹上了宫人递上来的外套披上,又接过了杨蓁蓁递上的点心,这才心满意足冲着杨蓁蓁轻声开口道:“乳娘,孤早上也想多穿一些,谁知道太后娘娘会等不及将我人叫去了…孤原本以为是有什么事情,结果她竟然…”

太子没有说下去,但杨蓁蓁隐隐能够猜测的出来,毕竟这些年来,杨太后在太子面前说她的坏话,想要离间太子与她的感情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是一来,太子和萧恒都根本没把太后这些话听进耳里,另一方面则是,杨太后如今年老体衰,早已经跟个糊涂的老人似得,跟这样一个老人,她能够计较什么!

第148章 一百四十八、手足

当然,杨蓁蓁也不可否认,自己之所以没有与太后去计较这件事情,也有自己的惰性缘故。

毕竟她并不想与杨家有太多的牵扯,这些年来,太后那边也曾想要拉拢过她,但杨蓁蓁除了与杨家大夫人还有过一些来往之外,与杨国公府尤其是后宫里的那些杨家女人,是能不接触,便不接触。

外人看来她这般做未免有些断情绝义,毕竟当初她能够入宫,是托了杨国公府的福。

可杨家那潭子水,实在是太深了,虽然杨太后如今看着安安分分,杨嫔与德贵妃二人,也都是表现的清心寡欲,可实际上,便是杨蓁蓁没有真正入了那个后宫,也知晓后宫的女人,便是没有真正安稳的。

所以杨蓁蓁不会与她们有过多的牵扯,而面对她们拉拢不成便抹黑的举动,也没有太多的诧异。

杨太后到底是太子的祖母,太子的身上又流着杨家的血,与太后那头更是牵扯不断,所以杨蓁蓁不可能拦着太子去尽孝,但如今瞧着太子的样子,杨蓁蓁却隐隐觉得,自己仿佛是有些做错了。

太后并不直接教导太子,可在日常的接触中,对于太子的行为其实也有很大的影响。

当然并不是说抹黑她的事情,而是放任宠溺太子…

太子自小到大都表现出了比常人更加聪慧与过人的天资,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却难免养成了他骄傲自大的个性,加之他是一国储君,地位卓然,底下人只会恭维着他,由着他,而不会去想着什么对太子好,又有什么对太子不好。

杨蓁蓁看着太子乖巧低头吃着点心的样子,原本是想开口提及这件事情,可是又觉得仿佛是有些突兀了。

她只好压抑下了心中的几分不安,笑着冲太子道:“殿下今日不用去进学,可想好了做什么事情?”

太子听了杨蓁蓁的问话,却是立刻笑嘻嘻道:“乳娘,孤正想与您说呢!前几日父皇不是赏了孤一匹马,孤今日想去围马场里跑一圈,乳娘也一起去玩吧!”

太子说着,牢牢的抓住了杨蓁蓁的手,眼里满是渴望。

当然太子也就是对着杨蓁蓁,才会用这种恳求的语气,若是换做旁人,只会不容拒绝的开口下命令,别瞧着太子如今年纪不大,可对于旁人,威严甚重。

杨蓁蓁看着太子这般,就跟小时候问她讨要点心似得可怜巴巴,让人不禁心软,但是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乳娘就不去了,殿下自个儿去玩耍便好了!”

杨蓁蓁说着又是摸了摸太子的脑袋,冲着身边的小环开口吩咐,让她从寝宫里拿来了一件厚实的外衣亲自动手替太子穿上了,方才笑着点了点头,又是温声道:“乳娘待会儿去膳房里瞧瞧中午的午膳,殿下早些回来用膳!”

“乳娘…”

太子闻言,有些不愿意,只抓住了杨蓁蓁的手不放。

但杨蓁蓁自然不可能应下,只是拍了拍太子的手,含笑看着,并不松口。

太子虽然有些气馁,但也知晓杨蓁蓁的性子,知晓她既然没有答应,便不管他怎么磨,只怕也不会答应的。

他只是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好,那孤早些回来。”

杨蓁蓁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太子离去。

一等着太子走远,站在杨蓁蓁边上的小环便是忍不住开口道:“夫人明明便是脚疼,做什么不与殿下解释?平白惹得殿下不开心。”

杨蓁蓁闻言,看着小环摇了摇头,轻声道:“也不是多疼,只是有些累了不想去罢了!行了,你都这个年纪了,说话可不能像从前…”

“夫人…”

小环眼见着杨蓁蓁还有兴致与她开玩笑,有些无奈,却也心疼她,只是开口道:“夫人回屋吧,奴婢去熬点药汤来给您泡泡脚!”

“不必了,晚上再说吧,我也不是很难受,待会儿皇上和殿下就要回来了!”

杨蓁蓁虽然觉得自己的腿脚的确是有些凝滞,关节的地方还跟个针扎似得,一下一下的泛疼,但说实话,今日的情况并不算太严重,可能也只是因为今日的天气瞧着有些阴沉,所以腿脚开始泛起了老毛病来。

所以杨蓁蓁也并不想让小环过于兴师动众还特地熬药给她泡脚,待会儿若是泡的身上都是药味,太子回来自然也知晓了她腿又开始疼了。

“夫人您就自己活受罪吧,奴婢不管您了!”

小环到底跟了杨蓁蓁这些年,说话的时候也并不像底下其他宫人一般注意,闻言便是没好气的冒犯说了一句。

杨蓁蓁自然不会同她见怪,好脾气的笑了笑,又道:“行了,待会儿去膳房,膳房里暖,指不定待会儿就不疼了!”

说来倒不知真的是膳房比其他的房间要暖些,还是因为心里的作用,在膳房里待到中午的时候,杨蓁蓁还真觉得腿不像早上那般泛疼了。她瞧着时辰还有些早,又问了太子寝宫里的宫人,知晓太子这会儿仍是乐不思蜀在马场里玩,心里也来了几分兴致,打算自己亲自去围马场将人找回来。

围马场本就是供于宫中的皇子皇孙们使用,离宣和殿并不算太远,杨蓁蓁带着小环,没一会儿便到了。

太子身边一名守在围马场外的宫人看到了杨蓁蓁带人走了过来,面上神色惊惶的冲着杨蓁蓁行了一礼。

杨蓁蓁倒也没有在意,含笑叫了起,只是开口问道:“殿下还在里边玩吗?”

“…是,是!”

宫人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结结巴巴的回答了。可是宫人的回答声音刚刚落下,突然围马场内传来了一阵喧哗吵闹声,还有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