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害羞不成?”吴氏安人乐了,笑道:“你要瞧中谁家姑娘,也好提前跟我说,我给你留意能不能说下来。”

墨金闰脸一红,嘿嘿一笑说:“不忙,不忙!”

墨玉瞧着这位五叔的神色,心下道:他分明是看中谁家姑娘了,偏装着不忙呢!这些小心事啊,别想瞒过朕!

一家人说着话,却见严氏牵着墨娴和墨婉过来。

吴氏安人正想找严氏说话呢,见她过来,便让她坐下了,斟酌言词道:“老二家的,我在族长夫人那边听闻,老二过去找了族长儿子,似乎想分家。不知道你们是个什么想法?若真要分,就把话挑明,禀了族长,也好叫公人来帮着分了。”

严氏抿着嘴,定下神道:“安人是嫌弃我们一家子么?”

吴氏安人诧异道:“难道你不是想闹分家?”

严氏自从生下第三胎女娃,再听闻族长夫人要认墨玉为干孙女,哪儿还肯分家?她这会过来,其实是想来讨好吴氏安人,调和婆媳关系的,现一听吴氏安人的话,一下就委屈起来道:“安人说哪儿话?我可没这样想过。”

吴氏安人见她先前处处闹着想分家,现下又转口风,自也知道她的心事,一时道:“既然不想分家,一家人就要和睦,莫要闹出什么事体让人笑话,再让人传到族长夫人那儿。”

严氏眼睛定在墨娴和墨婉身上,心下寻思:若是墨玉认了族长夫人为干祖母,以后自然也能提携墨娴和墨婉的。若有朝一日墨玉有了造化,墨娴和墨婉自然也有造化。现下,还得和三房的人打好关系。她一边寻思,一边就露出低眉顺眼的模样,应答吴氏安人道:“安人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吴氏安人瞥她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待严氏牵了墨娴和墨婉走了,吴氏安人这才叹息道:“她这般,只希望不要教歪了两个女儿。”说着摇摇头。

正好墨玉困倦,吴氏安人便抱了墨玉进厢房,展了被子,准备安置墨玉睡觉。

墨玉困意上来,坐在椅子上正摇头晃脑,突然脖颈间寒毛一竖,猛然清醒过来,睁大眼睛。

一个蒙面人从横梁上跃下,悄没声息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一只手搭在她脖子上,又朝着正转过身子的吴氏安人道:“别叫,捂嘴,若不然,我就捏死这小娃。”

吴氏安人一声惊叫未及发出,已快速捂住自己的嘴,惊恐万状看着蒙面人。

墨玉嗅得蒙面人身上淡淡檀香味,马上判断出来,这一位,就是上次半夜来移走她小枕头,似乎是想寻什么物事那一位贼人了。

蒙面人见吴氏安人及时捂住嘴,似乎很满意,因压着声音道:“上回,有一位京城来的人,交给你一个木牌子,你把木牌子交出来,我便饶你们一命。”

墨玉一下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位上次偷摸进来,什么也没偷,原来他是为了那块木牌而来的。瞧着,那位给自己木牌的人,来头不小哇!

吴氏安人听得是要木牌,已是慌手慌脚去拿出自己的针线箩子,抽掉箩子上面一层竹匾,露出下面一层来,里面却藏了几块银锭子并几件小金饰,木牌也在其中。

她忙忙拣起木牌,递到蒙面人手中。

蒙面人腾一只手接过木牌,对着灯光一照,马上知道是自己要的那块木牌,一下松口气,把木牌放到怀中,沉声道:“今晚的事,不许对人提起,若有人提及木牌,只说是你自己弄丢的,听懂没有?”

吴氏安人白着脸色,忙忙点头。

蒙面人这才放开捂住墨玉嘴巴那只手,走到窗边,只一跃,就消失在夜色中。

吴氏安人挪过去,一把抱起墨玉,见她瞪着眼睛,不哭不叫的,慌得喊起来道:“玉姐儿,玉姐儿!”说着又探她鼻息。

墨玉从思考中回过神,应景地哭出声音来。

吴氏安人一听她啼哭,反放了心,抱紧了哄几句,自己两腿一软,缓缓坐倒在地下,再也爬不起来。

石氏听得这边喊叫,忙走过来问道:“安人,怎么了?”说着进门,一眼见得吴氏安人坐在地下,墨玉窝在她怀中哭,不由吓一大跳。

吴氏安人迅速编话道:“我绊了一脚,跌在地下,玉姐儿吓累了,正哭呢!”

石氏忙过去扶起吴氏安人,另抱了墨玉轻哄,又放她在床上,这才去拿药油给吴氏安人擦膝盖,一边道:“安人是年轻时亏了身子,短了气血,容易软腿。若不然,这阵炖些补血的吃吃?”

吴氏安人道:“也好。炖了一家子都吃罢!对了,玉姐儿吓着了,你现下熬一碗安神汤来给她服下。赶明儿,上长寿观给她求个安神符来戴着。”

石氏一一应着。

墨玉躺在床上,却在磨牙:哼哼,以后寻出这个蒙面人,定叫他好看!敢吓唬朕和朕的祖母,等着悔青肠子吧!

☆、第 12 章

待石氏熬了一碗安神汤端过来时,墨玉已睡熟了。

吴氏安人却还没睡,犹有惊魂,她接过安神汤道:“玉姐儿胆大,显见没吓着,睡得可好。我倒是受了惊,一颗心还在‘咚咚’乱跳的。”

石氏笑道:“小娃儿就是摔打着长大的,她一天爬几回门槛,间中也摔一下,胆儿肥着呢!况这回是安人软了腿,也没摔着她,当然睡得好了。安人喝了这碗安神汤罢!”

吴氏安人拍了拍胸口,“嗯”了一声,把安神汤喝了,这才道:“天也晚了,你回去安歇罢,玉姐儿有我呢!”

石氏应了,接了碗出去,顺带关好门。

第二日,石氏果然去求了安神符来给墨玉挂在脖子上,眼见她活蹦乱跳,一点受惊的迹象也没有,便放下心来。

看看近了年关,一家人忙着打扫庭院,备办年货,又有亲戚往来,却是个个不得空闲。

墨玉见吴氏安人每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她便悄悄调和自己的呼吸,开始练习心经,诵得一阵口诀之后,方才静静入睡。

看看离过年只有五六天,吴氏安人和石氏已是开始揉面团做粿子,备着祭拜祖宗时供上。

石氏揉面团时,见墨玉爬过来观看,怕她要哭闹,便掐下一小块面团递给她玩。

吴氏安人才要阻止,见墨玉已接了面团开始揉捏起来,只好作罢,嘴里却犹自唠叨石氏道:“早前啊,大人只靠嘴里省下一口吃食喂大小娃儿,你倒掐下面团给小娃儿玩,这是糟蹋粮食。”

石氏陪笑道:“咱们也没难到那个地步。”

吴氏安人哼道:“你在娘家时,没缺着吃食,嫁过来后也没缺着,这才大手大脚。若你像我当年那样缺过吃食,便不会这样说了。”

石氏不以为然,一小块面团罢了,何至于唠叨成这样?

墨玉也不以为然,早把面团捏成木牌的模样,又用指甲在牌面上掐出花朵儿来,自己端详着,研究着花朵的式样。

前世,她当皇太女那会,每碰有心事,便喜欢拿面团捏各种面人,现下捏个木牌,自然捏得极像。

吴氏安人正唠叨,一转头见墨玉捏一个木牌出来,自对着木牌沉思,她不由吃一惊,仰了身子去瞧究竟。

墨玉察觉到吴氏安人的动作,她也回过神来了,已是把小木牌团在手内,只用力一捏,团成面疙瘩。

吴氏安人从墨玉手心内挖出面疙瘩时,端详一会,喃喃道:“莫非眼花了?也是,玉姐儿还小,哪儿会捏什么木牌了?”

墨玉夺回面团,迅速爬到角落中,三两下,便把手中面团捏出小狗的模样,接着合扁了,再捏出一只小猫。捏着捏着,心中有所思,手中面团却被捏出一个头像。

墨玉细看,这却是她从前最喜欢的一位美貌郎君的头像。她举着头像,凑近了嘴边,轻轻亲了一口。

石氏在那边看到墨玉似乎拿面团放进嘴里,不由大急,嚷道:“玉姐儿,那是生面团,不能吃的。”说着起身要过去捉墨玉。

墨玉听得脚步声已来到身后,却是来不及拍扁头像了,她迅速把面团放进嘴里含了含,用口水糊化了头像,心下喃喃:东方,朕把你含在嘴里了!

石氏过来从墨玉嘴里挖出面团,一边拍打她的小手教训着。

正好墨娴领着墨婉过来找墨玉玩,石氏便嘱墨娴几句,让她们三人坐在角落中玩竹片。

年二十六时,族内各户的户主便领着儿孙们,提了供品,齐集祠堂拜祖先。

族长和族长夫人领着族中人拜了祖先,祈祷一番,上了香,香未燃尽时,各人且散开说些族内的事。

好几位女眷挤到石氏跟前,逗弄她怀里的墨玉,悄声道:“什么时候正式认干祖母哪?”

石氏笑笑道:“过了年,择了吉日就正式认。”

“好福气哪!”女眷羡慕万分道:“多少人想认族长夫人为干祖母认不上哪,如今族长夫人身份又不同,再要能认上,更是……”

另一位中年女眷道:“你们不知道罢?上回金夫人派宫中一位嬷嬷来探看族长夫人,捎了好些饰品,耀花我们的眼睛。这一回啊,那位嬷嬷又带了年货过来,说是宫中赐下的。你们知道宫中赐下是什么意思么?”

众女眷也是惯会联想的人,闻言就道:“宫中啊,莫不是太后娘娘?”

“可不是么?你们想想,多大的殊荣啊!”中年女眷道:“不光捎了年货,还赏赐了饰品,你们瞧过去,萱姐儿戴在头上那纱花,便是宫中赏赐下来的。”

“怪不得萱姐儿今日特别鲜活可人,原来是戴了宫中赏赐下来的纱花哪!”女眷们纷纷赞叹,早有人跑过去拉着墨白萱说话。

墨白萱却是瞧见墨玉窝在石氏怀中,分外乖巧,只撇开女眷,过来逗墨玉说话。

墨玉不下地,偎在石氏怀中,正好看见墨白萱头上那纱花,便用手指点了点,表示好看。

“玉姐儿喜欢么?”墨白萱笑着道:“祖母那儿还有呢,转头你过来玩,我帮你讨两朵?”

石氏忙代墨玉答道:“她还小呢,毛也没长齐,要了纱花儿是糟蹋东西。那些好东西啊,自然要留着给你们的。”

墨玉闻言,抬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暗暗叹口气:朕从前一头好青丝,现下头发黄又稀,伤感哪!

说着话,供台上的香已燃到中段,族长夫人又领着众人再祈祷一番,起身后便开始在火炉中烧纸钱,以供给在阴间的祖先们过年时花用。

烧毕纸钱,看着香也燃尽了,族长便和族长夫人切分大供桌上的猪肉,每户皆分得一块。

墨玉看着大人们脸上多数现出喜色,便知道,族内众人却是能够过一个有酒有肉的年,这一年,也是一个丰收年。

吴氏安人领着人回家,至下午,却有族内一位媳妇寻来,找着吴氏安人道:“安人,族长夫人那儿可热闹了,你家玉姐儿就要认族长夫人为干祖母了,你怎么不去凑个热闹?”

“什么热闹?”吴氏安人不由好奇。

媳妇笑道:“因听闻族长夫人得了宫中的赏赐,族内两三位有脸面的夫人过去,都分得一点东西呢!”

吴氏安人笑而不语,族长夫人的东西是好贪的?那起过去分东西的,暗地里只怕都早早给族长夫人送了礼,现下过去分东西,为的是显得各自有脸面而已。

那媳妇见吴氏安人不作声,便又道:“你不去么?”

吴氏安人笑道:“再说罢!”

到了第二日,吴氏安人提了备下的礼品过去见族长夫人,又奉承一番。

族长夫人见她识趣,自然欣喜,令人收了礼品,另外把金夫人赏赐下来的东西,送了一份给吴氏安人,又笑道:“东西有限,也不能样样周到,好在宫中的物事,总归是新巧,外间不得见的。你且拿去瞧个稀罕。”

吴氏安人笑道:“能得到宫中的东西,可是天大的脸面了,拿回去自然要好好收藏起来的。”

族长夫人又说两句,因有客来,便去招呼客人了。

吴氏安人见她这边忙着,就告辞回去了。

石氏见吴氏安人回来,忙迎了进去。

吴氏安人且把族长夫人给的东西揭开给石氏看,笑道:“是纱制梅花头饰四朵,样式果然新巧不凡。只我们也老了,戴不得这个,留着给玉姐儿以后戴罢!”

石氏见一大盒礼品过去,只换了四朵纱制头花过来,少不得有些儿嘀咕的,再一想,别人想要送东西巴结族长夫人,还巴结不上的,自己家能攀得上她,倒计较不得财物的事了。

吴氏安人见石氏露出这些神色,自也道:“这几朵花儿可是脸面,你别小瞧了。待过年时,亲戚们来了,你拿出来给亲戚们瞧,只说是宫中的东西,包保她们要夸。到时金冬说亲,听闻咱们家甚至得了宫中的东西,亲事更易说。”

石氏听得如此说,不由道:“安人这是借势?”

吴氏安人笑道:“咱们小门小户的,却能得着宫中的东西,多大的脸面了。深心一想,又多大的盼头了。就是再加一倍礼品给族长夫人,也是值的。”

石氏对吴氏安人肃然起敬,点头道:“安人思虑深远。”

墨玉在旁边听着她们说话,心下暗点头道:不愧是朕的祖母,有见识!

吴氏安人说着话,过去抱起墨玉,端详一番,问石氏道:“玉姐儿的新衣做好没有?若做好了,赶紧洗洗晾晾,过几天我要抱她去给族长夫人拜年,正好穿新衣。”

石氏道:“衣裳做好了,就差盘上钮扣。”

吴氏安人嘱道:“盘个牢固的对结钮。上回听闻,有家小娃儿摘了自己身上衣服的钮扣放进嘴里吞下了,闹了几天才拉出来,差点去了半条命。玉姐儿上回还生吞面团,这回可得小心。”

石氏笑道:“她平素也爱干净,并不像别的娃儿那样见到东西就往嘴里塞。生吞面团也是第一次。”

墨玉心下反驳着道:朕就含了含,哪有生吞面团?不过,朕从前见了东方,倒确实很想生吞了他!东方啊,你想念朕么?

☆、第 13 章

很快年初一,一早起来,众人先来给吴氏安人拜年,吴氏安人又给小辈封红包,热闹了一番。

一年到头,酒楼难得放假几天,众人凑一起,却是打起马吊,吃些茶果,说些闲话,又到处窜门。

看看家中的事安排毕,吴氏安人便吩咐石氏道:“拜年的东西备好没有?我带玉姐儿过去给族长夫人拜年。”

石氏道:“这会过去,只怕那边人太多,挤不到跟前说话,不若晚些再过去?”

吴氏安人道:“太晚显得不上心,礼数不周。就现下过去挺好。”

石氏听着,便去提了一个篮子出来道:“早就备下年礼了,八只大吉,八块年糕,一包糖果,一块腊肉。”

吴氏安人检看一番,指着桔子道:“有两只太小了,换两只大些的。八只摆出来,大大小小的,看着不好。”

石氏为难道:“家里还有四只,供在灶台爷上面呢!”

吴氏安人摇摇头道:“罢了,你只挑四只一样大小的放进去便可,年糕也只要四块。宁愿给得少一些,也不要拿这样大大小小八只过去。瞧着,就像我们把家底全尽上去了,反显得寒酸。”

石氏只好重新挑拣起桔子,挑出四只同样大小的搁进去,又拿走四块年糕,提了提篮子道:“倒是轻一些了。”

吴氏安人便抱起墨玉,提起篮子,点头道:“行了,我走了!”

石氏一下又追出来道:“我再给玉姐儿把一下尿,别到了那边尿湿裤子。”

吴氏安人道:“刚刚才把过,不用把了,且她一急,就晓得扯我的手抱她去解手,这几个月根本没尿过裤子。”说着走远了。

吴氏安人做惯了活,虽略有年纪,却有力气,稳稳抱着墨玉到了族长家门外,连气儿也没喘。

看大门的见她来了,忙让她进去,笑道:“今儿来拜年的人多,夫人也忙,腾不出空来迎客,安人自己进去罢!”

吴氏安人道了谢,抱着墨玉自行进去。她才到厅外,就听得里面一阵笑声,接着罗婆子提了茶壶出来。

罗婆子见得吴氏安人,且把茶壶交给厅外一个丫头,吩咐丫头去要茶水,她过来迎吴氏安人,笑道:“夫人正和田嬷嬷说起玉姐儿,可巧安人就带玉姐儿过来了。”

“田嬷嬷?”吴氏安人问道:“是宫中来的那个嬷嬷么?”

上一回,吴氏安人是听闻,送年货并捎饰品过来给族长夫人的,是宫中一位田嬷嬷。只田嬷嬷送完年货,自己也要回一趟老家探亲,就没停留,现下这是……

罗婆子见吴氏安人询问,自笑道:“正是宫中的田嬷嬷,她给脸面,特意过来陪夫人过年。适才呢,夫人跟她提起来,说道玉姐儿乖巧,过了年有心要认玉姐儿为干孙女,她一听,倒说要瞧瞧玉姐儿的。”

墨玉听到这里便知道,这位田嬷嬷,必然是太后娘娘派来考察墨家族内女娃儿的。若觉得墨家女娃儿不错,可能太后娘娘还会派人来教导礼仪等,教导完再接进宫中,养几年就是得用的人了。

说着话,罗婆子引着吴氏安人进厅,上前向族长夫人禀了一句。

族长夫人一眼见着吴氏安人抱着墨玉进来,便扬声笑道:“快过来坐!”

罗婆子已忙着接了吴氏安人的东西,引她上前。

趁着吴氏安人向族长夫人请安,墨玉黑亮眼睛溜了在座的人一眼,只一眼,就扫到坐在族长夫人身边一位四旬妇女。

这位四旬妇梳了圆髻,身上穿了驼底团花杭绸禙子,坐姿端正,爽利中透着一股精明,看着便是有脸面的嬷嬷。

四旬妇正是宫中派出来的田嬷嬷,她待吴氏安从请安毕,眼见墨玉不怯生,反是大胆瞧着她,便微微一笑,伸手道:“这位便是玉姐儿罢?我抱抱!”

吴氏安人忙站起来,把墨玉送到田嬷嬷怀中。

田嬷嬷一抱过去,就朝众人眨眼道:“有份量!”

墨玉暗哼哼:不就说朕胖么?

田嬷嬷又摸墨玉的耳朵,摸得软软厚厚,脸上不由露出笑意来。耳朵像金元宝一样形状,又厚又软,一般都是有福的。

墨玉鼻子灵,这会却是嗅得一股淡淡檀香味,她心中一凛,假意挣扎不让田嬷嬷摸她的耳朵,小手去扯田嬷嬷的手指,盯着她的手指看了看,瞬间就闪过那晚进房要木牌的身影。

那晚进房的人虽然刻意压着嗓音,但尾音有些尖,且挨近自己时,身子柔软,按理来说,应该是女的。再一个,那人身上有檀香味……

墨玉一下就断定,那个威胁自己和吴氏安人,要走木牌的人,就是这位田嬷嬷。

料着那位给吴氏安人木牌的男人,来头不小,而宫中的太后忌着此人,一直派人跟踪此人,甚至此人送出去的木牌,太后也疑忌另有目的。

于是,太后派田嬷嬷出宫,借着送年货给族长夫人,考察墨家族中女娃因由,来到龙门镇,拿走木牌。

田嬷嬷得了木牌,消失了一段日子,应该是暗地里查访那个男人一路所做的事,又暗暗考察自家跟那个男人有没有关系等。现田嬷嬷明着出现在族长家,又说要看看自己,或者,另有目的。

田嬷嬷见墨玉不肯给摸耳朵,且扭着身子,只好把她还给吴氏安人,笑道:“不怵人,但气性也大。”

吴氏安人道:“正是说她气性大,我们这些人八字又轻,压不住她,这才想让她认族长夫人为干祖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