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蝶道:“墨家养不起丫头,我就用自己私房钱来养。我不擅长干粗活,若逼着自己去干,也是跟自己过不去。她们要嫉恨,是她们心眼小,没法子。嫁人,若是只单为受苦去的,将来你们所求的事不成,我更委屈。不管以后如何,我现下先谋算着,能尽量过得好,过得舒心才是正道。”

胡老娘叹口气,给胡兰蝶理理鬓边道:“总归是委屈了你。”

胡兰蝶一笑道:“阿娘别这样说,没准到最后,是我最有福气呢!”

“你能这样想,阿娘也宽心一些。”胡老娘说着,见月上中天,便领着全家开始拜月。

这一晚,大人各有心事,有些睡得好,有些睡得不好,至于小娃儿,却全部睡得很好。

转眼到了十月,吴氏安人开始频频往胡家走动,商议正式婚期的日子并聘礼诸事。

这一天,吴氏安人又准备往胡家去,一时想起胡老娘说过,若过去,带了墨玉一道过去,说是胡家诸人上次见过墨玉后,都颇喜欢,有些挂念着。

吴氏安人想了想,便让石氏帮墨玉重新换了衣裳,想带她出门。

墨玉想及胡家的窝丝糖味道正,便想带东方一道去尝尝,因道:“东方也去。”

这几个月下来,吴氏安人也发现,东方虽小,极有眼色,且不管碰到谁,总有法子讨人喜欢,因应道:“好,一道去。”

东方听得让他一道去,自然高兴,谢了吴氏安人。

吴氏安人瞅了瞅他身上的衣裳,见是石氏帮他新做的一套冬衣,穿着显得更俊秀精神,也颇满意,笑道:“恰好今儿穿新衣,正好走亲戚呢!”

墨金冬知道吴氏安人要领一对娃儿往胡家去,他趁吴氏安人去收拾东西,便喊过东方和墨玉,把一个小锦盒递给东方,另嘱墨玉道:“玉姐儿,东西交给东方拿着,到了胡家,你帮四叔拿这一件东西给胡三娘,说是四叔特意给她买的。”

墨金冬说着,又感觉自己把特意买的东西交托给两个小娃娃,太过不靠谱,因犹豫着缩回手,自语道:“若是丢了,不是玩的。”

墨玉见他磨蹭,一把夺过锦盒放在东方手上,示意东方放好,朝墨金冬道:“放心吧,不会误事。”

东西交给朕的东方,哪有不妥当的?朕的东方真是处处显能耐啊!

☆、第 24 章

墨金冬虽已习惯墨玉像小大人一样,但见她明显懂得自己的意思,应话又这样利索,还是惊诧道:“玉姐儿还没两岁呀,什么都懂?太过妖孽了!”

墨玉心下“咯”一响,从前看书,表现太过妖孽出格的,下场常常不好。嗯,看来朕得低调一些。

墨金冬总归怕东方不靠谱,待吴氏安人挎了篮子出来,就期期艾艾道:“阿娘,我交托一件东西给东方拿着,到了胡家,让玉姐儿拿给三娘。你帮眼看着,别让东方弄丢了我的东西。”

吴氏安人好笑,伸手跟东方道:“把东西放安人这儿,到了胡家再交给你们,别半路上不见了,让你们四叔懊恼。”

东方且不忙交出东西,却先看墨玉一眼,见墨玉点头,这才交出东西。

吴氏安人摇头道:“东方这娃儿真是……”怎么就对玉姐儿死心塌地,只听她一个小娃儿的话呢?

看看时间不早了,吴氏安人忙领着墨玉和东方出门,紧赶慢赶,小半个时辰才到了胡家大门外。

吴氏安人且停下,给墨玉和东方整理一下衣裳,教导几句话,又把墨金冬交托的锦盒放在东方怀中,叮嘱要放好了,见到胡兰蝶才给她之类的话,这才掸掸自己的衣裳,领着两个娃儿进胡家。

胡老娘听得吴氏安人来了,忙迎出来,待一眼见得吴氏安人身边还跟了墨玉并一个男娃儿,只先抱起墨玉,问道:“听说你拣了一位男娃儿,就是他么?”说着指指东方。

墨玉笑嘻嘻道:“就是他。”

“玉姐儿还真利害,一拣,就拣了一位俊哥儿。”胡老娘抱着墨玉进去,一边回头看东方,夸道:“模样也实在好看,龙门镇只怕找不到这么俊的男娃儿。”

吴氏安人也夸东方,笑道:“他不光俊,还聪慧,也认得字。上回中秋时,老三写了两句诗让他认,全认得,且一字不错念了一遍,把老三惊着了。”

胡老娘也惊异了,嚷道:“瞧着也就四岁大,居然认字了。我们兰擎,还是四岁才开始上学识字的,到了五岁,才能整句不错念完诗。就这样,还夸呢!”

说着话,就到了厅中。

胡老翁和胡兰擎见了东方,听闻他识字,也颇为意外,特意考问了几句,见东方口齿清楚,回答流利,自也夸道:“这娃儿聪慧,难得呀!”

墨玉倒是记挂着墨金冬要送给胡兰蝶的东西,小声问胡老娘道:“四婶呢?”

胡老娘笑道:“你倒是和三娘投缘,一来就寻她。”说着塞给墨玉和东方各一颗糖,这才喊了小丫头,让小丫头领着两个娃儿去寻胡兰蝶。

胡兰蝶两个月不见墨玉,现见她来了,拉住打量,笑道:“长高一些了!”说着问东方道:“你是东方吧?”

东方脆声应道:“是。”

胡兰蝶便让两个娃儿坐到身边,让阿绯抓零食给他们吃,又问些话,待问得东方果然识字,就笑对墨玉道:“那回就听闻了,说你上次跟你四叔过来,回去路上拣了一个娃儿,你也真能耐,一拣,就拣了一个识字的娃儿了。”

墨玉听胡兰蝶提起墨金冬,一下想起墨金冬拜托的事,便看看东方,示意他把东西拿出来。

东方一下会意,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递给了墨玉。

墨玉捧在手上,递到胡兰蝶跟前道:“四叔给四婶的。”

胡兰蝶脸一红,到底还是接了过去,揭开来看。

墨玉和东方也好奇,一齐挤上前去看盒中的东西,却是一对小小珍珠耳坠。

墨玉一瞧,便知道,墨金冬这是把存下的钱全花在这对珍珠耳坠上了,他对胡兰蝶的心意,也全寄托在这对耳坠上了。

胡兰蝶看着这对耳坠,虽不名贵,但也约略知道,这应该是墨金冬所能买得起的最贵的东西了。

墨玉觑一下胡兰蝶的神色,代墨金冬问一句道:“喜欢吗?”

胡兰蝶有些许感动,点点头道:“喜欢。”

墨玉一下拍手笑道:“喜欢这个,就是喜欢四叔。”

“小娃儿懂什么?”胡兰蝶不由去捂墨玉的嘴,不许她乱嚷。

吴氏安人在外间和胡大娘等人谈完事儿,却是让小丫头来喊墨玉和东方出去,准备领他们回家。

那一厢,墨金冬在酒楼中一直心不在焉,至下午,便提前回家了,一回家,见着吴氏安人,便问了几句,又去捉住墨玉和东方,问道:“东西送了没有?”

墨玉怕自己说太多被认为妖孽,便示意东方说。

东方口齿清楚,把当时场景描述一遍,又补充道:“四婶揭了盒子一看,眼睛亮亮的,脸还红了,很喜欢的样子。”

墨金冬一听,感觉送的东西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心头大畅,“嘿嘿”傻笑着。

接下来,吴氏安人却忙个不停,准备聘礼,布置新房,做新衣,预算喜酒要办多少桌等,只希望这场婚事办得圆满。

就在吴氏安人忙碌时,大媳妇卫氏上门了。

卫氏见过吴氏安人并石氏等人,落了座,直接就道:“安人,四郎娶亲,是个什么章程?虽说胡家是书香门第,但娶胡家女过来,也只是做咱们四房的媳妇,若婚事办得太大,超过前头几房,总归要被族中人戳脊梁骨。再有一个,安人给四房这样使钱,使的是公中的钱,对其它几房也是不公。”

石氏忍不住代吴氏安人应话道:“大哥大嫂是已分出去的,这边如何,也亏不着你们,犯得着特意上门来论这个么?”

卫氏道:“我倒不想管,金春却放不下他一母同胞的傻弟弟,再不说一声,他那傻弟弟就只管被人欺负去了。”

吴氏安人淡淡道:“我还在,事儿轮不到你一个做媳妇的来指点。”说着喊石氏道:“去请老二家的过来,若她觉得吃亏了,那便分家罢!分了家,我再给老四娶亲未迟。”

石氏应声去了,很快就请了严氏过来。

严氏对于卫氏要来帮他们二房,事先却不跟二房通气,也不先商量一下,直接就帮着出头了,颇为诧异。

卫氏一直看不起吴氏安人并石氏等人,说话也并不藏着掖着,且不认为要给诸人面子,因一见严氏过来了,便道:“老二家的,安人要掏尽家底子给四房娶亲,你一味忍着,我们却是看不过眼了。金春让我过来,是说,你们也别傻,趁早分家,自己过日子是正经。”

说实话,严氏这阵眼见吴氏安人一副要大操大办给墨金冬娶亲的模样,早已不快了,但一来想着自己还没生出男娃儿,二来想着墨玉是族长夫人干孙女,三来想着胡家女过来可能会提携墨家,因思虑着不分家也有不分家的好处,一时就忍下了不快。现听着卫氏这样居高临下的话,虽知她是来帮自己家的,还是莫名不是滋味了,应道:“我们二房当家作主的,是金夏,轮不到我说话。大嫂这话儿,且等金夏回家了,我再跟他说。他是个什么主意,我只有听的份。”

卫氏过来时,本以为严氏会唯她马首是瞻,听她安排,没想到严氏固然不卖帐,一下诧异了,且她这些年分家出去过,自己当家作主惯了,却是强势,当下冷笑道:“你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不须我们操心的,我们便是多事了。”

严氏想着以后或者还有事儿要麻烦到大房的,这会倒又想服个软,忙道:“大嫂,我们……”

卫氏有些腻烦,摆手道:“轮不着我来管你们的事,是我多事了。”说着起身,向吴氏安人告辞。

墨玉和东方站在门边,全程围观着这位霸气的大伯娘。

墨玉倒是瞧出来了,卫氏日子过得不错,因看不起墨家其它人,连客气话也省了,怎么直接怎么说,根本懒得考虑别人的心情。

待卫氏告辞,转身出门时,墨玉便脆声喊一句道:“大伯娘!”

卫氏一听喊声,低头瞧了瞧,问道:“你是玉姐儿?”

墨玉点点头道:“是。”

卫氏却有两年没来这边走动了,这还是第一次见着墨玉,一时停了脚步,正眼看一下墨玉,又瞧一眼东方,转身朝后面诸人道:“这对娃儿倒是长得不错。”说着扬长而去。

吴氏安人待卫氏走了,便朝严氏道:“给四房娶媳妇纵然多花一些钱,但是四郎和五郎这几年一直在酒楼干活,极少花钱,而你们二房一共五口人,每月花用等不少,算起来,你们其实不亏。不过,你若真想这当下分家,我也不拦着,自会请族中公人出来分。”

严氏没有生出男娃儿,就没有底气,这会道:“安人言重了,我并不想分家的,是大嫂自己跑来说,又不跟我们商量。”

墨玉见大人说话,便拉了东方出去,站到没人处,一时仰首站着,叹气寻思:大房的人欺上门来,朕居然不能帮着安人和阿娘出头,朕需要反省反省自己了。

☆、第 25 章

关于要不要分家,严氏其实还是作着心理挣扎的。隔天,她就抱着小女儿墨姝回了一趟娘家,跟娘家嫂子讨教起来。

严氏嫂子听得卫氏帮着出头说的那些话,倒有些生气,说道:“大房要帮你们出头,也该跟你们商量一下,这样突然上门硬冲冲说话,不是帮你们,是给你们得罪人。”

严氏道:“我本来想分家的,可是现下大嫂上门一趟,反不想分家了。我们一分出去,凡事就要靠自己,大房那一头,看样子也不会真心帮我们,金夏那个人,得过且过的,万一我把不住他,日子可就难过了。不分家,不管如何,有什么事,安人总要帮我们安排一二。她不帮,族中人就会说她后娘做派。”

严氏嫂子道:“论起来,你家夫君和大房是一母同胞的,大房自要帮你们才是,可是你家大房嫂子这样说话做事,总归是看不起人,你要指望大房相帮,将来要失望的。再有一个,我倒是听一房有见识的亲戚论过,说道胡家嫁女,从来是弹算好的,这回肯将胡三娘嫁到墨家,没准有什么谋算。他家谋算好的东西呀,少有失手的。你不分家,将来三房四房发达了,也能荫益你们二房的。”

严氏另有悄悄话跟嫂子讲,说道:“我不想分家,还是另有看法的。玉姐儿年纪极小,却实在太聪慧了。她那眉眼,大半像了她父亲,水墨画出来一样的,鼻子和嘴巴却像了她母亲,皮色儿又偏白细,长大了,肯定是美人。若将来她得了族长夫人那一房提携,便有机会进宫。凭她那样的,进了宫定然有造化。现娴姐儿和婉姐儿和她玩得好,感情也好,将来她有造化,也会提携娴姐儿和婉姐儿的。”

严氏嫂子听完严氏这番话,当即道:“既这样,你就别想着分家了,至于四房娶亲要多费钱的事,也别嘀咕。当下忍一忍,将来有好处呢!”

姑嫂嘀咕完,严氏心中有了决定,神色便平静了,抱着墨姝告辞回家。

严氏安人那里,眼见大房不再上门,二房也没嘀咕什么了,到底不好太委屈胡三娘,想一想还是依先前的安排操持起来,准备风光迎娶胡三娘过门。

转眼到了十二月初十,一大早的,墨金冬便起来了,穿戴完毕,准备出门迎新娘子。

墨玉也早早起来,因穿着新棉袄,小手小脚被包得太紧,略有些施展不开手脚的感觉,不由问东方道:“你看看朕,是不是像一只圆球?”

东方评论道:“是一只可爱的小圆球。”

墨玉不满道:“换另一种说法。”

东方赶紧改口道:“是一只特别可爱的小圆球。”

墨玉“……”

墨金冬去迎新娘时,众宾客却是上门了,开始坐席。

因是墨金冬大喜的日子,大房的墨金春和卫氏终是领着孩子们一道过来赴宴。

墨金春因未见过墨玉,便问了一声。墨金秋忙过去喊墨玉道:“玉姐儿,去见你大伯。”

墨玉便跟着墨金秋过去见墨金春并卫氏。

墨玉春在衙门任职,这些年也颇见过一些人物,现见墨玉年纪虽小,并不怯场,举止投足间,莫名有一股气度,一时自是惊奇了,朝墨金秋道:“玉姐儿不错,你好好养着,不定将来能提携你们。”

墨金秋笑着谦逊几句道:“她还小,说不到这些。”

说着话,墨金春两个儿子并两个女儿已见过吴氏安人,这会便过来见过墨金秋,喊了一声三叔。

墨金春大女儿墨娉,年已十三岁,正要寻婆家,这厢过来赴喜宴,也有见见亲戚的意思在内。她眼见墨玉可爱,便上前抱起,问了几句话,笑道:“玉姐儿可不像小户人家的娃儿,瞧着有大家作派呢!”

姐姐呀,你真有眼光!墨玉暗暗夸墨娉一句,又端详墨娉一下,这样的好姑娘,一定能寻到好婆家的。

卫氏却是喜欢东方,拉过去问长问短,听得他忘记以前的事,倒为之叹息两句。

待孩子们走开了,墨金春跟卫氏道:“四弟能娶到胡氏女,自是有能耐。你也别太过偏见,得空领着孩子们过来走动认认亲,没坏处的。不说别的,若能借着攀上族长家和胡家,就是收获了。就是娉姐儿的婚事,若能借着这两家联上有头有脸的人家,比什么都好。”

卫氏本看不起吴氏安人,今儿过来一见,宾客众多,人皆奉承着吴氏安人的模样,便有些改观了,闻言道:“且看看再说。”

前头,墨金闰正帮着看人数,却见墨娴进来说道:“五叔,萱姐儿和她爹娘过来了。”

墨金闰听得族长儿子并吕氏过来了,忙去告诉吴氏安人。

吴氏安人一听,让石氏帮着招呼女眷,自己和墨金闰去迎族长儿子和吕氏。

一会儿,墨金闰就领着族长儿子坐到男席上,吴氏安人自领着吕氏和墨白萱坐了女眷席,又夸墨白萱越长越可人,知文识理等语。

墨白萱手里抱着白猫,逗着白猫玩,待吴氏安人去招呼别人,她便跟吕氏说了一声,寻着墨玉说话。

墨玉也喜欢墨白萱,见她来了,就喊了一声姐姐,又悄悄站过去比身高,发现墨白萱又高了自己不少,颇有些伤感,朕什么时候才能长到这样高?

墨娴和墨婉见她们一道说话,也挤过来凑热闹。

孩子玩闹着,吃喜糖的空当,墨金冬就迎了新娘进门了。

墨玉拉着东方围观一对新人拜堂成亲,感觉很新鲜,悄悄笑道:“好玩是不是?”

“不是玩,是来真的。”东方比划道:“从此,他们就是夫妻了,要一直在一起。”

墨玉“哦”了一声,很感叹道:“拜个堂,像唱戏一样热闹。”

吴氏安人却是待墨金冬和胡兰蝶拜完堂,忙招手喊墨玉和东方过去道:“帮着扶你们四婶进新房,祝他们明年抱俩!”

墨玉和东方应了,笑嘻嘻跟在喜娘身边,作出帮忙扶胡兰蝶的模样,跟进了新房。

此处风俗,新娘进门后,却是拿一柄扇子遮住脸,待进了新房,坐到喜床,只等新郎唱却扇诗,唱得她心动,这才会移开扇子和新郎相见。

墨金冬平素嘴巴能说会道,偏这一天紧张过头,唱却扇诗时嗑巴着,好几次差点唱错了,还唱得荒腔走板,极是难听。

墨玉有些不忍心看墨金冬这模样,早已嚷道:“四婶,四婶,移扇了。”

胡兰蝶听着墨金冬这腔调,也有些可怜他,不待他唱第三遍,便缓缓移了扇子。

扇子一移,露出新娘子精致的眉眼,众人不由看呆了眼,隔一会回过神,纷纷恭喜吴氏安人和墨金冬,又嚷道:“新娘子这般好看,金冬好福气啊!”

石氏作为妯娌,忙给胡兰蝶介绍亲眷,胡兰蝶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谁,只一概微笑,根据石氏介绍的,一一称呼着。

众人见胡兰蝶落落大方,说话亲切,便也没有特意为难,只逗笑几句就作罢。

墨玉见新房太过吵嚷,便拉了东方出去,要寻墨白萱一道玩。

墨白萱这阵被拘得太紧,功课又多,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容易出来一趟,却是抓紧了时间玩,只当下,就准备和墨娴并墨婉跳格子。她见得墨玉出来,便把怀里抱着的白猫塞到墨玉怀中,说道:“玉姐儿,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抱这只猫儿么?现下给你抱一抱。”

墨玉未及拒绝,猫儿已到了她怀中。

那猫儿到了墨玉怀中,先是瑟缩着卷成一团,一动不敢动,待墨玉勉为其难给它顺毛时,它又有些害怕,尾巴不由自主竖了起来。

墨婉站在一边,见猫儿竖起尾巴,她顺手按了按猫儿的尾巴道:“怎么翘尾了?”

墨婉一按,猫儿全身的紧张化为惊惶,突然乍毛,伸出猫爪抓向墨玉顺毛的手。

墨玉一声惊叫,先是缩手,接着松手,任由猫儿跳走。

墨白萱见猫儿跑了,忙去追。

墨娴和墨婉也帮着去追猫儿。

东方却去看墨玉的手,眼见她手背上被猫爪抓了两条痕,已渗出血来,不由惊叫一声。

墨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硬忍着不哭:呜呜,好痛!但是朕决不能因为被猫抓了一下就哭,这样太丢脸。

东方拉起墨玉另一只手道:“走,我给你涂药膏。”

因大人全忙着,东方也不去喊大人,只拉到墨玉到吴氏安人住的厢房,自己搬椅子,爬上去椅子上站着,在桌子上的筐子寻了药膏出来,跳下地,拧了盖子,用手指揩了药膏出来给墨玉涂上,一边道:“玉姐儿别哭,明儿就好了。”

墨玉吸一下鼻子道:“那只猫儿太可恨了。”

东方给墨玉吹着伤口,附和墨玉的话,又道:“待下次见到那猫儿,我帮你拨它的毛。”

墨玉心头突然就温暖了,低声道:“算了,朕不和一只猫儿一般见识。”

东方拧好药膏的盖子,点头道:“玉姐儿,你真大度,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

墨玉:不是吧?他这就表白了?朕还没作好心理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