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也知道,现下宫中派了女先生来给墨白萱三姐妹上课,又让画师来给她们画小像,她们进宫的事,十之*了。现下族长夫人让他进京赁一间院落,这是打先锋了。若事情顺利,自己以后便也有功劳。他因又道:“我有一房族兄在京中给人当管事,到了京城中,我自会寻他,他在京日久,也会提点我一二,不会出差错的。”

族长夫人一听,这才放了心。

吕氏却是让人把备好的物事搬上马车,有一部分是送白之画的,一部分是送王家的,另一部分,是托白之画送给宫中人的。

待白之画和宋问竹告别出来,吕氏却又寻机上前问道:“白画师,你瞧着我们家几个姐儿,能否入得太后娘娘的法眼?”

白之画笑道:“这个,我不敢妄评。”

吕氏有些患得患失,还要悄声追问道:“据你看,有几分呢?”

白之画道:“宫中派了女先生过来,又有田嬷嬷在这儿教导礼仪,现下我又画了小像,究竟有几分,大奶奶应该心中有数了。”

吕氏见白之画不肯直接说,本来失望,待听得他后面那句话,心下又定了,笑道:“要祝白画师一路顺风了。”

看看时辰不早了,白之画便牵了王敏光的手出大门。

一行人直送出大门外,站在门口依依惜别。

白之画上了马车,又掀车帘出来,盼望宋问竹能出来相送。他也没有失望,果然就见宋问竹跑了出来,走到马车旁边,递给他一个盒子道:“路上看!”

“是什么?”白之画不由问了一声。

“看了就知道了。”宋问竹含笑说了一句,又去吩咐前头的车夫道:“好了,启程了!”

车夫才要挥鞭,只听王敏光道:“等等。”

王敏光说着话,跳下马车,朝墨玉走去,把匆匆抽出来的一幅画塞在她手中道:“送你了!”说着回身上马车,掀车帘跟众人摆手。

待马车驶出一段路,白之画却是逼不及待揭了盒子,朝里一瞧,捻出一方印章和一封信。

这一方印章,却是他当年和宋问竹一道逛街看中的,后来宋问竹买了下来,打算送给他,之后一直没有机会送出来。

白之画百感交集,没想到宋问竹一直把印章带在身边,分明是一直记挂着他了。

却说墨玉展了手中画幅一瞧,见王敏光画的,却是自己托腮坐在课桌上的模样,只一边脸画得大些,一边画得小些,有些滑稽。

墨白萱等人也探头过来瞧,却是“啧啧”赞道:“王五郎画得不错啊,一瞧就知道画的是玉姐儿。”

东方也瞧了瞧,却是指出几处画得不好的地方,又道:“玉姐儿,待我学了画画,给你画一幅比这个好看的。”

墨玉瞥东方一眼,心内甜蜜:朕的东方这是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第32章

这么一段时间,因罗婆子常来跟吴氏安人递些话,胡兰蝶便和她搭上了话,一来二去的,胡兰蝶便从罗婆子嘴里淘出一些话来。

罗婆子是一个势利眼的,她固然看不大起吴氏安人等人,但胡兰蝶可是胡家闺女,和别人不同的,她免不了另眼相看,但凡胡兰蝶问些话,她倒是爽快说了。

这么一来,族长夫人家发生的事,胡兰蝶一半通过墨玉和东方并吴氏安人,另一半通过罗婆子,也就了解到一个大概。

因这天回娘家,自把打听来的事一一说与胡老翁和胡兰擎听。

胡老翁听完道:“王五郎是太后娘娘亲侄儿,待得长大,自然要封侯的,他来墨氏族长家这一趟,将来若念这点旧情,墨氏族长就得益不浅了。”

胡兰蝶道:“听说王五郎顽劣,先还闹得宋先生不快,又爱欺负玉姐儿,后来田嬷嬷出头,却又令王五郎听话了。”

胡老翁笑道:“小娃儿嘛,喜欢谁便爱欺负谁,他既然爱欺负玉姐儿,那便是喜欢和玉姐儿一道玩了。”

胡兰蝶脱口道:“王五郎走时,倒是送了玉姐儿一幅画,瞧着确然不像讨厌玉姐儿的。”

胡老翁道:“你回家去时,嘱着你婆母,让她把王五郎送给玉姐儿的画装裱了,好生收藏起来。将来的事儿说不清,没准这幅画儿能派上用场。”

胡兰蝶应了,另提及东方,满口夸奖道:“实在聪慧,只去族长家上学了一段时间,这会却认了许多字,我考过他,他一首诗只要读三遍便全部记住了。”

胡老翁道:“如此资质的娃儿,好生培养着,将来便是一个得力助手。”

胡兰擎却是朝胡兰蝶道:“三妹,现玉姐儿也到族长家上学,又和王五郎有赠画之谊,待得墨家三姐妹进宫,玉姐儿十之*也能跟去的,那时再谋划着帮妹夫一把,没准你就能当上官家夫人了。此前若有委屈,你还得忍着。”

胡兰蝶低声道:“金冬待我极好,别的事儿,且尽人事,听天命了。”

说着话,胡老娘也来了,却是问长问短,主要关心胡兰蝶还没怀上的问题。

胡兰蝶自有一备话应对,稍迟,才告辞回家。

看看渐近端午,石氏因有了身子,却是怕热,经常坐在廊下做针线,吴氏安人也有劝过她,让她不必太费神,小心伤了眼睛,石氏只一笑,并不停手。

石氏怀孕后,不敢做重活,这些活儿便落在阿绯和吴氏安人身上,她一时就有些过意不去,只好多做针线,想借此减轻自己的愧意,也叫人瞧着,她并没有闲着等吃饭,也有做活的。

墨玉见石氏辛苦,一放了学回家,便会拿扇子给石氏扇一扇,或是站在旁边帮着绕线,心下道:朕从前不能这样对母后尽孝,倒没想到如今能得机会服侍阿娘。

石氏见墨玉乖巧,自是说不出的欣慰,笑道:“还是玉姐儿会疼人。”

东方却是帮着吴氏安人做些杂活,跑腿往集市上买东西等,也博得吴氏安人满口夸奖。

吴氏安人忙碌着,晚间便常催墨玉和东方先去安歇。

躺到床上,墨玉却是和东方耳语道:“东方,朕教你心经罢!”

“什么心经?”东方问道:“你从哪儿学来的?”

墨玉胡侃道:“是梦中一个老仙翁教我,嘱了只能教你一个,不能教别人,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墨玉在大人跟前,不敢说太长的句子,但对着东方,却是毫无顾忌。

东主对于墨玉“能说会道”的事,也习以为常,并不觉有异。

当下墨玉便把口诀授给东方,说道:“先背熟了再说。”

这心经也简单,只须睡觉时调整好呼吸,让呼吸绵长些,学得几年,便能耳聪目明,身手较常人敏捷,彼时再学别的物事,却是事半功倍。

东方记忆力本就好,十天下来,也就记熟了心经口诀,此后夜里,便和墨玉一道,按照口诀要求,调整好呼吸再入睡。

因着墨玉和东方乖巧聪慧,学业进步又快,墨家诸人自然高兴,隐约便寄了希望在他们身上。

转眼到了八月,田嬷嬷见墨玉和东方课业长进极快,略略讶异,过后和族长夫人道:“几位姐儿若有造化进宫,身边自然要有伶俐人跟着,我看玉姐儿和东方不错。”

族长夫人道:“正是这样,才让他们过来上课的。”

田嬷嬷会意一笑道:“夫人想得周全。说句实话,宫中那地方,若是常人进去,也易丢性命。伶俐人进去,那又不同。只一个,东方这般俊秀,想让他跟进宫,也只能委屈他做个小公公了。”

族长夫人其实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当下道:“他长这样,当个公公也会是得宠的公公,只到底有些可惜。”

两人说着话,门外却有脚步声,接着是罗婆子的声音道:“夫人,门外来了一位公公和两位侍卫大人。”

族长夫人吓一跳,忙让人去通知族长,自己且和田嬷嬷迎出去。

到得门外,田嬷嬷一瞧,来的公公却是跟在皇帝崔承元身边的一个大太监,另两位侍卫,瞧着眼熟,也是见过的。

常公公见着田嬷嬷出来,便道:“田嬷嬷在便发,省得咱家待会多费口舌。”

田嬷嬷忙上前相见,问道:“公公此来何事?”

常公公道:“来宣手谕的。”

很快的,族长也迎出来,众人把常公公并侍卫迎进厅中,献上茶,寒喧毕,这才进正题。

常公公道:“却是王五郎回京,向皇上提及这边几位姐儿,又献了画幅上去。皇上看了画像,再听闻有位玉姐儿不过两岁出头,却能说会道,性子聪慧,因起怜才之心,命咱家特意来一趟,接墨玉上京陪驾,待她年满三岁,便会放归故里。”

族长等人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接一位两岁多的娃儿上京陪驾?

常公公说完,又道:“你们且去喊了墨玉家人前来,咱家才好宣读口谕。”

族长夫人忙喊罗婆子上前,嘱道:“你去告知吴氏安人一声,让她领着玉姐儿父母一道过来。”

罗婆子应了,自行出厅,忙忙去寻吴氏安人。

很快的,罗婆子就带了吴氏安人并墨金秋和石氏来了。

常公公问得对方是墨玉的家人,这才站起来,从怀中掏出手谕开始宣读。

吴氏安人等人跪在地下,因为事出突然,又是第一次见到宫中的公公,且又紧张,一时之间却没听清常公公读了什么。

常公公读完,见地下诸人一脸茫然,他便道:“起来说话!”

吴氏安人等人忙爬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常公公。

乡镇小民,果然愚昧,咱家明明白白念了口谕,他们愣是一副听不懂的模样。常公公叹口气,招手让墨金秋上前,把口谕交在他手中道:“自己看。”说着又朝田嬷嬷道:“嬷嬷和他们解释罢!”

族长这个时候福至心灵,上前道:“请公公书房说话!”

常公公一听这话,方稍稍满意,请咱家书房说话,这是要私下塞些银票了?说起来,咱家辛苦一趟来宣口谕,得些辛苦费,自是应当。

待常公公和族长一走,墨金秋忙展开手谕细看,他看完脸色马上变了,喃喃道:“召玉姐儿上京陪驾?玉姐儿才两岁多,自己还照应不了自己,上京?”

吴氏安人也识字,见着墨金秋神色不对,她去接过手谕,看完也变了脸色。

石氏因跪了跪,肚子略略不适,正悄悄抚摸肚子作着深呼吸,眼见得吴氏安人和墨金秋皆一脸不对劲,她就着石氏安人的手看了看手谕,这一看却是失声道:“召玉姐儿上京?会不会传错谕了?”

吕氏见她失声,已是上前捂住她的嘴道:“禁声,公公还没走呢,别乱嚷!”

田嬷嬷开口道:“你们别担忧,这是好事儿。”

她斟酌着言词道:“手谕不会错的。皇上少时,却是和福清公主兄妹情深,及后,福清公主因病亡故了,皇上常常思念。这几年,若见着模样像福清公主的小女娃,皇上便会令人接进宫中,像养亲妹妹那样养着小女娃,待小女娃满三岁,才令其家人去接走。也是凑巧,上回王五郎到这儿一趟,却是画了玉姐儿几幅画,回去时被皇上瞧见了,发现玉姐儿像了福清公主,这才……”

田嬷嬷说着,又安慰石氏等人道:“这可是大喜事,得皇上当亲妹养过一段时间,将来玉姐儿自然有身价。”

“可玉姐儿还小。”石氏道:“我怎么能放心她去那么远?”

田嬷嬷略不耐烦了,说道:“别人想得这样的机会还不能够,你还不放心呢?不放心了,难道想抗旨不遵?”

“我不是这个意思。”石氏忙摆手道:“我只是想,玉姐儿太小,怕会惹麻烦。”

田嬷嬷道:“轮不到你们多想,好生去商量着,给玉姐儿收拾东西,择日就要上京了。”

吴氏安人和墨金秋虽觉事情有些诡异,可让他们抗旨,又确实不敢。

“能容我们回家商量一下么?”吴氏安人问道。

田嬷嬷道:“这个自然,有三天功夫,你们好好商量罢!”

墨玉正在上课,却不知道她的命运将拐弯。

待得下学,吴氏安人来接她和东方回家,一路上,吴氏安人不像往常那样让她自己走路,却是一直抱着,不舍得松手。

墨玉察觉到不对,忙问道:“安人,怎么了?”

吴氏安人摇摇头,只觉喉咙口有哽咽,若说了话,便要滴泪了。

墨玉研究着吴氏安人的脸色,心下疑惑,早起还好好的,现下是怎么了?

待回到家中,石氏却是候在门前,一见着墨玉,不顾自己怀孕,却去抱起墨玉,又亲又摸,滴泪道:“是那个王五郎害人,献什么画像啊?这不,要把玉姐儿给献出去了。若玉姐儿大些,此事才是喜事,这么小,万一……”

“阿娘,怎么了?”墨玉越听越不对劲,严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石氏脱口道:“皇上要让你上京陪驾呢!我可怜的玉姐儿。”

墨玉惊呆了:朕没有听错吧?崔承元那小子,要让朕上京陪驾?朕才两岁多啊两岁多,这就要开启传奇的一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33章

墨家诸人足不出龙门镇,对京城里的形势一无所知,对于墨玉小小娃儿要上京伴驾这件事,更是闹不清好歹,更兼一个,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若说就这样由得常公公把墨玉带走,他们是万万不舍得的,可若说要他们准备一下再送走,他们实则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石氏更加不放心,只一径道:“玉姐儿还小呢,懂得什么?上京途中万一生病可如何是好?就是平安到京了,若不懂事冲撞了宫中贵人,会是什么后果?若不是我大着肚子,舍下一切,也得送她上京。”

石氏话虽然这样说,心下知道,就是她没有大肚子,凭她一个妇道人家想送墨玉上京,其实也难。所以她这话,是说给墨金秋听的。她一个妇道人家都想送女儿上京了,墨金秋一个做阿爹的,这当下更须什么也不多想,只把女儿护送上京,回来报个平安,全家才能放心了。

墨金秋却是和墨金冬商量道:“咱们家的人一直窝在龙门镇,见识也少,有了事儿,一时也没了主意。倒是你岳父和舅兄,时常会出门,前往京城走亲戚,见识却多。你请了你舅兄来一趟,让他帮我们分析一下这件事,出一个主意,好让我们吃个定心丸。”

墨金冬道:“我也这样想呢!现下就去岳家一趟,请了舅兄过来。”

胡兰蝶道:“春天时,我哥哥还走了一趟京城,在一家亲戚家住了数日,那亲戚家,却有族兄在长公主府中当长史,颇知道一点宫中消息。现下宫中有手谕,要接玉姐儿进京,咱们也得知道一点情形,才不会日日为玉姐儿担忧。”

墨金秋一听公主府,长史之类的名目,一下像代墨玉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自要向你家哥哥好好请教!”

墨金冬也不再耽搁,换了衣裳就出门,直接往胡家去请胡兰擎。

下午时分,胡兰擎就随墨金冬到了墨家。他眼见石氏甚至不知道皇帝名号,就是墨金秋等人,也并不知道皇室分几支几派的,当下只得先给他们普及一下。

胡兰擎尽量简洁道:“当今皇上登位两年多,国号建光,因皇上年小,掌朝政的,实则是太后娘娘并王家兄弟,还有陵王爷。”

“先帝有三兄弟,现时在朝堂中协助皇上理朝政的却是二王爷,他姓崔,名万化,封号广陵,人称陵王爷。至于三王爷,却封在平原当王,多年未进京。现时京城中,和皇上关系近的,还有南昌长公主。南昌长公主是皇上的异母姐姐,今年才十五岁,却是才貌双全……”

墨玉坐在小凳子上听大人说话,听到这儿,便反应过来,胡兰蝶说的胡家亲戚一房族兄在长公主府中当长史,说的长公主府,便是南昌长公主府了。看来,胡兰擎所知道的消息,应该是靠谱的。

吴氏安人插嘴问道:“哪皇上召我们玉姐儿进京一事……”

胡兰擎见东方和墨玉还赖在屋中不走,便朝东方道:“东方,你领玉姐儿到院子外玩,要有邻居来探头,你也拦着。”

东方应一声,牵起墨玉就往外走。

到了院子外,墨玉甩脱东方的手,小声道:“东方,你帮朕把风,朕去偷听一下他们说话。”

东方很没有原则的应了。

胡兰擎见两个小娃出了屋,却是顿一顿,这才道:“皇上今年十二岁,并未能亲政,每日应卯上个朝堂,其它时间要读书上课。帝师说皇上聪慧,太后娘娘也对他寄了重望,只希望他长大后,能成为一方明君。只万万想不到,皇上登基后,却添了一个怪毛病,喜欢养‘宠娃’。”

胡兰擎把辗转听到的消息并太医的分析说了,压了声音道:“据说,这怪毛病一直医不好。不过,你们也别忧心。皇上两年时间,共养了三个‘宠娃’,两岁多时接进宫中,养至三岁就令其家人接回。家人接回时,‘宠娃’皆白白胖胖,养得娇嫩,一派公主作风。再有,皇上也念旧,有时候会令人到‘宠娃’家中看望一回,赏赐一些物事,令其家人好生看护。那三家‘宠娃’人家,借了小娃儿东风,各自谋得好职位,过得不错。”

石氏心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卖女求荣?

墨金秋听着这话,放了一小半心,说道:“但是,龙门镇离京城比较远,玉姐儿进宫,我们是半点看顾不着的。”

胡兰擎道:“只要进了宫,自然有人百事照应着。宫中人知道皇上的毛病,没事儿不会跟皇上的‘宠娃’过不去。他们只会精心照料,深怕她有个好歹,被怪罪下来时,吃罪不起。若真要担忧,却要担忧上京途中颠簸诸事。此去京城,快则十天路程,慢则半个月,就怕途中小娃儿吃不消,更怕小娃儿念着父母,吃睡不宁,坏了身子。”

墨金秋问道:“舅兄有什么好提议么?”

胡兰擎一笑道:“你是玉姐儿父亲,若跟那个来接玉姐儿的公公一道,护送玉姐儿上京,自然会妥当许多。”

墨金秋心下苦涩,这两年小酒楼生意一般,仅够温饱,现时若要上京,费掉一笔盘缠后,家中老母和怀孕的妻,只怕要吃苦,且京中没有亲友可投靠,自己到了京城,也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听消息。

胡兰擎似是看出墨金秋为难之处,笑道:“正值我这阵也要上京,倒可以和三哥一道护送玉姐儿。至于盘缠等,包在我身上。上了京,也可和我一道住在亲友家中。若要打听玉姐儿进宫后情况,我也能托亲友那个族兄打探,待一切安定了,再回龙门镇过年。年后算着日期再度上京,便可以接玉姐儿回家了。”

墨金秋一听,感激得无以复加,喃喃道:“舅兄这是帮大忙了,将来若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管开口。”

胡兰擎要的便是这句话,闻言笑道:“自家亲戚,不必外道。”

墨金秋又转向石氏道:“这厢,你放心了罢?到时我回来,还能赶上抱儿子呢!”

石氏一听胡兰擎的话,也忙着道谢,特意站起行礼道:“玉姐儿和三郎上京的事,全仗舅兄帮忙了。”

胡兰擎忙示意胡兰蝶去扶起石氏,一壁笑道:“论起来,玉姐儿将来若有造化,到了我们三娘跟前,一样得喊一声四婶娘,见到我,也要喊一声舅舅。这个忙,肯定要帮,你们不必多礼。”

胡兰蝶见石氏等人还有些懵然,似乎听不出胡兰擎语里的话,便笑道:“我大哥的意思是,亲戚要抱团,若得造化,那便能一荣俱荣。现如今帮忙,也是应当。”

吴氏安人倒是听出一些意思来,因道:“现我们难,这厢舅兄当玉姐儿亲侄女一样,出手相帮,我们也不言谢了,只让玉姐儿以后将舅兄当亲舅父一样孝敬。”

墨玉贴在门外,听到这里时,心下道:朕真个有造化了,只怕亲舅父要跳出来和胡兰擎争宠的,哈!

胡兰擎听着这话,自然满意,又问及宋问竹和白之画的事。

吴氏安人倒是知道一点,便道:“听闻他们两人是旧识,待年后回京,便要正式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