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二十岁,一个女人最好最美的年岁,他为什么不喜欢?

想象那时候的芝芝,定是极好的。

“喝醉了吧?胡说什么呢?”裴珩不禁道。

“没胡说啊,大了吧?姑娘家的,大了不就要瞎琢磨么?早早的有了如意郎君,那就担心郎君以后喜不喜欢我呀。哎,好苦恼呢。”宁芝闭着眼道。

她是真的有些困了。

裴珩无语的看她,许久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又听见宁芝嘀咕了一句话,然后就没声音了。

裴珩没怎么听清楚,不过他也有点困了,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夹杂着一股子淡雅的香气很好闻。昏昏欲睡。

然而,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明白了刚才宁芝说了什么。

她说得是:我烦恼啊,我都还没来月事呢……

裴珩天雷滚滚,睡意跑了个一干二净的看着已经睡熟了的宁芝。

没来月事?十五岁了,没来么?

咳咳,那就还是孩子啊……

关键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话,怎么对未婚夫说?

裴珩瞬间有种养了个闺女的感觉……

他想,这种安慰小未婚妻,开导小未婚妻,哄着小未婚妻吃饭睡觉,甚至还得分享小未婚妻的烦恼(没来月事的烦恼),这简直,不可能再有一个男人与他一样了。

诡异的成就感是怎么回事?诡异的优越感是怎么回事?

裴珩瞪大眼看着睡的很无辜的宁芝,这丫头怕不是有种特殊的能力?

就这么着,裴珩愣是盯着宁芝看了许久,直到自己都觉得眼眶酸涩,这才闭眼。

而闭眼不久,就梦见了宁芝哭的可怜兮兮的。

裴珩梦里也觉得心疼,忙去哄着,就见宁芝委屈巴巴与他说来了月事怎么办?

裴珩震惊的简直端不住皇子的架子。月事怎么办?

天知道怎么办!他一个皇子,哪里知道怎么办?

于是,二殿下就惊醒了,醒来姿势没换,不过天边已经鱼肚白了。

裴珩看着依旧睡得乖巧的宁芝,恨的想弄醒她,又不忍心。

只好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这可真是魔怔了……

于是,当宁芝睡醒的时候,就发现二殿下趴在一边,睡得很是……奔放。

是的,是趴着的。脸对着她,身子趴的展展的……

宁芝好奇的不得了,一个皇子睡觉居然还会趴着?这件事太叫她震惊加感兴趣了。

虽然知道如今的大晋实在是不太成样子,但是皇子的教养还是在的吧?

小时候嬷嬷和太监能允许他趴着睡?

但是再想一想裴珩的种种事迹,就觉得似乎也不算什么。

但是这样一个绝世大美男就这么毫无障碍的趴着,宁芝还是觉得各种违和。

就想把这一幕拍下来,可惜……这是古代。

半晌,宁芝摸裴珩的脸:“趴着睡觉都不流口水的?好厉害啊!”

裴珩起来的时候,宁芝都穿戴整齐了。

宁芝带着揶揄笑看裴珩。裴珩莫名脸热的很。

干咳了几下与她一到用膳,裴珩不禁想,谁成想这丫头还是个……真的小丫头啊?多少是尴尬点了。

他就想了,所以一直以来这丫头还是什么都不懂,大约也不懂男女之间睡一起会发生什么吧?想想她没亲娘,家里又没有女性长辈在,甚至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小姑娘们……也就理解了。

而宁芝想着,二殿下趴着睡可爱爆了啊!还想看!

两个人各自琢磨着,于是回左州的路上就气氛微妙。

裴珩有点不太好意思和宁芝单独一起,所以他骑马,宁芝做轿子。

宁芝真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趴着被看见了不好意思。完全忘记了自己昨晚临睡前说的月事那一回事了。

裴珩么,就是觉得小丫头不懂事还把他撩的不行,也是……厉害了。这么想着就更尴尬了。

反正,小两口好大一个误会啊……

☆、第254章 预感

从渭北回左州,也得走三天,头一天晚上停下来的时候,宁芝还是带着那种叫裴珩抓狂的笑意。

这丫头,莫不是昨儿还是故意的?可你故意的也没必要笑吧?

跟你的未婚夫说这个你还笑?不合适吧?

可裴珩也不能说出来啊,怎么说呢?

所以裴珩与宁芝用膳的时候就很是尴尬。

而宁芝想着是今夜不知道他会不会还趴着睡了。

虽然裴珩尴尬了,但是这里是野外,且不说宁芝是不是怕,安全问题是要注意的,前线还在交战呢,这勉强到了渭北的边界,还没出去呢。所以不能不小心。

所以还是要一起住。

当然,这也是如今习惯了,要是过去,不安全就叫人多看顾,毕竟也不会想到住一起。

于是夜里,宁芝洗漱好了,抱着脚坐在临时搭建的软塌上看裴珩。

裴珩皱眉:“笑一会就够了啊,老实点!”

宁芝忙不迭点头:“今天你怎么睡?”

裴珩莫名其妙的看她:“还能怎么睡?”

“嗯……趴着可好?”还想看!

裴珩又看了她一眼,上去躺着:“现在不想。”

“……所以,你真的会趴着?”宁芝瞪大眼,居然就承认了?

“你不要学,那不好。”裴珩也有点无语了,这是什么问题?再一想,莫不是昨儿看见他趴着了?

“你这脑瓜子一天起来都想什么呢?”裴珩黑线。

“原来殿下不介意被看见呀?我还以为你介意呢,殿下趴着睡好好……好……好看。”宁芝本来想说好好玩,觉得裴珩也许会翻脸,所以忙改口了。

裴珩还能不知道她的德行?

哼了一下:“还不睡觉?不累?”

宁芝就点头,然后倒下去,将自己半个身子放在了裴珩身上:“其实不困啊,白天马车上睡着了。”

离开了渭北那一片战场,她也确实是轻松了不少。

“那也躺着,本殿可是累了,你不许闹,。”裴珩故意道。

不过说着,也没将她拉下来。

宁芝嗯了一声,也没下来,就这么靠着他许久。

她想她也不忍心裴珩累啊。

许久之后,她慢慢蠕动下来,靠着裴珩:“还好有你,不然我怎么办呢。”

没有这个人,这一段时间的煎熬如何排解呢?

“人家都嫌弃你是个任性的皇子,说你坏。可我接到了圣旨第一分钟就没有反对过。说明我眼光很好,但是你也要珍惜我。我可不是为了攀龙附凤,而是相信你是好的。你要珍惜我这份心。”

宁芝自创,抓住还没彻底飞黄腾达的男朋友的心,从日常洗脑开始……

不得不说,很有效了。

裴珩至少觉得这丫头最是个特别的。再换一个女人不敢与他这么说话。

要说点什么反驳吧,刚才还说不困的丫头就已经睡着了。

甚至都没盖着自己的被子,还赖在他的身侧压着他一条胳膊呢。

裴珩无奈叹气,他觉得这段时间他已经变成宁芝的奶娘了。

还任性皇子呢,对她任性的时间真是太有限了。

裴珩拉不起宁芝来,只好抽了自己的胳膊,然后直接将自己的被子拉开将她裹住。

虽然已经是五月里了,但是这里是野外,又只有帐篷,夜里是冷的。

裴珩的被子够大,裹着两个人也不是问题。

而且,裴珩本身还对宁芝有的那点心思,都被昨天一句话打消了,所以如今,只是挨着小丫头睡觉而已,单纯的不得了。

此时临京城中,很是寂静。

陛下前两日带人在苏子河边举行了龙舟赛,这一年的头魁被韩佩奇得了。还得了陛下赏赐的一个小鼎,镶嵌着珠宝,也是个好东西。

韩佩奇很是激动的感谢过。

苏子河边呆了一日之后,陛下就带着文武众人去了清风观。

清风观足够大,所以容纳这许多人也是可以的,只是没有那么多馆舍,许多人就要住外头了。

这也不稀奇,毕竟守护陛下的禁卫军也都在山下住着呢。

因为清风观远离城市中心,所以临京城里的驻军重心全部都在这头。

赵瑞带着的步兵营的人马八成都在这附近。

毕竟是陛下出行,之前还一直遇刺呢,这要是出事了还得了?

太子也随行,裴霖自然是当仁不让了。

也有没来的。比如宁则礼。他病着,就没来。

太子等人都表示理解,不仅没有说什么,还赏赐了一个御厨去了宁家,就专门为了调理宁则礼的身体。

宁则礼瘦了很多,精神虽然还在,但是吃不下睡不着,身子是不大好了。

因为陛下出去也要走好几日,所以宁则礼也想出城走走。

于是就带着人去了一处别院。

临京城临海,宁家的有一处别院就是靠近海边的一处地方。宁则礼去的就是这里。

这时候,宁菘还没回京,他得先去接了妻儿才好回去。所以这时候的宁家除了宁则礼之外,没有其他宁家人了。

于是宁则礼只带着两个幕僚以及几个小厮伺候,忠叔都没有带。

主要是没有人想到在临京城也会出事。

而事情出了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晚了。

那是宁芝到了左州的第一天夜里,她都已经睡着了,忽然惊醒。

这一夜,裴珩没来与她一道睡,裴珩多日不在,累积的公务连夜都要处理的。太晚了就没来。

宁芝坐在踏上,半天想不起梦里的情形,只是心慌的不行。

叫了半夏进来,她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姑娘您做噩梦了?”半夏看着宁芝脸色苍白问。

“不记得了,我觉得要出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呢?”宁芝抓着胸口的衣裳,眉头皱着:“不能再出事了。”

“姑娘不要吓唬自己,不会有事的,上天庇护,宁家一定不会再有事了。”半夏也知道这些时候姑娘是吓着了,忙哄着。

“嗯,应该是吧。”宁芝应和着,却想是不是宁蕴受伤了?叫人去看看吧。

“姑娘先躺下吧,什么事天亮再说?”半夏道。

宁芝嗯了一声,想不也不能太盯着宁蕴了,蕴儿大了。就闭上眼,又睡着了。

☆、第255章 海盗

临京临海,过去还不是临京的时候,曾经与海外一处岛屿通商密切。

那岛屿叫做和盛岛。

是个有皇帝的地方,虽然小,但是物产丰富,人也很有些野蛮。最是擅长制作些用具,也因为出产珍珠等物颇为多和精良,所以很是为人所知。

就如同临京女眷们用的和盛岛来的珍珠珊瑚都不少。

可惜,后来因为临京的建立,和盛岛就被关在了国门之外了。

多年来,女眷们依旧是要用珍珠珊瑚,可是渠道却不是直接来自和盛岛了。

因为断了与大晋的通商,所以和盛岛这几十年里经济一度很差。国内也是乱象频出。

因为依附了几十年,所以他们习惯于汲取大晋身上的养分了。如今没了这养分,与别的国家又距离太远,只能是着急。

所以,和盛岛的海盗很多,抢劫过往过客,也抢劫本国的富商。一度叫和盛岛的百姓苦不堪言。

再后来,因为盗贼猖獗直至国内政变,皇帝都换成了一个海盗头子。

也就是如今的和盛岛,临京人惯常叫他们岛人。

而今,岛人得了消息,能在临京附近捞一笔,自然是喜不自胜。

来自大晋的很多东西拿出去都是很值钱的!比如说精美的丝绸,精美的瓷器。以及美人儿。

因为和盛岛是南海岛,日照太过于充足,所以一般和盛岛的姑娘们都是黑黑的,没有什么白的。

来自大晋南方的美人就叫他们格外垂涎。

甚至如果能把大晋的美人带去西边别的岛屿,更是能卖出个大价钱来!

何况,他们的眼光来看,都不需要什么太美丽的美人,就只要皮肤好些,哪怕是长得一般也是好的。

这群人趁着夜色上岸,从一处渔村慢慢摸进去。

临京城外毕竟很大,没就算是有驻军也不可能哪里都顾忌到。

而这样小规模的偷袭,本也不会对临京造成什么大的问题。

宁则礼住的别院附近还有别人家的别院,这一块地方,基本都是权贵家里的地方。

所以过去和盛岛偶尔来偷袭一下,也不敢过来这里。

宁则礼也好,还是住在这里的其他人都没担心过这个问题。比如,过来已经一个月的彭筱。

彭筱身子不适,过来修养已经月余了,也没带几个人。

她本就因为家里的事情糟心,家里事事都要人,又大不如前了,所以她根本只是带着丫头就来了,别院里只有些个小厮。

为首的海盗拿着画像展开,跟身边的人嘀咕了半天,说的都是岛国话,所以谁也听不懂。

但是那画像上,赫然正是宁则礼。

二十余人配合默契,都是身材矮小的岛国人,他们带着迷药和麻针,起落如同夜里飞翔的鸟一般,轻巧的落在了宁家别院的外头。

直到进了前院,才被发觉,而发觉了这些人的时候,侍卫们已经觉得头重脚轻,他们中了药。

这群海盗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是武艺不俗,又是趁着众人不备进来,每个人都是拿着一把短刀,手起刀落,很快就结果了两个侍卫。

跟着宁则礼的侍卫都是有些本事的,一辈子没吃过这个亏,竟是一下子折损了两个。

还好有人大声喊叫,惊动了宁则礼。

可惜宁则礼只是一届文官,并不会武艺。只能慌乱中将枕头边的一个布袋子塞进了赶着进来的公孙康手里:“快走,后头有暗处,藏起来。”

“公爷您也走啊!”公孙康和冯路平急的不得了。

“来不及了,记住,你们两个要像是辅佐我似的辅佐宁芝。告诉宁芝,宁家以后靠她了。告诉宁蕴宁菘,不能忘记家仇,宁家以后如何走,都记得问一句芝芝。”

“公爷!”公孙康和冯路平大叫。

“告诉太子妃,她父亲原谅她了。”

然后,宁则礼就将两人使劲往后推。

他们两个自然不肯,可是已经有脚步声过来了。

宁则礼瞪眼:“你们不是说了一生听我差遣?这时候,倒是不从了?”

两个人自然不会从,哪有主家赴死他们独活的?这时候都愿意去死!可惜宁则礼铁了心,一把将两个人叠着推进去了。两个人都是实实在在的读书人,精瘦无力的紧。

可那里不是什么暗道,只是个藏身处。两个人被推进去,却发现里头根本开不了门,贼人已经到了,他们总不能这时候叫公爷白费功夫!毕竟他们身上还有责任。

公孙康死死地攥着那布袋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两个人加一起一百岁了,都哭的不敢出声。

宁则礼就站在当地,穿着一身里衣等着门被破开。

四五个海盗,还有领头的看着他。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宁则礼听得懂,只是道:“你的画像画的极好,我能看看么?”

那人却不能听懂他的话,还好有人会翻译。

那人便摆手,叫人给他拿过去了。

宁则礼看着笑了笑:“这画我没见过是谁的手笔,还是欠了火候。”他随手丢下那画问:“能知道谁要老夫的命么?”

那人再翻译了,可是没有人回答宁则礼了。

宁则礼就笑了笑:“也罢,老夫这个年岁死了也不亏了,动手吧,无冤无仇,好歹给老夫留个体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