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七少没办法,只得两人一同下楼,但他有意无意挡在韩冰前面。

韩冰只觉得心里砰砰乱跳,越是接近楼下,心里的弦越是绷得紧。他们先是试探性的向四周看看,确定并无异常后,才慢慢走到神像边。

神像站得和甬道的入口齐平,不进甬道的话,只能看到他的背面或者侧面。侧面倒也还罢了,背面居然雕刻着好多看不懂的咒文,神像上的花纹更加繁复,稍一凝神,就觉得头晕。

“别看那些花纹!”春七少挡住韩冰的眼睛。之前谭和尚觉得神像有古怪,看来并不是随口一说,一定是感觉哪里不对了。

“那我们要不要把他‘请’回去?”韩冰只觉得神像堵在门口,就像有什么堵在她心口似的,连呼吸都不畅快。

春七少摇摇头,说得话模棱两可,“看‘他’的意愿吧。”说完,拉着韩冰的手,小心翼翼地转到神像正面去。

韩冰第一次踏进甬道,虽然是站在入口处那死人脸色般的灰色光影里,心头仍是忐忑,似乎觉得有寒意从脚底慢慢升起,就像…有凉水没过脚面,小腿。

她下意识地往下看,并无异常,再抬头,正对上神像的脸。

神像无言。

不知是不是幻觉,韩冰觉得神像狰狞的面色,似乎有了些浅浅的笑意,眼睛直直盯着甬道的深处。

她控制不住地猛然回头,就见那漆黑浓重,越是看不透,就越觉得那里面藏着什么。一阵微风吹过,拂乱了韩冰的发丝。

有风,就说明甬道那边有出口。可是,黑暗的那头到底有什么?神像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他是想指示他们从这里逃生,还是被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控制,要指引他们进入深渊?

现在,前进也是错,后退也是错,完全失了主张。

“别慌。”春七少似乎明白韩冰的心意,“越是未知的情况,越要稳住。既然这旅店要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再等等看。”随后又看了看神像,“我们也等等他。”

他说得,好像神像是活的一样。

韩冰受不了这种感觉,拉着春七少从神像边上小心翼翼的绕过来,头也不回的回到房间。

“你发现什么?”春七少皱眉问。

韩冰摇头,“没有,只是感觉不舒服。我们…真的要等?即便要等,不四处探查下吗?”

“就像挑战,得等对方划下道来啊。”春七少笑笑,天还未全亮,却感觉阳光普照,暖风习习似的,“谋定而后动吧。因为先动的话,咱们也无的放矢。我总觉得,这奇怪的旅店是拘着咱们为它做事的。”

不是拘着我就好,希望你们不是被我连累的。韩冰垂下眼睛,心想。

说到底,春七少、李导、谭和尚,他们三个都是“正常”的,只有她一个人被发现有奇怪的能力,接受很多情绪流和意识流的能力,还大部分是死人的意念。而且,也是她把他们召到黄泉旅店的,更是她设的凶局出了差子。难保现在的情况,不是之前那些怪事的延续。

“世上的事没有无缘无故,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影响得到的。”春七少不会读心术,但看到韩冰懊恼自责的模样,就知道她想什么。

现代的很多女孩都变得自私精明又冷漠,像韩冰这样愿意为别人着想,而且心地很纯的女孩子,简直算得上是宝贝。也怪不得那老家伙一眼就看中,非让他接近不可。只希望韩冰不要那么快想起之前他们吵架的事,给他点时间先期弥补。

“要不,你再睡会儿吧?”他补充道。

韩冰当然明白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为他的体贴而感觉心尖都暖和起来了。不过她还是摇摇头,“睡不着了。”

“怕啊?来,坐在这儿,倚着我的肩膀就不会怕了。”春七少温柔地笑笑,坐在另一张双人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韩冰犹豫了下,依言坐过去。

如果做了噩梦,他会第一时间发现并唤醒她。如果有什么接近,他也能护住她。如果地面突然塌陷,他们会一起沉落。

韩冰心里在混乱地想着,只觉得春七少体温的贴近,暖烘烘的,熏人欲睡。而枕上他的肩膀,又让她感觉踏实了些。没想到,他看起来是个瘦高个儿,身体却很强壮。

韩冰承受的精神压力比别人都大,身体消耗其他很剧烈,加上毕竟是弱质女流,所在在相对安全温暖的环境下,很快就睡着了。本来,她还想只闭一下眼睛,不要睡着的。

再醒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腾地站起来,起得猛了,眼前一片白,结果又跌坐了回去。

“几点了?”她不好意思地问。

“九点多。”春七少不着痕迹的活动了下肩膀。后半夜韩冰睡得很沉,他怕吵到她,不敢动,现在整只手臂都麻了。可是他心情很好,因为韩冰之前对他很戒备的。如今能在他怀里如此沉眠,说明她开始信任他。

“天哪,这么晚了。”韩冰揉揉眼睛,“其他人呢?”才睡醒的样子被其他男人,特别是本来不相干的男人看到,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李导在卫生间,其他人还没有从房间出来。”春七少深深陷在沙发里,明明是疲惫的样子,却流露出一种慵懒的性感,“所以放心吧,你不是唯一的懒虫。”

“他们没事吧?”韩冰想到另一种可能,有点心惊肉跳。

正说着,李导抱着笔记本电脑,从卫生间内出来了。一边走,还一边看着屏幕。

“他这种工作狂又在做灵感记录了。”春七少解释,“你做了他这么久的助理,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虽然心里压着事,可看到李导认真的样子,韩冰还是忍不住一笑。随后就问春七少,“李导知道了吗?”她指的是神像走路的事。

春七少摇摇头。

“我该知道什么?”李导突然从电脑上抬起头,茫然又认真的样子,逗得韩冰又笑。

这时,就像约好了似的,门被敲响了,谭和尚、老张和吴姐一起出现在门口。

“这么齐?”李导瞪眼。

“我下楼拿早饭,在二楼楼梯口遇到的。”吴姐轻声解释,看起来有点不安。

“昨晚都没事吧?”春七少站起身,问。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摇头。

“赵先生还是不舒服?”韩冰见吴姐孤身一人,好奇道。

“他早上起不了这么早的。”吴姐笑的温柔,“虽然这里海拔也不算太高,只是有一点点和平原不一样,但他还要适应一段,过两天就能下楼了。”

丁点事没发生,那就怪了。看这三人的样子,似乎连异常现象也没有。

不可能啊!难道,只有神像那边有故事?

春七少和韩冰互望了一眼。

“喂喂,别眉来眼去的,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要完全通报遇到的怪事。看样子,你们发现了问题。”李导咳了一声道。

韩冰不说话,由春七少告诉大家,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神像走动了!”老张一听,脸都绿了。

他是山里人,极度尊敬山神。可是,也极度畏惧。别人听到神像移动还只是感觉惊悚,老张却似乎吓得魂都没了。

“走,一起去看看。”李导放下笔记本,当先走了出去。

其他人跟在后面。

可到大门口中一看,众人都惊异了。包括韩冰和春七少在内,因为,神像并不在甬道入口处,而是,向里面“走”了一段路,约有四、五米远,正站在光晕和黑暗的交界处。似乎下一步,就要踏入深渊中。

我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在别人眼中,神像确实是移动了。

在韩冰和春七少眼上,神像是“又”移动了。这一次,他们甚至没有听到异常的声响。神像要做什么?一直往里走的意思是什么?是他在“走”,还是有不知名的力量在推动、牵引他?

“谁搬动了神像?快点承认,向山神爷爷赔礼!不然大家会跟着倒霉的!”老张突然叫起来,嗓子紧张得变形,“之前我就说,山神像是摆在大堂中间,被那些展台环绕的。那正是镇位,昨天我一时疏忽,没有坚持让你们把神像摆回原位!你们不敬神,现在山神爷爷要走,我们大难临头了!”

“没有神佛会抛下信男信女不管的。”韩冰想起葛医生所说的“慈悲心”三个字,心里突然升出一股坚定的信念。

凡人不管有什么事,都应该自己努力解决。倘若尽了最大的力量,她相信她所信仰的,绝不会弃她于不顾。

“如果…这里面已经不是山神爷爷了呢?”挑夫老张一哆嗦。

☆、第六章 寄居

“你什么意思?”谭和尚皱紧了眉头,瞄向神像的眼睛闪过一道虚弱的光。

昨天,李导还拿衣服蒙神像。结果,衣服不见了。

衣服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到今天早上再没人提这个问题,可并不意味着大家全忘记了这事。反而,那衣服像蒙在所有人的心上一样,只是没人再提起罢了。

“我听说过,这店里一草一木的摆设都是有规矩的,乱不得!尤其山神像,是在镇着这里的。我们这儿有传说,黄金泉附近阴气重,山形如刀,还犯了凶煞,很不吉利。若神像位置不对,不但不能镇压邪秽气,还可能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谁这么无聊,大半夜来搬神像?”李导摊开手,“那才是真正有病。”

“可是…可是…你知道吧?庙宇是最神圣的地方,但若破落了,就容易被各路仙家占住,反倒成了最可怕的地方。”老张额头冒汗,急急地道。当然,他口中的各路仙家并不是指神仙,而是对鬼魂妖物的尊称。这么说的起因,是对这类东西从内心深处的恐惧。

“你是说,鬼怪妖魔寄居在神像中?嗯,这倒有可能。破庙破观,邪物横行,比如兰若寺倩女幽…”李导还没说完,韩冰连忙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了。尽管大白天的,挑夫老张显然承受能力很差,彻底吓着了。

“你们城里人,从来不对鬼神敬而远之。”老张忽尔愤怒,“什么也不懂,偏偏以为什么都明白。手又欠,嘴又欠,天生的祸头子,死到临头才懂得哭字怎么写。你们知不知道,神像是正气和善念集中的地方,承载着辟邪的巨大力量,不是工艺品,也不是为了摆着好看的。而神像一旦破损或者无故移位,神可能就不会再来,因为已经不洁。反而,一些无处容身的仙家会借此暂居空像之中。就是…寄居。时间长了,很可能出问题。”

“我倒不觉得。”韩冰插嘴道,实际上是希望劝慰老张,希望他别那么害怕,“正气和善念发自内心,辟邪的力量也是来自于此。”

“不一样的。”老张固执地反驳,“心敬是心敬,和故意打破或者移动神像性质不同。如果搬动神像是开玩笑,就是最大的不敬!跟你们说,以前我一个朋友,是个出租车司机,供过一尊巴掌大的小佛像,就放在车子里,有个佑护的意思。后来他不小心出了车祸,车子几乎全报废了,他却只受了些轻伤。他觉得正是神像保佑了他,所以尽管车祸中那神像的手断掉了,可他舍不得换,而是把手黏好,继续放在车里。后来你们猜怎么样?”

谭和尚“哎呀”了一声,神色凝重地低声颂了一声佛号。

“怎么啦?”韩冰问。

“不会有邪物占了金身吧?”李导眼睛一亮,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

当他进入创作状态,是很…怎么说呢?说好了叫赤子之心,说坏了…就是行为很不成熟。所谓艺术家,大约全是他这种脾气吧?本来平时很稳重的成功男人,却能在一段时间变成异形一般。

“具体我不敢说。”老张的脸更白了一分,心有余悸似的,“她老婆告诉我们,他车祸后一直精神恍惚。开始,还以为他是车祸后遗症,也没怎么在意。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大白天跑回家,直接开了电视,眼睛死盯着屏幕,可是又不断的转台,叫他也不理。后来,居然试图把手指头伸进电源插座里,差点电死。”

“南无阿弥陀佛。”谭和尚又念了句。

“第二天还是那个时间,青天白日的,他又把他才六岁的儿子,头朝下按进马桶里。幸好他老婆买菜回来,拼了命把他敲晕,才救下儿子。据说,他当时一直笑,眼珠子都绿了,声音像个女人。在他清醒的时候,他老婆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很茫然,只说耳朵里一直有一个人指示他做这做那,他只是听命令而已。还有,开车时总能从听到一个女人唱戏…”

“后来怎么样?”看老张似乎还要具体描述,韩冰连忙打断他。

“后来?他死了。”老张又哆嗦了下,“在火车道口,别人都停下来,等火车过去,就他莫名其妙的冲上去,结果…”

“这么说,是有女鬼寄居在神所弃绝的雕像里了?神不在了,只剩下空壳,自然有人趁虚而入。”李导抓了抓下巴,“这个寄居的情节倒是很恐怖,因为肉眼凡胎,看不出所以然,岂不知自己跪拜和供奉的早变换了,那凡人却一点点走向死亡。其实在我们北方农村,也有一种迷信的说法是‘撞克’了,是说无意中冲撞了五大仙什么的。虽然也是麻烦,但宿主只是精神上出些问题,举止怪异,伤人的倒是极少数,没那么凶恶。”

“这个,倒有些讲究可避免。”谭和尚道,“神像破损,就以红布包裹,然后虔诚的埋起来就好了。有红布阻隔,不会有寄居的东西闯入,土地为净,是很恭敬的送别。但据我所知,搬动神像倒没什么关系,只要提前祷告一声,算是告诉神佛搬家的意思。”

“越说越跑题了。”韩冰努力放松揪紧的心。因为神像走路,确实太奇怪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才说话这么一会儿工夫,她觉得神像又向前挪了半步。

“有的。有的。真有的。”突然,一直不说话的吴姐开了口。

“什么有的?”李导一时有点发愣。

“我是说寄居这种事是有的。”吴姐说,“对于神佛的雕像来说是寄居,对于普通的,可不就是附体吗?在我们南方老家还有一种说法,舍不得某个死去的人离开,就找神婆巫公把死者的灵魂拘在一个器物中,就可以留下他。”

“这也太违背自然规律了,听着像养鬼。”李导不以为然地道,“生死是自然现象,何必死抓着不放呢。执念,其实是一种犯罪。”

“你懂什么?”吴姐突然冷下脸来,“最卑贱不过感情,最冷不过是人心。能说得潇洒的人,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舍不得!”

吴姐本来是典型江南美女的长相,虽然年纪大了,但温婉柔和的气质却更深刻,声音也软软糯糯,很有气质的。此时,不知李导的话触碰了她内心何处的伤心角落,她立即变得不客气起来。眼神里的悲凉,就像是锥子似的,凌厉又阴森的刺向别人。五官没变,样子没变,可却似乎变了一个人。

韩冰瑟缩了一下,感觉春七少的手握上她的肩膀才平静下来。

“也有另一种可能。”春七少稳稳的、听起来像春风扑面的声音响起,“那个司机就是车祸后遗症。谁都知道,人脑和人心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一丁点地方出了问题,整个人就不正常了。出现幻听幻视什么的,是稀奇事吗?”

大家看着他,他就又笑笑说,“世间万物都是有谜底的,只是我们找不到罢了。”说着一拉韩冰,“美女大厨给做点饭,我可是很饿了。”

“走走,既然还没到生死关头,先吃饱了再说。”李导也挥挥手,根本不和吴姐计较,做了个“请”的姿势,风度翩翩。

老张见众人要去厨房,急得直嚷嚷,“山神像怎么办?要不要搬到原来的地方?”

“要搬你搬。”春七少半侧过头,“我是不动手的。你不是说了,那可能已经不是山神爷爷了,我为什么要去做苦力?如果惹恼了他,我可吃罪不起。我倒要看看,他想走去哪儿。”

老张瞠目结舌,有心想去搬神像,又不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眼见别人都离开了大门口,心中突然害怕起来,一跺脚,追了上去。

既然决定敌不动、我不动,既然决定要等,众人就绝口不提各种奇怪的事。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然后各自回房间,轮流补眠。因为面对过死亡和灵异事件,春七少等四人有前些日子的经验,淡定是正常的,吴姐却也跟没事人一样,很是奇怪。而又因为是大白天,睡得倒是比晚上好,大约是情绪放松的关系。吴姐则照样端了两人份的餐点上楼,春七少本来殷勤地想帮她,被她婉拒了。

“你是不是对赵先生很好奇。”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时,李导问,“借机要进人家房间打探一番吧?”

“你不好奇吗?一个一直也没出现的男人。”春七少笑笑。

“是啊,这个吴姐表面看着正常,可行为举止却透着古怪。”李导略蹙了蹙眉,“刚才她突然变脸,倒把我吓着了。你们说,她会不会是个女变态,绑架了一个男人,躲到这个地方来?”

“危情十日啊老板。”韩冰提醒他,这猜测和一个美国电影的情节一致。是史蒂芬金的作品改编的吧?她记得是。想起这位恐怖大师,韩冰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太快了,轻轻掠过脑海,她没有抓住。

“急什么?”春七少好整以暇的坐下,随手找开手提电脑。就算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好歹有电,电脑中也储存了游戏或者电影什么的,看看好打发时间。

“你还真沉得住气。”李导也不知是赞扬还是斥责。

“这个神秘旅店要玩,就陪它玩到底喽。”春七少耸耸肩,“我不一定能赢,可难道因为要打仗,之前就不活着了吗?”

“那吴姐怎么办?”韩冰问。

“我觉得她不像有攻击性的,只要不惹她。”春七少想了想,“她说过两天她老公就可以下楼了,到时候再看吧。每个人都有隐私和秘密,不能因为我们处在危险中,就去侵犯人家对不对?除非…她要害我们。但我直觉上认为,不至于的。”

听他这么说,韩冰和李导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一直轮班睡到晚上,招呼了大家一起下楼去吃东西时,同去看了神像。

☆、第七章 是死是活

神像“走”得更远了,要用照明设施才能看到他的身影。

距离甬道口,大约已有五六十米。

“走得挺快。”春七少抱臂站在那儿,脸上说不清是戏谑还是挑衅。

“怎么办?”韩冰清了清发紧的喉咙问。

“爱走走呗。”春七少无所谓的。

“如果他走到完全消失,就是我们的死期呢?”李导也问。

“有这种可能。”春七少点头。

“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谭和尚绷不住了。

“要不,你去?”春七少一句话就把谭和尚噎住了。

“好,继续等。”李导一咬牙,找地方坐着去了。

“我也等着吧,反正我带着我老公,也不方便探险。”吴姐很淡然。

“可是…可是…”老张惊得冷汗直冒。

春七少拍拍他的肩,“至少,我们可以知道甬道在百米之内是直的。你们看,山神爷爷的背影看得多清楚呀。如果是弯的,我们的视线不可能毫无阻挡是不是?”

韩冰舒了口气,没想到一点小情况都能让春七少分析出有用的内容来。又见不远处李导向她招手,立即走了过去。

“玩三国杀。”李导拿出牌,“怪无聊的,打发时间。”

“这个人多才好玩,人少的话…”韩冰有点为难。

旅店里,总共就七个人,还有一个赵先生长时间卧床的。老张,看起来就不会玩。吴姐…

“我玩。”吴姐也没等人问,笑着接口,“我老公不是睡觉,就是摆弄他的小物件,不怎么理人的。我陪着他才无聊,跟你们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