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每次遇到你,总是这么奇怪的情形?”当冰冷的防备消失之后,他的声音就如同这春风一般,让人心里暖和。

顺着他的力气转身,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温暖深邃的眸光,离别的日子并不很长,但是,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八贝勒”,我轻轻的说,作势行了礼。

“起来吧,没人的时候不用这样”,他的声音一样的轻柔,手已经果断的制止了我向下的动作。

“在皇阿玛那里当差不比在额娘那里,还习惯吗?”他问的云淡风轻,只是语气里的某些东西,却让我的心犹如在浪尖上的小船,起起浮浮。

“一样是做奴才,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左右不过是把分内的事做了。”不知怎的,我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

“……”胤禩大约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微微怔了会,只是盯着我看,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贝勒爷没事的话,请容奴婢告退。”心里一冷,忽然觉得站在他面前,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婉然。”这时他才开口叫住我。

“爷还有什么事。”

“婉然,这么多天不见,一定要弄成这样吗?”见我赌气的抬头看他,一丝苦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贝勒爷的话严重了,婉然怎么敢。”嘴上如是说着,心里却涌上了好多的委屈,先是他哪个未来的皇帝哥哥,然后又是他,真好,不愧是兄弟。

“你生气了,是不是我说错了话?”胤禩忽然靠近了一步,微微低下头,轻声的问。

“没有”,我咬了咬嘴唇,决定马上离开这里,于是说完这两个字之后,我立刻扭身,准备开溜。

“傻丫头,还说没生气,照你的方向前进,天亮也回不到住处。”身后,胤禩的声音分明是在忍着笑。

“那我该怎么走,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我生气的跺了跺脚,站住,我不要再迷路了。

“你也没问我呀?”胤禩含笑的声音传来。

“那我现在问了,请八贝勒给奴婢指一条明路吧。”我说。

“可以呀,不过我不习惯对着人家的背说话,怎么办?”胤禩说。

“那——”我猛的转身,预备怒视他,却不留神他何时已经站到了我身后,这转身之间,人已没入他的怀中。

“八贝勒,你……”我要挣脱,却没想到,他看似单薄的手臂,却如此的有力。

“别动,婉然,怎么办,听你这么叫我,感觉真怪,以后,叫我的名字吧,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婉然,叫我胤禩,好不好?”耳边传来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试探,而是暖洋洋,又有些甜蜜的感觉。

“……”我赌气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他还是问了,手也微微收紧。

“你要我说什么?”我没有好气,闷在他怀里,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什么也好,说你这次出去看到了什么,说你想我了,说你惦记我,说……”胤禩的声音轻柔而甜蜜,说出的话也让我的脸隐隐发热,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可我现在不想说话怎么办?”

“那你听我说,我想你了,每天都想你,又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些日子,我过得一点也不好。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我的心忽然柔软了起来,他们,毕竟是不同的。

“还不想和我说话?不然,叫我的名字吧,婉然,我想听。”

“可是我也不习惯呀,而且让别人听到,要砍头的。”

“婉然!”

“哈……”

胤禩的脾气还真是没话说,任我笑过一阵之后,才拉着我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还说呢,我第一次来这里,四处看着看着,就迷路了,你知道我该怎么回到住的地方吗?”我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赶紧问。

“你——你自己一个人走了这么远?”轮到胤禩一愣了,“这里距离皇阿玛住的地方,骑马也要半个时辰呢,你走了多久?”

“不知道,反正是从天亮走到天黑。”

“天呀!”胤禩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头说,“在这里别动,我去牵马,送你回去。”

“哦”,我老实的点了点头,竟然走了这么远,还好,遇到的是胤禩,换成是那个胤禛,恐怕就惨了。

片刻之后,胤禩还真的牵了匹马过来,很高,毛色雪白,哈……是我最喜欢的白马,我下意识的伸手过去,很想摸摸它,当然更想骑上它,最好手里还有一把锋利的宝剑,然后迎风驰骋,没办法,据很多人分析,我这种幻想是中了武侠毒的一个重要表现形式,当然,他们分析的时候都没想到,我的面前真的会如此近距离的出现这样一匹神俊的白马。

不过,眼前的白马却不管我此刻想得如何快意生平,见到我伸过去的手,它微怒侧了侧头,挑衅的喷了口气,前踢刨地,大有再往前一步就让你好看的神气,我心里有些害怕,不免停下了脚步,偏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胤禩,抱怨的说:“你这宝贝马脾气可不小。”

胤禩一笑,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为什么它不让我靠近?”我不死心,这么漂亮的马,摸一下都不行怎么能死心呢,不过绕着这家伙转了几圈,那威胁性极强的蹄子始终对着我,安全起见,没敢贸然动手。

“别玩了,走吧。”胤禩大约是看不下去这一人一马对峙的情形,笑着招呼我。

对了,它主人在此,等下我还要骑上去,就不信你这小东西还能翻天,我眨了眨眼,有了计较,紧挨着胤禩站好,抽冷子伸手,迅速的摸了摸马的头颈。

白马挣脱不了主人的掌握,愤怒的刨了刨地,更嫌恶般的抖了抖毛,这时我才注意到,可爱的白马身上,已经留下了五道可疑的黑痕。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趴在地上,十个手指都弄得黑黑的,自己竟然也没留意到,这下……

有点心虚的看了看站在身旁的胤禩,小声问:“这马——挺爱干净吧”。

胤禩回答我的,是忍不住的大笑。

“笑——有什么好笑。”我有点生气,一个淑女弄得这么狼狈,还被马嫌弃,真是有够没面子的。“还笑?”我怒视胤禩。

骑马是一件想的容易做却难的事情,最起码,上马就不容易。为了给这匹嫌弃我的马一个下马威,我拒绝了胤禩扶我的提议,他也没坚持,毕竟这个时期的八旗子弟,都是极重视弓马的,无论男女骑马都是寻常的事情。

一脚踩上马镫,白马的身子软而滑,觉得有点没处借力,抓住马鞍用力,身子拔起了一点,白马也晃了晃,我——没上去。再来,白马晃一晃,失败,再来……

反复几次,白马失了耐性,几乎把我拖走,胤禩也愣了愣说:“你不会骑马?”

“……”

“还是我来吧。”见我脸憋得红红的,胤禩有点无奈,自己走过来,翻身上了马背,动作干净利索,然后伸手过来,见我还愣着,只好说:“拉住我的手。”

我听话的伸手,一眨眼的工夫,人已经被他拉上了马背,天呀,动作太快,竟然没看清是怎么上来的。

“坐稳了”,他在我耳边说,然后催马,估计白马刚刚不堪折磨,这会来了性子,竟是飞也似的跑了起来。

树从左右刷刷的退后,如果不是我坐惯了汽车,这会恐怕会晕的厉害,饶是如此,那种居高临下的不塌实的感觉也让我恐怖,我的手不知怎的就从马缰绳上挪到了胤禩的手臂上,从轻轻的扶着到牢牢的抱住,最后只能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中,风灌在耳朵里掩盖了周遭其他的声音,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但我还是说:“慢点吧,好可怕。”

不知是听到了我的话还是发觉了我的恐惧,总之,胤禩拉了拉缰绳,马的速度减了下来,到我敢睁开眼睛的时候,它已经是踱起方步了。

“第一次骑马吗?”胤禩问。

“嗯,还以为很好玩呢,原来一点也不舒服。”惊魂未定,我说。

“这可不像我们满州女孩说的话了,怎么你阿玛以前不让你骑马吗?以后你得多骑骑马才好,以后用的上的。”胤禩说。

胤禩的话落在耳中,却也如惊雷一般,对了,这个问题我怎么就没想过,我不会骑马,而这个时候,满族的女孩即便不会射箭,马还是会骑的,糟了,这算不算穿帮镜头?

“这些日子,良妃娘娘好吗?”骑马是个危险的话题,还是赶紧说些别的吧。

“很好,对了,怎么忽然问起额娘?”胤禩说,不用回头,我都能想象出他此时脸上的表情,提起额娘,他脸上总是会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

“没什么,很久没见到娘娘了,心里惦记。”这样的转移话题,让我有点心虚的感觉。

“你只惦记额娘吗?”胤禩却幽幽的问。

“……”怎么又这么问,我该说什么好?我是有想过他,不过却不想说出来。

“婉然”,他的手收紧,将我深深的拥在怀里,声音却如同叹息般在我的头顶传来,“你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现在没有了。”我回答,心跳在他说话的时候漏掉了两拍,也设想了在这样的情形下,我问他是不是真心喜欢我,然后他会给我的答案。

没有女孩子能抗拒这样的时刻,被爱永远是幸福的,尤其是从一个这样的男子口中说出的承诺,我想,如果我真的问了,他也给我我想要的答案,那该是怎样的幸福呢。不过我却不想问,太多的东西,是不需要说出来的,我是这样的女子,来自遥远的未来,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也许我会随时消失无踪,我不要别人的承诺,因为我也许没有天长地久可以给予。

“婉然,你为什么不能和其他的人一样呢?”身后是胤禩几许无奈的声音。

“因为在我眼中,没有什么比现在重要。”是的,我是一个没有过去,也不知将来的人,这一刻,对我来说,才是最真实的,这一刻,谁在我身边,我又在谁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有时候觉得你真的是笨的可以,有时候又觉得你聪明的可以看到很多别人一辈子看不到、看不破的东西,哪个才是真实的你呢?”

“怎么这么说?我不就是我,就是现在在你眼前的,你看得清,也感受得到,不是吗?”我回眸轻笑。

接下来的路,我们没再说什么,只是或仰望湛蓝的夜空,或看着脚下,倾听马蹄声响,白马倒是深知人意一般,方步踱得越发的慢了,这样的夜晚,真好。

世上终究没有走不完的路,一会之后,胤禩勒住了马,翻身下马后预备扶我,前面可见的灯火告诉我,已经回到了白天出发的地方,这次,我却没有伸手,而是自己抬腿旋身,从马身上滑了下来,虽然我依旧不会上马,但下马,没问题。

看了我的动作,胤禩也笑了,这次却是颇为嘉许的神态,指点了我回去剩下的一小段路,便笑着催我回去。

这一出来也是小半天的时间,但愿没什么人找我吧,走了两步,忍不住回身,树下,胤禩牵着白马正看着我,风吹起他的袍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总有种飘然出尘之感,玉树临风,这样的词汇自动蹦到了我的脑海中。

“胤禩”我小声叫了他的名字,距离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便是醉人的笑容。

深宫

自南苑回到紫禁城,一连两个月,我的生活,就只能用一个忙字来形容了,先是万寿节,皇帝过个生日可真不了得,一会要到皇太后宫里去行礼,一会要颁赐亲王、郡王以下文武百官,一会要大赦天下,还有铺天盖地的宴席,有戏班子的表演,总之,就是整个皇宫里每天都热闹的好象过年一样。

好容易到了五月,北京的天气,五月的温度已经不低了,加上前几个月始终是忙忙碌碌,这一停下来,可就觉得身体有点透支了,不当差的日子,我只喜欢做一件事,就是蒙头大睡,不过,想睡好一觉,却也并不容易。

自从这次随康熙南巡回来,我的生活就开始发生很微妙的转变,不是我又闯了什么祸,我发誓,我每天都打点着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的当差,并且尽量管住我这好惹闲事的嘴,不过,麻烦却似乎从来没有减少过,而且有与日俱增的趋势。

首先是,即便我不当差的日子,乾清宫的姑姑们也有本事找出一大堆非我不可的活计,像是收拾某一间存放什么贵重物品的屋子了,而我收拾屋子的过程中,经常会有花猫老鼠之类的东西从某个角落里窜出,彼时,我的手里经常正拿着什么宋朝定窑的瓷器了,西洋进贡的琉璃瓶了之类的东西。

其实不用屏住呼吸,我也听得到回廊里花盆底敲击地面的声音,我只是从来不知道,后宫里,争宠的原来还不止是妃子。

我不知道如果这些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家伙真的在我的手里变成了碎片,我会为之付出怎样的代价,不过几次下来,我也隐约知道,很多人想要看着我付出这样的代价,不过她们大概是还没想清楚,这样的方法不太对头,我从来不害怕老鼠,死的也好,活的也罢,只要它不爬到我的身上,我根本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至于猫,那简直就是我的玩伴,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捉邻家的小猫来玩,又怎么会怕。

倒是虫子,一贯是我的天敌,尤其是多足的那种,不过,我不会告诉她们。

一个方法无效,另一个方法便随即诞生,姑姑们经常要我端着滚烫的热茶送来送去,这个方方正正的宫殿里,转弯最多,随便那一个转弯处,都有可能有人迎头急走过来,狭窄的回廊,闪躲不及,撞翻茶水的事情便时有发生,虽然隔着衣服,不过我的身上,也经常被烫伤。

滚开的水泼到身上的滋味,真是——钻心的疼,为此我就很佩服那些撞我的人,怎么能用那么巧的力气,将水完全撞洒到我的身上?有时痛极了,真想大哭一场,一个人时运不济,也不至于倒霉如斯吧,不过周围实在太多幸灾乐祸的眼了,我不能哭。

康熙晚膳的前后,大概是我最清闲的时候了,春景几个都忙着御前的差事,我可以抽空找个没人的角落,对着一棵树也好,一株小草也罢,发会呆,想我自己高兴想的事情,有时傻傻的笑一阵。

虽然在乾清宫当着差事,却不常能见到胤禩,不过我知道每天他都会来,每天都有那样一段时间,是我们距离好近好近的时刻,只是那个时候,我通常都被指使得晕头转向,即便是迎面碰上,也只能规矩的低头行礼,不过即使只是一个眼光,也让人觉得温暖,因为他的眼睛看我的时候,总是在笑。

低头拨弄地上的小草,忍思绪越飘越远,不提防,有人自后蒙住了我的眼,很暖的手,我伸手去摸,手指细长而有力,“胤禩”,我低低的说,回答我的,是轻轻的笑声。

拉我起来,他说:“婉然,你最近瘦了很多。”

“有吗?是我过去太胖才对吧。”我也笑,他的眉轻轻皱着,眼睛里有很多的担心。我隐约知道,这乾清宫里,是有他的人存在的,不过这宫里的女人最厉害之处,就是暗地里的手段,轻易不会被人察觉,也许他多少听说了什么,不过,应该并不确实。

“你没事要告诉我吗?”他问。

“有呀”。我笑。

“什么?”

“你皱眉的样子看起来好严肃。”

“婉然!”他叹息似的唤我的名字,轻柔的拥住我,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委屈,却终究忍住了。

他从来没说过他的抱负,不过对于一个三百年后的人来说,他这时的想法并不是秘密,他想要康熙的宠信,他想要大清的万里河山,虽然我知道了最后的结局,却不能改变什么,他依然有自己的抱负,那么,我能做的,就是不用自己的事情困扰他,我不要他知道,由于康熙忽如其来的关照,我在这里尴尬的处境,我不要他知道,很多宫女想尽办法找我的麻烦,这些我应付得来,是的,我行的。于是,我只是笑着看他,和在储秀宫的时候一样,让我的笑看起来还是没心没肺的。

这样属于我们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不远处院子外面轻轻的扣门声,惊醒了我们,他只能匆匆而去,走的时候,他没再追问我什么,只是用一种少有的笃定说:“婉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希望他不要为我做什么,我不是一个只能依附在男人的羽翼下才能够很好的生活的女人,何况胤禩如今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是他这许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的,虽然我知道这些辛苦也许终将付水,不过,我不想这其中有我的因素存在,我大概是个自私的女人吧,我不想更不能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只是以后的几天,找我麻烦的人却真的少了下来,我暗自苦笑,知道胤禩还是做了些虽然他可以,但是却不该冒险做的事情,康熙是那样一个精明的人,在乾清宫的日子虽然不长,不过,以一个几百年后局外人的分析来看,我的确隐约的觉得,其实这宫里大家的心思甚至举动,康熙都了如指掌,只是,这些是有一个底限的,只要不触动,他就不动声色的暗自观察衡量,不过,这个底限,究竟是什么呢?

这一日,老套的戏码又上演了,虽然找我麻烦的人少了,不过剩下的,就有些变本加厉的感觉,这不,籽言姑姑一早就叫了我去,说喉咙不舒服,嘱咐我炖一盅川贝雪梨给她,在小炉子边看了一个时辰的火,总算是好了。正想着找什么隔热的东西垫着好倒出来,籽言却等不及的找了来。

“婉然,叫你炖点东西也磨磨蹭蹭,还能干点什么,还不快倒了我喝,一会万岁爷回来,我怎么过去服侍?”

“是,我找块毛巾来,马上给姑姑倒。”我压住火乖巧的说。

“凉了就没效果了,你的手就那么金贵,还不快倒。”籽言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催促。

“……”我无语,听说籽言的父亲在朝中官职不低,她在宫里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一两年就要指婚的,气焰原就比别人嚣张一些,我还能说什么,咬牙端起砂锅,一口气将炖品倒了出来,手却已经烫起了几个晶莹的小水泡。

幸好今天我不当值,回去冷水浸一浸,应该不要紧,正想要回去的时候,跟籽言一起过来的另一个小宫女却叫住了我,递给我几件衣服,说:“籽言姑姑叫你洗的,明儿还赶着穿,你快点。”

胸中憋的气几乎就要发作了,却在转头时看到了籽言眼中闪烁的光和桌上动也没动的炖品,我知道她在有心找茬,好,我忍你,不过……我没说什么,接了衣服就走。

打了水泡的手,即使接触的是锦缎,每一下,也有阵阵钻心的痛传来,我对疼痛的耐受力不强,洗几下衣服,就疼的原地转圈,籽言,我记住你了。

在第N次丢下衣服,捧着手跳起来的时候,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问:“手怎么了?”

“打了好多水泡,还要洗衣服。”我痛苦的说,声音太熟了,一时也忘记了分辨是谁,只是转身,就是现在,我需要一个能诉苦的对象。

原来,我的身后此时却站了不止一个人,确切的说,是每天都几乎同时出现的两个人,四贝勒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南巡回来之后,胤禛就没在对我说过一个字,即便是胤祥,也不大理会我,胤禛的态度我不奇怪,不过胤祥就有点奇怪了,当然我自顾不暇,也没空理会这个别扭的小孩。

“给四贝勒、十三阿哥请安。”我微叹,今天这两个主怎么又搭理我了。

“免了吧,手怎么了,伸出来我看看。”和我说话的一直是胤祥。

“没怎么。”我耸了耸肩,看了也不会变得不疼,那又何必看。

“伸出来。”胤祥有点生气了,他最近就是这样,说不了两句话,就好象我欠了他钱似的。历史小说里还说他豪爽,是个侠王,一定是骗人的。

“看吧,急什么。”我赌气伸出手,自己却也一愣,原来透明的水泡,怎么变成红红的,烫也能烫出血泡吗?好象不像,自己摸了摸,泡破了,脱了皮,难怪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