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三、四里地没有敌军。”

罗青松点点头,对围坐在身边的五位军使道:“过了河,大家朝西北方向走,目标是浊漳河水,那里是李筠老巢潞州和磁州和必经之战,地形复杂,极为适宜小股骑兵作战,我们的主要目的是骚扰,突袭其粮草辎重,大家切切不可恋战。”

施一郎是土生土长的磁州人,对磁州、潞州的地形极为熟悉,听到罗青松的布置,这才确信他们这一队骑兵确实是要断敌军粮道,而不是渡河摆摆样子,就道:“罗指挥使,我们从这里渡河以后,向北走十七里地,有一个山寨叫鬼见愁,里面有一千多团结兵,都听我的指挥,这个山寨易守难攻,可以作为骑兵队的落脚点。”

罗青松大喜,道:“原来鬼见愁是你的人马,我一直担心这股人马,若他们是敌军,我们的退路极易被他们切断,真是太好了。”

骑兵队过了河,就沿着西北方向直奔浊漳水。骑兵队为了节省马力,行进速度并不快,二十区强壮若尔盖战马组成的斥候小队,离开大队约五里,搜索着细小的危险。

第二百九十三章 南下之路(八)

正如团结兵指挥使施一郎所料,罗青松率领的五百骑兵渡过了漳水河,一路向北而行,很快就消失在广阔战场之中,如泥入大海,难以找到踪迹了。

磁州战事很快就被拖进了十二月,围绕着磁州城攻防战仍然激烈,城外护城河的河水已经被排走,城门外的几处壕沟被填平,潞州军使出了火攻、地道、飞石、云梯等各种招术,磁州城就如飘浮在汪洋中的一叶小舟山,已是危机四伏,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

由于城墙坚固,不缺粮食,更由于漳水河南岸驻有大周援军,使城内军民都有生的希望,因此抵抗极为坚决,城虽危如悬卵,却始终掌握在张永德的手中。

进入了十二月,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攻城战暂时停了下来,严寒即将来临,这对所有的军队都是极大的考验,特别是进攻一方,更是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城外,几匹快马踏雪而过,马蹄翻飞,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到了潞州军营前,守卫营门的军士早已认出来人,急忙把营门打开,几匹快马没有丝毫减速,带起一阵雪花,从营门处长驱直入。

“听到如此急促的马蹄声,就知道刘将军来了。”潞州军的首脑李筠头发略有些花白,他对于长期在自己营中纵马狂奔的刘继业很是反感,李筠担任节度使多年。是极为城府的一位老手,控制脸上表情是他的长项,望着刘继业,脸上却总是笑眯眯,仿佛很是欣赏刘继业的骑术。

刘继业面色不愉的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李筠身边,抱怨道:“贼大雪越下越紧,再下几场雪,冰天雪地的,仗就无法打了。”

 李筠极瘦。不说话时就如一把刀,可是在刘继业面前就如一尊瘦瘦的弥勒佛,他抬头望天。笑道:“天要下雪,我也没有办法。”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大帐走去,进了大帐,刘继业用力搓了搓冷得有些麻木的手,道:“出兵前我们说好的。粮食辎重由潞州军负责,为何这几天粮食越来越少,若粮食不够,明天我就率军回太原。”

“近期在浊漳水边出现了一股周军骑兵小队,他们专门袭击粮道,狡猾的紧,我们派兵围剿了数次,都被他们逃脱,还伤了我们不少军士。”创造越说越激动,他怒气冲天。把胸脯拍得“呯、呯”响,“若抓住了这些兔崽子,一定要千刀万剐,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刘继业见到李筠的神情,知道他又是故技重施,刘继业初和李筠打交道之时。数次遇到了难题找李筠,李筠迅速打出替罪羊,然后就是开始愤怒地斥责、声讨这些替罪羊。其语速之快、声音之大,让刘继业只有在一旁干瞪眼的份。可是,当刘继业最终回到营地之时,这才回想起李筠根本除了一顿大骂之外根本没有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刘继业是纯粹的军人,肚子里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不客气地打断道:“严寒即将到来,李将军必须做出决断,若久拖不战,我定然会退兵。”

李筠苦笑道:“磁州军抵抗一直没有停止,主要原因漳水河南岸驻有周军援军,若是击败周军,磁州军自然会土崩瓦解。只是,周军援军人数虽然不多,却背靠着大后方,我们即使击败了他们,周军还可以依靠马头堡、鬼见愁等几个险关节节抵抗,我们很难彻底消灭他们,反而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这可是兵家大忌。”

李筠拖长声音又道:“更何况,统领周军援军的是侯大勇,侯大勇屡败契丹军,是大周不世出的名将,和他对阵,我没有丝毫把握,刘将军纵然神武,恐怕也难以占到上风。”

刘继业有北汉军中,向来以骁勇著称,太原城内已有刘无敌之称,他向来看不上大周军队,听到李筠之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屑之色,刘继业冷笑数声,“哼,不过是三万大周军,以三万对三万,我定然会将其杀得片甲不留。”

听了刘继业的话,李筠脸上露出激动神情,道:“刘将军骁勇无敌,你定然能够击败漳水河南岸的周军,你渡河之时,我就让儿郎们不分昼夜地进攻磁州,就算是搭人梯,也要把磁州城拿下来。”又保证道:“我立刻命令军需官将刘将军所部粮草辎重补齐,就算是我们不吃饭,也要保证北汉军的粮草供应。”

刘继业高声道:“好,就这样一言为定,我渡河而击,李将军加紧攻城,以半月为期,彻底打垮周军,在寒冬到来之时结束战事。”说完这句话,刘继业拱手道:“告辞了。”

出门之际,刘继业在心中冷笑道:“等击败周军,随时可以取你性命。”选择渡河而击,并非完全是李筠所激,他也是由于部队特点提出的巴拉对策,他所率三万人马,都是长期和契丹军作战的精锐之士,这些军士长于野战,却拙于攻城,刘继业作为一名将军,实在不愿意让这些精锐人马攴攻打磁州这样的坚城,他拥有在野战中能够击败任何一支周军的信心。

而且,这也符合北汉的利益,北汉和大周是世仇,帮助敌人的敌人就是帮助自己,这是长久以来的国策。

刘继业在厦门处冷笑之时,李筠一直笑眯眯的表情猛然间消失了,他露出如刀子一般冷酷表情。

这数年来,大周军南征北战,为了防止北汉军趁火打劫,特意加强了潞州军,潞州军由此得到了长足发展,李筠手下最精锐的铁都卫,足足有三万人,另外还有完成了基本训练的六万团结兵,正是由于有了如此实力,在柴荣、范质、赵匡胤相继死后,创造也就有了问鼎之心。

李筠和李重进多次联络,几乎同时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若战事能持续一段时间,创造相信,至少还有三、四各节度使会举起“清君侧”的大旗,这样一来时局必乱。

乱,就是极好的机会,因此,李筠并不怕战事久拖。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北汉和大周都是李筠的敌手,北汉弱,大周强,李筠因此选择了同北汉联盟,如今北汉刘继业和侯大勇就要拼个鱼死网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李筠最愿意看到的局面。

傍晚时分,北汉军营悄悄打开,一支人马沿着漳水河向上游开进,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在漳水河南岸,三万大周军分成了三个互为犄角的集团,王腾骧率领的后军拥有不少的运粮车,这些运粮车全部集中在一起,和栅栏、鹿角一起,构成了漳水河南岸的周军防线。

石守信率领的前军以步兵为主,位于漳水河上游约一里地一个几字形弯道处,这里水浅,随时可以作为步军突击的渡口,石守信部是攻击步军,配备了大量的脚踏弩弓。

侯大勇亲自率领约四千骑兵,驻扎在前、后军集团后部一里处,这是退入大周的一道重要通道,侯大勇在此构筑了坚实的阵地。

这样一来,品字形阵地既可以保持着高度的机动性,又可以互相支援。同时,大周军控制了马头堡等险关,粮草辎重无忧,退路无忧,将北汉军和潞州军封在了漳水河北岸。

十二月五日凌晨,石守信部受到了北汉军的突袭,随着两颗冲天炮在天空中绽放出美丽的火花,南岸的周军都知道了敌军来袭的消息,一颗冲天炮表示敌军只是骚扰,两颗冲天炮就表示敌军是货真价实的进攻。

刘继业全身披甲,手提长枪,冷静地看着周军的临时营寨。

周军营寨外是一圈壕沟,壕沟后面架设着床弩,散布着一些脚踏弩手,北汉军的数次进攻,被周军的弩手轻易地击退。

刘继成回到了北汉军营之后,被刘继业解除了前锋营指挥使的职务,继续担任刘继业的亲卫,等到北汉军再次退了下来之后,刘继业再次问道:“若是野战,大周禁军实力如何?”刘继成虽然被周军所擒,可是被擒非战之过,而是众寡过于悬殊,他对于周军战斗力仍然不屑一顾,道:“我军一万人,在野战中可以打败周军三万人。”

侯大勇也被冲天炮所惊醒,他上了营寨里安设的瞭望台,观察着石守信营地的情况,突然,石守信营地出现了一条火龙,这一条火龙燃得十分猛烈,期间有无数的惨叫声。

火龙是壕沟里干柴燃烧所致,这些干柴都洒了猛火油,只要敌军大部队强攻营寨,点燃干柴就可以阻断敌军的进攻。

封沙站在侯大勇身旁,他道:“看来敌军在全力进攻石将军营地,不知是北汉军还是李筠的叛军。”

大周三万人马来自不同的部队,侯大勇对其战斗力没有太强的信心,这也是大周军迟迟没有发动进攻的一个原因,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只有他和封沙两人知道。

侯大勇望了望火龙,道:“大周军也是百战之师,不管是北汉军还是潞州军,都很难吃掉聚集在一起的三万人马。”他慢慢走下了瞭望台,吩咐道:“此战无忧,由值勤军官观察战事,没有急事不要来打扰我。”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南下之路(九)

北汉军骑兵数量约有六千人左右,从步骑比例来看,北汉军高于大周禁军,低于契丹军,六千人铁骑在大周营地里纵横驰骋,箭雨如织,纷纷向周军营寨射去,视周军于无物。

周军就如缩进壳里的乌龟一样,任凭着北汉军来回穿梭,只用弓弩还击,绝不肯走出营房半步。

眼看着天就要明了,北汉军如潮水般来得突然走得亦快速,随着最后一队骑兵在品字形营地里的呐喊声远去,北汉军就无影无踪了,他们走得匆忙,被周军弩箭射落马下的军士被弃于当地。

北汉军退走以后,周军侦骑就陆续从各个方向潜回营地。

侯大勇向来特别重视侦察工作,除去前后军各自的斥侯,侯大勇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直属于竹园封沙的十人侦察小队,这十人都来自侯大勇亲卫队中的狮营老侦骑,他们活跃在漳水河两岸,情报远比其他侦骑来得迅速准确。

这一次北汉军突然出营,侦察小队及时发现情况,只是北汉军出动得太快,而且是直奔周军大营,他们来不及回营报信,只得躲在远处看着两军交战,北汉军退走以后,他们立刻尾随了一段,在前往泽州的道路上发现了大量新鲜足痕,还发现了一具中箭而亡的北汉军士尸体,这才返回了营地。

王彦升困在营中,望着壕沟内的残火。眼中喷出阵阵杀气,他见到营外有几匹战马在嘶鸣,便翻身出了寨墙,让军士们递过来一块长木板,踩着木板过了壕沟,向一匹悲鸣的战马走过去。

战马正不安地围着一名骑手转圈,看见王彦升,立刻露出警戒之色。

这是一名极为年轻的北汉军士。年轻的脸上长满了青春痘,一枝粗大的脚踏弩箭刺在右胸之上,他的生命之光即将消逝。连呻吟声也无力发出,只是用无力的眼睛看着越来越远的天空。

王彦升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火的仗,胸中郁积了一股怒气,看到倒地军士半张的眼睛,便“霍”地抽出腰刀。一刀斩下北汉军士的首级,然后翻身上马,举着首级便在品字形的空地上纵马狂奔。

侯大勇听完侦骑的报告以后,对着地图看了良久,陷入了深思,刚刚理清头绪,就听到外面营地叫喊声大作,他带着封沙上了瞭望台,只见状若疯子的王彦升正好提着人头在怪声大叫,他的行为引得众军士都在高声附和。

侯大勇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对封少道:“听说以前殿前司军士都叫王彦升为恶将,真是名符其实。”

封沙望着被战马踏得泥泞不堪的战场,笑道:“王彦升是殿前司的恶将,冲锋陷阵不弱于光紫驼和何五郎,言行粗鄙,且有杀俘的恶名。

虽然屡立大功,第一个率军冲入幽州城的也是他,却总是升不了官。”

王彦升正是得意之时。石守信带着几名亲卫冲了出去,石守信是殿前司老将。一直是王彦升的上司,他怒道:“你小子耍什么疯,给我回去。”

王彦升天不怕地不怕,却服赵匡胤和石守信两人,如今赵匡胤已死,军中只有石守信能约束住他,看到石守信发怒,王彦升把手中提着的人头往天上一抛,发牢骚道:“老子打了十几年仗,从来没有打过这种鸟仗,若是赵将军还在。”

石守信脸色一变,他回头朝侯大勇军营看了一眼,只见侯大勇正好在瞭望台上,就低声骂道:“想活命就别说这些话,怎么狗改不了吃屎,回营后给老子闭嘴。”王彦升见石守信动了真怒,一咧大嘴,满不在乎地道:“好,不说了,我这就回去。”他一边走一边小声道:“真他妈的鸟仗.”

封沙看到王彦升跟着石守信回到军营,又道:“侯相所料不错,北汉军应该是想突袭泽州。”

瞭望台上冷风扑面,吹得侯大勇的衣襟“呼、呼”直响,侯大勇哈了一口气,道:“北汉军既然选择了南下泽州,其用意必是调动我军南下增援泽州,然后半途而击,这是典型的围点打援之策,看来刘继业是个喜欢野战的家伙。”

侯大勇回想起当初在滚刀岭的交手,心道:“刘继业武艺确实高强,不知指挥水平如何,流传千年的杨家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封沙熟知侯大勇的计划,但是他心里仍然有些担心,道:“若北汉军出奇不意地拿下了泽州,顺沁水而下,很快就会逼近了大梁,这样恐怕要受到京师众臣的唾骂,引起朝局不稳。”

侯大勇抬头看了看渐渐明亮的天际,道:“苏文森和匡操都是黑雕军五校尉之一,我相信他们的能力,只要苏文森守得住泽州南面的天井关,匡操守得住尖顶关,北汉军就难以深入腹地,泽州守将慕容延钊也是一员猛将,北汉军想要吃掉慕容延钊,恐怕会被顶掉牙齿。”

慕容延钊原是铁骑禁军都指挥使,他是作为第二梯队进入的幽州城,人员损失仅比左厢稍小一些,幽州之战结束之后,慕容延钊就被任命为泽州刺史,离开了禁军,这是当时范质和侯大勇角力的结果。文·心·阁·手·打·组-整-理

“就算刘继业一路过关斩将,等他到达大梁之时,龙威军、铁骑军和汴河水师足有四万人,这此精锐之师以逸待劳,难道还会怕了刘继业,刘继业号称无敌,自然不会做这种飞蛾扑火之事,他主要用意还是捣乱,调动我军在野外和其交战,他真是自信得紧。”

几只不知名的水鸟在漳水河边觅食,时而飞起,时而俯冲下来,在一片雪白的世界中,这几只小小水鸟显得特别的孤单和无助,侯大勇忽然心生感慨,“好久没有听见鸽哨的声音了。”

“三年没有见到石虎将军了,也不知他是否还一心向佛?”侯大勇想起石虎严肃异常的神情,不觉中心里有一丝温暖。

两人正在瞭望台上闲谈,前营、后营陆续出来了一些战马,侯大勇微微一笑道:“石守信和王腾骧定然忍不住了。”

来者正是石守信和王腾骧。

王腾骧曾经参加过清水河大战,和侯大勇比较熟悉,他就直言道:“侯相在清水河给我讲过,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一次为何如此被动防守,给敌人行动的自由,粮道尽早会被断掉。”

石守信一直在琢磨侯大勇的意图,此次北援,禁军并未出现全力,大梁城还有龙威军、汴河水师、铁骑军等禁军没有动用,另外,郑州、大名府也有人马可供驱遣,但是侯大勇只动用了三万人马,这些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漳水河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石守信心里一直记着赵匡胤的教训,他委婉地建议道:“北汉军机动剽悍,潞州军人多势众,若不尽快增兵恐怕难有胜机。

侯大勇稳重如山,笑道:”潞州地势险要,如果我们大举增兵,李筠极有可能退守潞州,依队固守,这样一来,我们就很难短期内将其平定,将李筠重兵吸引在磁州,寻找全歼其主力,是上上之策。”

他挥挥手,道:“我们再坚守一些时日,只要时机成熟,就发起总攻,一战而定磁、潞两州。”

石守信和王腾骧面面相觑。

侯大勇率军北上以来,一直都采取避战政策,从来没有主动向叛军进攻,谁知,他心里竟想着在磁州全歼敌军,可是磁州有北汉军三万人,潞州军近八万人,而周军加上张永德的人马,不过五万人左右,用五万人马全歼十三万人马,这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

石守信和王腾骧走出了侯大勇军营,就在两人分手之际,石守信忍不住问道:“王将军参加过清水河之战,对侯相手段肯定了解极深,可否透露些天机。”

王腾骧苦笑道:“天马行空,无迹可寻。”

漳水河南岸按兵不动,其他几个战场却打得热火朝天。

十二月十二日,北汉军突然出现在泽州城外,与泽州守将慕容延钊一部五千人在长平突然相遇,北汉军以一部兵力下面交锋,骑兵则突然从左翼杀出,慕容延钊所部溃败,退入婴城已损失大半。

随后,北汉军置婴城不顾,六千骑兵直逼泽州,在泽州外遇到慕容延钊主力部队北汉骑兵且战且退,意图引诱慕容延钊主力部队进入埋伏圈,慕容延钊所部就要上当之时,慕容延钊识破了北汉军的计谋,率军徐徐后退,北汉军转而强攻,慕容延钊再败,退入了泽州城坚守不出。

北汉军没有在泽州停留,在深夜掉头向东,袭破婴城,补充了给养之后,又放弃婴城向南而行,到达天井关以后,见周军防备严密,就不战而退,隐入了山中,不见踪影。

泽州是大梁的重要屏障,泽州被围,举朝震动,增兵北上之呼声在朝中高涨,只是大梁城内兵权实际上由侯大勇交由汴河水师都指挥使时英控制,时英不同意出兵,一兵一卒皆难以调出大梁城。

十二月十二日,潞州军撞毁了东城门,小部人马已经冲进了磁州城,所幸东城门安有应急装置------悬门,这才将大队潞州军堵在了城外,封死东城门以后,磁州城暂时无忧,张永德在城楼上眼望着漳水河,嘴上已经急起了大水泡,将漳水河南岸周军统兵大将的十八代女性全部精心慰问无数次。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南下之路(十)

十二月十二日凌晨,漳水河南岸,一个瘦小人影借着夜色,悄悄摸近了周军营地,他动作极为老练,借助着夜色和地形掩护,毫无声息地来到壕沟不远处,隐身在一个极小的土堆后面,仔细观察着周军营寨。

天将破晓,瘦小人影确认眼前的营寨是周军营地以后,为了不惹麻烦,他慢慢地趴在地上退了回去,就在他要直腰的时候,突然窜出两条人影,这两人动作默契,一人抱脚,一人扼喉按头,眨眼间就将他死死地扑倒在地。

等到瘦小人影咽喉被松开时,手脚已被牢牢绑住,瘦小人影张开嘴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这才缓过神来。

瘦小人影不等对手说话,抢先道:“好重的手,差点扭断脖子,是狮营的吧。”

这两人正是侯大勇派出的亲卫,他们早就发现了这个瘦小身影,不动声色地埋伏着,等到瘦小身影想退走,他们才暴起捉人。

  “你是什么人?”

此时天边已有矇眬的光亮,瘦小汉子笑道:“我是王八郎,凌涛,你他妈的放手啊。”

凌涛正是扼喉的军士,他把脸凑近瘦小汉子,惊奇地道:“真是王八郎,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凌涛和王八郎都是狮营老军,他们曾在一个小队呆过,两人极为相熟。

王八郎轻声道:“小声一些,莫让其他人发现,是刘将军派我来探营。”

凌涛虽然和王八郎熟悉,但是他一点没有解开绳索的意思,反问道:“哪个刘将军?”

“刘成通将军。”

和凌涛同行的汉子道:“刘先生怎么当上将军了。”他曾经跟随刘成通出使过兰州,听说貌若潘安的刘先生居然成了将军,不禁大大地好奇。

王八郎坐在地上。他没有责怪凌涛,道:“刘将军就在一里外,我们去见他。”凌涛对另一个汉子道:“你去接刘将军,我带王八郎先回大营,要机警一些。”凌涛解开王八郎脚上的绳索,拱手道:“等到了营中,再解开手上的绳索。这是规矩,八郎得罪莫怪。”王八郎干脆道:“这事不怪你。”

凌涛带着王八郎直接去了中军官营帐,封沙亦认识王八郎,立刻道:“赶快松绑。刘将军在哪里?凌涛,赶快将刘将军接过来,隐蔽些,不要张扬。”

刘成通是广顺三年的进士。是黑雕军中著名地美男子,也是黑雕军中出使敌军或异族最多的人,经过数年军旅生涯,他奇异般地由掌书记这样的文职成为了杀伐果断的将军。

刘成通由文入武。源于显德六年的一次出行,刘成通奉石虎将令,出使位于贺兰山东麓的党项房当族,当他在房当族的一个牧场歇脚之时,恰逢这个牧场地青壮年都被调去和仆骨族交战,只剩下了一些极少的人马守护牧场。

刘成通屁股还没有坐热,一股一千多人的契丹马贼突然出现在营地二、三里处。他们似乎还没有发现房当族的牧场,只是顺着水源向着牧场方向走了过来。

刘成通身边只带了五十名黑雕军亲卫,牧场里有一百多名青壮。转移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们根本逃不过飘荡不定的马贼。眼见着牧场就要受到马贼的抢劫,刘成通临危不乱,一面派人搬救兵,一面命令所有人和牛羊马都集中到牧场最高的小山坡上,然后用牧场所有的大车围住小山坡,又在大车前面挖出一道深沟,钉上木桩,做了一个临时地阵地,这样的阵地黑雕军极为常见,游牧族向来以机动灵活见长,打阵地战的机会少之又少,因此在游牧族中却极为少见。

马贼们的前锋终于发现了水源旁地牧场,眼见着小山坡上满是活蹦乱跳的牛羊马,立刻就红了眼。

悉独官一到,马贼们就蜂拥而上,却在简单工事前受到了迎头痛击,党项房当族是一个极为强悍的部族,在这生死关头,所有能拉开弓箭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用弓箭和马贼对射。

马贼轮番进攻,却没有冲上山头,不过,马贼毕竟人多,又全是见了牛羊马就不要命的家伙,激战了两个时辰之后,牧场里能战之人已损伤大半,眼见就要被马贼所破,幸好搬救兵的党项人走出不远就遇到了里奇部的大队骑兵,草原汉子最恨就是马贼,听说马贼围了牧场,里奇部骑兵奔向牧场,总算及时解了牧场之围。

后来牧场地党项族人才得知,这一伙马贼正是纵横契丹多年的悉独官,悉独官在草原上名声极坏,他手狠心毒,夺财又谋命,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党项族人想起此事禁不住后怕,若当时不是刘成通指挥众人聚集在一起抵抗,只怕牧场早已被马贼杀光了。

此役之后,刘成通在党项族中有了威名,他对于指挥作战兴趣大增,恰好黑雕军扩军快速,将领严重缺乏,石虎见刘成通这位掌书记居然能打仗,就让刘成通弃文从武,数次和契丹军交锋之后,刘成通经受住了检验,成为了党项营的都指挥使。

侯大勇见到刘成通自然极为高兴,他闭门谢客,在帐中摆了一个小小地酒席,让大梁厨师弄了一桌大梁风味的酒菜,酒足饭饱之后,刘成通带着随从就悄悄地离开了漳水河南岸军营。

十二月十四日凌晨,漳水河南岸地周军突然全军越过漳水河,向着磁州城开进。

此时,磁州城外全是李筠的人马,参加攻城的人马均以团结兵为主,其主力都卫三万人基本没有受到损失,他和北汉刘继业一样,也舍不得拿最精锐的部队去攻打坚城。当周军过河以后,李筠亲率铁都卫和一万团结兵向着周军逼了过来。

当李筠的铁都卫前锋出现在周军面前之时,周军立刻停止了前进。

周军渡过了漳水河,却不急于进攻,当铁都卫前锋出现以后,前军石守信手中有一万人,他摆出了一个密集防守的步兵方阵,极为迅速地将一道道鹿角、栅栏摆在了阵地之前。

王腾骧统领的后军分为两部,每部五千人,护住石守信所部的两翼,在左右两翼之后,就是侯大勇的中军,侯大勇中军共有五千人,其中有五百脚踏弩手。

大周四千骑兵,在光紫驼的率领下,没有出现在战阵之中。

上午巳时,战斗打响。

李筠观察了一会周军阵式,手一挥,道:“骑兵千人队攻击周军右翼。”

铁都卫骑军中奔一千轻骑兵,他们避开圆弧阵的正面,向王腾骧右部迂回过来。王腾骧正好在右部,他抚着飘飘长须,用凌厉的目光看着剽捷异常的铁都卫轻骑兵,下令道:“弓箭手准备。”

在右部前方摆上了几根栅栏,这几根栅栏并不是为了阻挡铁都卫的进攻,而是指示箭程,只要敌人到达这几根栅栏,就意味着进入了箭程之内。

铁都卫骑兵均是手持长枪,他们旋风般来到了右翼,便用尽马速,向着周军右翼猛冲了过来。

当第一匹战马快速地向作为标识的几根栅栏靠近,王腾骧部响起了高亢的铜号声,这是弓箭进攻的信号,五百长弓早已将箭头对准了天空,铜号声响起以后,长箭就如一群受惊的野山蜂一样,腾空而起。

铁都卫一千骑兵来势虽猛,却分为了三个梯队,每个梯队有百步左右的间隔,第一梯队受到长弓突袭,损失殆尽,第二、三梯队却高速绕过第一梯队,分为左、右两个集团向着王腾骧部冲了过来。

周军左翼第一排军士是刀牌手,刀牌手后面是短弓手,短弓手后面则是长枪手。

铁都卫速度极快,长弓手没有来得及射出第二箭,杀气腾腾的铁都卫就冲到队伍身旁,只能把射杀这些快得惊人的铁都卫骑兵的任务交给短弓手,周军短弓手和长弓手相比,射程要近一半,但是发射速度要快得多,他们拼命地向着铁都卫射箭,尽量射杀都卫骑兵的有生力量。

在密集的箭雨前,第二、三梯队骑兵伤亡惨重,可是两个梯队仍然有数十骑手冲进了周军左翼,这些骑兵尽管冲击力惊人,无奈数量太少,进入阵地后就陷入了周军步军刀牌手和长枪兵的重重包围,转眼间便全部被歼灭。

以这一千骑兵为代价,李筠证实了自己的看法:周军右翼薄弱,可以进行全力突击。

随着铁都卫震天的战鼓声和挥动的红旗,铁都卫发起了决战式的进攻。

正对圆弧形是铁都卫和团结兵步军,他们手持步兵大盾,向着石守信前军步步紧逼。

四千全身铠具的重骑兵,越过步军,依然向着王腾骧固守的右翼突袭,另外两千轻骑兵,则游弋在王腾骧所部左翼上,却并不发起进攻,只是用来牵制左翼,不让左翼有丝毫动弹。

果然不出李筠所料,就在正面迎头相撞之时,王腾骧所在右翼被具甲重骑冲开了一个大口子,重骑兵一拥而入,周军步军极少遇到披甲骑兵,阵形被冲乱之后,就出现了混乱,重骑兵在阵中如砍瓜切菜,眼看着就要冲乱中军。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南下之路(十一)

铁都军重骑兵其实只是具甲骑兵,在具甲骑兵并不普遍的这个时代,李筠创造性地将骑兵主力改成了具甲骑兵,所以,当这四千具甲骑兵在承受了敌手长弓手的打击之后,其强大的冲击力不费力地撕开了防守还算严密的阵地。

大周北上援军是一只临时组成的混和部队,右翼军队此时面对不顾伤亡、倾注全力进攻的铁都军重骑,阵形出现了混乱。

右翼阵地最前列是刀牌手,他们面对着呼啸而来的具甲骑兵,本能的反应是一边用盾牌护住身体,一边闪避战马,刀牌手一乱,位于其后的弩弓手或是被战马撞飞,或是被敌人的长枪刺穿。

弩弓手后面就是长枪手,在无法躲闪的情况之下,他们高举着长枪,和冲入队形的重骑兵对抗。

此时,高速运动的重骑兵已经不可阻挡,他们冲进周军右翼阵地,虽然还没有穿透阵地,却也让右翼阵地不复是组织严密的战斗团体。

冲乱阵地,就是重甲骑兵战略目的。

王腾骧没有想到铁都军骑兵第一次冲锋就能冲进点阵,此时,步军混乱不堪,无法组织有力的反击,此时他身边还有一百人护卫骑兵和五百最精锐步兵没有乱。

逃跑,只能使全军迅速败亡,狭路相逢勇者胜,久经战阵的王腾骧深知这个道理,他没有迟疑。大喝一声,他地亲卫队就朝着重甲骑兵迎头冲了过去。

他身边的亲卫队有一百人,全是跟随多年的贴心老兵。他们长年和胡族作战,战斗力极强,跟着王腾骧就朝着重骑兵冲了过去。

亲卫队皆为轻骑兵,他们为了发挥骑兵的速度优势。只在马匹要害部位安上皮甲,手中握着骑兵制式武器长枪,这些轻骑兵突然从侧翼插了上来。立刻和铁都卫重骑兵撞在了一起,交战没有任何花哨可言,除了勇气还是勇气,重骑兵的长枪轻易地扎进了轻骑兵的身体,毫不畏惧的轻骑兵在中枪的同时,手中的长枪也刺中了重骑兵的身体,重骑兵虽然穿着具装甲,但是两匹高速运动的战马产生的巨大冲击力,也是中枪的重骑兵难以抵抗的,他们纷纷被撞翻在马下。对于重骑兵来说,落马就等于被杀。

数量众多的重骑兵很快就将一百轻骑兵掩没,却迟滞了重骑兵的攻势,王腾骧和五百军士目睹了悲壮的一幕,一战而失去跟随多年的百名心腹亲卫,心如刀绞,眼如喷血。他强压着上前拼命的冲动,冷静地看着一名年轻英俊的黑雕军指挥使指挥步军营的反击。

五百步军则将步军大方盾下方的两根尖利的铁刺扎入土中,持盾军士则缩在方盾后面。用身体死死地抵住方盾,这五百军士。大方盾身后,则是手持黄桦手弩的弩手,长枪手则将长枪平举在步兵大方盾之上,整下步军方阵临危不乱,用汪洋中的一块岛石,迎接着巨浪的冲击。

这五百步军,是侯大勇特意从龙威军调给王腾骧的黑雕军老军。

重骑兵消灭了周军右翼唯一的轻骑兵部队以后,如狂风巨浪一样朝着最后一个挡在大周中军面前的步军阵地。

此时,李筠已寻到了战机,数千铁都军步军紧随着重骑军掩杀了过来。用重骑兵冲阵,随后轻骑兵和步军掩杀了过来,是潞州铁都军这些年来屡试不爽的战法,李筠敢于以一隅之地起兵“清君侧”,也正是基于对铁都军强大的战力的信任。

“射击。”

随着黑雕军指挥使一声令下,步军中一百弩箭同时击发,这些手弩虽然在劲力上比不过脚踏弩,但是如此距离之下,也能轻易地洞穿铁骑军的重甲。

无数的重骑军从战马上摔了下来,另一批弩箭又如约而至。

黑雕军步军阵前腾起了一片灰尘,这是摔落在地下的铁骑军激荡而起的灰尘。

有周军正面阵地上,前军长弓手们和正面的铁骑都卫步军激烈对射着,石守信眼看着周军右翼被突破,就下令将方阵变成圆阵。这次大周北上,只有石守信所率领的前军是其直属部队,他们训练已久,配合极为默契,方阵变为圆阵本身就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变阵,前军早已驾轻就熟,很快,前军就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守势,这样一来,就算是大周右翼被突破,前军也不至于腹背受敌。

将兵相知,训练精熟,是前军最大的优势,也是侯大勇任命石守信为前军将领的主要原因。

侯大勇知道此次大周军除了石守信部,其余各军最大的弱点都是匆匆成军,而匆匆成军的重要原因是侯大勇要以亲信掌握住军队,正因如此,后军在某种程度上是将不知兵,兵亦不知将,可是,右翼步军如此快速地被突破,也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敌军重骑军数次冲锋,没有能够冲破最后一个步军方阵,只听到几声尖利的哨声,这个哨声音调之高,在混战的战场上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几声哨声之后,重骑军不再攻击那一个坚硬的步军方阵,而是绕过防守距离并不宽的步军阵地,朝着大周中军而去。

眼见着中军就要受到冲击,侯大勇慢慢地抽出了飞龙剑,自从离开了灵州到大梁,他就没有机会亲自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此时面对危局,内心深处莫名涌上阵阵杀气。

随着中军的战鼓声和令旗挥动,侯大勇亲卫队队长刘黑彀亲自指挥着五百脚张弩手的射击。五百脚张弩手分为三个横排,每个横排一百多人,随着刘黑彀大声地指挥,脚张弩手开始轮番地射击。

由于所有脚张弩手皆做好准备,第一轮射击的速度极快,三声口令,五百枝弩箭就不断地向不可一世的铁都卫扑了过去,铁都卫重骑兵虽然披了铠甲,可是坚实的铠甲也挡不住近距离发射的脚张弩箭,巨大的冲力使得弩箭视铁甲如无物。

铁都卫重骑兵不断地中箭落马,特别是最前面的数百重骑兵,基本上全部被弩箭射杀,落马的重骑兵又严重影响了马速。

经过两轮打击,铁都卫重骑军失去了狂暴的冲劲。

大周右翼被打败的步军被铁都卫重骑兵冲乱以后,又被中军帐前督战队赶回了战场,他们举刀持枪,三三两两地和失去速度的重骑军缠斗在一起,步军们渡过了短暂的震惊以后,终于恢复了理智和勇气,刀牌手皆为身体灵敏之辈,他们以盾牌护体,疯狂地砍杀重骑兵的马腿,而摔下战马的重骑兵则成为步军的屠杀对象。

就在重骑兵不断受损之时,随后而来的铁都卫步军参加到混战之中,周军右翼步军立刻出现不支之态。

周军脚踏弩手并没有停止射击,在刘黑毂指挥之下,他们也不用瞄准,就朝着骑马之人发射,周军每一排弩箭射出,都有数量不少的铁都卫重骑军被射落马下,随后被混战的步军们砍杀或踩成一团肉泥。

此时,左翼步军被两千铁都卫轻骑兵粘住,他们不敢增援右翼步军,因为只要左翼步军队形稍稍散乱,就会给铁都卫轻骑兵可乘之机。

李筠没有料到铁都卫重骑军竟然没有穿透敌阵,纵横无敌的重骑兵混在步军中,损失极为惊人,这样的损失让李筠难以承受,他也知道此时绝对不能下达收兵令,眼见看重骑军损失越来越大,李筠一咬牙,道:“擂鼓,全线进攻。”

李筠部有人马四万多人,数量上强过周军,他意图将所有兵力全部压上,慢速击败周军,避免铁骑军蒙受更大的损失。

李筠中军战鼓响起以后,铁都卫二千轻骑兵改变了方向,他们迅速绕过左翼步军,直冲侯大勇所在的中军,这些骑兵根本不和中军直接交手,他们在奔驰的战马上开弓,将铁箭射向中军,中军步军没有调动脚踏弩手,就以步军弓箭手向着轻骑兵放箭,刀牌手和长枪手严阵以待,防止周军冲营。

很快,铁都卫四万人马就将原地不支的周军团团围住。

随着铁都卫的全面进攻,周军也在中军指挥下急速调动力量,前军、中军和左翼靠在了一起,结成了密集的圆阵,虽然被铁都卫团团围住,铁都卫却难以将一万前军分割,包围圈越收越紧,反击也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