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奴婢还瞧见白薇姑娘端着血水出来。就纳闷没伤口怎么还有血，看来是皇上吐的。”锦瑟补充道。
北翎玉手下一紧，掌心凤冠的凸起物就扎到了她的手，让北翎玉顿时回过神。
他受不受伤，关她什么事。但是…但是他毕竟是为了救她。如果不是她进去碍手碍脚给他添麻烦，只怕他根本不会受伤就可以轻易把祁煦救出来。
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只会添乱。但是那时候她真的急了，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没想过自己又没本事就是找到祁煦也不可能将他带出去，只是发现祁煦还在藏书阁，就仿佛本能一般的冲进去了。
见北翎玉脸色不好，锦瑟连忙说道，“娘娘不用担心，皇上受伤的事情现在是秘密，除了白薇姑娘就只有在门口打下手的奴婢知道。不会有人知道皇上是为了您受伤，藏书阁起火，太子殿下差点遇害，消息已经第一时间传到了观音庙那边，只怕要不了两天太后就会回来。皇上不想节外生枝，给白薇姑娘和奴婢都下了禁口令，奴婢也只是对您才说的。”
北翎玉如何不知慕容昭隐瞒自己的伤势，只是不想最后追究责任的时候会牵连到她。毕竟他是天子，他若是有伤，那肯定是闹得整个皇宫都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事。
“不说他了。祁煦怎么样？”北翎玉问道。
锦瑟答道，“娘娘放心，太子殿下没有事，只是受累了，休息一晚就好。”
“嗯。”北翎玉点点头，“明天你安排祁煦爱吃的菜，给他压压惊。”
锦瑟不由笑道，“娘娘这话说的，从太子殿下来衡玉宫后，娘娘哪次不都是准备的太子殿下爱吃的菜？”
北翎玉失笑，也是啊。
“娘娘，奴婢有件事请您责罚。”锦瑟突然跪下来道。
北翎玉一愣，“怎么了？”
“刚才皇上带着娘娘突然回来，大家还没来得及藏好那盏花灯，倒是先让皇上看见了。在处理完您的伤势后，见您还在昏迷中，皇上就自顾自的看那花灯，倒也没问奴婢们什么，只是拿走了您置放在花灯中的那张纸条。”锦瑟说着，磕了个头，“奴婢有罪，请娘娘责罚。”
北翎玉连忙摆手道，“快起来。慕容昭不问你们，自然是他也猜到了花灯有问题。至于那张纸条，我不过随手一写，应景的东西，不是什么要紧的…”
说到这里，北翎玉话音一顿。当时她真的没有想到太多，只是因为七夕节想起了《鹊桥仙》那首词，就写了那一句。但是现在想来，又多像是写给穆尔云曦的情话，只怕是又让他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她跟云曦不就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没有误会。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把花灯拿过来。”北翎玉压下脑中纷乱的思绪，道。
锦瑟将那花灯取过来，虽然浸入水中，但是属于蝶丹花的味道并没有消散。而且没有焚香的干扰，哪怕是过了些许时辰，香味还是非常清晰。
这就是蝶丹花香的特点，虽然味道浅，但是胜在持续。
“锦瑟，你闻闻，是不是蝶丹花的味道？”北翎玉道。
锦瑟接过嗅了嗅，惊讶道，“娘娘不说我还没注意，还真有股淡淡的蝶丹花的香味。奇怪了，怎么花灯还有香味？”
“后宫之中，除了衡玉宫，还哪里有蝶丹花？”北翎玉又问。
锦瑟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了。蝶丹花不是什么名贵花种，在御花园中没有，其他后妃的宫殿中更没有。咱们衡玉宫是因为荒废了许久没人打理，这蝶丹花自己长了一大片，后来处理的时候，娘娘您不忍毁坏花卉，这才让它们留了下来，是宫中唯一有蝶丹花的地方。”
“最近半个月有没有人靠近我们衡玉宫？”北翎玉又问道。叶婉若怀孕是最近一个月才人尽皆知，如果有人想害她，那也应该是最近才采取行动。
锦瑟仔细回忆了一番，“上次太子殿下搬进来之后，宁贵妃奉太后的命令给太子殿下送过一次东西。还有叶贵妃，她的奴婢也送了几样太子殿下落在凤栖楼的书籍。还有受娘娘的邀请，云妃和李妃娘娘两度来衡玉宫跟您商议七夕宫宴的事情。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其他人了。”
叶婉若不会自己害自己，就算是想陷害她北翎玉，也不可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宁贵妃倒是有很大的怀疑，她是个聪明博学的女人，难保看不出蝶丹花有什么别的用途。但是她现在已经离开皇宫，按照时间来说，就算她知道蝶丹花能够害叶婉若，也来不及到自己宫里取，就已经被太后带走。
云妃和李妃虽然也值得怀疑，但是北翎玉却觉得不是她们。一个人不管心里暗藏什么诡计，她在做某件事是否用尽全力以北翎玉如今对人心的把握还是能够看出来。云妃和李妃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不希望七夕宴会出什么岔子，为此两人也算是日夜操劳使出浑身解数，这种一目了然。
如果她们有谁是想在宫宴上动手脚的，就不会这么严密的检查，反而应该是故意松懈好给别人可乘之机。
北翎玉又仔细想了想今天出席宫宴的每一个人，突然说道，“锦瑟，如果本宫没记错，莲姬的院子在比我们衡玉宫更往里的地方，她每次出来都会经过我们衡玉宫。”
“对对对，娘娘您一提起我就想起来了，最近莲姬出门还真有些频繁，奴婢几次看见她出现在我们院门口。衡玉宫再往里就是一座清风阁，里面住着好几位姬夫人和美人，虽然她们有品阶，但都是入宫好几年了，因为不受宠，而被分配在最里面的院子，莲姬就是其中之一。”
衡玉宫地势偏僻，但是清风阁更偏，清风阁再往里面那就是院墙和树林景致了，没有别的宫殿。
如果排除了那几个来过衡玉宫的人，就唯有经常出入要经过衡玉宫的那些人最受怀疑。
“锦瑟，你安排几个机灵的宫女去清风阁套套话。看看最近除了莲姬，还有谁频繁出现在我们衡玉宫附近。对了，莲姬的动向和作息也都好好调查一遍。”
锦瑟福身，“奴婢明白。娘娘，您这是怀疑…？可是蝶丹花有什么用呢？”
“如果我猜的没错，蝶丹花应该和红花五行草一样，有令人堕胎滑胎之效。”北翎玉唇边泛起一抹冷意。
锦瑟大吃一惊，“不会吧。这…这怎么可能。娘娘，白薇姑娘还没走，奴婢这就去问问她。”
北翎玉点头。不过片刻，锦瑟已经不可置信的回来了。
“果真跟娘娘猜的一样，蝶丹花本来无害，但是花粉的香味却容易使人流胎。”
北翎玉脸上闪过一抹了然，一切都跟她猜的一样。有人发现了蝶丹花有堕胎之效，就特意在叶婉若的花灯上掺了蝶丹花粉，一旦叶婉若吸入花粉滑胎，到时候只要一查就能查出蝶丹花。
花灯上的蝶丹花，和衡玉宫的蝶丹花吻合，自己就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好一招一石二鸟。
“锦瑟，这盏花灯好好保存下来。院子里的蝶丹花，烧了。”北翎玉说着，顿了顿道，“不止蝶丹花，衡玉宫里所有花卉都查一遍，凡是有害的，全部处理了。”
以前是她的疏忽，现在她绝对不会自己把刀放在门口，等着别人拿起对付她。
“是，奴婢明白。”
第501章 藏书阁的端倪
御书房中，慕容昭看着手中的奏折一言不发，站在案台下首的白逸脸色严峻，刚刚升任工部主簿的赫连琛站在白逸旁边。偌大的御书房中除了这三人，再无其他人。
“皇上，如微臣在奏折上所说，工部曾经在二十年前对藏书阁进行翻修。当时因考虑藏书阁内颇多烛火，容易引发火灾，故而特意在所有主木梁上刷了当时最好的隔热漆料——水韵漆。如果没有燃料，仅仅是一部分纸张的燃烧，火势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蔓延如此之快。”赫连琛禀报道，“工部档案上亦曾有记载，七年前平西王府藏书阁不慎失火，因为也是用的水韵漆不易燃烧，半个时辰后平西王府藏书阁一楼里所有书全部烧起来了，但是主体框架的梁柱却没被烧坏，火势并没有蔓延到二楼。而一个时辰后平西王府火灭之后，经过检验，工部档案明确记载，水韵漆在大火里经过了一个时辰也只是损烧了部分梁柱，藏书阁二楼的主建筑基本没有遭到破坏。而这一次，从藏书阁起火到皇上您赶到藏书阁不过大半个时辰，火势就已经无法控制的将三层楼都包围，这是非常不合情理的。”
慕容昭合上手中的奏折，点点头，“现场有没有查到什么燃料的痕迹。”
“经过微臣和赫连大人的反复查探，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燃油。”白逸抱着拳，慎重说道，“但是从皇上之前在楼内的描述来看，本应该最难以燃烧的主横梁竟然烧断了，而那时候三楼的木板和书架也不过刚刚才点燃，由此微臣可以猜测火从一楼起了之后，是沿着主横梁窜上去的。也只有这样，火势才会在最短的时间包围整个藏书楼。”
慕容昭食中二指弯曲轻轻叩了叩桌边，“是否有什么燃料燃烧之后不会留下痕迹，没有气味呢？”
虽然在北翎玉面前他没有流露什么态度，但是慕容昭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所以才会在火灾结束之后立即派了自己最信任的白逸和对燃料非常精通的赫连琛去调查。
白逸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微臣记忆中没有这种东西，不过微臣判定，藏书阁的主横梁一定被人动了手脚。而宫中能够有机会光明正大接触藏书阁动手脚又不引起怀疑的，也只有负责藏书阁清理打扫的这些宫人。微臣请旨，立即将这些人全部控制起来，微臣一定能够查出是谁有问题。”
“但如果动手脚的人已经被烧死了，白大人又要怎么查呢？这一次藏书阁失火，烧死了十多个宫人，臣倒是觉得真正动手脚之人只怕已经葬身火海。这么一个针对太子的计划，株连九族的大罪，幕后主使者肯定觉得死人更保险。”赫连琛说着，顿了顿道，“至于皇上刚才说的这种燃料，微臣在焰宗也未曾听说。不过近日得到一本《欧阳子》的冶炼古籍，书中倒是提到过一种可以加快燃烧的磷水。籍中记载，磷水无色无味，水状，干了之后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古人为了方便煅烧，经常将铁块浸入磷水之中，将其暴晒，再放入火炉中燃烧起来会更快。不过如果时间超过三天，干了的磷水会逐渐挥发消散，失去效果。”
白逸一怔，“如果是这样，七夕日宫人们将书翻出来晒，打扫的时候，将磷水涂在主梁上，方便之极。”
“白逸，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朕一定要知道是谁敢对太子下手。”慕容昭面色冷峻，森然道。
白逸躬身，“皇上放心，臣一定会尽快查出此事的始末，将那些隐匿在暗处的奸邪小人揪出来！”
“嗯。赫连琛，你学识渊博，对冶炼建筑有独到的心得。这一次皇宫里的藏书阁重建，就由你主持。”慕容昭对着赫连琛说道。
赫连琛立即抱拳，“微臣领命。”
“你们下去吧。”
等赫连琛离开之后，慕容昭看见还杵在旁边没动的白逸，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皇上，微臣是向您禀报一件喜事。谢将军的伤势已经痊愈，日前打了一场胜仗，活捉了齐国太子欧阳少鸿。微臣给您道喜了！”刚才赫连琛在侧，所以白逸不提军事。此时屋中只有君臣二人，白逸自然是喜气洋洋说道，也希望此事能够让盛怒的皇上心情好一些。
慕容昭脸色淡然，“嗯，朕知道了。封赏的事，你拟个旨，送到前线去。”
见皇上面色如常白逸撇撇嘴，果然，在这位的心里也只有那些触犯了他逆鳞的事情和人会让他喜怒于色，平时都是这样一张冷冰冰的脸，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其实对齐作战取得如此进展，皇上心里肯定觉得高兴。这是五年以来，第一次如此重大的胜利。而欧阳梓若提供的消息，也帮了很大的忙。
“欧阳少鸿已经落网，欧阳梓若不可能再出卖欧阳烨的消息，她最近这段时间应该没少暗中筹备脱离的路线，此时也算是时机成熟。该怎么办，白逸你心里有数。”慕容昭说道。
白逸眼神一顿，“微臣明白。皇上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如今宫中纷争不断，朝中事务繁多，又要关注战场，皇上真是辛苦。
“南边有军情传过来吗？”慕容昭问道。
白逸自仔细回忆了一下，“世子那边战线推的很稳，虽然没有像齐国这边这样的重大好消息，但是可以确定收拾南国只是时间问题。数月前传来的战报上说世子妃在抵达南国之后才发现怀孕，按照时间来看如今已经是快生产的时候，世子上书请命在世子妃生产之后准许她先回来。按照世子那边的计划，再过两个月之后就是全面进攻时期。世子妃带着孩子在军中，确实多有不便。”
早在世子妃刚刚发现怀孕的时候，朝廷就准许她回京。但是考虑到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还不如就在当地生产后再回来反而更稳妥一些。如今时间到了，秦守楠上书所求，军机处自然应允。
“让沿途官员到时候多派些军士护送，世子妃安全回京，秦守楠才能在战场上安心打仗。白逸，这些你去安排就好。”慕容昭道。这些消息之前在情报里就已经看到，显然不是他一直在等的那个消息。
“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待御书房中只剩下慕容昭一个人的时候，他习惯性的靠在椅背上略作休息，才刚刚后仰背上的伤被牵动，后倚的动作顿时为之一僵。
自嘲笑了笑，慕容昭起身走到御书房靠墙的书架前，旋转其中一盆盆栽，那书架顿时移开，露出一个密室。
慕容昭漫步进去。在他还是司墨的时候，在阿芷开始卖出第一个手绢的时候，他就将她的绣品一件件收藏起来。成为皇帝之后，又将他们全部移入这里。
即便后来他们成亲生子，慕容昭也没告诉阿芷有这样一个地方，阿芷离开的那五年，他经常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夜。
对于这个一声不吭就扔下自己的女人，那么深爱过，也那么憎恨过。因为她擅自的决定，根本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就自作主张的决定离开。即便陆凌芷变成宫中的禁忌，无可否认他根本没从这个名字中走出来。
和阿芷有着一模一样脸的叶婉若，明明自己应该不想再看见这样一张脸，应该憎恨她的不辞而别，但是却根本克制不住只是因为一张脸，就给了她那么多的荣宠。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仅此而已，习惯了叶婉若，却并非真的喜欢她。又愧疚于她的深情，再给更多的包容。
他的心在阿芷离开的时候就死了。还以为人生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即便阿芷不在，他还是大兴的皇帝，还是祁煦的父亲，他肩上的担子很重，脚下是万里山河，手中是亿万子民。从此之后他是大兴昭帝，但是再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哪个女子的丈夫。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丧妻的男人。哪怕后宫那么多女人，他还是个丧妻的男人。也许这样说对别人不公平了一些，但这世界又何尝公平过。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再跟阿芷重逢，还能即便认不出她又再次爱上她，还能哪怕是用强制手段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这已经是像做梦一样的幸运。
可是…慕容昭摊开掌心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的纸条，上面规正的小楷娟秀隽永，一如她的人一样。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即便是她在他的身边，心里却时时刻刻记挂着那个人。在睡梦中会喊着他的名字，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攥着那个凤冠，而面对他自己，永远都是那么凌厉的态度和清冷的眼神。
阿芷喜欢的人是慕容昭，那此时的玉儿，是穆尔云曦吗。
慕容昭握紧拳头，掌心的纸条在内力的作用下，顿时变成粉末。
我亏欠你的，决定用这一生去补偿。但是阿芷，不管你有没有记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我的，任何时候，都是我的。
第502章 找个黑锅
凤栖楼里，叶婉若半躺在床上，听着朝霞汇报着最新的情况，柳眉紧蹙。
“这么万无一失的计划都让你给办砸了，你说本宫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冷喝一声，叶婉若将手中正在把玩的玉案直接砸在了朝霞的头上。
朝霞不敢躲硬生生的受着，连忙给叶婉若磕头，“奴婢无能，娘娘恕罪。奴婢无能，娘娘饶命啊！”
自从叶贵妃怀孕后变得更加的喜怒无常。以前还只是嚣张跋扈，现在动不动就将身边的人拖出去打，昨天就一次性发落了一大批奴婢出去。秦太医还说这是正常的，如今正是夏季燥热，叶贵妃心火旺盛，又在孕期，脾气暴躁也是常事。
只是这下子凤栖楼里当差的人，都得赔上十二万分的小心了。
玉案在砸到朝霞脸之后落下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叶婉若也不在意，随手拿起床边另外一个玉案揣在手中纳凉，看着连连求饶的朝霞冷笑：
“安静！再吵本宫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这下朝霞连求饶也不敢了，只能磕着头不敢说话。
“好不容易趁着太后不在宁贵妃不在，北翎玉那个贱人忙着七夕的事情无暇分身，正好对祁煦下手，多么好的机会。现在倒是好，打草惊蛇，还让这个贱人有了救太子之功。经过了这次的事情，皇上肯定会给太子更加严密的看护，想要下手就更难了。”叶婉若咬牙道，“祁煦不死，北翎玉更是凭借他水涨船高。我就是产下皇子，皇上的心也都在他们身上。”
“娘娘，您别生气，千万别动了胎气啊！”朝霞连忙说道，“这次…这次最起码我们做的干干净净，皇上绝对不会怀疑到娘娘身上，这…这时间还长，也不急于一时。娘娘下次一定还有机会，此时的当务之急，还是以胎儿为重，这样方能…”
叶婉若打断她，冷道，“怎么？我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教吗？”
“奴婢多嘴，奴婢掌嘴！”朝霞一愣，连忙反应过来就给了自己两耳光。
叶婉若脸色方才好一些，“这件事你唯一做对的地方，就是没留下把柄。但是查不出来皇上反倒要一直查下去，也是麻烦，不如嫁祸给一个够份量的。可惜慕容嘉宁不在，否则她真的是绝佳的黑锅。杨珍妃也死了，这满后宫里还真挑不出个挑大梁的。其他那些品阶低的，要说他们去谋害太子，本宫都不信，更不要说皇上了。”
“娘娘，您可还记得小李妃？”朝霞仔细想了想，眼中流露出一抹恶毒之色。
叶婉若皱眉，“哪个小李妃，这宫中什么时候有过小…哦？你是说，四年前那个因为谋害皇嗣而被处死的小李妃啊。”
当年宫中除了杨珍妃，权势颇大的还有一对姓李的姐妹，两姐妹都被封为妃位，为了区分就称为大李妃和小李妃。
当时的叶婉若虽然因为这张脸的缘故被皇上另眼相待，但是她的地位非常不稳固，后宫中有话语权的嫔妃不少，个个都压在她的头上。出现这种局面也是因为皇后去世之后，皇上不愿立后，太后有意辅佐宁贵妃为后，但是皇帝不愿意，就特意给了同为大氏族之女的杨珍妃和李妃姐妹不小的权势，以此制衡宁贵妃。
为了迅速上位，叶婉若将主意打到了祁煦身上。那时候的祁煦没有母妃，平日就是忍冬伺候，永安郡主和玉凰公主颇多照顾。
皇上对这个太子看似不在意，但是明摆着就是不放心把他交给任何一个妃嫔抚养。
为了拿到祁煦的抚养权，叶婉若精心设计了一出救太子的好戏码。她先是设计小李妃谋害太子，然后自己为救祁煦九死一生。那一次也确实是在赌命，她也敢赌。
结果是她赌赢了。小李妃以谋害皇嗣之罪被处死，而她自己获得了祁煦的信任，也得到了慕容昭的认可，从此拿到祁煦的抚养权。
可以说，她的地位能够这么稳，跟祁煦是分不开的。这件事是她开始被慕容昭父子信任的第一出戏，只不过时间太久了，要不是朝霞提起，叶婉若都记不得了。
“小李妃既然可以谋害祁煦第一次，那么大李妃为什么不可以谋害祁煦第二次呢。不错不错，这个人合适。正好皇上不是要拿这些大氏族开刀吗，这可是送上门的刀柄。”叶婉若啧笑一声，望向朝霞，“起来吧，给你记一功。这件事你下去好生安排，本来本宫如今地位稳固，不想跟昔日这些旧人动手。但是无奈这件事需要个背黑锅的，否则皇上这么一直查下去，就算是没有把柄本宫也是寝食难安。也只得委屈她，不对，这算什么委屈，本宫可是送她下去陪她妹妹，杨珍妃也下去了，有两个伴儿也不寂寞。等以后宁贵妃也下去，啧啧，当年横行后宫的人，就都齐活了。”
朝霞连忙说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的妥妥当当。如今知情的人都已经被火烧死，皇上让白大学士去查，奴婢估计，他们肯定是查出了些什么，只怕再过不久就能查到磷水的事情。李妃娘娘的父兄都在工部任职，在李妃娘娘的住所搜到磷水也正好是水到渠成。”
论起阴谋诡计，栽赃陷害，朝霞已经是信手练来。而其实慕容昭他们查到磷水的速度比她们想象还要快。
叶婉若满意点点头，“物证在了，至于她为什么要害祁煦，就让她自己在天牢里编瞎话吧。好了，你下去吧，本宫累了。”
朝霞下去收尾，叶婉若把玩着手中的玉案，突然长叹了口气。连这次都没能把祁煦收拾，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合适的机会。
不行，就算是冒些险也要把祁煦杀了，否则她就是再生十个皇子，也比不上祁煦一个在慕容昭心中的地位。
衡玉宫这两个人，一个人都不能留。
…
此时衡玉宫里，北翎玉和祁煦相对而坐共用午膳。经过昨晚的事情后，慕容昭一次性给衡玉宫里的守卫多加派了一倍，而暗中保护祁煦的暗卫又换了一批。
这样也让北翎玉心里安心了许多。
“额娘，父皇说你的手受伤了，是不是很疼啊？”祁煦英俊的小脸全部皱在了一起，担心道。
北翎玉轻笑，“没事，都包扎好了，不疼。
“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原来真的是额娘和父皇来救我了。”祁煦看着北翎玉的手，心疼道，“裹的跟苞谷似得，还说不疼，额娘骗人。”
北翎玉欣慰的摇摇头，“真不疼。祁煦，额娘问你，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的一些情况。听说火是从一楼开始烧起来的，一楼有哪些人？”
“额娘怎么跟父皇问的问题都一样。今早上父皇也问过了，当时藏书阁里的宫人就是平时打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人。我当时在三楼，除了跟着我的宫人，其他人都在一二楼，具体是什么人我就不记得了。当时还是王公公把这书递给我，我就拿着上去了。”
北翎玉敏锐的意识道，“王公公？”
“嗯对啊，只可惜听说王公公已经葬身火海了。唉！”
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样，祁煦是人为的被引去三楼的，而那个计划的执行者王公公应该就是死士，已经灭口。
跟之前那些嫁祸在杨珍妃身上的案子一模一样，全部都是干净利落，不留任何把柄。虽然没有丝毫证据，但是如此相似的手法，和动机都指向了叶婉若。
之前那几个案子慕容昭都没有相信是叶婉若干的，这一次，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去吧。这个女人这几年的功夫做的还真够深的，能够让慕容昭这样的人对她如此信任，真的是北翎玉入宫以来见过的手段最高超隐藏的最深的人。
“祁煦，以后不管去哪里，都有暗卫跟着你，别支使开暗卫。”北翎玉提醒道。
祁煦瘪瘪嘴，“知道了，真是麻烦。父皇也是这么交待的，只是一想想，连我出恭都有人在外面等着，这感觉真是…”
看着祁煦苦恼的样子，北翎玉也只好莞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之前就是暗卫不够严密，才让歹人有了可乘之机。北翎玉和慕容昭都绝对不允许再出第二次纰漏。
第503章 幕后黑手
用过午饭之后祁煦去写功课，锦瑟带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娘娘，这是清风阁的管事姑姑汐曼。”锦瑟指着那宫女说道，“汐曼是以前未央宫里的旧人，听说娘娘舍身救太子的事迹，知道您有话要问，二话不说就跟着来了。”
那宫女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宫裙，头上戴着象征低阶女官身份的珠花。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是非常懂规矩，只单是走路的姿势站立的礼仪就知道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奴婢汐曼给玉妃娘娘请安！”汐曼福身行礼道。
北翎玉浅笑，“起身吧。听说你是未央宫的旧人，在宫里待了有些年了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原先是太子府的家生婢，后来有幸服侍太子妃。皇上登基后娘娘入主未央宫，奴婢也跟着去了。后来娘娘仙逝，奴婢就被分到了清风阁。”汐曼答道，“在宫中已有六七年光景。娘娘若是有什么疑问，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人如此诚恳，北翎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种能够让人一见之下就心悦诚服的气度，这个管事姑姑看起来这么好说话，应该是因为昨晚她救了祁煦的缘故。
北翎玉之前就见过忍冬，发现当初跟着前皇后的那些宫女都很念旧，念旧主，也念旧小主。这不得不说是因为陆皇后得人心之故，所以即便她逝去，四散的宫女还记挂着祁煦这个小主人。
“既是如此，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北翎玉望向汐曼，说道，“衡玉宫前面就是一片花园，汐曼刚才过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宫人都在清理花草。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里面有些花留着对人有害。衡玉宫最靠近的就是清风阁，有个消息向姑姑打探，这清风阁里最近可有人频繁出入接近衡玉宫的花园，又可有人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进去。”
北翎玉问的很委婉，但是汐曼也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的老人，自然知道这问题可大可小，说不定就牵扯到了什么宫中秘闻。
但是眼前这位娘娘如今照顾着祁煦太子，而且为了太子殿下舍身相救，就冲着点情谊，她也不该有什么隐瞒。
即便是皇后娘娘已经故去，重建的未央宫也被密封成禁地，她还被发配到这种角落当低阶女官，但是在她们这些人心中，自己一直都是未央宫的人，是陆皇后的人。
汐曼仔细回忆了一番，禀报道，“回娘娘的话，清风阁一共有五位嫔妃，但是大多都不出门，如今出门相对频繁的，就是那莲姬夫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莲姬？”北翎玉黛眉轻挑，脑海中出现一个穿着芙蓉长裙的女子。当初第一次见这个女子，她跟在尹美人身边。后来当过一段时间杨珍妃的爪牙，不过算她运气好，不管是前面尹美人之案，还是后来的杨珍妃之案都没把她牵扯进去。
“嗯，是的。奴婢听闻莲姬夫人家里出了一些状况，她这段时间频繁出去，就是想走走路子把东西拿出去变卖。娘娘应该知道，宫里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外流的，但一些相对来说不怎么贵重的东西和一些绸缎之类的，一般没有皇制的标识，委托那些出宫采办的公公嬷嬷就能卖掉了。这也是宫里不成文的规定。”汐曼很诚恳，连这种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秘闻都说出来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奴婢只看见她拿一些东西出去卖，还真没看见她拿东西进来。最近几天也没见她出去，大概是家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北翎玉记在心里，回头就打算让锦瑟去查一查莲姬的家事。
“锦瑟，将御膳房送来的玲珑糕拿来赠予汐曼，让你过来一趟，真是麻烦了。”北翎玉浅笑道。
汐曼福身谢过，突然不太确定道，“娘娘，奴婢刚才想到，虽然没看见莲姬带东西回来，但是有时候半夜她房里会传来咚咚的声音，有一次奴婢夜起时候经过，透着纱窗看了一眼，见她拿着杵和钵在鼓捣，好像是在研制香粉。奴婢想着，应该是她家里太困难了，她弄些香粉出去卖。不过我们清风阁附近又没有花圃，她从哪儿弄来的花瓣，这倒是奇怪了。也不知道这件事和娘娘问的事情，有没有关联。奴婢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北翎玉眼中眸光一动，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联系，诚挚道，“这一次真是谢谢汐曼姑姑了。”
“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娘娘有所问，奴婢回答，本就是应该的。”汐曼恭敬道，又回了一些问题，拿着玲珑糕回去了。
送走汐曼，锦瑟兴奋说道，“娘娘，如果跟汐曼姑姑说的一样，那么这花灯上的蝶丹花粉肯定是莲姬弄的。她晚上偷偷的弄花粉，平时为了掩人耳目肯定不敢光明正大的拿着花回去，应该是时不时掐两朵藏在袖子里。这也就是我经常看见她经过我们院子的原因。”
见北翎玉只是看着自己一言不发，锦瑟心里一咯噔，“娘娘，我说错了？”
“不是，是你想的正跟我想的一样，咱们锦瑟现在推理的水准也真是越来越好了。”北翎玉莞尔，拍拍锦瑟的肩膀，“你去查查莲姬家里的近况。她一个小小的姬夫人，不至于要对叶婉若下手，她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
锦瑟被夸奖了腼腆一笑，听见北翎玉的话连忙点头，“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查。”
…
宫中看似风平浪静，但其实底下暗流涌动。
就在各方行动的时候，听说祁煦差点出事的太后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了，看见祁煦就是一顿心肝宝贝的后怕，强制性要把祁煦带去慈宁宫住一段时间。
本来这一次北翎玉好歹也算是救太子有功，但是在太后看来，却是没有把祁煦照顾好才导致他差点出事。那为了挽救自己的错误，以身进火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在当时北翎玉根本就没有多想就不怕死的进了藏书阁，这要是当时没进去，就算是祁煦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只怕也要被这位太后问罪。
北翎玉无奈之下，只好先让祁煦先去慈宁宫以安抚太后的情绪。小家伙虽然很舍不得娘亲，但是皇祖母也确实是担心他，正常是次日才能回来的，为了早点见到他还赶了夜路，只好先随着太后去。
慕容昭受伤的事情被巧妙的掩盖了下来，以免太后再对北翎玉问罪。也正是如此，慕容昭除了待在乾清宫就是待在衡玉宫，他的内伤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是长时间跟某个人说话就会露出马脚，这也让太后更加的嫌恶北翎玉。
这当爹的，叶贵妃都怀孕了不多多陪她，反而是陪着北翎玉，以前把那个陆凌芷就宠的无法无天，照这么个情势下去，北翎玉就要变成第二个陆凌芷了。
“娘娘，调查清楚了。宋家被杨珍妃的事情牵连，没了靠山，资金困难。但是不久前他们突然得到了一笔银子，这笔钱给的很隐秘，奴婢查不出是什么人给的。”锦瑟顿了顿，又道，“皇上知道奴婢在查这个，用他的渠道查了查，是平西王府。”
慕容昭能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很正常，北翎玉也没打算瞒着他，黛眉轻挑，“平西王府，那不是宁贵妃的娘家吗？”
“是啊娘娘，就是平西王府出的这笔钱。按照现在来看，莲姬后面的主使者，就是宁贵妃。”锦瑟答道。
北翎玉仔细想了想，如果是宁贵妃指使，除掉叶婉若的孩子然后嫁祸给自己，那么叶婉若滑脱，而自己被打入天牢，真是一箭双雕。不对，还有祁煦，自己一旦坐牢，祁煦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宁贵妃身边，还真是一箭三雕。
好漂亮的计策。而且用莲姬也是出其不意，到时候真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跟她毫无干系。至于给宋家的那点钱，平西王府肯定有恰到好处的借口，不会牵扯到宁贵妃。
“娘娘现在打算怎么办？”锦瑟问道。
北翎玉沉默不语。现在看来叶婉若是想要害祁煦，而慕容嘉宁想要害叶婉若，倒是要保祁煦。因为她没有孩子，必须要个倚靠。
慕容嘉宁肯定还想害自己，不过目前来看，威胁更大的是叶婉若。
如果能够把慕容嘉宁弄回宫，再把祁煦弄出宫，这才是让她们狗咬狗又能保全祁煦的最好办法。否则这个叶婉若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害祁煦，不给她分散下注意力是不成了。
“你去跟莲姬接触一下。她还是宁贵妃的棋子，我并不想掌握她。这次的事情我完全可以当作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叶婉若我也完全没兴趣知道，更没兴趣跟叶婉若通风报信或者揭发他们。但是有一点，不管之后慕容嘉宁还有什么计划，只要是牵涉到我和祁煦的，她务必要告诉我。否则，你跟她说清楚，她屋子里那些制作蝶丹花粉的东西也就是物证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人证我们也有，谋害皇嗣的罪名足以株连九族，别说宋家现在只是风雨飘摇了点，这事摊出来，他们家别想有个活口。”北翎玉说到最后，声音冷了下来，“如果她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锦瑟还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安排，直接控制莲姬不是更方便吗。但是北翎玉不喜欢这种随时会为别人卖命的人，控制这种人等于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还不如拿着最致命的一点扼住她的喉咙，不管她为谁做事，都绝对不敢危害到她。
至于揭发她们，她真没这个闲工夫。叶婉若几次三番害她和祁煦，这笔仇，她没法对一个胎儿下手，但不等于她还要去好心提醒她。
“宁贵妃那样的聪明人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肯定还有后手，这种事就让他们自己都斗去。想个由头，先带祁煦出宫避几天吧。”北翎玉想了想，做了决定。
第504章 谢依锦生女
南国原建在一群海岛之上，和大兴隔海相望。距离最近的一个州城名为望海城，城主是一个叫做郑宇的中年人。郑宇本就是望海城人，熟悉周边一应事物，对于布防也很有一套。在他的防守之下，南国基本不敢上岸。这一次秦守楠带兵伐南，他也立下了汗马功劳。
南国的战力本就不如大兴，更不要说抗衡秦守楠这样的军事奇才。之所以过了半年都没有攻下南国，除了多线作战兵力的牵制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秦家军都不习惯海上作战，这给了南国苟延残喘的时间。
但随着半年过去，秦家军基本已经适应海战，战线更是稳打稳扎的一个个海岛收复，只不过距离完全攻克还需要一些时间。
而且慕容渊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他不敢主动出击，但只是龟缩在壳中还是能够撑一段时间。最开始的三国联盟，南国本就是为了牵制大兴兵力，这一次多国之战的最终胜负还是要看漠北和齐国那边。
如果大兴胜，南国迟早是囊中之物。如果大兴败，秦守楠拿下一个区区的南国也没什么用。如果是普通将领也就算了，但是秦守楠却不打算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如今时机已经成熟，只待一个月之后就对南国展开全面反攻，如果他们是几线战场中最先腾出手来的，就能赶去援助其他战场。
此时的望海城城主府里，一行人守在门口，里屋里不时传来几声喊叫，门外的秦守楠走来走去，听见里面谢依锦的叫声突然脚一跺就要往里面冲。
“秦将军，您不能进去！”陪在门口守着的郑宇连忙拦住，“秦夫人此时正到了关键时刻，您千万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