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楠心急难耐，皱着眉头一甩衣袖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担心吗！都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生出来。真要是这么难，大不了我们不生了！不生了！”
“别着急，秦将军再等等。就快好了，应该是快好了。”郑宇只得擦着额头上的汗安慰道。
秦守楠抓着郑宇的手臂道，“郑城主，你是过来人。快告诉我，这…这到底还要等多久？”
郑宇无奈，他确实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但也没哪次跟眼前这位秦将军一样急的连不生了这种话都说出来。
“啊！救命！”
屋里又传来谢依锦一声惨叫，秦守楠眼角一抽，也不管不能进去的规矩，就要冲进去看个究竟。
“快快快！拦住秦将军！”郑宇连忙喊道。
秦守楠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里面的喊叫还是一声高过一声，听的他心底着实难耐。谢依锦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刀架在脖子上都可以面不改色谈笑风生的人，这个时候却是被折腾的只剩下惨叫的劲儿，怎么能不让他心疼。
“恭喜秦将军！秦夫人生了！是个女儿，可漂亮了！”
就在两边拦着拉拉扯扯的时候，久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个稳婆出来报喜道。
秦守楠脸色一喜，这下子直接旋风一般的冲进了房中。
床榻之上谢依锦虚弱地躺着，头发汗湿一根根黏在脸颊上，脸色苍白。旁边一个稳婆抱着孩子，看见秦守楠连忙将手中的孩子递过去，喜气洋洋道：
“恭喜秦将军，得了个千金。”
秦守楠笨拙的接过孩子，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再看着床上仿佛去了半条命的谢依锦，眼眶顿时湿润，但嘴上却说道，“怎么丑的跟个猴子似的…”
“秦将军，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奴婢瞧着贵千金绝对继承了秦夫人的美貌，将来一定国色天香。”那稳婆连忙笑着说道。
谢依锦本来还等着丈夫说点温情的话，一听到这个柳眉倒竖，没好气道，“怎么可能，娃娃是我俩的。你就不说了，本姑娘哪点丑了？孩子拿来我看看！”
谢依锦发话，秦守楠老实抱着坐到她的床边，将怀中的孩子放在她的旁边。
谢依锦刚才还没看见自己的孩子，这时候能够细看自然是满是欢喜。结果看的第一眼就愣着了，最后幽幽盯着秦守楠道，“没办法了，这是因为像你…”
“疯婆娘你说啥？你是说我丑！本世子想当初那可是京城第一风流才子，不知道多少闺秀为我倾倒。什么面冠如玉一表人才这些本世子都听得多了，就那青楼楚馆也不知道多少美人愿意倒贴陪本世子一晚！”秦守楠扬起下巴，得意道。
殊不知，随着他这一段话说下来，谢依锦脸色已经从人间4020电子书变成了雷雨密布，等到秦守楠说完的时候，明明刚刚还虚弱的人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劈头盖脸就是一掌把秦守楠直接盖趴下了。
“你还有脸了！今天女儿刚出生就敢这么得瑟的说你的风流史！”谢依锦叉腰骂道，手揪着秦守楠的耳朵，“你跟我说说，那什么娟啊丽啊，是不是背着我金屋藏娇！还不老实交代！”
“疼疼疼！”秦守楠呲牙咧嘴，刚一下直接被打蒙了接着又被提着还不敢使力免得伤了她，苦着脸道，“我错了，自从咱俩结婚后，我什么时候出去沾花惹草过，就连纳妾都不曾有过，你还不知道我吗？夫人快放手，耳朵要掉了，掉了…掉了就更丑了！我承认，女儿是像我，夫人可是当年响当当的四大美女之一，那绝对是大美人，女儿像我，是像我…”
“哼！”见秦守楠认错态度很好，谢依锦这才松开手，将宝宝抱在怀中逗弄了一下，瞪着秦守楠道，“也是，看着这眼睛还挺像你的。哦对了，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自从我们结婚后，你就再也没有看过别的女人？”
秦守楠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痛心疾首状，“谁不知道我家有个母老虎，打起人来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别说千金小姐了，就连青楼倌儿都不敢靠近我。家有悍妇，真真是家有悍妇啊！”
“秦守楠，你过来，我不打你。”谢依锦嘴角上提，面带微笑。
秦守楠抱胸连连摆头，“不过来！你当我傻啊，我要是过去你肯定被你揍死。”
“女儿还在旁边呢，我打你把她吓哭了怎么办。这种时候人家都是一家三口和乐融融，我怎么会打你呢。过来吧，抱抱女儿。”谢依锦抚摸着小家伙的脸庞，对着秦守楠温柔说道。
秦守楠挠挠头，真是奇怪了，母老虎生了孩子就转性了？人家都说当母亲的女人温柔体贴，没想到这么神奇啊。
走到床边坐下，秦守楠啧啧感叹，“早听说母亲最温柔了，没想到效果这么明显。”
说着，就要伸手去抱女儿。还没等他碰到娃娃，谢依锦已经扑上来就是一顿猛揍。
“我是母老虎是吧！家有悍妇是吧！打人不是断手就是断脚是吧！说！你是嫌手累赘了还是脚走路不舒服，本姑娘现在就给你卸了！”
“疼疼疼！你怎么出尔反尔！你刚刚还说不打我的！”
“你要相信我那是你蠢！”
“好好好，我蠢。那你把女儿吓哭了怎么办！”
“我谢依锦的女儿这么点事儿吓不哭，我谢依锦的丈夫这么点事儿打不死。你说对吧？嗯？”
…
周围的稳婆婢女全部都惊呆了。她们接过那么多次生，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家人。这秦将军和秦夫人也真是此中另类。
等秦守楠挨完揍，屋中最后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婢女都被支使了出去。
秦守楠抱着怀中的女儿逗弄，别看他们嘴上在说丑，但是心里都对这个难得的女儿宝贵的紧。
“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怀孕了。没想到上天垂怜，给了我这次机会。”谢依锦躺在床上看着父女二人，叹道。
当年她吃了假孕药才得以嫁给秦守楠。白薇说过这药不会有害，但是之后的五年她都没有怀孕。谢依锦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也许是当年吃了药物所产生的后遗症，因此非常自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谢依锦纵然是千万个不愿意，也曾经几次要跟秦守楠纳妾。但是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秦守楠并非是多么痴情的一个人，只是这世上的男女如果用一个萝卜一个坑来比喻的话，谢依锦就是他的坑。他躺在里面挺舒服的，习惯了她，喜欢着她，就是家里再多几个坑，那也不是他喜欢的。
反正他一直都这么随心所欲，不纳妾就不纳妾，旁人也奈何不了他。
“夫人，你这话可说的有点不对。上天怎么能够让你怀孕，你可不能无视我的辛勤劳作！”秦守楠连忙不平道。
谢依锦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啐道，“还好没有外人在，也真不知羞。”
“夫人，我给咱们女儿取个名字吧。你看她胆子大，只是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们，将来肯定聪颖，不如就叫她…”
话未说完，已经被谢依锦打断。
“等等！先不要说！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跟她取名字。”谢依锦抿着唇，眼中泛起一丝泪光。
秦守楠一顿，伸手握紧她的小手，安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只可恨我竟然在这种时候生产，没办法陪你一起去。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说到这里，谢依锦再也说不下去，咬唇道，“万事小心。去吧，记得女儿还没有取名，我们…我们等你回来。”
秦守楠将谢依锦搂在怀中，安抚道，“等我回来。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不能陪着你，还让你为我担惊受怕，是为夫的不是。”
“一切都是为了皇命。有你这样的丈夫，是我谢依锦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们，万万保全自己。”
第505章 最后的筹码
南国暖玉岛是南国的中心，慕容渊的朝廷和王宫都设在这里。而之所以名为暖玉，则是因为岛上最著名的就是温泉，使得整个岛屿都像是一块暖玉一般。
选择在这座岛屿建王宫，除了因为暖玉岛在比较中心的地方很安全之外，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南国所有岛屿中最舒适享受的一座。自从定居南国之后，慕容渊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当初的雄心壮志，只想偏安一隅安享晚年。
这一次三国联盟的事情，其实是陆凌月主导，对于慕容渊来说能够借此分一杯羹自然是好。但是现在秦守楠的大军就在南国边境，而且一战就打了半年，慕容渊心里已经后悔了。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非常清楚，他本来就是从大兴逃出去的，就算是投降，慕容昭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如今他就只剩下死扛，好在占据地势之利，秦军迟迟没有攻进来。
这样慕容渊也就不那么提心吊胆，又像以前一样纵情酒色。而且因为陆凌月不在，没有人管着他，他反而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南王，最新情报，秦守楠的夫人生了个女儿，现在秦军都在庆祝这件事。秦守楠最近开始安排人护送他的夫人和女儿回京。”一个侍卫禀报道，“前线的李将军请命，趁此机会攻打秦军，一定能够出其不意。”
慕容渊此时正泡在温泉中，怀中一左一右都是两个美人，闻言懒洋洋瞥一眼道，“真以为秦守楠是那么简单的人？这家伙看起来纨绔，但是我跟他打过交道，深藏不露。慕容昭敢用他当主帅，就说明这个人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添了个女儿就松懈。只怕秦军这个时候是外松内紧，就等着咱们送上门。”
“南王说的是，属下这就去回报李将军。”那侍卫连忙道。
“等等！”慕容渊却是叫住他，沉吟了片刻道，“可以试探着攻击，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都是秦守楠最容易分心的时候。传本王命令，从即日起一直到谢依锦离开之前，我军采用持续骚扰战术。嗯，下去吧。”
侍卫躬身道，“是，属下领命。”
等那人下去了，慕容渊怀中的一个美人娇笑道，“王上真是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了敌军的陷阱，还能把握时机随口就说出这么好的战术。当真让妾身佩服不已。”
“是啊！妾身自小在南国长大，还从没见过能比的上王上的男子。如今能够伺候王上，妾身就觉得这辈子都值了。”另外一个美人双手捧心状，眼睛亮晶晶的。
慕容渊哈哈一笑，在两人脸上一边印了一个吻，“你们就是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生了这么一张巧嘴。”
“妾身都是实话。反正在妾身看来，王上就是最厉害的人！”美人儿撅起红唇撒娇道。
慕容渊听得心里格外舒坦，搂着两人又是一番亲热。这两个美人倒也没说奉承话，在她们看来慕容渊五年前横扫南岛建立南国，本身就是个很厉害的人。
慕容渊从小在大兴皇室长大还能和慕容昭斗那么久，手腕又怎么会差。只不过这世上的惊艳绝才之辈，从来不缺。他确实厉害，但是遇上慕容昭就只能输的一败涂地。
如今在南国也不过是龟缩其中求个苟安罢了。小小的南国连苦寒之地的漠北都比不上，更不要说是繁华的大兴。
之前他身边一直是陆凌月，以陆凌月的眼光对如今偏安的他多有看不起，像这样舒畅的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聪明的女人就是这点不好。她能够一眼看穿他内心的懦弱，能够看见他早已没有当年的雄心，这样对于自尊心很强的慕容渊来说，还是觉得笨点的女人更可爱一些。
“幸好王后去了漠北，王上才肯召见我们。真希望王后一辈子都别回来了。”其中一个美人感叹道，突然察觉失言，连忙请罪，“王上，妾…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并非有意冒犯王后，还请王上恕罪。”
慕容渊并没有生气，似笑非笑道，“你们觉得王后如何？”
两个美人对视一眼，立即达成默契，“王上，王后当然是我们南国第一美人，和王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妾身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比王后更漂亮的人。王后的美貌，妾身远远不及。王后聪颖，能够帮助王上处理事情，这一点妾身更是差的很远。妾身只是一个小女人，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也不懂朝堂军事，但是妾身明白，自己是王的女人，我要做的就是照顾王，伺候王，若能长伴王左右，那就是妾身的福气了。”
“对，姐姐说的是，妹妹也是这个意思。妾身比起王后远不及，应该说不敢跟王后相提并论，唯有一点真心，对王的真心，还请王明鉴。”
慕容渊将两人搂进自己怀中，仿佛感慨一般，“一个女人她不需要太聪明，也不需要有太大的野心，更不用懂多少，能够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已经是最好了。在本王看来，你们俩都比王后可爱，比她更美，比她得本王的心。从今以后，你们俩就跟着本王吧。”
“谢王上恩典！”两人均是欢喜谢恩道。
慕容渊唇角微微上扬，陆凌月一走就是半年，若是她想回来早就该回来了。当年视他为天的女子，在他输了皇位之后就已经不复从前。之前和他在南国，不过是大势所趋。但是慕容渊心里非常清楚，陆凌月一直都想再回到大兴，想重新成为人上人。
仅仅是一个南国的王后，根本不能满足她的野心。她对早已经逝去的陆凌芷无法释怀，她虽然死了但是也是大兴皇后，而她即便还活着却只是个南国王后。
慕容渊知道陆凌月不甘心，对他也很失望。但是他在见识到慕容昭的手腕之后，确实打从心底不愿意再跟这个人为敌。说到底，他确实怕了。只有真的站的那么高的地方，才知道摔下来到底有多疼。只有真的站到慕容昭的对立面，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可怕。
让人害怕成为他的敌人，就是如此。
北原和齐国的人愿意折腾那就随他们去吧，如果这一次他们都不能成功，那谁也不能阻止慕容昭的脚步。至于他自己嘛，只要那件东西还在，手中就还有足够谈判的筹码。
“王上，妾身听说我们南国国宝龙珠，有神奇的功效。是不是人吃了之后，就会变成龙飞上天，就跟成仙一样啊。”美人儿好奇问道。
慕容渊不由好笑，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的龙珠，这件他手中至关重要的筹码龙珠其实是海底一种非常罕见的珠。到底是属于什么珠的品种谁也不知道，功效也只是对一些武林人士有用。
如果是平时，这件东西也不过是珍贵一些。但是慕容渊却知道，现在慕容昭想要这样东西，那么这个东西，就是比一个南国都还重要的筹码。
“不过是一种有着治疗效果的珠子罢了。不过它确实不愧国宝之名。敌军之所以不敢全力攻击，就是顾忌着它。他们担心我会把它毁了，来个一拍两散。”慕容渊冷笑一声，“虽然不知道慕容昭要这个东西做什么，但是本王看得出来，在秦守楠的眼里，拿到龙珠和攻下南国的份量可是相当了。”
当初秦守楠来南国，拿到龙珠就是密旨。只是后来在搜寻的过程之中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被慕容渊知道了，于是就把龙珠转移到了更隐秘的地方。
其实当时慕容昭的命令是，在攻打南国到时候尽力搜寻龙珠的下落。能够拿到最好。
秦守楠知道龙珠的效果之后，也算是明白了慕容昭为什么会对这东西这么上心，而且也希望能够在这件事上尽自己的一份力，这才会如此全力以赴。
第506章 龙珠失窃
“王上！不好了！龙珠失窃了！”一个宫婢慌慌张张闯进来。
慕容渊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王上，那…那龙珠不见了。”
“封锁南国，一定要找到龙珠！”慕容渊额头上冒起冷汗。
而此时，偷偷潜入南国的秦守楠揣着龙珠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歇息。他是直接从暖玉岛游过来的，此时浑身湿透，而天色已经擦黑，盛夏的晚上海边格外寒冷。
趁着谢依锦产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件事吸引的时候潜入暖玉岛，果不其然一路上都很顺利，没有人想到刚刚喜得爱女的秦守楠会在这种时候一个人摸进慕容渊的老巢。
但是刚刚拿到龙珠那边的人就反应过来了。慕容渊封锁南国，秦守楠连船都不敢用，只能拼着内力泅水过来。
南海一带有很多小岛，很多都是没有人的荒岛。眼前这座就是，慕容渊他们就是想一个个岛查起来，查到这里怎么也得明天之后。
秦守楠的打算则是等天完全黑之后，再摸黑回去。
还好当初跟着去东海呆了一段时间，练出一身好水性。后来又一直对南国作战跟海打交道，否则要是换了个人还真没办法用潜水这种办法。
“还好大爷我水性好内力深厚，总算是跑出来了。”秦守楠自语道，一阵海风刮过来，顿时让他打了个寒颤。
“都夏天了晚上还这么冷。等回去之后，事不宜迟，让疯婆娘休息两天立即启程回京。就是军报上也别写了。一切等她回京之后亲自跟皇上面谈，反而安全一些。”
合计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此时时辰尚早，秦守楠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躺着，听着海边拍打礁石的海浪声，唇边泛起一抹笑意。
虽然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一场苦战，而且还是一场持续战，但是秦守楠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孩子终于顺利出生，她们母女平安，这是秦守楠最大的安慰。虽然马上要把她们送走，这一次征战沙场谢依锦不能再陪着他，但是秦守楠觉得心里很踏实，有一个牵挂，等着他回去。
还有这颗龙珠，当年他就曾经对她说，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不论彼此的身份怎么变化，他永远都是那个为她保驾护航的秦守楠。
而此时，这一颗龙珠也是他唯一能够为他们做的事情了。
为国忠君，为家为妻女，为她冒险拼命，他现在做的事情就算是千难万难，也前所未有的如此坚定。
“这个傻丫头，还非要等我回去才让我给女儿取名。我们女儿这么可爱，那么小就懂事听话，以后肯定是个聪明坚强的姑娘，不过可不能像疯婆娘那么凶巴巴的，就叫瑾好了。嗯，秦瑾。”
…
南国国宝失窃的消息并没有张扬出去，甚至连秦家军都不知道他们的主帅大人曾经这么偷偷摸摸的去南国守卫最严密的地方逛了一圈。
所有人都只以为秦守楠是在陪妻子女儿，唯有谢依锦彻夜未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看见已经冻成冰棍的丈夫心疼的伺候他洗澡睡下。
不论慕容渊那边是怎样的着急上火，带着龙珠回来的秦守楠睡的格外安心。两天之后，护送世子妃返京的马车准备妥当。
“本来还想让你再多休息一段时间再走，但是慕容渊好像已经察觉到是我们这边偷走了龙珠，这两天的攻击已经从原先的试探性变成了强攻。这里很快就会爆发全面战争，唯有把你送走我才能够安心。而且龙珠放在军中也不安全，只有你亲自带它回京城我才能够放心。”秦守楠握着谢依锦的手，叮嘱交待。
谢依锦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我都明白。一切以大事为重。你放心，一路上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瑾儿，你不用担心。等回京之后，我就立即入宫面圣，将龙珠呈给皇上。你在这里安心打仗吧，还是那句话，万万顾全自己。”
“我知道。疯婆娘，你就等着我打了胜仗风风光光回去吧。”秦守楠自信一笑，伸手抚了抚小家伙的脸颊，“女儿，先跟娘亲回家，再过段时间爹就回来跟你们团聚。”
小家伙咿咿呀呀的还不明白什么叫做离别，倒是谢依锦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这五年来一直盼着能够早日怀孕生子，但是等她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安心回去等他的消息。
“世子妃启程返京！”
…
千里之外的京城，衡玉宫中，北翎玉正翻着一本札记，黛眉轻蹙，“这宗卷上记载，去年去的是仙灵行宫，那地方倒确实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前段时间我去还看见满池的荷花。前年则是北城郊的云台山，那地方靠近京关镇，山上也是建有行宫，据说是仿江南的园林样式…”
坐在藤椅上吃着糕点的祁煦瘪着嘴道，“都一样，一处都不好玩。额娘，我们能不能别去那些地方啊。那些都跟皇宫一样，不过是换了个笼子，没意思的很。”
“今年皇上还没有提过避暑的事情，臣妹听说因为政务繁忙皇上脱不开身，这一次并没有打算携带后宫出去避暑。”陆凌霜浅笑着摇摇头，“太子别说别的地方了，就是姐姐说的这些，也不知道太后会不会应允你们去。”
北翎玉头也不抬道，“皇上如果想省点心，肯定会答应。现在军事忙，政务忙，后宫也不平静，他应该看得出我是想带祁煦出去避避风头，也算是给他少添些麻烦。”
“若是姐姐和太子能够出宫那自然是极好的。如果这上面的地方太子都不喜欢，妹妹倒是知道有一处有些意思。”陆凌霜略略沉吟道，“不知道姐姐还记不记得南山茶庄的庄主池言致，他到京城来做生意，在京郊买了一处茶园，还是叫南山茶庄。如今正是采茶的时候，若是太子觉得赏荷游园无趣，不如去采茶炒茶，倒也是别有一番农家特色。”
祁煦顿时眼睛一亮，拍手道，“这个好！额娘，我们就去这个茶庄吧！”
北翎玉没想到陆凌霜竟然会提议去池言致的地盘，这不是更方便了他们接头吗。这样也好，当下脸上出现几分意动，“如此说来倒是比宗卷上记载的这些地方有趣。嗯，回头我就跟皇上提提。”
“如果姐姐和太子能够去的话，那我也跟王爷说了一同去。许久没跟姐姐相聚了，若是能跟你们一起就真是太好了。”陆凌霜回忆起当初姐妹同游的情景，连忙说道。
“娘娘！乾清宫传消息来了！”锦瑟小跑着进来，见屋中几人先是一愣，“给太子和逸亲王妃请安！”
北翎玉摆摆手，“都是自己人，说吧。”
“娘娘，白大人在李妃娘娘的宫中搜到了磷水，藏书阁的幕后黑手就是她！”锦瑟说道。
北翎玉脸色一变，李妃？李妃之前跟北翎玉一起主办过七夕宴会，只记得她进宫有一段时间了，看起来非常温顺恭谦，连最近两年入宫的云妃都有些骄横，但是她看起来非常本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怎么会查到李妃？李妃为什么要害太子？”北翎玉问道。
锦瑟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只知道这件事人证物证齐全，虽然李妃喊冤，但是已经被白大人拿下了，现在皇上正在乾清宫审她。”
藏书阁案子事关祁煦，北翎玉自然时刻关注，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查到李妃身上。难道她的直觉再一次的错了，不是叶婉若？
不可能！李妃肯定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黑锅，就跟之前的杨珍妃一样。只是为什么？她选择这么一个黑锅，李妃根本没有作案动机啊。
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没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害太子？
“竟然是李妃？”陆凌霜惊讶道。
北翎玉望向陆凌霜，“妹妹认得李妃？我记得李妃很低调，不怎么引人注目。”
“那是现在，以前的李妃可不比宁贵妃的名头低。”陆凌霜是见证这些事情的人自然清楚，将当年李妃姐妹的权势地位解释了一遍，说道，“当年的小李妃竟然将不过一岁的太子扔进池塘，是不会水性的叶贵妃拼命相救的，叶贵妃那一次也差点溺水而死，从那之后皇上就将太子交给了叶贵妃抚养。这件事最后并没有牵连李家只单处死了小李妃，但皇上再也没有宠幸过李妃，李妃自然也变得很低调。”
北翎玉还是觉得不可理喻，“可是，当时的小李妃又为什么要对太子出手呢？难道她也怀孕了？”
“当然不是，宫中之前从未有人怀孕。听闻小李妃本有心悸之症，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犯病了，突然就抢过宫人手中的太子扔进池塘，还一直喊着杀了他，就跟疯了似得。事后倒是清醒了，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那一幕可不知道多少人亲眼目睹，自然就按照谋害皇嗣罪论处了。”陆凌霜说着，怜惜的摸摸祁煦额头，“还好我们太子福大命大，这才没有事。”
小李妃当年就莫名其妙，好吧，就当她是犯病了，那现在的李妃又是为什么。
“当年权当小李妃犯病发疯，现在李妃为什么又对太子出手？”北翎玉不解问道。
陆凌霜摆手，“那我可真不知道。五年前的小李妃，现在李妃又做出这种事情，两件事加起来倒像是李家针对太子。难道是他们李家有了不臣之心？所以才一而再的谋害皇嗣。当然，妹妹我只是胡乱猜测…”
“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这件事真的坐实是李妃所做，那么这么理解反倒是顺理成章。就像李家精心设计的阴谋一样，连当年小李妃的事情也可以翻出来作为佐证。根本不会让人想到旁的事情，当真是好算计。”北翎玉冷笑道。
“姐姐的意思是…此事还有蹊跷？”
北翎玉冲着她摇摇头，“妹妹今天先回去吧。后宫的事情你不宜牵涉。但是这件事，事关祁煦，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507章 错综复杂
乾清宫里，李妃跪在地上神色凄婉，叶婉若站在她面前满脸讥讽，龙椅之上的慕容昭面沉如水。
“…李妃，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招了吧。连磷水都在你宫里搜到了，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叶婉若冷笑道，“五年前你妹妹就谋害太子，现在你还是贼心不死，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李妃恨恨看着叶婉若，“我和我妹妹都是无辜的，是某个人蛇蝎心肠，一而再的谋害太子，却嫁祸她人！”
“李妃，你这就算是泼脏水也得找准人吧。本宫为了太子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你就算是往宁贵妃玉妃身上扯，也比牵扯本宫更有说服力不是？”叶婉若不以为然，眼中流出一抹冷光。
李妃握紧拳头，咬牙道，“叶婉若你坏事做尽，很快就会有报应的！算我这次栽了，但是你别以为自己可以得意多久，我等着看你的下场！我等着！”
“住口！”慕容昭冷喝打断，“朕现在问你的是藏书阁一事，李妃为何顾左右言他，单说藏书阁之事就好。”
李妃给慕容昭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皇上，证据确凿罪妾无话可说。但是罪妾斗胆请皇上相信，这件事罪妾真的算是被栽赃陷害，而且我李家对大兴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还请皇上明鉴！”
“你说让朕相信，但是你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不是你干的，朕要怎么相信你？”慕容昭反问道。
李妃一时哑口，“罪妾…罪妾…”
北翎玉站在门口已经听了一会儿，此时方才走进去，冲着慕容昭行了个礼。
“玉妃怎么也来了？”
北翎玉看了李妃一眼，道，“皇上，藏书阁一案事关太子，臣妾不敢不来。不知道现在案子可查清楚了？”
“李妃谋害太子一事，人证已经被烧死，但是物证已经在李妃宫里搜到。”叶婉若淡淡说道，“如今证据确凿，李妃也无话可说。”
北翎玉道，“那李妃谋害皇嗣的动机又是如何？”
“这一点本宫就不清楚了。”叶婉若见好就收并不露马脚，对着李妃说道，“你为什么要谋害皇嗣？是不是跟四年前小李妃之事有关？李妃，本宫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否则这内宫的刑罚你是清楚的。”
慕容昭道，“你是朕的妃嫔，朕不欲对你用刑。若你能坦白交代，朕给你一个体面。”
“皇上，臣妾不要什么体面，您就是把后宫所有刑罚都给臣妾试一遍，臣妾…臣妾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是被诬陷的！”李妃连忙说道。
叶婉若啧笑一声，“李妃的意思就是自愿尝试一遍所有的刑罚吗？这也不错，如果李妃真的能够坚持下来，说不定里面还真有冤情呢。皇上，不如就准了李妃的请求，给她这次机会？”
“李妃，你此时说的好听，却不知可知道有一种刑罚名为刑鞭。受者之人，生不如死。”北翎玉蹲下来，望着李妃的眼睛说道，“到时候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等那刑鞭真的落到你身上，你就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住了。”
李妃顿时打了个冷颤，刚才只是为了证明藏书阁一事并非自己所为才会气愤之下说出这一番话，但北翎玉却提醒了她，你愿意接受刑罚来证明不是自己做的，可是当那些刑罚真的落到你身上，屈打成招绝对会变成事实。
这世上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熬得住刑鞭之罚，更何况李妃这么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闺秀小姐。
“皇上，皇上若是不相信臣妾，臣妾唯有一死以证清白！只求皇上明察秋毫，不要将此事牵连李家。臣妾…臣妾求赐白绫，让臣妾清清白白的走吧。”李妃伏在地上，泣不成声道。
叶婉若眼底闪过一抹冷光，刚才要不是北翎玉出言，李妃这个蠢货就要乖乖的受刑，到时候还不是她想要个什么结果，就会打出个什么证词。这下可好，这一招以退为进，以死明志，若是别的事情皇上可能赐她一条白绫了事，但是事关太子，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不对，皇上都不可能马虎。
倒是救了这贱人一命。
慕容昭盯着跪在地上的李妃，锋利的眉峰微皱，“先将李妃打入冷宫，此事再查。”
“皇上明鉴，这件事事关太子，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能放过丝毫疑点。若不是李妃所为，一定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但如果真的是李妃所为，她这样咬死都不肯承认，还真不像一个闺秀小姐，倒像是人训练出来的死士。”叶婉若笑容温婉，但是句句诛心。
宁死不认只能保李妃一时，如果这案子没有新的进展，李妃宁死都不肯招就仿佛真的是李家训练出来的棋子。
李妃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瞬间惨白。但是事已至此，不论她是认还是不认，这个黑锅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而李家也无可避免的被牵连进来。
“把李妃押下去！”慕容昭的脸色看不出丝毫变化，摆手道。
李妃最后愤恨的瞪了叶婉若一眼，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被侍卫拖了下去。
“朕听闻你身子最近不太好，可要派白薇过去给你瞧瞧？”慕容昭望向叶婉若，道。
叶婉若先是一愣，随即掩口而笑，“是哪儿传来的消息，臣妾不过是上次中暑之后体弱，可没有不好，自然不用劳烦白薇来看。”
“既然无事那就最好。”慕容昭淡淡道。
北翎玉浅笑望向叶婉若，“听闻贵妃娘娘前几日中暑，应该是皇宫里密不透风热了一些。今年盛夏已致，贵妃娘娘可有意出宫避暑？”
“本宫现在有孕在身，自然事事以皇嗣为重。不过区区闷热算得了什么，如果出宫舟车劳顿反而对胎儿不好。更何况…”叶婉若慢条斯理说着，瞥了北翎玉一眼，“更何况虽然如今盛夏伏暑，但是我凤栖楼可是最清凉的地方。皇上知道我上次中暑之后，特意将今年所內贡的冰优先给本宫用。本宫身子娇弱，又不能直接饮用冰镇免得动了胎气，只好将冰块都至于水榭之中，或将冰水置于玉案把玩，虽然是浪费了点，但一切为了皇嗣为重，玉妃娘娘觉得对吗？”
叶婉若这一番话明显就是显摆她有孕在身，连冰块都这么浪费的给凤栖楼用，难怪今年很多嫔妃连冰都没有分到。旁人最多是冰镇饮用，拳头大的冰块就够用一天。叶贵妃将冰块置于水榭中，确实是让整座凤栖楼都凉爽，但所耗之冰已经是旁人的数十倍，只怕每块沉于水榭的冰块至少得有圆桌大小。
北翎玉并没有生气，她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就争风吃醋，脸上的笑更深，“贵妃娘娘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臣妾可没贵妃娘娘这么好的福分能有这么多的冰块，最近几日天气愈发热了，臣妾请命带太子出宫避暑，请皇上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