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妹家…很有钱吧?”买古董跟买大白菜一样。

“恩,挺有钱。”他用的是阐述事实的口吻,似乎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没必要炫耀,更没必要遮掩。

“那,你家呢?”商霖犹犹豫豫地问道。

易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打听家底?”

商霖不说话了。其实哪里需要多问,能买下那对花瓶哄妹妹开心的人,家底得可怕成什么样子?

看来她前阵子对彼此条件的判断还得刷新一下,他自己是特种兵就算了,背景居然还这么吓人,有没有搞错!

尼玛差距太大很打击人啊!

“怎么不说话了?”

商霖闷闷道:“没什么,就是想不通你家里既然是这样的情况,你怎么会跑去当特种兵?”不是说有钱人都很惜命么?他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家里人不担心?

“不为什么。”易扬口气淡淡的,“我想去,就去了。”

虽然他装得很自然,可商霖却直觉他有些不快,似乎是被她的问题牵引出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两位,看好了吗?”他们站在角落里絮絮叨叨半天,老板终于忍不住了,买不买给个话儿啊!

商霖这才回过神来,刚想说不买了就听到易扬问:“喜欢哪个?”

她有些愣。不是进来开开眼界么?真要买啊。

然而一对上易扬探寻的目光,她就明白两人在此行目的上出现了理解偏差。她小老百姓当惯了,潜意识就没想过可以买这些东西,可易扬带她来就做好了任卿挑选的准备。

他可是会花天价买花瓶送妹妹的土豪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可是这个国家的帝后,买几样古董算什么!

她胸中生出一股豪情,眼睛在刚才看上的东西上扫了一圈,指着某处道:“就要那个。”

那是一个白底黑釉的大瓷瓶。

老板笑容满面道:“夫人您可真有眼光!看到这花瓶下面的印鉴没?这可是李景之先生亲手烧制的,距今也有三百年历史了!”

商霖根本不知道李景之是谁,却一本正经地点头,“自然。若不是李先生的手笔,我也不会要它了。”

易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商霖装作没发觉他的目光,淡定道:“夫君,付账吧。”

易扬低笑,“恩。”他一出声,身边的随从立刻跟着老板去一边付钱了。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她面前,有些苦恼又有些好笑的样子,“你们女孩子的好胜心怎么会这么强?”

他记忆力再好不过,自然能够看出商霖挑的那个花瓶和他买给表妹的有几分相似。

商霖轻哼一声,“我这是弥补遗憾。”

易扬还是那副笑笑的样子,目光柔柔地看着她。商霖不知怎的居然在这样的眼神下产生了错觉,就好像…他在宠着她一样!

带她来古董店,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可不就是宠着她嘛!

真是见了鬼了。商霖觉得自己一定是觊觎他太久,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她真是他在现代交的女朋友,虽然不至于让他给自己买那些东西,但借着他的帮忙到处看宝贝是肯定的了。那情况倒和现在差不多。

这么想想,她忽然就有一种奇怪的愉悦感,好像自己的愿望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实现了一般。

而且再往深处思考,就算易扬在现代的背景多显赫,他们如今已经在这儿,一切就都归零了。按他们在古代的身份算,她是公主,他是皇帝,再般配不过,没什么需要自卑的。

自我催眠完毕,商霖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了古董店。

接下来的行程没什么特别的,两人去靳阳最有名的酒楼吃了饭,又走街串巷去吃了路边的小吃。易扬还给她买了一个大大的糖人儿,捏成了她的样子,惟妙惟肖。她拿着玩了一路,最后失去兴趣了就残忍地吞掉了自己的脑袋。

易扬盯着那只剩一个身子的糖人儿,再看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忍地别过头,“骨肉相残真虐心。”

商霖:“…大哥,别这么入戏!”

等到天快黑了商霖就以为该回去了,谁知易扬却带着她住到了一个宅子里。商霖惊讶地四处打量,只见这里一草一木都收拾得很细致,连仆人都安排了,不由道:“你居然连别院都置办上了?”该不会还金屋藏娇吧!

易扬没接话,带着她进到主屋,“你可以四处看看,这里的布置可还喜欢?”

“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商霖纳闷。

“你不喜欢就换成你喜欢的啊。”易扬说得理所当然。

商霖心中一动,“真的?我可以随便换这里的布置?”

易扬不太明白她怎么突然忸捏起来了,“家里的东西怎么放不都是女人决定的吗?”难道只有他家是这样?

商霖忍住窃喜,矜持道:“恩,我会仔细看看的。”听他刚刚的口气,是真把她当成这里的女主人了。他买的宅子,她来决定怎么布置,这感觉怎么想怎么暧昧啊!

她不再说话,自己在那里开心。而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悠然道:“外面的朋友,跟了一路不累么?进来喝杯茶吧。”

计划

易扬的话音方落,房门便忽然打开,外面的冷风呼啦啦灌了进来,商霖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等反应过来易扬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片薄薄的剑刃。

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立在他们面前,头戴箬笠,黑纱遮住了面庞。商霖只能隐约看到面纱后那双眼睛,冰寒无情,闪烁着阴狠嗜杀的光芒。

易扬笑着看了看脖子上的剑刃,泰然自若,“闻名不如见面,苏兄果然风采不凡,在下不胜荣幸。”

被唤作“苏兄”的男人握剑的手加了几分力气,一丝殷红的血迹渗了出来,看得商霖心头一颤。刚想开口,易扬却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她的手,阻止了她后面的话语。

“你知道我?”

“岭南游侠苏忌,江湖中一呼百应的人物,朕自然知道。”

他自称“朕”,苏忌却没显出惊讶,明显是清楚他的身份。

唇边露出一个冷笑,他轻声道:“陛下既然知道草民,便该清楚草民此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即将斩首的苏氏一族。”易扬笑得和气,“那一家人曾对你有活命之恩,如今他们要被处死,你自然不能不管。”

苏氏一族?商霖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霍弘找来的替罪羊,五日前已因刺杀君王的大罪被判了满门抄斩。

易扬对内情这般清楚显然出乎苏忌的意料,蹙眉思索了一瞬方道:“你知道我和苏家的关系?”声音阴沉了几分,已带着煞气,“你故意引我出来?”

“是。”易扬淡定道,“朕故意引你出来,但不是为了将你捉拿,只是想和你谈笔交易。”客客气气的样子,“如果交易谈得好,你不会有事,苏家人也不会有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忌不屑道。

“因为,除了相信我,你没有别的路可走。”易扬的语气十分从容,带着一股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笃定,“你大概已经发现了,现在外面有好几只箭正冲着你的脑袋,射箭的人全是羽林卫里的神箭手…”

他话还没说完,苏忌的剑立刻切入他肌肤几分,吓得商霖差点叫出声来。

靠!要不要玩这么刺激啊!

“陛下打算怎的?”苏忌冷笑,“将草民当场擒杀么?您觉得是那些人的箭快,还是草民的剑快?”

易扬轻叹口气,“朕不是才说了嘛,今次引阁下前来,不为捉拿。”无奈地摇摇头,看向商霖,“不然这样,皙儿,去把门关上。”

商霖和苏忌同时一愣。

好歹也相处这么久了,商霖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他的打算。虽然觉得有些冒险,然而此刻也没别的法子,只好听话地走过去将房门掩上。

外面的人看不到室内的情况,箭自然也射不准了。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么?”易扬道。

苏忌沉默地与他对视良久,慢慢笑了,“陛下这般有诚意,自然可以。”顿了顿又道,“外面都说陛下昏聩,任由霍家父女拿捏,早晚性命不保。草民原本也这么以为,但如今看来,竟全是谬传…”

“外间的传言本就不准,听听就成了,万万当不得真。”易扬笑得坦然,脖子上的鲜血顺着滑入了半开的衣领。

两个小时后,商霖坐在易扬身边小心地为他包扎伤口。适才因为要和苏忌谈事情,所以只简单弄了一下,等他走了才有功夫仔细包扎。

商霖担心了一晚上,此刻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有些动气,“你怎么也不知道当心一点!就那么让他刺,你以为是在切冬瓜吗?这是脖子,切到大动脉你就等死吧!”

“谈判这种事情,比的就是个气势,我不出点血怎么行?”易扬笑,“你看事情不是解决得很好?”

商霖不说话。即使一开始不知道,这会儿她也想明白今晚的事情了。那个苏忌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侠,艺高人胆大,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他虽然姓苏,却跟汀州的苏家没什么血缘关系,只是在很多年前曾经被他们家救过,欠了一个大恩。此番苏家蒙此大劫,他自然而然要设法营救。

不过这苏忌真是简单粗暴,救人也不知道想点高明的法子,直接就提刀来干。他跟霍子娆是一个老师教的吧!

“我总觉得苏家内部藏着什么秘密,霍弘不希望被人发觉,所以此番借我的手名正言顺地除掉他们。他还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引苏忌来靳阳,一网打尽。我只是利用了这个机会,抢在霍弘之前找到了苏忌,把他拉到我的阵营…”易扬解释到这里忽然停住了,瞅了瞅商霖的神情,“你不高兴?”

商霖活动了下僵硬的脸部肌肉,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啊,我很好。”

“你不高兴。”这回用的是陈述句,“因为什么?”

“我说了没有!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作聪明?”商霖声音拔高了几分,下一秒就知道自己失态了,“我好困,回房睡觉了。”

她转身欲走,易扬却攥住了她的手,“去哪里睡觉?你的房间就在这里。”

商霖深吸口气,“在宫里人多眼杂就算了,在这里我不想和你睡一起。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还是适当保持距离吧。”

这话合情合理,易扬低头想了想,松开了手,“那你在这里睡,我去书房。”

易扬走了之后,商霖却久久没有睡着。她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本以为今天他是专程带自己出来玩,但事实上他只是要借这个机会引出苏忌。逛古董店也好,到处吃好吃的也好,都是在演戏给别人看。她想到自己这一天的雀跃窃喜,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她满心粉红色泡泡的时候,他却只把这个当成一桩任务。

太不公平。

懊恼地揉了揉脸,商霖觉得自己快被苦涩的暗恋心情搞得矫情兮兮了。

其实何必瞒着她呢?她又不是不明事理,他只要提前说一声,她一定会积极配合,他却非要让她空欢喜一场。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第二日两人回宫不久,皇帝微服出宫却遭遇刺客的事情就传开了。不到两个月就遭遇了两次刺客,不由让人感慨陛下大概是本命年不太顺利,需要穿穿红色辟邪。在听说这回的刺客是和苏氏颇有渊源的大侠苏忌之后,又对顽强不息的苏家产生了一股由衷的敬意。

一般人谁敢这么玩儿啊!

朝堂上自然因为此事炸开了锅,一些耿介的老臣直截了当地指责陛下荒唐,以万乘之尊私自涉险,将祖宗社稷置于何地?后来得知同行的还有皇后,抨击矛头立刻调转,开始怒斥燕国公主不识大体,更有甚者连狐媚惑主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统统都是商霖的错!

千夫所指的商霖面无表情地听完入画的禀报,“呵呵呵”冷笑了三声。好你个易扬,利用她就算了,现在居然玩儿阴的!

她带着一股郁怒等在椒房殿,准备易扬过来的时候问个清楚,可谁知那混蛋居然避而不见,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她无奈,只好让入画去打听,这才知道“陛下怒不可遏,将原本定在今日处决的苏家人全部关回了天牢,说要利用他们把胆大妄为的苏忌抓到,一并凌迟”。商霖闻言沉默许久,终于幽幽地叹了口气。

那天易扬和苏忌开始正经谈判之后她就被赶出去了,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如今只能依据打听来的消息一点点揣测。

她想起那天晚上,那两个男人在屋内狼狈为奸,而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那一片橘色的灯光,觉得身上有点冷。她身侧不远便是埋伏着的弓箭手,她却在那里摆造型,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有侍女上前关切道:“主母,外间风大,奴婢带您去隔壁房间休息吧。”

她想也没想就斩钉截铁道:“不要,我怕他们俩搅基。”唬得侍女都愣了。

胡说八道谁都会,掩饰的不过是心中的失落。

一开始,她总爱说他们是战友,后来她对他生出觊觎,想要成为他的恋人。但无论她的想法怎么改变,他一直和刚认识时一样,心无杂念,只当她是个同路人。

他甚至不愿意告诉她他的计划。

商霖觉得自己很失败。别说得到男神了,就连赢得他的信任也不行。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女人,我也不会喜欢你”。在这陌生的时空,他可不就只有她一个同类嘛!这样的环境下都没有对她产生点什么想法,还有比这更虐心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电信的网一直在抽风,怎么都联不上,阿笙十分惆怅。虽然联着网其实也只能刷刷微博,别的时间还是在码字,但是联不上网的感觉真的十分怪异啊!就像上次风息神泪大大在微博说的:我也不是非上网不可,我只是接受不了没有网这件事情…_(:з」∠)_

本来已经跑去基友那里用她的电脑设好了存稿,结果回来没多久就发现修好了,于是立刻感觉又活回来惹!o(*≧▽≦)ツ

霖霖的苦逼追男之路快有转机了,让我们祝福她…【祈祷

和编辑商定周日入v,当天三更,希望喜欢这篇文的妹纸都能继续支持,窝们一起看霖霖和男神谈恋爱嘛!男神宠起老婆来很甜蜜的哟!~\(≧▽≦)/~

纠结

商霖再次见到易扬是在五日后,当时她正百无聊赖地在庭园里荡秋千。这个秋千还是易扬让人给她扎的,只因某天晚上两人聊天,她说起小时候自家小区里有一个秋千,她很喜欢,但是小区里的小女孩太多了,她每回都要等很久才能玩一小会儿,至今都还十分怨念。他听完之后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无法理解这样的心情,然而第二天却命人给她扎了个秋千。明亮的日光下,他握着粗粗的长绳,一脸低调谦和,“小事一桩,你可千万别哭。”

很多时候她真的觉得他对她挺好,可现在想来,他那种好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吧。就像他会花天价给表妹买古董花瓶,给她扎个秋千也只是随口吩咐一句而已。

“好玩么?”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惊醒,抬头一看,易扬不知何时已站到她的身侧,低头凝视着她,“当时你不是说这东西幼稚吗?我看你还挺喜欢的。”

她刚看到秋千时虽然感动,却习惯性嘴硬,确实说了一句“幼稚”,没想到他居然到现在还记得。

商霖懒洋洋地瞥他一眼,没有接话。

易扬微微一愣,挥手示意入画退下,然后亲自给她推秋千。商霖措不及防,直到被高高荡起之后才忍不住叫道:“喂,你别闹了!让我…让我下去!啊——”

他一把抓住长绳,她的双脚终于触到了地面,惊魂未定地坐了片刻,忙不迭地逃离了秋千架。

“你这人…这么捉弄人有意思吗?”她气呼呼道。

易扬低笑几声,“我见到你死气沉沉的样子心里发闷,还是这样比较有活力。”

“我有没有活力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商霖炸毛。

易扬认真道:“我不能不管。你没听清楚么?你死气沉沉,我看了就心里闷,为了我能够舒坦,你得有活力一点。”

靠!强盗逻辑!

商霖懒得和他争执,转身就朝殿内走去。易扬过了一会儿才跟着她进来,慢悠悠问道:“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

“你生气,因为那些大臣骂你了?”

“不是!”

“那不然就是你觉得我不够义气,居然任由那些大臣骂你?”

“我说了不是!”

“总不至于…”他怪笑一声,“你是因为我一直没来看你,想我了吧?”

最后一句着实是个玩笑,商霖却被刺到了隐秘的内心,瞬间安静下来。

易扬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你…没有喜欢过人对吧?”商霖轻声道,“那你一定不能明白我的心情,所以别乱猜了。”

易扬看到女孩微微蹙起的黛眉,再想起她打从高沉离开就起伏不定的情绪,笑容慢慢敛去。

“这样啊。”他淡淡道,“既然那么舍不得,当时为什么不跟着他走呢?”

商霖诧异回头。

“说什么都过去了,其实不过是在逞强吧?”他继续道,“口是心非…其实挺没劲的。”

她知道他误会了,却不想开口解释,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跟他说,不是的,我不喜欢高沉,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你吗?

她不说话,他只当她默认了,神情更冷了三分,殿内气氛一时十分僵硬。

“那个,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她先扛不住了,主动寻找话题,“苏家…”

她想,要是他愿意给她透漏点口风她就原谅他,不再计较他利用她这件事了。她实在不喜欢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她希望能帮上他的忙。

“挺好,都在计划中。”易扬淡淡道。

商霖眼中的期待暗下去,拈了一块枣泥糕几口吃了,转身就去让入画帮她准备洗澡水。

几天之后,商霖从宫人口中听到了新的消息。陛下迟迟抓不到苏忌,恼恨之下亲自审问苏家人,却在审问过程中发现疑点。苏家家主口口声声诉说冤枉,称自己绝没有行刺过君王,大司马抓错了人。

朝野一片哗然。

皇帝不理政事久矣,此番难得认真一回就格外坚持,郑重其事地将此事交托给丞相谢遇,命其彻查到底。大家都知道谢遇与霍弘不合,揣测着陛下这个举动就是不信任霍弘了,一个个地都在坐等局势变化。

商霖捏了一枚钱币,在手里抛来抛去,感叹易扬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得实在不错。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为的不过是自然而然地找霍弘的麻烦,还得把找麻烦的差事交给他的对头。即使是为了自己,谢遇也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刚刚感叹完这个,入画就进来跟她禀告,说陛下半个时辰前来了后宫,此刻正在含翠阁。

“他去那里做什么?”商霖诧异。

“好像是苏宝林身体不适,遣了人去请陛下来看看。”入画道,“皇裔为重,陛下便去了…”

苏锦的孩子她这个皇后可比皇帝上心得多,以往有什么事也都是给她禀告的,这回苏锦却越过了她直接去请了皇帝。这特么是要自立门户的节奏啊!

商霖回忆了一瞬苏锦那张怯懦不争的小脸,在心里思索难道这样一个女人也起了和皇后争宠的心思?

真是人不可貌相。

易扬还没在苏锦那里过过夜,所以商霖本以为他待一会儿就会走,可直到她都换上寝衣准备睡觉了,还没听到陛下离开含翠阁的消息。她不断地自我安慰,放轻松放轻松,易扬就算要找个古代女喷油也不会是苏锦的,跟孕妇滚床单这口味也忒重了。可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却让她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在床榻上烙了一个小时大饼之后,她终于…黑化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顾影自怜、凄凄惨惨啊,不就是“我喜欢你”四个字嘛!说出来有多难!

什么“我不想打扰你”、“害怕说出来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统统都去死吧,她才不要考虑那么多!她就是要告白怎么样!

被拒绝了正好可以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