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豪情万丈,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披了件斗篷就出了寝殿。今晚是入画为她上夜,此刻正蹲在纱帘旁打盹,她小心地没有吵醒她,轻手轻脚地溜出了长秋宫。

等她终于看到含翠阁的轮廓之后,被热血充盈的大脑才有些清醒下来。她开始思索自己是在干什么,就算要告白是不是也应该梳妆打扮一下,这个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有点不修边幅了吧…

这么一想就有些犹豫,刚想临阵退缩却被含翠阁的宫娥给发现了。

“皇后娘娘?”宫娥似乎也很意外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惑,“您这是…”

商霖想了想,强自镇定道:“本宫听说苏宝林身子不适,专程来看看。”

“可是,宝林娘子已经睡了…”宫娥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皇后大驾光临,管你睡没睡都得立刻起来接驾,“奴婢这就去通报…”

“睡了啊?”商霖连忙道,“睡了就算了,本宫明日再来。再会。”

她没能逃掉,因为易扬忽然出现了。

回廊之下,他身着月白深衣,墨发披散,脚上套了双木履,明显是睡到一半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商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是不是和苏锦一起睡的,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陛下。”

“皇后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散步?”易扬神情有些怪异。

商霖一本正经,“今夜月色正好,臣妾出来赏月。”

“赏月…”易扬嗤笑一声,“过来。”

他用了命令的口吻,商霖又不能当着宫娥的面顶撞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不出意外地感觉到一阵冰凉,“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你没长脑子么?”

商霖很想回一句“我想到你智商和情商就集体下线了”,然而到底不敢,只闷闷地“哦”了一声。

易扬见她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知道是当着宫娥不敢发作,于是拖着她进了自己的寝殿。

王海守在外间,内殿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乱糟糟的床榻,商霖欣慰地看到上面没有别的女人。殿内很暖,她被热气弄得打了个哆嗦,这才觉出冷来。易扬见状没好气地脱下她薄薄的斗篷,扯了条厚被子给裹上。

“等等,动不了啦!”她被裹得跟毛毛虫一样,不住控诉,“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她就是这么折磨我的!”

“闭嘴。”他冷着脸道,转身取了桌上的酒倒了一杯给她,“喝下去暖暖身子。”

她被迫喝下了酒,一股热气立刻涌了上来,脸颊都有些红了。易扬看到她的样子,眼神暖了几分,这才问道:“说吧,过来做什么?”

“我…我担心苏锦啊!”

“担心苏锦?”易扬嗤笑,“半夜十二点不睡觉跑到含翠阁来,然后你告诉我你担心苏锦?你智商不到八十不代表我也是这个数。”

商霖语塞。这个借口确实找得太差。

她大晚上杀过来是为了告白的,可现在这个情况,她被裹在被子里,毫无美感地站在易扬面前,而他神情冷漠,跟她欠了他八十万一样。此情此景,她如果突然冒出一句“我稀罕你好久了”,是不是略违和?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迷乱

“怎么了?”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易扬挑眉,“你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商霖本来心里就乱,被他一催就更急了,慌张之下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我是来和你理论的!”

“理论?理论什么?”

话一出口,商霖心中平静了点,这件事确实也让她介意,说开了也好,“为什么很多事情你都不愿意对我讲呢?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合作关系,不应该彼此隐瞒。毕竟,你在做的事情不仅与你一个人的安危有关,我的身家性命也系在上面。我觉得我能帮上忙。”

这话说得有点怨念,只因这段时间她实在过得略颓废,除了吃就是睡,毫无社会价值。明明刚过来的时候她还能给易扬打打下手、玩玩宫斗,现在简直成了摆设。

她觉得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绝对是因为易扬刻意把她隔绝在了计划之外。

易扬眉头微蹙,“我瞒着你?”认真想了想,“你是说,我和苏忌的谈话内容没让你知道?”

“不止。”商霖道,“很早之前你就总是对我遮遮掩掩了。你究竟是担心我把你的计划泄露出去,还是觉得告诉了我也没用?”

易扬看着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很喜欢掺和这些事?”他试探地问道。

什么叫她喜欢掺和啊?正常人谁会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没有啊。”她老老实实道。

“你既然不喜欢,我不告诉你不是正好?”易扬道,眼中有着不理解,“我们两个人有一个为这些事烦心就够了,何必都搭进去?”

商霖本想说不能这么算,身在其中哪能说不管就不管,然而下一秒一个念头就滑过她的脑海,将她瞬间定在原地。

“所以…你是因为不想让我为这些事情头痛,才刻意不告诉我?”她问得小心翼翼。

易扬似乎并不觉得这个结论有什么暧昧,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然呢?这些事我不管,难道让你一个女孩子来管?”

这话他其实说得有些心虚。他还记得那一次为了蒙混过关,他不得不将那支羽箭刺入商霖的胸口。看着女孩在他怀里痛得面色苍白时,他是真的觉得挫败。所以在他能够掌控局势的时候,他完全不希望把她扯进来。

商霖觉得刚才喝下去的酒好像全部涌上了大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她这才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曾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他虽然毒舌又刻薄,还常常放话说不会管她的死活,但事实上,将身边的弱者护于羽翼之下已是他的习惯。

他不是不信任她或是嫌弃她,他只是本能地把危险麻烦的事情揽到自己肩上,而她只需要在他的保护下过轻松自在的日子就可以了。

很大男子主义,却让她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那…那些大臣骂我又是怎么回事!”她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但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骂一骂你会少块肉么?”他笑,“这个过程是难免的,等过一阵我自然有办法帮你扭转舆论,不会让他们把‘狐媚惑主’这个罪名给你扣死的。”顿了顿,“而且,你又不是真的贺兰皙,史书上怎么评价你何必这么在意…”

她摸摸滚烫的脸颊,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蠢哭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这么久都没想明白,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

“所以,这才是你最近生气的原因?”他语气里有着好笑,还有一丝自己也没察觉的轻松。

不是因为高沉,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女孩子的疑心病犯了而已。

纱帘外放着一架鎏金多枝灯,此刻只有三盏蜡烛还燃着,微弱的光线透过薄纱照进来,营造出一股曚昽的意境。而易扬英俊的面庞被这片柔光镀上了一层淡黄色,更加蛊惑人心。

商霖怔怔地看着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今夜前来的目的。

她好像…是要来告白的…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

贝齿轻咬嘴唇,她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易扬视线落在她的唇上,雪白的牙齿陷入嫣红的嘴唇,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他忽然觉得手心有些滑,连被子都握不住。心里隐隐有一股冲动,希望那牙齿咬到自己身上。那感觉一定很好。

下一秒他就清醒过来。他在想些什么?

“没事的话就回去吧。”他掀开她的被子,开始送客,“快走快走。”

商霖走得匆忙,斗篷里面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寝衣,被他粗鲁的动作一弄就滑了一截下去,露出幼滑洁白的肩头。

“冷…”易扬给她喝的酒度数不低,而她本身酒量浅,此刻酒气上头就有些醉了,一边轻声抗议,一边低头整理衣服,“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因为口齿含糊,那声音就有点像在撒娇,听得人骨头一酥。

在现代夏天穿小吊带也是寻常事,所以现在露个肩膀商霖也不觉得有什么。

易扬却被那一块白色晃花了眼。

她微微弯着腰,胸口起伏的线条隐约可见。他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这个年纪的男人天然就懂得欣赏女人的身材。很早之前他就觉得,她安静的时候有一种难言的性感。

商霖弄好了衣服,一抬头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了过来,离她很近。是真的近,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睫毛,长而浓密,像小扇子。睫毛下是黑玉一般的眼眸,从来都荡漾着轻蔑或是讥讽,让看到的人羞愤欲死。可是此刻,那里面却闪烁着一股异样的灼热。

他专注地看着她,就好像…很渴望她一样。

商霖被这个念头唬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低下了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嘴唇滚烫,一贴上她就开始了攻城略地。商霖完全想不到他会突然吻她,整个人都吓傻了,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灵巧的舌头撬开她的牙齿,勾住她的舌头,纠缠嬉戏。商霖觉得他很急迫,呼吸乱得不像话,让她即使在茫然中也忍不住脸红。她有些怕,本能地想要退缩,他却不让。一只手扣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绕到后面,按住了她的后脑勺。

漫长的热吻结束以后,两个人都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商霖除了羞涩,更多的还是愕然。明眸大睁,怔怔地看着他,“你…你疯了吗?”

他摸了摸她红肿的嘴唇,闭上眼深吸口气,没有回答。

其实这一晚他都有些心浮气躁,苏锦给他倒酒的时候甚至懒得挤出一个笑容给她。他一开始把原因归结为朝堂上的事情太多了,可当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脑中挥之不去的全是她蹙眉生气的小脸时,终于明白自己在烦些什么。

然后,她就忽然出现了,乌发雪肤,身段曼妙,立在宫殿门口朝他微笑。而他用被子将她包裹住,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还将她的嘴唇吻到红肿。

这个认知让他的血液开始沸腾,心中蠢蠢欲动了一晚上的兽终于挣扎出囚笼,再也压抑不住。

商霖脑中乱糟糟的,完全无法判断清局势。现在是什么状况?要告白的不是她么,怎么他会突然凑过来亲她?剧情走向不对啊!

胡思乱想还没结束,肩头忽然一凉,她惊讶地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弄好的衣服居然又被解开了。他修长的手指正贴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滚烫得好像一块热铁。

他他他…要干什么!!!

身上一股压力传来,他已扶着她的腰肢将她压倒在柔软的被褥上,开始细致缠绵地吻着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仿佛一个贪心的领主,不放过自己的每一寸土地。

易扬看着身下的女孩,恍惚间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满满一屋子武器装备的情景。那些费大力气搞到的枪支被他握住手里,来回抚摸,怎么都看不够。那时候战友们还曾互相取笑,说恐怕和女人睡觉都不会有这么激动。可事实上,他现在比当时要激动太多,血液像石油一般被点燃,熊熊火光摧枯拉朽,焚烧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商霖本就有些醉了,被这么一弄更加迷糊,直到他解开了她自制的胸衣才勉强找回了一丝神智。

“你…等等!”她握住他胡作非为的右手,艰难道,“你是吃错药了么?”

这只是一句窘迫到极点时的抱怨,他混乱的大脑却因为这句话闪过一丝清明。今晚的自己很不寻常,就像,被某种东西控制了一样…

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他没心思去深究了。女子肌肤皎洁,就像照在庭中的莹白月光,让人移不开视线。手中的美妙触感更是让他意乱情迷,难以自持。

可能,他确实是被人算计了。但这样的算计很好,这样将她楼在怀中更好。他不想挣扎。

反握住她的纤手,拉到自己唇边,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吻着。薄薄的唇含住她修长的尾指,舌尖滑过脆弱的皮肤,激起她的战栗。

“不要…”她挣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乖,别乱动。”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温柔道,“我教你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神情里带着一|丝|诱|哄,让她心弦一颤。这个男人是她的暗恋对象,她今晚上是过来跟他表白心迹的…

被酒精控制了的大脑开始犯迷糊,她恍惚中以为自己已经表白过了,而他也接受了。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将她压在身下,做情侣之间最亲密的事情?

他又开始亲她了,她本就不清醒的大脑更加混乱,只能最后挣扎着问出一句,“你…你喜欢我吗?”

第23章转折

他身子僵了僵,半晌之后才慢慢回道:“我当然喜欢你…”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含糊道,“我最喜欢你了…”

他喜欢她,这样就好…只要他喜欢她,她就能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他。

他进去的时候她还是叫出了声。宫里的女人都养着水葱似的指甲,她入乡随俗,指甲也保养得很漂亮。此刻剧痛之下再顾不得其他,只能死死抓住他的后背,想要转移注意力。

他被抓得很疼,却又觉出了一阵兴奋,几乎忘记了她是没经验的小姑娘,险些失控。

她开始低声哭泣,嘴里无意义地说着什么,像小猫的呜咽。他一开始没听清,担心是什么要紧的话,不得不用最大毅力忍住欲|望,凑到她唇边侧耳倾听。

“易扬…易扬…”翻来覆去只有这两个字,再没有其它。她在叫他的名字,似乎是在责怪他让她这么痛、这么难受。他亲亲她的脸颊,又是歉疚又是心疼道:“我在这里。不哭了,我在这里。”

她于是终于放松下来,原本抓住他背部的手指也没了力气,只柔柔地攀住他的肩膀,任由他带着自己在那个从来没有领略过的世界翻覆、探索…

易扬比商霖先醒过来。太阳穴的地方一阵阵抽痛,他伸手按住,转头正好看到缩在被子里沉睡的女孩。

睫毛漆黑,双眼紧闭,他还记得几个小时以前里面盈满泪水的模样。那般惹人怜惜。

他做了什么?

心头是巨大的惊骇,昨夜的一幕幕跟放电影一样闪过他的脑海。他诧异于自己的放纵。二十几年接受的教育让他从来都把女人摆在需要人保护的位置,可是就在昨夜,他居然由着自己的心意勉强了一个女孩子。

他还记得最混乱的时候她推拒过他,可他却哄骗着她答应了自己。他跟她说,他喜欢她…

这究竟算强|奸还是诱|奸?他不知道。但无论是那一种,都让他从心底深处感到一阵可耻。

深吸口气,他掀开被子,捡起地上的长袍披上,几步走到了桌子前。上面放着一壶美酒,他昨夜曾逼着她喝过一杯。

“王海。”他轻轻唤了一声,小心地没有吵醒床上的人。

王海蹑手蹑脚地进来了,低着头不敢朝里面多看一眼。昨晚他就守在外间,自然能听到里面的动静,那些暧昧的声音让身为宦官的他都有些脸红心跳。

不过这事儿真是邪门儿了,陛下自从数月前大病一场之后便清心寡欲、一心向道,还召了不少道士入宫参详长生之法。因想着羽化登仙,对女色也就看淡了,一直不曾和皇后有夫妻之实。这大秘密阖宫上下也就只有他这个大监和彤书女史两人知道。没想到不来则已、一来惊人,帝后二人第一次居然是在苏宝林的含翠阁,实在有点…

“去,检查一下这酒里有没有问题。”易扬低声道。

“陛下的意思是?”王海神情疑惑。

“后宫女人的邀宠手段,需要朕给你普及么?”

王海身子一颤,立刻明白了,“臣这就去办。”

易扬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别惹人注意。”然后便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明显是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王海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忙不迭跑出去办了。他手下有个徒弟知晓几分药理,此刻被他从被窝里揪出来,颤颤巍巍地检查了一圈之后,摇了摇头。

王海于是回去复命,“臣让人查过了,这酒里没有催|情助兴的药物。”

易扬其实也觉得没有,但听完王海的话才真正确定。这酒他昨夜并没有喝,所以那些人一定是以别的手段给他下的药。他本以为商霖也中了招,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默不作声倒了一杯喝下去,度数果然不低。她酒量浅,难怪会醉成那样。

他想,给他下药的人可能是霍子娆,也可能是谢臻宁或是后宫别的女人,但一定不是苏锦。那些人给他们下药,是希望他意乱情迷之下和苏锦发生点什么,伤到了孩子便如了她们的意,说不定还能顺便让他误会苏锦。但她们没想到他和苏锦是分开睡的,更没想到商霖会大半夜跑过来。

于是误打误撞,让他们陷入这尴尬的局面。

“陛下,早朝的时辰快到了,您要洗漱吗?”

他摇摇头,“吩咐下去,今日免朝。”

王海早有预料,闻言应了声诺便退下了。

虽然没有经验,但易扬也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他是绝对不能一走了之的。如果让她醒过来发现身边没有人,那他也太不是东西了。于情于理他都得守在这里,等着她醒来。

“恩…”又过了一会儿,床榻上终于传来女子的嘟嚷声,似乎是有点难受。

他深吸口气,放下酒杯,慢慢走了过去。

帷幕被挑开了一半,她裹在湖绿色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按揉疼痛的太阳穴,“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她看见了自己光滑的藕臂,还有上面难以言说的痕迹。

她慢慢转过头,易扬站在榻前,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我们…”她嗓音干涩,“我们昨天晚上…”

他在榻边坐下,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是我的错。我没有管住自己。你如果生气,想怎么样都可以。”

商霖低着头,长发垂在脸颊两侧,易扬只能看到她小巧的鼻尖,还有花瓣一般的嘴唇。

各种记忆全部复苏,商霖想起了昨夜的一切。他们两个已经…

抬头看到他眼中满满的自责,她薄唇紧抿,慢慢道:“不,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错…”如果她没有对他动心,即使喝得再多她也不会和他那样的。若这真的是一件错事,那么犯错的人也是他们两个。他不应该这么责怪自己。

“霖霖…”他忽然开口,亲昵的称呼让她心头一颤。这之前他要么叫她商霖,要么就是装模作样的皙儿或者皇后,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从男女朋友做起。”他道,“我没有跟女孩子相处过,但我会尽力去学。我相信,我能够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顿了顿,“当然,要你愿意才行。”

商霖裹在被子里被动地听着他的话,许久才道:“你是想负责任吗?”

他似乎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天色慢慢亮起来,他看到她黑黑的眼睛,里面有着迷茫和畏惧。他想,她一定很害怕。

他多希望自己这时候能糊涂一些,不要思考这么多。可是偏偏神智格外清明,就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许多过去没想明白的事情都一瞬间了悟了。她的喜怒无常、她的惆怅失落,都是因为他。

她喜欢他。

“不是。”他道,“你忘记了吗?我昨晚跟你说过,我喜欢你。我知道这有点快,但既然我们都这样了,那就在一起,好不好?”

她眼睛里有亮光闪过,似乎不可置信,“你真的喜欢我?”

他微笑着替她理了理头发,动作温柔,“当然。你以为我在骗你么?”

她低下头,脑中闪过昨夜的事情。他含住她的耳垂,含糊却认真地对她说:“我最喜欢你了…”

是的,他应该是喜欢她,不然不会对她这样。

一滴泪倏地滑落,她心中满满的全是踩在云端一般的喜悦,“好。我们在一起。”

他松了口气,坐进去了一点,将她连人带被子抱入怀里。

他可以告诉她自己昨夜的失控是因为药物,但他不想那么做,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他在最后一刻之前是反应过来了的。他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药,却任由药物控制了自己,那么他便不能再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得到了女孩子珍贵的第一次,转头再告诉她一切都是药物的作用,这样的混账事他做不出来。

“我,我想起床了…”被他隔着被子抱了一会儿,商霖忍不住脸红。昨夜那么折腾了一通,彼此都没有梳洗过,他身上的气息不再是从前闻惯了的和煦清冽,隐隐有一点暧昧。

他松开她,“我吩咐人准备了洗澡水,你收拾一下吧。”她红着脸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