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尴尬,很快去了别的房间,宫娥将热水抬进来,商霖虽然浑身酸痛,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战斗澡,然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打开房门就看到易扬立在门口,背对着她看着庭园里苍翠的青松。他换上了一身玄衣,腰系玉带,显得肩宽腰细,贵公子范儿十足。可商霖一想起昨天夜里他不穿衣服抱她在床上折腾的情景,就觉得此刻的衣冠楚楚都显得有些诡异。

脸颊继续发红,她转身就想走,却被他叫住了,“我今早没事,陪你吃早饭吧。”

商霖敏锐地发现他跟她说话的口气有些不一样了。不像从前那般直截了当甚至刻薄尖酸,声音放轻放柔了一些,似乎在强迫自己温柔地对待她。

她想起他说会学着做一个合格的男友,那么此刻,他就是在试着对待女友体贴吧。

她觉得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点头道:“好啊。”于是两人一起乘辇离开了含翠阁,回了长秋宫。

因为易扬提前派人回来传过话,所以椒房殿内一切正常,没人四处嚷嚷说“皇后不见了”,反而提前准备好了丰富的早膳。易扬主动替她盛好了海鲜粥,再夹了一片薄薄的鸡蛋煎饼给她,“这个挺好吃的,试试。”

商霖咬着煎饼,在心中感叹上位了果然不一样,以前哪有这个待遇?

“吃到这个倒让我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了,学校门口的大叔做的煎饼果子,超级好吃!”她笑道,“你吃过没有?”

“煎饼果子么?去天津的时候吃过两回。”

海鲜粥烫烫的,里面有小小的虾仁和熬得软绵的青豆,一口含进去连舌头都想一起吞掉。商霖本来饿得半死,这回儿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有件事…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易扬的声音有点犹豫。

商霖抬头,“什么?”

“昨天晚上我们…你也不是在安全期,如果怀孕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商霖的脸颊就蹭地涨红,“怀…怀孕?怎么会怀孕?”

易扬有点无奈。看她这表情,难不成要他这会儿来给她科普怀胎受孕的基础教程?21世纪的大学生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商霖连忙解释,“怎么可以怀孕?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也觉得我们的状况不适宜有孩子,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让人熬一份避子汤给你,好不好?”他柔声道。

他提出这个建议其实是有点忐忑的,因为害怕她会多想。他甚至想过如果她不想喝药、回头真的有了孩子,他要怎么处理,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他负责摆平一切,照顾好她们俩。他做好了接受任何情况的准备,没想到女孩子的态度比他预料的要果断,很快就给了答复,“好,那你让他们去弄。”

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女生,对于当母亲这件事还很抵触,即使是和喜欢的男人一起也不愿意。

还是先相处一段时间吧。

见她的态度不似勉强,是真心实意不想要孩子,他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最后向我们缀可爱的煎饼果子童鞋致敬,你被霖霖和易扬嚼嚼吃掉啦!o(*≧▽≦)ツ

第二更和第三更都在七点发哈!么么哒!

第24章初恋

商霖在二十三岁那年终于谈了第一场恋爱,对方是24K纯帅的特种兵高富帅,各项素质拉风得让商霖觉得不真实。

至于那个夜晚的事,商霖一早就知道瞒不住,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一点的时候,阖宫上下都知道皇后娘娘和陛下在含翠阁过了夜。虽然帝后二人做什么都名正言顺,可含翠阁到底是苏锦的地方,他们在那里这样不免让她难堪。还有人私下议论,说从前看皇后对苏宝林那般好,还当着两人果真情深意重,可后宫中哪有什么姐妹情,这不,苏宝林偶尔接近陛下一次皇后就坐不住了,居然大晚上跑过去给她这样的羞辱。

对于这样的议论,商霖无话可说,因为确实是她自己跑过去的。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对不起苏锦的,且不说易扬现在是她的男友,就算是在这之前,他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她对苏锦和孩子关怀备至,她却企图越过她去接近易扬,确实让她心里不太舒服了。

易扬很明白她的心情,安慰道:“你也别想这么多。苏锦她就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女人,这回估计是被身边的人撺掇了,一时昏了头。她也不是想和你争什么。”

商霖抱着被子闷闷道:“真的么?可是我就是觉得挺膈应的。”

“膈应什么?说来听听。”见她愁眉不展,易扬也放下了手里的奏疏,摆出一副认真聊天的架势。

“你看啊,在外人看来我们的关系是这样,你是夫君,我是大老婆,她是被我悉心照顾的小老婆,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长子。说实在的,我对她的关心程度在古代的环境下已经是模范正妻、业界良心了,虽然我不需要她对我感恩戴德,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欠了我一份大人情。”商霖认真道,“可如果你跟我没有这样的渊源,如果她真的成功吸引了皇帝的注意,会不会转头来害我呢?”

他被她绕晕了,“你没事儿思考这个做什么?”

“人心啊,我在想人心。”她道,“那些宫斗剧里,即使是再好的姐妹,到最后都会反目成仇。我到这里这么久了还没交到一个朋友,所以有些疑惑,不知道皇宫里是不是真的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谁说没有?”他用硬硬的折子敲敲她的脑袋,“你是不是忘了谁啊?”

她眨眨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易扬按了按抽搐的额角,告诉自己别跟这丫头计较,“算了,睡觉。”

他侧身躺下,拿背对着她,商霖笑嘻嘻地贴上去,讨好道:“别生气嘛,我当然知道我还有你可以信任啊!人家刚刚只是开个玩笑!”

他没理她,她便跟个牛皮糖一样抓着他的胳膊说个不停,直到他终于忍无可忍,“商霖,松手!”

他又叫了她的全名,商霖却还没发觉问题,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易扬有些挫败,无力道:“你…离我远一点…”

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商霖终于懂了,一点一点地往床里蹭去,然后让已然动情的男人自己去平静。

她想起那晚之后他们再次同床共枕的尴尬场景,此前两人一起睡了那么多次,都坦坦荡荡,可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心境自然全变了。她规规矩矩地躺在大床里侧,暗自纠结如果他一会儿提出那方面的要求她该怎么办?

按说都发生过一次了,再拒绝似乎也没什么意义。可,她实在觉得这节奏略快啊…

“那个…我觉得我们还是慢慢来,怎么样?”他开口,说出了和她一样的想法,“先把那件事情忘掉,像正常情侣一样,一步一步慢慢发展?”

她觉得松了口气,可心底深处又隐隐有些失落。这感觉让她有些羞窘。难不成她一方面觉得发展太快,另一方面却真的很喜欢和他滚床单么?才不会,她辣么正经!

她这边是少女情怀总是诗,易扬却完全考虑的另一个方面。两人的第一次是各种条件汇合到一起的化学反应,他已经因为此事愧疚不已了,短期内实在突破不了这个心理障碍。

更重要的是,他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虽然商霖有二十三岁了,可贺兰皙只有十七岁。也就是说,他居然和一个未成年少女…

对不起,有点扛不住。

双方各怀心思,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下了,于是两个明明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的青年男女开始装纯情,每天晚上盖着棉被纯睡觉。

这样的结果虽然让易扬心理上安慰了一些,身体却备受折磨。对于一个二十六岁才初尝滋味、其实探索欲|望很强烈的男人来说,每天晚上的睡觉活动都变成了折磨,一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苦不堪言…

他们这边确定了关系,朝堂上的纷争也发展到了下一个阶段。丞相谢遇彻查苏家一案,重审了当天南山行宫的守卫,再顺藤摸瓜地查下去,居然真的发现了问题。

“那侍卫供认,说他确实被人收买了,却不肯说收买他的人是谁…但反正不是苏家就是了。”商霖蹙眉,“这个侍卫是你安排的么?”

问这话的时候他们坐在九曲池上钓鱼,一叶轻舟飘飘摇摇,她坐在船边,一只手握着鱼竿问道。

易扬从身后抱住她,握住她拿鱼竿的那只手,“都说了让你别想这些,专心钓鱼。”

商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态度告诉他,“我知道,你不肯给我说这些是希望我能够轻松一点,可我实在不是那种能够闷着头啥也不想只顾高兴的人,弄不清楚情况我心里就没着没落的。而且我们既然在一起了,很多事情就要一起承担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看着他,“所以,你就告诉我嘛!”

女孩容颜如花、眼眸明亮,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易扬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

这是妥协了。

商霖虽然高兴,但却又有点怪怪的。两人确定关系这段日子以来,易扬对她可以说是千依百顺,各种温柔。他甚至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刻薄话。商霖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不是好事,易扬的温柔确实让她喜欢,可不知怎的,她心底居然十分想念从前那个毒舌阴损的男人。

至少那时候的他,不会让她有如今这种古怪的感觉。

两个人虽然挨得很近,她却总觉得隔了一层,就好像他的情绪不是真实的,就好像…他隐瞒了什么事情。

易扬跟她说,那个侍卫确实是霍子娆的人,参与了此次行刺事件。所以当五日之后听说他在牢中暴毙,商霖气恼得捏碎了手里的荔枝。

她猜到了霍弘会设法灭口,却没料到他们还是没能防住。

事情陷入僵局,霍子娆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也有心情出来走走了。

商霖最近心事重重,霍家父女还来给她添堵,简直混账。所以当她和霍子娆在九曲池边不期而遇时,商霖差点忍不住冲上去给她一耳光。

感受到她的怒火,霍子娆轻蔑一笑,挥手示意宫人退出几步,给彼此一个交谈的机会。

“果然是北地蛮人、不通教化,身为主母却大晚上跑到妾侍的居所抢人,还自荐枕席,真是不知羞耻。”红唇吐出讥讽之词,里面是淬了毒一般的憎恶。

这样的话本不能让商霖生气,然而她最近正在纠结于易扬的态度,所以一听到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就略烦躁,语气也跟着毒了起来,“霍贵妃这话真是有趣,从别人手里抢人?这种事你原来做得少了吗?”嘴唇弯起,凉凉讥诮,“本宫不过是跟你学的而已。”

霍子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然而很快又换上一个笑容,“臣妾真是可怜苏宝林,还以为跟了个好姐姐,谁知道却信错了人。容臣妾想想,等苏宝林的孩子生下来,您不会还要抢到自己身边吧?”

商霖闻言愕然。霍子娆似讥似嘲,表情里却有一丝笃定。她认为自己对苏锦好是想抢她的孩子?

那么,苏锦也是这么以为的吗?所以才会忽然越过她去接近易扬,只是希望能够得到皇帝的庇护,将孩子留在身边?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所以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简直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豁然开朗。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跟易扬说,想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苏锦,如果那真的是她的担忧,她就给她做个保证,不会抢她的孩子。

“你想怎么做都好。”易扬道,“不过你对她还真有耐心。”

商霖凑近一点,把头靠在他肩上,“其实你能猜到吧,我只是觉得她和我妈妈的遭遇有点像。”

“猜到了一些。”他摸摸她的头发,“具体怎么回事儿可以给我讲讲吗?”

商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开始讲故事,“我爸爸出事的时候,我在我妈妈肚子里才两个月大。我外公外婆去得很早,妈妈本来以为和我爸爸在一起了就有家了,没想到却遭遇这样的事情…我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妈妈也不爱给我讲她过去的辛苦,但我知道为了把我生下来,她受了很多的苦。所以我看到苏锦,总会想起她…”

第25章求虐

她声音低下去,有些难过的样子。易扬拍拍她的背,像在哄小孩子一样,“你很想她?”

“恩…”商霖道,“我们来这里半年,我都不知道梦到她多少次了。”看向易扬,“你不会梦到你的父母吗?”

易扬眼神平淡,过了会儿才慢慢道:“偶尔吧。”

商霖发现,每次谈到家庭易扬的样子都不太自然。他会说他的表妹,却完全没提过父母,这太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什么隐情让他不愿提起他们。

以前看过的各种豪门恩怨剧全部涌了上来,商霖想要再问问,却又及时遏制了这种冲动。

既然他不想说,就算了吧。虽然她是他的女朋友,也不能总是勉强他。

这个决定刚做下,她就忽然明白过来易扬为什么给她距离感了。她对他几乎已经完全打开了心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可他虽然对她的态度温柔了许多,别的方面却和从前一样,不想说的还是不说。

甚至就连他的温柔也让她心情复杂。如果让她来选,她更希望易扬能够对她自然一点。

重要证人挂了,易扬也没怎么气急败坏,平心静气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商霖觉得他应该有后招,果不其然很快就出了新的乱子。

靳阳的百姓一夜醒来,惊愕地发现街头巷尾都张贴着兵部侍郎与贼子勾结、图谋不轨的告示,时间地点人物一应俱全,由不得你不信。

朝廷对此立刻做出了回应,火速将兵部侍郎收押候审,然后搜查其府邸时居然真的在书房内发现了言辞不敬的书稿。

于是苏家被证明是无辜,行刺一事非他们所为。兵部侍郎辩无可辩,半月后在狱中绝望自裁。

一连听了这么多血腥的消息,商霖有点难受,一个人坐在九曲池边发呆。易扬寻到那里时她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身上冰冰凉凉的,让他眉头忍不住蹙起来,“都已经十月份了,你出门怎么也不知道多穿一点?冻病了很有趣么!”

商霖茫然地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我…我没注意…”

易扬叹口气,握着她的手站起来,“我们回去吧。”

商霖却没动,“兵部侍郎的家人会死么?”

“不会。”易扬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在太平环境下长大的女生估计都没办法接受自己男朋友挥挥手就干掉十几号人,“我会下旨把他们流放蜀中,但不会取他们的性命。”说完不免感叹幸好这个兵部侍郎没儿子,不然他要开口说放过还真是难以服众。

“所以,苏家人就没事了?”

“恩。”易扬道,“再过一阵就可以放出去。此番没有把苏家一网打尽,霍弘事后一定会想别的办法。但出了刑部大牢,他们的死活就由苏忌负责了,不关我的事。”

商霖知道,这回事情能够发展到这步多亏了苏忌。霍弘和兵部侍郎多年来一直作出一副关系疏远的样子,暗中却早已结为盟友。这段关系很隐秘,只有依附于他的大臣们知晓。此番苏忌号召了一大帮江湖上的侠客暗中查探,终于发现了霍弘和兵部侍郎的关系,果断把他推出去。

霍弘根基太深,他们一时半会儿杀不了他,但他们可以慢慢拔除他的旁支根系。兵部侍郎这回纯粹是给霍子娆当了替死鬼,霍弘为了自保不仅没有出手相救,反而推了他一把,依附于他的大臣或多或少都会感到寒心。

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能够有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所以,这件事就暂告一个段落了,对吧?”商霖深吸口气,沿着九曲池边的雨花石地散步。

易扬陪在她身边,“对,所以再过一阵我就会比较有空了。你想去哪里玩么?”

商霖转转眼睛,“你是说,约会?”

估计是没跟女生约会过,易扬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恩,约会。”

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儿,商霖却有点提不起劲儿,闷闷地沿着池边继续走。因为心不在焉,脚下一滑就失去了平衡,直愣愣地朝池子里栽去。

腰上搭上了一个人的手,她知道是易扬想救她,奈何她扑倒的姿势太过英勇,索性把他也带下去了。

四面都被冰凉的湖水包围,商霖本能地朝上游去。谁知还没浮出水面就陷入了一个人的怀中,她抬头,易扬下颔线条紧绷,抱着她一起朝上面游去。

“呼…”一浮出水面,商霖就大口大口地呼吸。易扬抱着她爬到了岸上,替她拍着背部。宫人们见到这个情况都吓坏了,黑压压地跪了一片,要不是他们上来得快,恐怕已经有人要下去救人了。

易扬见她衣衫湿透、曲线毕露,随手指了个宫女,“你,把外袍脱下来。”

这个季节,稍微有点脸面的宫娥都在襦裙外面罩了一件秋香绿的大袖衫,此刻正好方便了易扬的强盗行径。被点名的宫娥忙不迭脱下大袖衫,易扬给商霖披上,轿辇也正好抬过来了,易扬抱着她坐上去,吩咐宫人抬去最近的宫室,他们要在那里换衣服。

见商霖神志清醒,易扬立刻明白她刚才在水里闭气了,“你会游泳?”

“恩…”商霖道,“我大学的时候还得过校运会两百米自由泳的亚军呢!”

“两百米自由泳亚军,很了不起嘛。”易扬阴阳怪气道,“那你下回掉到冰窟窿里去也别想我再救你了!”

太久没有听到他这个语气,商霖几乎有些懵了。易扬见她一副呆呆的样子,怒意更甚,一句接一句地训个不停,“说你智商不到八十你还非得天天跟我展示。走个路也能摔倒,还有你做不出来的事情吗!”吸了口气,“会游泳很了不起吗?会游泳在水边走就不看路了?你信不信下回我把你丢到鳄鱼池子里去!”

商霖被骂得狗血淋头,等反应过来第一个感受居然不是气愤,而是激动。

天呐!他终于又刻薄她了!她的世界恢复正常了!

等等,她这样上赶着求虐的心理,是不是已经不太正常了!Σ(っ °Д °;)っ

易扬想到刚才见她掉到水里那一瞬的惊慌气就不打一处来,维持多日的风度也不要了,想着骂了再说。谁知被自己温柔对待多日的女孩在听完这通责骂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倒让他诧异了。

“你…怎么了?”难道是被他骂傻了?

“易扬…”商霖揪揪他的袖子,认真道,“我还是比较习惯你这样。你别去学着当什么模范男友了,就维持本来的样子吧。”想了想又善解人意地安慰道,“你的毒舌刻薄是天生的,你强行压制它就是违背天性,大家都难受。你放心,我都习惯你那样了,不会嫌弃你的!”

易扬面无表情看她许久,额角隐隐抽动。许久,他抬手按上了商霖的湿漉漉的脑袋,毫不客气地往下一压,“既然你这么主动求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那天之后,易扬真的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毒舌属性彻底复活。而且估计是为了弥补中间那段时间的缺憾,他的刻薄还变本加厉,时常伤刺到商霖怀疑人生。

譬如某日,商霖一不小心透露自己觉得两人差距太大,在一起很不真实。易扬微笑着拍拍她的脑袋,道:“二呆别自卑,我跟你在一起就做好了被拉低档次的准备。”

商霖:“…二呆是谁你给我说清楚!”

商霖再次见到苏忌是在宫中,新做的冬装下来了,她换了一身蓝得很好看的三重衣去找易扬,刚走到乾元宫门口就听人说陛下和苏大侠在里面。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宫娥却已经去替她通禀了。这些人如今都知道皇后得宠,能献殷勤的时候绝不放过。

商霖等了一会儿,果然宫人来说陛下请她进去。窗边的小桌旁,易扬以手支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商霖觉得他的目光特有深意,再一想到自己换了新衣服就兴冲冲地过来献宝,心里就有些羞涩。

易扬对面的男子慢慢转身,商霖终于见到了那晚被隐在黑纱下的面庞。长得倒是不错,就是攻击性太强,每一处都凌厉得像冰寒的刀锋。商霖只看了一眼就避开了视线,在心里感叹这苏忌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人怎么会煞气这么重?

“原来是皇后娘娘…”苏忌的语气有些古怪。商霖想起两人上次见面是在易扬的别院,那会儿苏忌搞不好还以为她是易扬养在外面的美人呢!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大安。”苏忌起身行礼,虽然有些不耐烦,但面子还是给了她了。

“苏大侠请起。”商霖微笑道,“你如今是陛下的功臣,不必如此多礼。”

易扬两日前已经下旨,说此番能够查出兵部侍郎的阴谋全靠苏忌,不仅不怪罪其曾经的不敬之罪,还想封他一个官做。只是苏忌以自己草莽本性、不识大体拒绝了。

苏忌闻言慢慢抬头,锐利的视线扫过她的面庞,隐隐有利光闪过。

商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苏忌…好像对她有点敌意

第26章生产

估计是为了避嫌,商霖过来之后没多久苏忌便起身告退,善解人意地给他们留出了一个独处空间。

他一走易扬就轻声笑起来,上上下下把商霖打量了一圈,就是不说话。商霖被苏忌的怪异态度一闹也忘了害羞了,大大方方地问道:“好看吗?”

易扬一本正经地点头,“裙子不错,剪裁得很妥帖,颜色也好。”什么都夸完了就是不肯提一提穿裙子的人。

商霖知道他是故意的,气得拈起一颗枣子就朝他砸了过去。易扬的身手怎么会被她砸到,随手一抓便接住了,慢条斯理地放到了嘴里,“客气,客气。你下回再想喂我吃东西可以好好说,别这么迫不及待。”

商霖白他一眼,懒得跟他胡扯下去。想起刚才的感觉,忍不住问道:“那个苏忌,他会在靳阳待多久?”

“还有段时间。”易扬道,“他得处理完一些事情再走。

“那么,你是打算趁这段时间套出苏家和霍弘的秘密?”易扬之前跟她说过,怀疑苏家和霍弘有什么瓜葛。这回本打算借机查出来,但寻来寻去竟找不出半分破绽,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放弃。

“看情况吧。”易扬淡淡道,“苏忌如今护着那一家人,好像还打算将他们带去岭南。”轻笑一声,“如今的岭南可不是咱们那时候的沿海发达地区,蛮荒落后、瘴气密布,非常不适宜生存。他们愿意躲到那样的地方,也算豁得出去了。”

“哦…”商霖托腮,不知道该接句什么。

易扬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道:“说起苏忌,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商霖闻言神情一变,找到知音一般,“你也感觉到了么?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就好像…好像很讨厌我一样…”

可是不应该啊,她跟苏忌又没什么交集,他凭毛讨厌她啊!

易扬就跟明白她在想什么似的,慢吞吞道:“你确实没和他打过交道,但不代表贺兰皙不认识他…”

商霖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是说,他是贺兰皙的仇人?”

靠!这贺兰皙一养在深宫的公主会不会认识的人太多了?旧情人、老仇人配备齐全,现在全寻她来了!

“别急着下结论,我就是猜测而已。”易扬道,“毕竟那晚在别院他见到你时神情没有半分异样,如果他真的是贺兰皙的旧识,那他当晚也装得太好了。我并不认为他演技有那么好…”

商霖赞同地点头,“就是。我认识的奥斯卡影帝就你一个,论演技他是绝对拼不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