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隐藏自己的惊讶,就像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女子听到要取人性命时那样惊讶地看着左姝静,左姝静连忙拉着她的手,道:“阿静,你意下如何?”

“可,可是要怎么才能让怀王死……”裴冬净一副又是害怕,又是想知道的表情——而实际上,这也的确是裴冬净的内心情绪。

“怀王身边守卫森严,要他死,的确不容易。”左姝娴轻声道,“只是若你嫁去当晚,在交杯酒内提前放入迷药,他自然会昏迷不醒。到时候你接引独孤恨进去杀了他,再让他准备好假尸体丢进去,当做是你,最后放一把火烧了房间,到时候,尸体被烧的无法辨别,大家都会认为是意外走水,你和怀王意外死亡,而你则可以和独孤恨一起远走高飞,不是吗?”

裴冬净越听越心惊,想不到左姝娴她们竟然早就想好了如此狠辣的方法,而这分明是从皇后去找裴冬净开始,就已成了一个局。

想到自己莫名成为左姝静,而真正的自己还不知道如何了,以皇后的心思和手段,难不保是……只是,她虽然看见了皇后见不得人的事情,却并没有说出去,唯一一次差点说漏嘴也是和琉璃,除非琉璃也是皇后的人。

裴冬净忽然想起自己昏睡前最后喝的那碗琉璃端来的银耳莲子汤,简直要绝望了。

左姝娴说完之后便一直打量着裴冬净,见她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便晓得自己有点吓到她,于是只好柔声道:“当然,这个主意我只是随口一说,的确有点可怕,若你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无非最后你嫁给怀王,和独孤恨从此天各一方,再不能相见罢了。”

她这么说,自然是为了刺激左姝静,希望她一听到要和独孤恨天各一方,便激动地同意,然而想不到,自家那个呆傻的妹妹却当即点头:“嗯,这主意太……可怕了,还是算了。我就嫁给怀王吧。”

左姝娴没料到左姝静会这么说,愣了愣,而后到:“可,你不是向来讨厌怀王么,毕竟他野心大,人也坏,何况若将来他想要与太子争夺皇位,那咱们俩姐妹该怎么办啊。”

裴冬净内心冷笑,又来了,敢情天下人都觉得怀王要争夺那皇位么?偏她不这么觉得!

此刻在裴冬净的心里,怀王当真是一颗受尽委屈的可怜小白菜,被父兄猜忌不说,连这委委屈屈的婚事,也有重重阴谋在,裴冬净又想到这桩婚事是因为自己糊涂才让怀王应下的,更觉得自己这个当皇奶奶的没干对事,心底十分怜惜怀王,眼下既然自己在左姝静身上,那便要好好帮一帮他。

于是裴冬净道:“姐姐,你放心,若我当真成了怀王妃,必然会好好看着怀王,绝不会让他……呃,夺取皇位的。”

左姝娴叹了口气,道:“阿静,你还是年纪太小,怀王的心思,怎么可能是你一个女子可以左右的?”

裴冬净只好道:“那姐姐这意思,还是希望由我动手,杀害怀王?”

左姝娴顿了顿,道:“那也不是……”

“我的确没有很想要嫁给怀王。”裴冬净的内心酝酿着一番极为合理的说辞,她叹了口气,轻轻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道,“只是,昨夜试着偷偷逃跑,我摔的好疼啊,我也忽然想通了很多。阿姐你说的方法的确挺好的,但是我这样岂不是就要和独孤恨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吗?如果这样,我还怎么再见你,再见阿娘和爹爹……”

裴冬净说着想要憋出眼泪,然而实际上她自幼无父无母只有个哥哥,到如今对那哥哥的情绪,也比较淡了,根本不可能一时间哭出来,她只能往前一些,轻轻抱住左姝娴的腰,将脑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抽噎起来。

左姝娴只能伸手轻拍裴冬净的背部,一边柔声道:“阿静,你说的也没错,我晓得你的想法,也晓得你的担忧。但……哎,阿姐现在说什么都不对。”

裴冬净靠在她肩膀上,轻轻发出哭泣的声音,而后道:“无论如何,那太冒险了,我不想牵连你们。阿姐,我……我愿意嫁给怀王。”

“你……”左姝娴显然有点无措了,她一边轻拍裴冬净的背,一边微微皱着眉头,“这样吧,你与独孤恨商量一下?”

裴冬净:“……”

左姝娴竟然还负责帮忙当鹊桥么?!

裴冬净并不想见独孤恨,主要是害怕见面后自己会露馅,只能道:“可是我昨晚才试图逃走,阿娘一定会看我看的很紧……”

左姝娴小声道:“没事儿,阿娘不晓得我也认识独孤恨。我今晚留在家里住,会让独孤恨扮作小厮,带他进来。”

裴冬净:“……”

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坑起自家妹妹毫不手软?

简直和自己当年的哥哥一样了。只是相比之下,自己的哥哥都显得要好上许多。

裴冬净心中默默滴血,实在不明白为何当初作为妹妹被坑,如今作为妹妹,依然被坑……

裴冬净沉默了一会儿,心中生出一计——独孤恨只怕是躲不掉,倒不如干脆见一次,然后……

她道:“好吧,那就麻烦阿姐了。不过,阿姐,你在家里住,是不是要再差人跟太子殿下说一声?”

左姝娴笑了,道:“我早就跟太子殿下说好了,他也担心你这个小姨子,自然是应允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裴冬净点点头,心却沉了下去。

来的时候就晓得自己要在左府住一夜?只怕早就想好了,而太子能同意,可见太子也知道这些事情。

更可怕的可能性是,这一切背后的人,就是太子本身。

裴冬净想,怀王这颗小白菜也委实太可怜了,身边简直阴谋重重……

作者有话要说:左姝静内心: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我也是醉醉的……

情郎

是夜,裴冬净坐在屋内,有些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

刚刚左姝娴已经差人来过一趟,伺候着她更换好了衣服,那婢女显然什么也不知道,好奇地问了句,这大半夜的二小姐您更衣是要去哪儿,裴冬净只能笑了笑,没有回答。

而这分明是左姝娴的暗示,让她准备好要见独孤恨了。

果然,没过太久,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道:“二小姐,太子妃殿下差我送一样东西来。”

裴冬净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

门应声而来,裴冬净眼尖地瞥见,门口两个侍女竟然已经不见,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左姝娴给弄走的。

那小厮模样的人低着头走进来,而后迅速地关上了门,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然而他的瞳孔微微闪烁出一丝紫色,这和他深深的眼窝及过高的鼻子一样,让人一看便晓得他是异族之人。

裴冬净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而独孤恨则快步走过来,看着裴冬净额头上的纱布,露出心疼的表情:“阿静……你的额头……”

裴冬净道:“呃……”

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她根本不知道,左姝静是如何称呼独孤恨的,而这,也恰好是最容易露馅的。

好在独孤恨并没有关注这个,只心疼地说:“都是我不好,昨天在外面想接应你,却忘记了你身娇体弱,竟然从墙上摔回去了,都是我的错。”

果然,这个左姝静是和独孤恨商量好了一起逃走的,结果竟然因为从高墙之上摔回屋内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而逃走失败,也算是天意了。

“没事,我怎么会怪你。”裴冬净笑了笑,道。

实际上,裴冬净此刻心情十分复杂,她这二十五年的人生里,没有任何和男子谈情说爱的经验,以前接触最多的,是略微冷漠的哥哥,后来唯一接触的是高宗,然而高宗也只是在新婚当日说了几句体己话,且高宗年纪太大,在裴冬净的心里,就跟父辈似的。再后来她成了太后,更是心如止水,看到的都是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和孙子,自然更加没有绮念,如今却得要装作二八怀春少女,真是让她十分为难。

独孤恨道:“你姐姐说你害怕连累左家,所以不想要再逃了,打算用其他法子,是吗?她说了那个方法,的确有点冒险,但眼下也的确只有这个办法,能让我们顺利离开了……”

裴冬净道:“ 我不想背井离乡,我也害怕我过不惯你们那边的生活,怎么办……可是我又不想嫁给怀王……”

裴冬净一脸挣扎,而实际上,她说的倒也句句属实,她的确不想嫁给怀王,毕竟谁会想要嫁给自己皇孙呢?

独孤恨笑了笑,道:“阿静,你怎么这么傻,我好歹姓独孤,就算你去了塔达,也能过上跟这样一样的生活,甚至过的更好,如果将来我能够成为可汗,你就是可汗夫人啊。”

可汗……?!

裴冬净内心倒吸一口冷气,这独孤恨竟然是如今大可汗独孤罔的儿子!只是独孤罔生性风流儿子不计其数,这独孤恨凭什么说自己将来可以当可汗?难道……凭这份杀怀王的“功劳”?

裴冬净越想越觉得可怕,她今天坐了一整天在思考这件事,基本已经想通,认为是太子让皇后和太子妃左姝静来实施了一场关于诛杀怀王的计谋,可是,当左姝静的情郎变成了独孤恨,这问题就太大了。怀王数次远征对抗塔达,百战百胜未有败绩,塔达视怀王为眼中钉肉中刺,若独孤恨看中了左姝静的特殊身份——太子妃的妹妹,而特意想办法接近左姝静,从而想方设法杀了怀王,再将“人证”左姝静带回塔达,只怕的确是一桩太大的功劳。

而左姝娴不可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却还是将自己愚蠢天真的妹妹往火坑里推,真是……

裴冬净额头流下几滴冷汗,独孤恨并未注意,只依然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很期待得到她的同意。

“嗯……”裴冬净故作挣扎地低下头,抿了抿嘴唇,“只能这么做了。不过,我害怕被阿娘爹爹发现,所以,我一会儿会告诉阿姐,让她帮我找人负责和你联络,免得被发现了就完蛋了。”

见裴冬净终于点头同意,独孤恨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好,阿静,你等着我,我不会辜负你的!”

裴冬净假笑着看着他,独孤恨道:“时间不多,我先走了,下回再见时,我们就可以真正在一起,再无任何事情可以阻碍我们了。”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裴冬净嘱咐道。

独孤恨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而后关上门,彻底不见了。

独孤恨走的很小心,没有被人发现,而后他快步闪身,走近了不远处的一间婢女房,房内没有任何婢女,只有一个左姝娴。

左姝娴见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便知道事情成功了,道:“她同意了?”

独孤恨点点头。

左姝娴道:“哎,我说她都犹犹豫豫的,你一说,她却立刻同意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颗心早就飞去你身上了。”

“我又何尝不是很爱阿静呢。”独孤恨笑了笑,道。

左姝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呢,这件事我之所以帮你,只是因为怀王……阿静她始终是无辜的,她是真的喜欢你,我这个当姐姐的,也只能努力成全你们。若你带走她之后,不好好对她,将来‘他’登基了,可不会放过你这个没有善待小姨子的人的。”

独孤恨依然只是笑:“太子妃殿下真是多虑,阿静单纯可爱,招人喜欢,我怎么也不会亏待她的,将来即便她不能堂堂正正地当左家出去的女儿,也依然会荣华富贵。”

大概是“不能堂堂正正地当左家出去的女儿”这句话让左姝娴有点伤心,她叹了口气,而后道:“行了,你快回去吧,明天太后会下旨,催促怀王与阿静的婚事,他们的吉日应该会定在七日之后,到那一天,我会再派人联系你。”

独孤恨颇有些好奇地道:“说起来,连太后也成了你们的人?让她下旨赐婚便赐婚,让她提前婚事就提前……”

左姝娴勾了勾嘴角,道:“那位太后年纪小,但……说好听点是淡泊,说难听是愚蠢,怎么会成为我们的人呢,何况,她很喜欢怀王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与怀王有什么,呵。不过,现在的她嘛,只能是我们的人了。”

说到这里,左姝娴有几分得意,但看着独孤恨探究的目光,她还是慢慢收回笑容,道:“至于具体怎么回事,你就不必知道了。快走吧,别被人发现。”

独孤恨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身离开了,左姝娴看着他离开,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走出去,在左姝静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阿静?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传来左姝静的声音:“阿姐?进来吧。”

左姝娴走了进来,关怀备至地道:“阿静,怎么样?你最后决定如何?”

左姝静看着她,露出一丝伤感:“阿姐,我还是打算和他一起离开……虽然我真的很害怕,也很舍不得你们。”

“傻孩子。”左姝娴在她身边坐下,轻抚她的脑袋,“没关系的,阿姐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幸福。”

***

裴冬净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

她想,自己与左姝静不知何时就会换回身体,到时候只需要自己召怀王入宫一次,告诉他这些事情,怀王就可以先在府内准备好人手,并躲开迷药,从而反而可以把独孤恨抓获到手。

然而第二天清早起来,裴冬净就傻了。

因为宫里来了人,是来传达太后旨意的——太后说是已请人算过,今年内最好的吉日就在七日后,所以虽然时间有点急,但无论如何也得赶上这个好日子才行。

裴冬净跪着接了这道由“自己”发出的懿旨,简直不敢相信。

温巧佳见裴冬净完全傻了,只以为她是没料到这么快要出嫁,十分心疼地道:“阿静,长痛不如短痛,横竖是要嫁的……哎,只是这也的确太急促了一些,纳采的媒人都没来过,吉时就已经定下了,这……”

裴冬净依然呆呆的,一言不发。

左姝娴清早就已经回宫了,她想要左姝娴都没机会了,如今裴冬净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件事——自己到底怎么了?

宫中的太后裴冬净,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她明明现在已经变成了左姝静,为何宫内的那个她,却还能发布懿旨?

只怕唯一的可能,就是“裴冬净”已死,只是太后和琉璃联手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并伪传她的意思下达懿旨。而之所以急匆匆地要七天后她和怀王成婚,大概也只是怕这件事暴露——这件事若是暴露,即便她们做的天衣无缝,让人认为太后是意外死亡,怀王也还是得守丧,那么娶左姝静的事情就更得耽误了。

等温巧佳走了之后,裴冬净起身,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张和原本的自己有四分相似,却又极为不同的脸。

难道……从此以后,她就要彻底成为左姝静了么?可原本的左姝静,又去哪里了?

裴冬净看着镜子,而镜子里的左姝静,也同样茫然地回望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待嫁

左姝静看着面前的“父亲”,微微有些紧张。

左姝静的父亲左文道前几日因故出公差,今日下午才回来,温巧佳害怕左姝静的伤被左文道看出什么端倪,只好先让她解了纱布,用头发挡着额头,让她出来接父亲。

她对左文道了解的并不多,只晓得是个颇为正直清廉的给事中,后来女儿左姝娴嫁给太子,他也被擢升为礼部侍郎,颇得皇上器重,虽只是个正三品,但好歹有太子妃父亲身份加持,将来指不定就是国舅爷了,谁也不敢得罪他。

如今左姝静又被太后亲自指婚配给怀王,这左文道的位置,只怕又要升一升了,若不是如今的礼部尚书干的好好的,只怕他是要直升尚书。

而第一次见到左文道的“左姝静”,稍微有些惊讶,左文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他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左姝静的目光是十分温柔的,只是那温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同情。

怎么会这样看自己的女儿呢?

左姝静不懂。

左文道开口:“阿静,你和怀王的婚事,爹已经知道了,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有?”

“既然是太后赐婚,那阿静也没什么想法,嫁给怀王也就是了。”左姝静小心翼翼道,“怀王一表人才,阿静嫁给他,并不算吃亏。”

左文道微微点头,似乎对女儿会这么说并不太吃惊,看来他的确不晓得左姝静另有意中人的事情。

“你娘说,昨天太子妃殿下来过了?”左文道问她。

左姝静点点头:“嗯。”

“她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左姝静胡乱道,“就是劝我不要不开心,说嫁给怀王挺好的。”

左文道说:“那关于太后忽然赐婚的事情,她没有说什么吗?”

左姝静心中一动,隐隐明白了左文道在想什么,她故作疑惑道:“没有啊。爹爹为什么这么问?阿姐说,这件事她和皇后娘娘都不晓得,是太后忽然起意下的旨,她与皇后娘娘都很惊讶,却已经没办法阻止了。我跟阿姐说这也没什么好阻止的,嫁给怀王,横竖我也不吃亏。”

左文道听她这么说,露出了一个不算是笑容的笑容,道:“哎,我们阿静还是个小孩,却要嫁人了。”

“我去年就及笄了,本来就可以嫁人了。”左姝静眨着眼睛道。

左文道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左姝静的脑袋,左姝静来不及躲开,更不便躲开,被摸到了伤口,不由得微微倒抽了一口气,左文道发现了,将她刘海拨开,当即皱起眉头:“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磕着了。”左姝静道,“当时,当时听到太后娘娘的懿旨太惊讶了,走路没看路。”

左文道叹了口气,唤人来重新给她包扎,而后又道:“嫁入怀王府之后,阿静你唯一要注意的事情就是要小心。怀王府内不比家中,所有条条框框,你都要一一遵守,以前在家里,我和你娘都不爱管你,由得你随性长大,你到时候去了,一定是不适应的。”

左姝静面上应了,心里却想,怀王府的规矩再多,大概也没有后宫规矩多……

“还有就是,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记得唤珠儿回家告诉爹娘,爹娘会与你商量,若爹娘不在,你便去找哥哥。”左文道吩咐道。

左姝静道:“我若嫁入怀王府,最方便的难道不是找阿姐吗?为什么有事情不找她商量呢?”

左文道叹了口气,道:“她是你的阿姐,更是太子妃殿下,怀王与太子……这一回你嫁给怀王,想必也总归是有你姐姐推波助澜的,她定然是想通过你好好地限制怀王。阿静,爹这么说,并不是说她哪里不好,毕竟如你所说,嫁给怀王对你而言也并不算是什么坏事,放眼天下未成婚的青年俊才中,也就是怀王最好了,但……”

左姝静作出一副惶然的表情,道:“怎么会呢,阿姐说了,这件事她不知情的。还有怀王和太子,他们不也是兄弟么?什么借我限制怀王……爹,阿静不懂。”

“不懂便不懂吧。”左文道摇摇头,“这本也不是你应该懂的事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阿娴终究是变了一些。爹只愿你永远和今天一样懵里懵懂的。”

左姝静泫然地看着左文道,心里却也十分怅然,她没有父亲,无从对比,但光看左文道,已经觉得他是很不错的父亲了,他对两个女儿显然都有爱,对左姝娴的变化显然有点难受,但却还是接受了,也只能劝诫左姝静几句,让她小心。

只是不知道,若左文道晓得左姝娴实际上在打的是让自家妹妹跟塔达皇子私奔的心思,而左姝静更是已经变成了别人,左文道该是什么想法。

裴冬净成了左姝静以来这一两天内,她什么情绪都有,却独独忘记了考虑左姝静本人,这一下她终于想起来了,心里十分愧疚,虽然自己也是意外成为左姝静,且宫内的自己只怕已经死了,但无论如何,原本真正的左姝静也实在比较悲惨,被自家姐姐坑骗,心上人也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为此摔下来,也不知道原本的左姝静是不是也死了……

左文道又劝了左姝静几句,最后道:“你嫁去怀王府之后,切记与怀王殿下相敬如宾,但,若有朝一日怀王殿下有了不好的心思,你也不能帮着他。阿静,你明白爹的意思吗?”

原来左文道也觉得怀王可能不会那么安分。

左姝静只能道:“爹说的,阿静大概懂了,不过怀王殿下名声素来很好,和太子殿下也应该是兄友弟恭的,爹你就不要担心了。”

左文道点点头,没有多说,因她伤口问题,让她先回房休息去了。

左文道回来的第三天,为了左姝静的婚事,左姝静的哥哥左浩宇也带着妻子魏宁回来了,他们会一直在左府住到左姝静出嫁那日。左浩宇前几年中举,如今在丰州当县令,这一次回京城也是十分不便,县令不得随意告假,何况只是妹妹要嫁人这种小事。但因为自家妹妹要嫁的人是怀王,所以不等左浩宇开口,巡抚就主动开口让他回来送妹妹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