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巧佳先让自己一个贴身丫鬟在左姝静房内等着,派另一个人直接放火烧了左府内一个基本被废弃的屋子,吸引了强彪强炳和碧云的注意力,左姝静在屋内则匆忙换好衣服,由屋内的丫鬟扶着她,让她从另一侧的窗户那边越窗而逃,之后小心翼翼地从左府后门离开。

左府后门候着一个车夫,是一直跟着温巧佳的哥哥温子安的,可以信任,瞧见左姝静,他低了低头,没敢喊左姝静“王妃”,左姝静也直接上了马车没有说什么。

车夫带着左姝静一路往升平坊驶去,因着有宵禁,所以车夫十分小心,无比寂静的街道上,马蹄踢踏和车轮轱辘都显得格外大声,左姝静坐在马车内,靠在车壁之上,紧紧握着金条。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车夫轻声道:“到了悦家茶馆。”

左姝静“嗯”了一声,将金条塞回袖子内,动作敏捷地下了马车,那车夫坐在车栏上,低声道:“我在这儿等着您,请尽早回来。”

左姝静皱了皱眉头道:“你别在这儿等,免得万一被人瞧见了节外生枝,你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着,每过一段时间回来看看便是。”

车夫只好扬鞭催马离开,左姝静看着他离开,才慢慢地向着荒宅走去。

左姝静并不晓得这间荒宅是如何变成荒宅的,只隐约晓得和什么闹鬼有关系,大概是因为虞不刑的缘故,她本并不太信鬼神之说,而后来成为左姝静,已让她震惊万分,如今又有虞不苏出现,弄的左姝静也不得不信有些事情的确超乎常理。

荒宅外的牌匾已经掉落,不知道最后这宅子到底叫什么,左姝静伸手推门,门竟然并未锁上,门外还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走入荒宅内,昔日的花草早已枯黄,院内断壁残垣,厚灰堆积,如今在极为稀薄的星光照耀下显得十分凄楚,又带着三两份诡谲。

冷风猎猎,一向畏寒的她即便如今已成了左姝静,也依然畏惧寒冷,故而不由得缩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凭着记忆朝小院的方向走去,荒宅依稀有几分昔年裴家的影子,却也改了不少地方,这让左姝静颇为头疼。

然而走了没两步,就有人伸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那人的手掌冰凉,似人非人,左姝静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要尖叫,却因为被捂住嘴巴而无法发出声音。

那人一路拖着她往一旁走去,而后闪入了一间堆满灰尘的房间,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是我。”

是虞不苏的声音。

同时他也放开了左姝静,左姝静心神未定,喘着气回头,果然见是虞不苏,虞不苏一身黑衣,还带着黑色头罩,显得十分滑稽,他对着左姝静笑了笑:“你说,我是该喊你阿静呢,还是喊你阿净呢?”

往日裴则是喊她阿净的,虞不苏会晓得并不稀奇,但他怎么知道就是裴冬净的?左姝静道:“你怎么知道我……”

虞不苏轻声道:“十三日前,你的星象忽然骤变,原本微微闪光,一日之间忽然黯淡而新后星灼灼生亮……”

左姝静心惊肉跳:“我的星象?难道当初你哥哥说我适合当皇后是真事?”

虞不苏想不到她会说这个,微微顿了顿,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你后来成了皇后,哪怕那后星本不是你,最后也变成你了。”

左姝静十分无语:“……是吗,我还以为,你兄长和你都是胡编乱造的。”

虞不苏不满道:“我和兄长的师父司徒老人可是不世出的高人,一身神力可达天听,已有一百零一岁的高龄,我和兄长可不是骗子!哼哼……今上身体一向不错,帝星光芒最耀,其次便是你的,骤然熄灭,让我十分惊疑,以为是你死了,然而宫内却毫无消息,我还特意找罗义探听了,罗义却说你染了风寒,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罗义说我感染了风寒?!”左姝静睁大了眼睛。

她忽然想明白了,能够将自己弄死,还藏尸宫中,必然是要人帮忙指点的,琉璃毕竟只是个下人,对这些事情是全然不懂的,而太后生病,也总是要召太医去看看的,琉璃和皇后再厉害,若没有罗义的帮忙,是断不可能瞒天过海的。

之前左姝静还在罗义身上寄予厚望,如今看来,罗义根本就和琉璃她们是一伙儿的!真是可笑之极!只是不知道,罗义为何要去找怀王,他们说了什么?

虞不苏点头:“我心下疑惑,又以大衍之数算了三日,出屋再看星象,却见帝王之星也逐渐黯淡,而另有明星升起,加之我大衍之数所算的,正是在怀王殿下附近出没。我并没有想出你和怀王殿下的联系,去上朝才晓得左姝静要嫁给怀王……以前兄长大人给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过类似的情况,却是借尸还魂,我便想出了唯一的那种可能,此后我每日白天用大衍之数算数,夜里观天象,心里头差不多确定了,便趁着你归宁之日,特意在半路拦住你。那句‘巢里藏珍珠’便也试探出了你。”

左姝静半响没有说话,只觉得十分离奇,又觉得有些怪异:“‘巢里藏珍珠’不是你以前常拿来炫耀的吗,万一不是我呢。”

虞不苏笑眯眯道:“我可见都没见过左家二小姐,她怎么会知道这句话?何况,我小时候不懂事才敢到处乱说,长大了之后,兄长叮嘱过我不可到处说这件事,只说……”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左姝静也没什么心情追问,道:“那我现在还能回得去吗?原本的左姝静又去了哪儿?”

虞不苏摇头:“宫内太后大概是早已死了,你怎么回得去呢?至于原本的左姝静我也不知道,她只是个平常人家女儿,可不像您地位尊贵,还有特别的星象可看……”

左姝静头疼万分,虞不苏还火上浇油:“何况你现在又变回二八少女,还有怀王那样帅气英勇的丈夫,可不比你以前待在宫内来的好?”

左姝静无语地看着他,道:“既然如此,你干嘛来找我?”

“这不是念在好歹旧时候有些交情,怕你不知所措,来通知你一声这件事还有其他人晓得,也免得你憋死了。何况你本身无病无痛怎么会忽然死亡,必然是奸人所害,你要揪出那人,可不得要有帮手?”虞不苏笑眯眯的,“何况,今时不同往日,既然你依然是一颗后星,足见这天下……”

虞不苏表情一变,道:“我早算到今晚不会顺利,想不到怀王殿下来的这么早,我先走了,下次再说!你留在这儿,不必怕出事!”

说完虞不苏便把那头套往下一拉,快步走了,左姝静呆在原地,想,什么?!怀王来了?!而虞不苏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什么不必害怕出事,怀王一会儿抓着她追问她大半夜来这里,她要如何回答?!

虞不苏转眼就不见了,而很快外面亮起了火把的光芒,大约七八个人直接冲入了荒宅之内。

左姝静忽然觉得事情不大对,因为若是怀王带人来找他,想必是不会带太多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司徒老人哈哈哈哈,必须是司徒有晴的后代嘛还有人记得司徒姑娘咩>.<

下一章大乱斗+英雄救美然后骂美【?】→_→

虫虫93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12 18:41:44

谢谢~

救美

左姝静的猜测是正确的,左姝静还没来得及逃,那些人就大步跑着开始搜查荒宅,左姝静无处可逃,只能缩在屋内,祈祷自己不被发现。

然而很快,她待着的屋子的门就被人踹开了,而后两个男子举着火把走入,一下便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左姝静。

左姝静:“……”

那两名男子一愣,而后大声道:“找到了!”

这一声让其他人也走了过来,左姝静面前瞬时就占了足足八个壮汉,左姝静心惊肉跳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发起抖:“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为首人看起来十分魁梧,眼神阴鸷,道:“在下升平坊金吾卫,不知道姑娘是哪家逃出来的,大半夜为何在此闲晃?!”

左姝静见这人报上了自己官职,反而不那么怕了,好歹是个小官,要对她做什么也都要个名头,于是她道:“您是金吾卫?既然如此,您不是应该在街道上巡视么,为何带着人来这里?即便此刻的确是半夜,我也并没有在大街上闲晃,难道来这里……缅怀故人,也不成了?”

那金吾卫脸色一黑,道:“强词夺理,这里是间废宅如今地契在官府手里,不算私宅,你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左姝静道:“我说了,缅怀故人。”

“哦?那你自己是什么人,缅怀的又是什么人?” 那名金吾卫说。

左姝静犹豫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眼下不应该说出自己是怀王妃的事情。虽然有可能对方晓得自己是怀王妃后会大惊失色然后表示失敬,让自己离开,可还有种可能,就是这人早晓得自己是谁,却故意来刁难。

左姝静沉默片刻后,终究是决定先不承认:“我只是个普通百姓,来这里究竟犯了什么法,要大人这样苦苦相逼?!”

那金吾卫眯了眯眼睛,道:“本官收到一封信,说今夜在此处会有贼人与外邦人通敌,特来查看,结果当真发现了你。你行踪鬼祟,又不肯说你真正的来意,也不肯说自己是谁,本官自然要好好查你,这怎么是苦苦相逼?!”

外邦人?!

和她扯得上关系的外邦人毫无疑问只有独孤恨这个人,而知道独孤恨的人就更少了……

左姝静只稍微想了一下,就料到必然是温巧佳无意中告诉了左姝娴自己今夜要出来“见情郎”的事情,左姝娴肯定以为独孤恨没走,所以故意让人直接抓左姝静和独孤恨会去,勾结外邦人这个罪名十分严重,若她当真被抓到和独孤恨在一起,即便如今左姝静说自己是怀王妃,那金吾卫也可以说她在撒谎,然后将她和独孤恨一起抓起来,之后该如何,就全看左姝娴和太子的了。

好在,这周围是不可能有外邦人的。

左姝静安心了不少,抬了抬下巴:“勾结外邦之人?我一个弱女子,还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大人只管搜查这荒宅,看看能不能找到哪怕半个外邦人!”

那金吾卫狐疑地看了她几眼,而后道:“你如此笃定,难道是那外邦人早已逃跑?!”

左姝静好笑不已:“大人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怎的空口白牙污蔑我?!”

那金吾卫眯了眯眼,索性道:“倒是个刁蛮女子,那本官就将你带回去,好好审问!”

左姝静没料到这个金吾卫胆大包天竟然想要直接先抓她,当即有些慌神,那八个大汉一起围上来,左姝静只能伸手胡乱挥舞,一边喊着“凭何无辜抓人”一边暗自绝望,只觉得虞不苏这个神棍十分的不可靠,说好的怀王呢?!怎么来了太子的人?!连这个都算不出,还好意思说什么自己是司徒老人的传人……

此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大胆。”

这声音左姝静十分熟悉,而这两个字,对此刻的她来说不亚于是救命稻草,屋内几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外,却见四人站在小屋之外,为首那人身材挺拔,气度不凡,透过屋内点点火把的光芒,可见那人星目之中闪烁着严厉的光芒。此刻他眉头微微蹙起,略薄的嘴唇微抿,是十足不愉快的模样,虽无怒色,却让人觉得威严无比。

来人正是怀王。

左姝静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而怀王却看都没看她,只不疾不徐地走到金吾卫面前,他比金吾卫高了大半个头,气势也极为慑人:“本王的妻子,你们也敢如此折辱?”

那金吾卫傻了半天,才道:“你,你是什么人?!”

“若问官职,平远大将军;若问爵位,怀王;若问姓名,谢兴世。”怀王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随手晃了晃腰牌,“不知这回答,你可满意?”

金吾卫呆滞了半天,才扑通一声跪下,道:“不知是怀王殿下,下官多有得罪,还请怀王殿下赎罪!”

他身后七名壮汉也纷纷跪下磕头如捣蒜,怀王眯了眯眼,淡然道:“你倒没有得罪本王,只是得罪了本王之妻。若要赎罪,也该是求王妃赎你们大不敬之罪。”

那金吾卫十分有眼色,当即调转了个方向,对着左姝静磕起头来,力道十分地猛,三两下额头便见了血。

左姝静见不得这些,嘴角微微抽搐,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怀王,然而怀王揣着袖子冷冷地看着她,全然不见要帮她出主意的意思,左姝静只好道:“横竖是我半夜来此不对,没事儿了,你们走吧。”

那几个人纷纷谢恩,起身又行了礼便想走,怀王却道:“慢着。今日,是本王与王妃兴之所至,于此夜游,这只是我二人的小爱好,不希望天下皆知。若此事除你八人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

那金吾卫立刻道:“绝不会再有其他人晓得!”

“若那写信检举,说有人在此与外邦人私通的检举人询问……”怀王慢悠悠道。

金吾卫道:“下官,下官定会告诉他,绝无此事,是他弄错了……”

怀王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便算是放过他们,那八人忙不迭地跑了,很快连影子都没了,左姝静刚从几个人手中脱离苦海,正要松口气,又看见怀王的脸色,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怀王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应是怀王贴身侍卫,左姝静依稀记得此二人分别名为章盾和石悍,两人并不是兄弟,被怀王赐了同样的姓,平日里都和影子一样,另一个人她倒是没怎么见过。

不过这三人倒是有个共同特征,就是安静的很,她一眼扫过去,三个人都是低着头的模样,只有怀王依然淡淡地看着她。

左姝静只好道:“王爷……”

怀王道:“你们三个先出去,在外面守着。”

那三人应声退下,黑漆漆的屋内只剩下左姝静和怀王两人,左姝静尴尬不已,道:“王爷怎么来了这里?”

怀王道:“这话难道不是该由本王问你?”

左姝静一想也对,只能说:“臣妾今夜见星光璀璨……”

怀王:“嗯?”

左姝静:“……”

作者有话要说:怀王正在忍着怒火ING

艳艳

怀王猜出左姝静的心思后,便派了郑飞去守着罗义,怀王虽然并未明说和罗义在一起的女子是谁,但郑飞也晓得,此事若非和怀王妃有关系,也不至于让自己偷偷去查,故而心中认定了会和罗义私会的女子定然是王妃左姝静。

然而半夜里郑飞却见罗义接去的女子十分面生,全然不是左姝静。那女子看衣着并不简单,但却又是下人装扮,极可能是宫中之人。郑飞十分疑惑,又等了一会儿,见再没有人来,便回府通报了怀王。

怀王听了他大致的描述,只觉得那女子依稀有些像某个宫中的人,晓得自己似乎是搞错了什么,然而同时碧云又来了,说是左家走水,他们守在外面被吸引了注意力,碧云本以为左姝静一直在屋内,便没有多想。

可后来碧云通知左姝静,说是火势被止住了,屋内却无人回应,碧云起初以为是左姝静已经入睡,可却又听见屋内有人不小心磕碰了东西的声音,她再三喊王妃殿下,也无人回应,碧云方察觉事情不对,将珠儿打发了只说自己守夜,便撞开门——一撞开,就看见惊慌失措的左夫人的贴身丫鬟桃儿。

碧云当真是无语了,也晓得这件事不能声张,只抓着桃儿仔细问,桃儿什么也不晓得,慌乱的不得了,碧云便逼迫桃儿去请左夫人来,左夫人晓得事情暴露了,差点没昏厥过去。

碧云只好先柔声劝着,说是王爷早猜到了,并不会拿王妃如何。只是王妃贸然出去,恐怕会生变,也十分危险,让左夫人先告诉她左姝静去了哪里。

左夫人起先还犹豫非常不愿意说,但碧云又吓唬了她一番,什么宵禁被抓着了可不是好玩的,又说不晓得王妃去见的那人会不会忽然起意挟持王妃……

实际上碧云自己是不晓得左姝静到底会去见什么人的,怀王也不过告诉她,左姝静很可能趁着回左家半夜偷偷外出,让她务必盯着左姝静,但碧云也是玲珑心思,怀王这么说,加上之前左姝静对罗义颇为上心,大概猜到了左姝静是要去见罗义。

她一方面希望左姝静去见罗义,一方面又想,若左姝静当真去见罗义,也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可没料到,左姝静还当真这么胆大,而左夫人竟然还帮着左姝静,真是十分拎不清的一家子!

左夫人被碧云给吓着了,只好说了悦家茶馆,碧云当下便让强彪赶回王府通知怀王此事。

彼时怀王刚晓得罗义见的不是左姝静,本认为自己是想多了误会了左姝静,结果强彪就赶来说左姝静不见了,去了悦家茶馆,怀王当时就气笑了——敢情自己仅仅是冤枉了罗义,并没有冤枉左姝静!

怀王带着郑飞和阿盾阿悍当即前往悦家茶馆,然而茶馆早已关门,阿盾本想强闯,怀王站在茶馆周围看了一圈,阻止了阿盾,带着他去了旁边的荒宅。

怀王四人都颇有些武功,见荒宅内一处小屋映出点点火光,便不动声色靠近,站在屋外偷听,恰逢左姝静被金吾卫围着拷问,怀王倒也不急,打算顺便听一听左姝静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但金吾卫要带着属下动手时,怀王到底是没忍住,出来喝住了对方。

但他没想到,眼下这个情况,左姝静竟然还敢不说实话。

真是……胆大包天!

怀王脸色青黑,眼神不虞,左姝静默默吞下了插科打诨的话语。

怎么说似乎都无法瞒住他,左姝静真是万般无奈,而眼下唯一的出路似乎只有一个,就是说真话。

于是左姝静以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道:“其实……”

“其实,王妃殿下是来见奴家的。”

破旧的屋子深处忽然走出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黑衣,且似乎一直躲在一根破旧的圆柱之后,是以不管是左姝静还是怀王都始终没有发现她,左姝静被此人忽然的出现吓了一跳,却见那女子一点点走出来,身材苗条,姿态魅惑,虽因周围太暗不太能完全看清长相,却依稀可见她双目微挑,十分勾人。

那女子走到两人跟前,娉娉婷婷地行了礼:“参见怀王殿下,参见怀王妃殿下。”

怀王显然也没料到屋内还有人,他看了眼故作镇定的左姝静,道:“她是什么人?”

左姝静张了张嘴,那女子却主动道:“奴家秦艳艳,是扶香园的。”

左姝静余光瞥见怀王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顿时额上一滴冷汗落下:“……”

“你见这种人做什么?”怀王冷声对左姝静道。

虽然深居宫中,但左姝静也是晓得什么叫做青楼的,而眼前女子举止,衣着,姓名,还有那什么扶香园,一听便晓得是什么地方,她又是什么人。

左姝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秦艳艳都替她说了:“王妃殿下,您为王爷如此小心翼翼却又殚精竭虑,眼下既然王爷发现了,您又何苦继续隐瞒呢?”

左姝静说:“……嗯?”

怀王瞥了一眼左姝静,颇为讽刺地道:“哦?为本王殚精竭虑?”

秦艳艳叹了口气,一副十分感叹的模样:“这事儿说起来真是王爷的不对,若非王爷您对王妃始终冷淡,王妃又怎会出此下策,来向我这风尘女子讨教该如何取得男子欢心呢……而若不是奴家身份低贱,王妃不敢在人前与奴家交谈,王妃又何必深夜在这破地方约见奴家,还险些被抓呢……哎,女子为了情,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左姝静险些喷出一口老血,然而怕被怀王看出破绽,她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嘴角却是不断抽搐。

秦艳艳说了这么多,她也大概能猜到秦艳艳必然是虞不苏的人,开始虞不苏说怀王会来,却又让自己不必担心,想必也是留下了秦艳艳这条出路,但这实在是很烂的一条路,可偏偏,除了秦艳艳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左姝静自己也的确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自己深夜来此的原因了。

想必秦艳艳一直都在,只等着怀王来了再出现,却不料金吾卫来了——可见虞不苏那半吊子神棍,并没有算到太子的人会来,那些金吾卫来的时候,他还疑惑地感叹怀王怎么来的这么早呢!

怀王面无表情道:“真是这样?”

秦艳艳张了张嘴,怀王便道:“不是问你。”

秦艳艳只好又合上了嘴。

左姝静迟疑道:“真是这样。”

怀王冷哼一声,似乎并没有全信。

秦艳艳倒是不害怕,忽然热络地直接揽住左姝静的手,道:“殿下,咱们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那堆人就闯进来了,真是可惜,我就告诉您一两个秘诀吧……”

她紧贴着左姝静,把她往一旁拉了拉,极小声道:“我是虞不苏师妹。”

左姝静:“……”

合着是个另一个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