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两月,她才慢慢看清自己的心思。她对他绝不是虚与委蛇那么简单,在分离时,也会想念这个人。可他的心思,她却摸不透。她一向随性如烟,猜不透的东西便不想再去猜,久而久之也就蒙蔽自己,提醒着自己也只把这当成寻欢作乐便好。直到昨夜一时情急逼了他也逼了自己一回,她才歪打正着地摸着了门路。

如果他…当真对她有意呢?

所以他这样毫无反应,像往常一样问她想要什么,反而让谢绫确确实实地不满了,气道:“你…就没什么好交代的吗?”她一向是个厚脸皮,还是头一回脸皮薄成这个样子,不是她不愿意明说,而是说不出口,能想出这个办法来试探他,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苏昱得了她的暗示,蹙起眉琢磨了半天,终于明悟,忽而一笑:“怪我没有把心迹剖白给你听?”

谢绫顾惜着面子没有点头,心思却被猜中了。

没有那句话,总觉得一切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只是皮肉生意。

“你真当我是身边缺人,才在你身上下功夫的么?”苏昱被她的小心思逗得好笑,心里却盛满了欢喜,“往你身上投的心思,比政事还累千倍百倍。我有多珍重你这个人,你是当真没知觉的么?”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无辜。有人平白无故待她好,总是调戏她撩拨她取悦她,油腔滑调地与她说甜言蜜语,可她又不知道为什么。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不是另有所图,便是逢场作戏。她自认自己看得挺清。

“以后千万别再吓我了,知道么?”他把她又搂得紧些,柔声道,“这些事,你往后或许便能清楚。你只需知道,我比你想象中还要珍重你得多。”

谢绫稍稍抬起头想去看他的神情,没想到一仰头,泪水又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苏昱着紧地替她擦眼泪:“怎么还哭?”

谢绫咬咬唇,把手心攥着的香囊伸出来给他看:“…用药草熏的,熏过头了。”

“…”苏昱又好气又好笑,曲起手指替她拭着眼眶,“哪有你这样的?为了骗我,真把自己伤成这样?”那眼泪果然止不住,任她怎么仰头想把眼泪蓄回去,也没能成功。

谢绫仰着头不停地眨眼蓄眼泪,一脸无赖相:“刚才本来就不怎么高兴。”

他不想鲁莽地逼已经忘却前尘的她想起过往,生怕只会适得其反,只能在她身边慢慢进入她心间。没想到,却惹了她怪罪他虚情假意。

苏昱无奈地笑:“现在全都告诉你了,高兴了么?”

谢绫有点歉疚,自言自语一般喃喃:“…可我只是喜欢你罢了,未必有你那么多。”

“那也无妨。”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待听清了她的话,只觉得四肢百骸皆被玉净瓶洗净了一般,从嘴角一直通明到心底,“只要你别再一走了之便好。”

“…嗯。”谢绫浑浑噩噩地答应,话已出口才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声,“可我不能久留长安。我偷偷回来,师父知道了会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柳某某:所以我只是他们滚床单的借口么…

PS:昨天那章解锁了_(:з」∠)_ 虽然变清水了但好歹剧情还是能衔接上的QUQ

第58章

谢绫是个极有主意的人,甚少因为一人一事担惊受怕成这样。何况理由还只是简简单单的“师父会生气”。

苏昱总算明白了,上天是不公平的,她这样没心肺的一个人,一般人要走进她心里何其地难,可有些人在她心里的位置,却是举足轻重,轻而易举便能左右她的心思。只可惜,那个人不是他。

但他没那闲心吃飞醋,一心一意只想着怎么把她留下来,斟酌片刻之后问道:“你回长安也有些日子了,怎么没被发现?”

“别提了…”谢绫的眼泪还没止住,眼睛肿得楚楚可怜,神情却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看起来颇为怪异,“我这些天东躲西藏,连朱雀街都不敢靠近,就是为了不让师父发现。长安城里遍布师父的耳目,也幸亏我对印风堂的人熟悉,才能躲过去。”

“长安城里遍布他的耳目,那岂不是只要找一个没有耳目的地方,便能让你留下来?”

谢绫不假思索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长安城里不会有谢翊耳目的地方,确实有,而且还近在眼前。

于是这一天的早朝上,布了两道旨。

第一道有关平遥公主。燕国民间的妖女之说愈演愈烈,连皇室之中都有几分蠢蠢欲动的意味。燕国虽然国富力强,但楚国也不能放任公主受这样的窝囊气,于是朝堂之上便有人提议派出使臣去交涉。

派使臣这个事儿,原本是鸿胪寺的差事。但鸿胪寺五品以上的官吏都身陷囹圄,如今是个停摆的衙门,原来的老鸿胪寺卿又卧病在床,不能启用。拖了几日,就连那老酒鬼也在病榻上一命呜呼了。万不得已,只能放出关在天牢里的鸿胪寺少卿,正式封作鸿胪寺卿,作为使节出使燕国,以期戴罪立功。

与柳之奂一同被释放出来的,还有几个五品官员,负责文书等杂活,组了个使臣团,即日启程。

等着看戏的围观群众都有些傻眼。天下竟有这么好的事?原本眼看着就要上断头台的人摇身一变,不仅升了官,还成了威风八面的使臣,拿着旌节出使燕国去了。这世道有点莫测啊…

更莫测的是,皇上又下了另一道旨,派了新科探花郎下江南。徐天祺本来就是江南望族之后,下一趟江南不是什么奇事。奇就奇在,这位钦差领的是密旨,并未言明他下江南的目的所在。

明眼人都知道,江南是温相的地盘。钦差大臣没事往江南跑,越是秘而不发,越是有欲盖弥彰的意思。许多人都猜测,这是要变天了。

在这两道引起轩然大波的旨意之后,皇上他还宣布了另一个消息。夏至已过,暑气渐来,皇上他要移驾别宫避暑,一切政务都挪到了别宫处理。

这个消息平常得很,半点波澜也没掀起。只有知晓真相的安公公颤巍巍去给先帝爷上了柱香:陛下他这是往荒淫无度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啊…

倒是秦骁很淡定。他接到了暗地里把谢绫护送去别宫的任务,一脸早知会如此的模样。主子当时没听他的劝,他还紧张得很,如今谢绫这算是半只脚踏进了宫门,他反倒放心了。女人嘛,只要入了宫就都一样了,也就是吃不到嘴的时候有那个新鲜劲儿,等陛下他把那谢氏接进了宫,过了这个新鲜劲,他家深明大义的陛下就会又回到他眼前了。

作为当事人的谢绫全然没把下人的目光放在眼里,轻描淡写地问苏昱:“你说你这算不算是…金屋藏娇?”

她张口闭口就说不出几个好词。金屋藏娇多指的是见不得光的外室,她愿意这样埋汰自己,他却听得刺耳,以为她是怪他不能像凡夫俗子一般一抬花轿就能把她娶进门。

谢绫见他脸色难看,与他打马虎眼:“我就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他知道她一向与瑾妃不大对付,所以才决定移驾别宫,以免让她再和瑾妃撞上,闹得两头僵。可再怎么规避,瑾妃这个人,却是活生生存在的。别说她,就说后宫里那一群叫不上名的贵人才人,哪一个不是他的人。谢绫嘴上不说,但未必不在乎。

这事上他永远理亏,只能费心讨好着点。他公务繁忙,便送了她一只西域产的猫儿陪她,自己只要一得了闲,总也陪在她左右。

安公公看不下去自家陛下这做小伏低的模样,默默又给先帝爷上了柱香。

沈漠来觐见过一次,见到谢绫并不惊讶,对她的态度颇为恭敬,比秦骁之流真诚得多。怎么说他当年也是四季居的熟客,大家你来我往地互相算计了不少回,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谢绫对他客气,态度看起来反而比对苏昱还好上不少。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沈将军成家之后,可是一日比一日器宇轩昂。安公公见到他,别的不说,先拿来跟他家陛下比了一比。哎,人家沈将军一根指头都不消动,摆一张冰山脸,便把半数京城姑娘的芳心捏在了手里,他家陛下怎么就不懂这个理呢…

于是谢绫在别宫住了两三天,安公公便心塞了两三天。

两三天之后,谢绫联络上了落单在长安城中的兰心,让她陪伴在了自己左右。于是安公公看不惯的对象又换了换,从谢绫换成了兰心。

他自小便长在宫中,规矩倒背如流,最恪守的两个字便是“体统”。谢绫这对主仆,做什么事都没规矩,不成体统。

但苏昱却浑然不觉。难得沐休,他一整日守在谢绫身边,那厢她却捧着只白白胖胖的大肥猫,把他晾在一边。她给它取了个名字,名叫环环,说是它胖成了一个圈,文绉绉点便叫环环,每天最关心的便是环环的伙食,用膳时第一个喂的便是环环。

苏昱有种被一只猫压了一成的凄凉,连他都没有享受过谢绫为他布菜的待遇。但谢绫对此嗤之以鼻,给出的理由是:“你又吃不胖。”喂胖环环多有成就感呀!

于是皇帝陛下因为他吃不胖而被嫌弃了。

吃得很胖的环环似乎也知道它的地位不是一般地高,吃饱时便迈开爪子懒洋洋地从苏昱跟前路过,仰起脸轻飘飘地瞟他一眼,小眼神要多高贵有多高贵,要多冷艳有多冷艳。

终于,被晾了很久的皇帝陛下忍不下去,把环环强行送回了紫禁城。

谢绫对他跟一只猫争风吃醋的行径表示了更高层次的嗤之以鼻:“你怎么不跟我戴的珠钗、穿的衣裳争风吃醋呀?”

苏昱的回应是:“我确实挺嫉妒你穿的衣裳。”

他的笑贴在她耳边,自捎三分暧昧,这才让谢绫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别的不会,耍起流氓是非一般的顺手。

这种事总不至于是天生的,只讲一个“唯手熟尔”。谢绫只要一想起来,他这一双风流眼中不知瞧过多少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久久被她封在心底的不快便都开了闸似的倾泻出来。只要一想到他对她说的话做的事,他都对不知多少个女子说过做过,她潜意识里便不想理会他。

她越想越窝火,最后一扭头,便走了。

苏昱独自怔在原地。如今连调笑都调笑不得了,她的气性一日比一日高,脸色说变就变。他不过是搭了句话,便教她扭头不理人了。

重要的是,要怎么把她哄回来?

当夜,谢绫晚膳用的多,月上枝头时睡不着,想出去散步消食。

一出房门,便发现今日的天气真是奇特,明明大夏天的无风无雨闷热难耐,檐前却下起了雨。走近一瞧,星星点点飘落一瓣瓣粉白,下的还是花瓣雨。

她沿着她常散步的路径走在宫室之间,每处檐下都在下同样的雨。一忽儿是粉白,一忽儿是桃红,花香四溢,映着今夜独好的月色,仿佛漫步在蟾宫。

清风徐来,花瓣伴着芳香自她发间而过。烈烈夏日百花凋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娇嫩花瓣。

这条道走到后半程,便是九曲莲池。原本天黑了,池上的莲桥应是一片漆黑,此刻却是通明的。地下用小莲盏铺了夜明珠,柔和的光把脚下映得透亮。每一盏莲盏都熏了淡香,微风一过,池中的莲香飘来,清清淡淡的,与莲盏上的浅浅甜香揉在一块儿,沁人心脾。

莲桥尽头的小花亭里早已候着了一个人。

谢绫不情不愿,放慢了步伐向他走去。半日没理他,依旧有些余嗔。这些骗小女孩儿的招数,也不知他是哪学的。

苏昱自她发间取了瓣飘落时沾上的花瓣,浅笑着吟了句酸词:“果然是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谢绫没好气地挡去他的手,往回指了指仍在落着花雨的廊檐,故意不解风情似的:“说吧,今夜派了多少人爬屋顶?”从远处看,不仅她走过的那一段花落不止,整个别宫的宫室都在飘着瓣瓣桃花色,盛丽迷眼。

苏昱无所谓地坦白:“整个别宫的奴才都用上了,还向宫外招了不少临时的。”

“…幼稚。”劳民伤财,只图这一时的景致,又半点留不住。

她嘴上鄙弃,脸上却露出几分藏不住的笑意。

苏昱趁她没防备,自身后搂住她,环着她的纤腰共看莲池水波中映下的曼曼轻雨,鼻间盈满她沾了花露的发香,低声在她耳边絮道:“我全心地待你,都还怕不足够,怎么容得下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这就是篇绝世大宠文怎么了!我就是亲妈怎么了!我家楠竹宠起人来就是没节操没下限怎么了!哼!来咬我呀~\(≧▽≦)/~

第59章

谢绫忽而安静了,缓缓回过身,面向他:“你怪我计较这些么?”

女子七出之条里便有一条为“妒”。善妒本就为人忌讳,何况她在意的还不是他如今的作为,而是没有遇到她之前的种种。前尘往事都已盖棺定论刻在已逝的光阴里了,她如今再计较起来,不但是和他过不去,也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倒觉得,你心里腾给我的地方太少了,好不容易能让你有些计较的人事,我应当欢喜才是。”苏昱噙着笑,没有半分介怀的痕迹,反而故意笑道,“若是早知如此,当初邻国献上来的那些个美人,就不该充了舞姬…”

说着说着,谢绫果然变了脸色,挣出他的怀抱不理他了。

苏昱容色不改,无赖似的贴上去温言软语地讨好她。明知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逗弄她会激怒她,完事之后只会花十倍百倍的时间来把她重新哄高兴,可他却乐此不疲,宁愿去花这十倍百倍的时间,也想看她闹别扭时的样子。

一直以来,他好像是一只离了主人的影子,千方百计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却如他所说的那样,担心她腾给他的地方太少。他说着不在意,但心里永远有一个地方空落落地透着风,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这种方式填满他心里的那个空洞。

柳之奂出使燕国也有些时日了,近日眼看着就要有了结果,领着使团回国来了。苏昱知道她心里头牵挂的无非就是这么几个人,只好答应了她让柳之奂归来之后进宫看她,她才有些好转。

苏昱伸手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知是因为夜风,还是心中有气,她的指尖凉沁沁的,让他不住地想要握紧些。

两人一同在九曲莲桥上牵手而行,一语不发地散着步。

谢绫忽然开口道:“我想回一趟宜漱居。”

苏昱停下脚步,去牵她的另一只手,把她的两手都握在手心里,举起来放在唇边:“不是说你师父会生气么?”

“…嗯。”

“你不想留在长安了?”他暗自有些后悔。是他把话说得过分了,让她这么生气?还是…才这么些日子,她便觉得腻味了。

谢绫见他这黯然的神色,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忽而漏了一抹笑:“急什么?师父虽然会生气,但他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我躲在这里,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总要对师父坦白的。”

“那就是能留下来了?”

“我自有办法,能留在长安。但师父对皇室中人有些芥蒂,不一定能接纳你,得慢慢来。所以我要是回去了,你可能有一阵子会见不到我。”

苏昱眼中依旧有些失望,但他愿意信她。她说能有办法,便一定是有办法。只是她说的这“一阵子”,不知是有多长。是一天,一月,还是一年。

谢绫用征求的目光看着他:“不好么?”

“好。”他答应下来,突然松开了她的手,改为向后揽住她,把她打横抱在了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蹭了一下,“不过,你要补偿我。”

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往寝殿的方向走去。谢绫面色涨得通红,在他怀里无处挣扎,羞愤难当,张口便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

翌日,心满意足的苏昱在书房批折子,一边听着安福顺讲紫禁城中的轶事。

他难得心情好成这样,无论安福顺讲什么,他头也不抬,全都笑着道“好”。安公公活了大半辈子,最近觉得他家陛下越来越难懂了…

讲着讲着,把有趣的事儿讲光了,难免讲到些糟心事。

譬如前些日子那只肥猫环环被送回了紫禁城里,储秀宫的欣贵人见猫可爱,看着喜欢,就央照看环环的宫女借她玩玩。欣贵人在宫里默默无闻,但待人一向和气,那宫女也不敢忤逆这位主子,便让她把猫抱走了。欣贵人也是个知事的,听说这是陛下养的猫,便说只玩半日,晚上就还回来。

没想到那肥猫在别宫里横行霸道惯了,在欣贵人手里不安分,逃出去在太液池边冲撞了瑾妃娘娘。

瑾妃被它狠狠咬了一口,气得花容失色,说着便要贴身的宫女把猫溺死。

欣贵人自然不依,上前去拦,一边劝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陛下的猫。”

苏昱从来没有养猫的习惯,这猫又女里女气的,瑾妃自然以为那是御赐给欣贵人的。她更加气不过,出言讽刺:“陛下不就是赐了你只畜生,你就敢拿出来作威作福了?”言罢亲自把那猫从宫女怀里提出来,甩手扔下了太液池。

万没有想到的是,欣贵人一向柔柔弱弱的模样,此时见猫落水,竟毅然决然地跳水救猫。她本是个不怎么会凫水的,又有只猫作累赘,险些一起溺死。瑾妃也就是想拿那只猫立立威风,没料到欣贵人真会为了一只猫跳进太液池,闹得这样大。

幸亏旁边站的全是宫女太监,几个身手好的下去,把一人一猫捞上了岸,才没闹出人命来。

安公公一气呵成地把故事讲完,才发现这些家里长短鸡毛蒜皮的,陈麻子烂谷子一股脑儿全倒给他家陛下听,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他自知失言,缩头缩脑观察他家陛下的反应…

苏昱依旧头也不抬,脸上依旧是从早朝时便挂着的那抹笑,嘴里依旧道着“好好好”。

于是身为故事主角的欣贵人在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的情况下,由于英勇救猫,被晋了嫔位。

安公公觉得,他家陛下一定是中了邪,还中得不轻…

身在寝殿的谢绫也听说了这个故事。兰心一边给她揉肩揉腿揉胳膊,一边添油加醋地将整个故事讲了一遍,把欣贵人刻画得何其地别有用心,把瑾妃刻画得何其地嘴脸丑陋,最后愤怒地谴责了一下苏昱的三心两意,居然还给那女人晋位分!

谢绫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给天赋极高的兰心开间茶馆说书,最后在兰心义愤填膺的一声“小姐!”之下回了过神,揉揉太阳穴道:“你真以为是猫的面子么?”

兰心一愣:“…不然呢?”

自从徐天祺下了江南之后,苏昱的态度已是昭然若揭。徐天祺非但没同从前的官员一样顾忌着温相的势力,反而和温相一党对着干,凡是涉及到温相党羽的,全都严查,折子一封又一封地递上来,快把温相从头到尾弹劾了个遍,没放过一条罪状。

一个新科进士,能有这个底气针砭时弊,不怕被温相一党反扑报复,一看便是得了上头的旨意。

能给他这个底气的没有别人,只可能是苏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