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靓心想,可能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吧。她就回了一个笑脸,表示钟墙在。

“我上次对你说过,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远离这些恶梦。”对不起打字很快。

明靓的心一动,钟墙有些什么恶梦呢?这个对不起是谁?她问:“什么办法?”

“送你母亲回到医院去,要快!记住了?”

“为什么?”明靓想起了刚才在卫生间的事,果然与钟墙的母亲有关。

“来不及解释了,她来了!”对不起忽然消失了。

明靓觉得很奇怪,对不起消失得很彻底,她想找他的头像问问他怎么回事也找不到,不在好友里,也不在陌生人里。

“她”来了!“她”是谁?为什么对不起这么害怕“她”?难道他们是一伙犯罪团伙,钟墙跟黑社会有关系?不对呀,如果是黑社会,跟钟墙的母亲又有什么关系?明靓胡思乱想。

算了,不想了,等钟墙回来,问问他吧。明靓关掉了钟墙的QQ。

她感觉后面有人!

明靓慢慢地转过头,看见了一角粉红色睡衣。往上,看见了钟母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

是她走路没声音,还是自己太专注了,怎么每次她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呢?明靓不由地佩服起钟墙来,跟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疯子母亲呆在一起,他竟然没有一点厌烦,反而百般细心照顾。

“伯母,你怎么来,你要看电脑吗?坐下吧。”明靓像钟墙一样对钟母说着话,然后扶着,想让她坐在椅子上。钟母却不理她,木然地瞪视了一会电脑,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走了。

“伯母,我扶你吧。”明靓大声说。追到门口,钟母已经闪进了自己的房间。明靓像还听得见自己刚才说的话一样,她奇怪自己怎么这么大声说话。想了一会,她的心忽然一动,自己说话声音这么大,其实是一种掩饰,掩饰自己的害怕。

这个奇怪的女人让她这个医生有点害怕了。

明靓摸摸自己的脸,“真没出息。”她嘲笑着自己,又走进钟墙的房间里。

“医生,她怎么样了?”陈剑飞拦住刚刚给小米检查完的医生。

医生说:“她好像被施了催眠术,正处于最深层的睡眠。现在不能强行唤醒她,不然会留下后遗症,比如会失掉一部分记忆甚至全部,或者精神会受到刺激,引起分裂。”

“她没事吧?”小郭问。

“没事,让她好好睡,睡到什么时候醒过来就好了。不过最好住院,以防万一。”医生说。

“她要多久才会醒?”大刘也问了一句。

“难说,也许几个小时,也许两天。”医生冲他们笑笑,“谁来签住院单?”

“我来吧。”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很有磁性的男中音。

大家回头过,是一个小伙子,很俊朗的外型,跟小米的小巧娇俏正好是一对。

“我是小米的男朋友,叫易小周,你是陈队长吧?谢谢你给我电话,小米常跟我说起你,你是她的偶像呢。”易小周不愧是个报社记者,一出口就是巧妙的恭维。

“你先看看小米吧。”陈剑飞笑笑,指着床上。

易小周走过去,握着小米的手,说:“小米,我来陪你。”他看了小米一会,站起来对医生说:“走吧。”

易小周很快回来了。

陈队长对他说:“我们先走了。小米一醒过来就给我电话,有什么别的事也给我电话。”

“谢谢你们了,”易小周彬彬有礼地说,“陈队长,我想做个公安战线的专题,您能不能抽点时间?”

陈剑飞笑笑:“还是采访别人吧,我没有什么值得报道的。”他看了看几个人,忽然问:“钟墙呢?”

小郭回答:“他说他放心不下他母亲,先回去了。”

钟墙走出医院,心里想的尽是明靓。人家大老远地给他送来日记本,他却给人家坐了冷板凳,解释都没解释一声就抽身走了,还把患病的母亲扔给她。怎么对她说好呢?钟墙有点犯难,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本来就复杂,不但是复杂,还离奇,她是个医生,一定不会相信的。

钟墙拦了一辆车跳了上去,对司机说了地址。

司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怎么了?”钟墙不由地问道。

“哦,没什么。”司机好像从梦中惊醒。他刚才看到了钟墙的胸口上有血,可是一眨眼,却什么都没有,妈的!开车真是个累人的活,都开出幻觉来了,司机对自己说。一踏油门,车呼地开动了。

钟墙往背后一靠,闭上眼睛,想起那两本日记,不知道上面记的是什么,能找到什么父亲的秘密吗?他一想,就恨不得立刻回到家,翻开那尘封已经久的两本日记,一个已经死去十几年的人,他的生活将再次在儿子的手中一一展现。

钟墙走上楼梯,跑着上去。到了五楼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尖利的惨叫,是从他的家里传出来的!是明靓的声音!

钟墙的心一揪,浑身都冷了,出事了!他没命地朝六楼跑去。

可是这楼梯忽然变得不可思议地长,他跑呀跑呀,一直跑不到自己的家门口。

荒宅噩梦·婴怨 第五十章、网上的恐怖小说

又一声惨叫!钟墙发现自己就站在家门口。飞快地开了门,客厅里没人。他先是闯入母亲的房间,母亲好好地躺在床上。他撞开自己的房间门,看见明靓坐在椅子上,还有瑟瑟发抖,一看见钟墙,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过来,扑进了钟墙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膛。

“你怎么了?”钟墙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事。

明靓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电脑。

“电脑怎么了?”钟墙看着电脑,上面正打开到新浪网页的读书频道。

“你在看小说?”钟墙问她。

明靓点点头。

“你在看什么小说,吓成这样?”钟墙不禁用手抚了抚明靓的头发。她的头发发出好闻的香味,岂止是头发,她的整个人都发出一种醉人的香味。

明靓心有余悸地扭头看着电脑。忽然发现自己还在钟墙的怀里,而且两只手还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连忙松开。

钟墙假装不知道,一只手还搂着她的腰,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钟墙看着电脑页面,是一个网络写手写的恐怖小说,叫《婴怨》。

“就这种幼稚的恐怖小说也能吓倒你?你是怎么做的医生?我真的很怀疑。”钟墙说。

明靓终于缓过来了,不露痕迹地挣脱钟墙的怀抱,开口说话。“我刚才在这小说上看到一个叫永无天日的网上鬼魂的时候,忽然我的QQ上跳出一个叫永无天日的人来跟我聊天,我当时还笑笑,怎么这么巧合。可是才聊了一会,我就发现这不是什么巧合了。那个永无天日问我,要不要看看他,我反正没事,就答应了。然后就忽然跳出一个视频界面,慢慢地,上面出现了一个婴儿的照片,这个婴儿是曲蜷着的,四肢扭曲,很像一个畸形的死婴。”明靓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钟墙握住她的手:“后来呢?”

“我告诉他,我是个医生,这样的婴儿见多了,吓不倒我的。他说,哦,你是医生,那你见过这个吗?他一说完,从视频上突然伸出一只手,一只僵硬的惨白的手,朝我的脸抓来,我就啊地叫了一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我觉得没动静,心想,这不过是一种吓人图片罢了,就睁开眼睛。谁知道我一睁开眼睛,那只手还在跟前僵直地伸着,我好像碰到了那冰冷的指尖!”

“你在哪里看到的恐怖小说?”钟墙问明靓。

“我也忘了。真奇怪,好像这小说是自动跳出来的。”明靓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迷惑地说。

钟墙输入了这个恐怖小说的名字开始用google搜索,可是没有相匹配的条目。

“根本就没这小说!”明靓的脸色有点变了。

钟墙的心随着明靓的话沉了下去,她终于还是找上明靓了!他真后悔,不应该让明靓到他家里来的。他断定,这个永无天日一定就是午夜准时在线。

现在怎么办呢,打电话给陈剑飞,告诉他明靓有危险吗?

不行,上次午夜准时在线告诉他,她要在锦绣花园杀人,明摆着她根本不害怕刑警,她想杀谁,无论怎么样都能杀掉的。

我要亲自制止她!

钟墙看着明靓,忽然觉得有从来未有过的勇气,我一定能的!他对自己说,既然这事和我有关,我就能制止它!

“我不在家的时候,还有别的事吗,我说的是比较离奇的事。”钟墙问明靓。

明靓看着他:“钟墙,你是不是经常遇到什么怪事?”

“是的,明靓,你必须告诉我,你今天遇到什么了?”钟墙坚定地看着她。

“是的,我在卫生间的镜子上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酷似你的女人,然后我的脖子被一双惨白惨白的手扼住,差点就死了。”明靓说,“钟墙,是不是你也见过她?那个女人,头发很长。”

“你是怎么逃脱的?”钟墙大声问。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是用这块布往后抽了一下,就被松开了。”明靓发现自己居然还拿着那块布。

“布?”钟墙接过来,“对,这就是我在K市松柏路79号房里拿出来的布,我用来包日记的,谢天谢地,它还在,而且还救了你一命。”钟墙掏出另一块布,这是他刚刚从复国路419号拿出来的,两块一对,很显然是在同一块布料上剪下来的。

“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明靓惊奇地问。

“你别急,我会把这些事从头到尾全问说给你听的。现在,你已经卷进来了。”钟墙的双手按在明靓的肩膀上,“对不起,是我把你卷进这么恐怖的事情中的。”

“好吧,现在开始,你对我说吧,也许我能帮你,说不定老天就是派我来帮你走出恶梦的。”明靓说出恶梦两个字,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奇怪的对不起对她说的话,不,应该是对钟墙说的话,“钟墙,刚才一个叫对不起的人说,只有一种办法能让你摆脱恶梦。”

“什么!他说什么了!”钟墙一听,立刻着急地问。

“他说,只有送你母亲回精神病院,才能摆脱这些恶梦。”明靓说。

“什么!他真的这么说?”钟墙深思了一会,摇摇头,“不,我不会送母亲回去的。”

“这事和伯母有关吗?对不起是谁?”

“一会听完我说的故事你就明白了。你有没有问他原因。”

“问了,他好像来不及说,说了一声:没时间了,她来了,就不见了。他说的她是谁?为什么他那么害怕她?”

“我也不知道,我先告诉你事情的始末,我们再一起来想想吧。”

钟墙几乎花了两个小时,才把整件事的枝枝节节请清楚。他从送报到复国路一直讲到今天小米在复国路的昏睡。明靓听傻了,这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的故事,竟然发生在钟墙的生活中!如果不是因为她刚才经历的两件不可思议的事,她肯定认为钟墙发高烧了。不错,她的毕业论文的课题是有关灵魂研究的,可是这个灵魂是完全科学意义上的灵魂,是一种意识,是一种以信息波物质聚合的东西,它能够脱离肉体,自由地存在于空间,一旦有跟它的波长吻合的时空,它就会出现在人的这个世界,就变成了所谓的显灵。但是,明靓绝对不以为这些灵魂可以控制人类,可以任意戮杀人类,因为灵魂是脱离了肉体的东西,它绝对不比有肉体的时候更强大。

如果它掌握了如何渗透人的意识的能力了呢?明靓忽然想到这个以前她不愿意承认的问题,是的,既然灵魂是无形的东西,它就能参透,就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怨魂就可以报复曾经伤害过它的依然还活在这个世界的人!

明靓倒抽了一口冷气。

钟墙讲完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像走了很长的路一样,浑身发软地造在沙发上。他感到了一种轻松,这些事有一部分他曾经对那班刑警们讲过,可是刑警一般都会自以为是,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所以钟墙对他们讲得并不仔细。

可是明靓不同,她相信他。虽然她没有明明白白地说过这话,可是钟墙感觉得到,她是相信他的。这种信任让钟墙感觉很好,原来一个人活在世界,最重要是是要被人信任。

“讲完了?”

“讲完了。”

他们又沉默了一下。好像各自在理顺这一连串的事情之间的关系,它们的前因后果,因和果永远是混乱的,必须一点一点地区分开来。

“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明靓说。

荒宅噩梦·婴怨 第五十一章、明靓的推理

这是明靓的分析:

现在我们来看看开始:复国路419号的报纸。没有人订报纸,可是你却天天送报纸,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意识被渗透,那么,这多的一份从哪里来的?除非它渗透了分发报纸中每一个环节的人的意识。如果这样,那么邮箱上应该有投过报纸的痕迹,可是你说从灰尘上来看,毫无痕迹。这只能有一个解释,你送报纸,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幻觉。很明显,这是那个凶手要引起你对复国路419号的好奇,然后利用你的好奇,加上后来视频和电梯的恐怖事情,(这些恐怖事件也都是它渗入你意识而产生的幻觉),让你对复国路419号的邀请无法抗拒。

苏医生是它的第一个报复对象。我们可以假设,在苏医生去复国路前,一定也受到了幻觉的折磨,也一定在网上和这个午夜准时在线有过接触,也许她会换个名字出现,比如刚才的永无天日。苏医生被挂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上,五官流血,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俗话说,不做专心事,不怕鬼敲门,一个人被吓死,一定是吓他的东西与他以前做过的某件事有关,甚至他被割掉了生殖器。我们不妨认为,那件事是和生殖器有关的,或者与诸如此类有关的事,比如凶手曾经被强奸过,被性侵犯过等等。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认为,那棵树也和那件事有关,也许暗示着那件地发生的地点。那把手术刀很重要,它应该是割掉苏医生生殖器的凶器。苏医生为什么要带上一把手术刀呢,是不是这件事也跟手术有关系呢?

接着来是卢静。卢静的死法跟苏医生相似,只是死在家里。她被剜了双乳,也是跟性有关。可是她是个女人,好像跟强奸什么的扯不上关系,也许她只是个帮凶。

再下来是吕书记,他也应该死在晚上。第二天你到复国路去,不知道碰见了什么,我觉得应该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它不想让你记住,就抹掉了你的记忆。记住,它既然能够渗入你的意识,就能清除你的一些意识。吕书记除了没吊在树上,与苏医生的死法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因为它认为这样杀人比较有趣,那么就是我们前面的推论成立,它在复仇,引起复仇的事与性器官有关。

第四位是那个万总万华年。他死在汽车里,当时你在K市,凶手认为已经用死人来吓唬你了,所以也就不再事先在网上告诉你,或者让你跑到现场去撞见尸体。至于死因就不需要再说了。

第五个是你母亲的主治医生叶医生。他的死法跟别人的一样,他被剜了心脏。我们可以断定,他跟引起复仇的事情无关,那么他为什么要死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个知情的人,凶手虽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想必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真相,所以就杀死了叶医生,并剜走了他的心。

这些人的死亡关键有几点:第一,作为凶器的手术刀哪里去了?灵魂可以入侵意识,也可以入侵网络,入侵一些机器人脑中的芯片,可是它无法把一件实物变没有;第二,恶灵想要杀人,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借活人的手,二是控制被害者的意识,使其自杀。上面所说的这些人的死,应该是借活人的手,要不就不应该找不到手术刀。那么借的是谁的手杀死这些人呢?第三,这些人的死为什么有两个都死在复国路419号?凶手跟复国路419号有什么关系?第四,你和这些凶杀案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是复国路419号的主人,如果凶手不是针对你,就不会拉扯上你。它拉扯上你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受尽折磨,最后也像这样杀死你。(明靓说到这里,担心地看着钟墙)你将成为最后一个受害者,你一死,这个凶杀案就告终了;第五,你母亲跟这些事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为什么那个对不起让你送你母亲回医院?现在我断定对不起所说的她就是午夜准时在线,也就是永无天日;第六,这些死者除叶医生外,年龄都差不多。我想,一定是很多年前,他们共同参与了一件事,这一定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或者对凶手来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正是这件事,引起了凶手的疯狂报复。而且我想,参加这件事的人肯定不止现在已经死了的人,还有其他人,他们现在面临着很大的危险。

现在,让我们来谈几点细节:第一,婴儿图片反复出现,你还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个凶手是个女的?她在一次强奸或者是轮奸事情后怀孕了,或者是被一个男人欺骗,怀孕后遭到抛弃,然后在医院生下孩子,可是孩子却因为医生的过失而没能活下来,因此她心怀怨恨。或者连她自己也在这次手术中死亡,成为一个怨灵。也有可能孩子死后,她自尽了,成为一个怨灵;第二,那个女人的脸,真的跟你很像,难道你曾经有过一个姐姐,因为种种原因被你父母抛弃,因此恨你们?你父亲的死是不是跟她有关,还有你母亲的发疯,是不是也跟这个假设的姐姐有关;第三,你说你母亲在你遇到危险前都不让你出去,是不是她知道些什么,又苦于无法说出来;第四,那个对不起说离开恶梦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你母亲回医院,难道你母亲被恶灵控制了?我甚至怀疑这个对不起是你父亲的灵魂;第六,当那双手扼住我的时候,我用绸巾一抽它就松开了。后来从电脑伸出一只手,是不是也因为这块绸布而住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说这块绸布一定跟凶手有某些渊源,这块绸布因此也能保护我们不受伤害。

我觉得如果你要查出真相,最重要的是弄清你父母二十年前为什么要从那仓惶离开复国路419号?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一定和这一系列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这是解出所有谜底的最关键所在。这个一解开,所有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的分析完了。

荒宅噩梦·婴怨 第五十二章、双胞胎姐姐

“现在我想,有一部分谜底应该能被你父亲的日记本揭晓。”明靓陪着陷入深思的钟墙沉默许久,才慢慢地开口。

钟墙的目光渐渐地从迷茫中变得清楚起来,他的声音很坚定:“我一定不能让这个东西伤害母亲,也不能让它伤害你。”

明靓的脸上出现一点红晕,说:“钟墙,我现在并没有很大的危险,凶手没有理由要杀我,她的目的是你。”

钟墙握住明靓的双手:“她有理由,明靓,这个理由就是嫉妒。如果你所作的推论成立,那个女鬼一定会嫉妒你。”

明靓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她娇羞地说:“她嫉妒我什么?”

“你聪明、美丽,最重要的是,我非常非常…喜欢你。”钟墙握紧了明靓的手,爱情突如其来,使他忘了自己的处境。那一刻,他只想这样握住明靓温柔的小手,永远不松开。

明靓半闭上眼睛,忽然又睁开了:“钟墙,现在让我们看看你父亲的日记,我现在最想弄明白的是:第一,你父母除了你,还有没有一个女儿;第二,二十年前,他们为什么离开复国路419号;第三,你父亲为什么自尽。我相信,这三件事,其实就是同一件事。”

钟墙从沉醉的梦中醒过来。他放开明靓的手,拿过桌子上叠在一起的日记本,但愿这仅剩的两个本子能告诉他些什么。他递给明靓一本,说:“来,我们一人一本,仔细地看,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只要有一句半句可疑的话,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些话进行调查,找出真相。钟墙,你现在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明靓柔声说。

钟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翻看日记。他们俩都非常仔细地一行一行地看着,一个字也不敢漏掉。钟墙看日记的心情非常复杂,这一个字一个字,都是由早已不在人世的父亲亲手写下来的,十多年后,它们又在他的眼前一一呈现。他看着看着,慢慢地觉得自己变成了父亲,他完全能体会到父亲当时的心情。

这本日记是从母亲怀孕时写起的,每一天每一点每一滴,都非常细腻地流露于笔端,父亲的喜悦,担心和自豪,他对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感染着钟墙。他不由地闭上眼睛,回想当年这对年轻夫妇盼望着孩子快点出世的急切和幸福。

钟墙翻到这一则日记时,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1984年12月27日晴

一大早起来,窗外一片清朗,这一定是个大晴天,太好了。

我们决定今天到医院去做一次B超,莉总说她的肚子跟别的孕妇相比,特别地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相信不会有问题的,一定是我们的宝宝长得特别胖。

做B超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莉了。她似乎有点紧张,我安慰她,“这只是一般的检查,不疼不痛的,你别害怕。一会就好。”可是莉非要我陪着她,我拗不过她,医生也同意了。

我站在旁边,看着医生把一些像黄油一样的药膏抹在莉高高耸起的肚子上,然后打开仪器,把一个听筒一样的东西放在她的肚子上,我忽然也有点紧张起来。看看莉,然后盯着仪器上的屏幕,很模糊,一团一团的东西,好像在旋转着,我看不出什么来。难道这就是还在母亲肚子里面的小宝宝,生命真是奇妙啊!就这一团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以后会成为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再以后可能成为一个科学家,一个作家,或者一个艺术家。

我正胡思乱想,莉问我,“怎么样?”我笑着说,“我们的宝宝在动呢。”我边说边看着聚精会神的医生。过了一会儿,医生笑着指着屏幕上的一团说不出来是什么形状的东西,说,“恭喜,恭喜,是双胞胎。”

“啊!”我和莉都同时惊喜地叫起来,双胞胎!这可是我们从来没想过的,这太好了!以前看见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总是羡慕不已,现在我们也要拥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宝宝了!

从今天开始,我要加倍地照顾好莉,照顾好我们的两个宝宝!

双胞胎!

双胞胎!

钟墙一下子懵了,原来我真的有个双胞胎姐姐!明靓说对了!

我的姐姐,她现在在哪里呢?难道她真的死了,成了怨灵,成了网络上的午夜准时在线和永无天日!对,是她,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脸比我的更苍白,头发是长的,眼神是空洞的!

她为什么死了?她什么时候死的?她是怎么死的?她含得是什么天大的冤,促使她变成了一个屠杀活人的恶灵?

为什么父母亲要抛弃她?现在我能帮她吗,我能帮我的亲姐姐吗?

她为什么要吓我?更进一步,她为什么想要我的命?我是她的亲弟弟或者亲哥哥呀!我甚至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钟墙的脑子变得乱糟糟的,他无法再往下看了。他的脑子盘旋着无数疑问,这些疑问快把他弄疯了!他万万没想到,杀人的竟然是他的姐姐!他的双胞胎姐姐!

不,不,也许她只是被别的人控制了!被什么控制呢?是别的恶灵吗?

钟墙的脑子疼得好像快要爆炸了,他不由自主地捧着脑袋,低低地“啊”了一声。

“快看这里。”明靓指着日记本里的一句话,正要叫钟墙看。她转过头,却发现捧着脑袋,很痛苦的模样,“钟墙,钟墙!你怎么了!”明靓慌忙抓住他捧着脑袋的双手,焦急地问。

“我头疼,明靓,我头疼!”钟墙喃喃地说。

“你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