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容易,次日清早,屈承用罢早膳,就接到一个令他惊怒交加的消息。

“什么!你说那杨泽窥得私盐之事?!欲潜出平陶,往高陵揭发?!”

高陵固然有他的上游董郡守,但同样也有郡尉鲍忠,两者谁也压服不了谁。此事一旦为鲍忠所知,那可不得了了!

董度如何且不说,这直接操办私盐之事的屈承,必得立时面对满门倾覆之祸。

绝不能让这姓杨的成事!绝不能让其出平陶!也绝不能让继续活着!

屈承“腾”一声站起,杀意森森。

“立即点选县兵,围住县衙,诛杨泽!”

“不行啊爹,那杨泽功夫高深,恐县兵尽数上了,也拿不下他!”

屈乾亲身经历,说话时尤带惊恐。屈承不大信,但他是知道自己小儿子的,天不怕地不怕,何曾露过这副神色?

沉吟片刻,他道:“县衙后院不是每日需采买米面肉蔬的吗?让商贩设法亲送,趁机将蒙汗药下灶间水缸,给我重重地下!”

“谁若办不好此事,我取他全家小命!”

一直到了午间,在县衙前衙上值的捕掾悄悄来报,成了!他借故入内禀事,见饭桌旁诸人已晕阙倒伏。

“好!随我围了县衙,将杨泽一行诛杀!”

过后报个水土不服病逝,此事就彻底捂在了平陶。

平陶县兵倾巢而出,足足二千,将县衙围堵得水泄不通。屈承与他的心腹属官们,还有十数个县兵营卒长,领着精壮兵卒,从陈旧斑驳的县衙大门一拥而入,直奔后院。

刚转过影壁,诸人一愣。

只见一个颀长的黑衣男子负手立于中庭,神色平静,目光淡淡。而不远的后方,县衙大堂前的廊下,立了二个男子,正肃着脸看向这边,面上不见半点惊惶。

在县衙上值的寥寥几个捕掾,已人事不省被扔在廊道前,也不知是死是活。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杨泽这是将计就计了。

屈承神色一狠,厉声喝道:“都给我上!杀了他!一个不留!诛杀此人者,赏金五十!擢升三级!”

他就不信了,两千人还杀不死一个?!

“兄弟们!杀了他!”

卒长姚大怒吼一声,扬刀率先往魏景扑来。

这话就想一个开关,立时,喊杀声立起,县兵流水般随着姚大冲去。

“不自量力。”

反转来得更快,魏景挑唇讥讽一笑,也不用动手,直接旋身一个侧踢,正中当先而来的姚大胸腹。

“啊!!!!”

短促一声惨叫,姚大大喷一口鲜血,瞬间凌空倒飞出去,飞出七八丈远,重重撞在浮雕山水朝阳图的石制大影壁上,“砰”一声闷响后摔落在地。

姚大双目圆睁,口鼻鲜血不断涌出,胸前凹陷一块,竟是肋骨齐断,当场气绝。

一时四下死寂,方才尚来势汹汹的县兵们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着脖子,动也不能再动。

“诸位,且听我一言。”

魏景声音不高,落在耳中却格外清晰;“屈承昧官盐而谋私利,竟长达数十年之久,如今此案已呈高陵,鲍县尉正率郡兵星夜赶来,明后日即至。”

他扬手,举起鲍郡尉的二封回函,郡尉令上鲜红的大印格外醒目。

“官盐转私,此为何罪?罪当如何?想必无需杨某赘叙。”

魏景环视一圈,见自屈承以下的在场所有人,俱面露惊恐,更有寻常兵卒者,手足颤抖“哐当”一声扔下长刀。

一个年轻兵卒哭道:“县尊,县尊,我并不知情啊!我只是听令行事罢了!”

私盐之事,屈承自然秘而不宣的,这些寻常兵卒不知情才是正常。只不过吧,屈家横行乡里多年,也少不了这群人的助纣为虐。

不管是沾沾自喜,还是无奈随波逐流,反正平陶县兵营,多年来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然而,此刻并不适宜逐件逐桩追根究底,毕竟魏景总不能一口气把县兵们都杀了。

他声音沉稳,道:“除了首恶及其心腹,余者若降,既往不咎。”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饶不了屈三的,这家伙要倒大霉了

哈哈哈哈哈哈,万字更已发射!谢谢宝宝们的支持,给你们比一个大大的心心,晚安!我们明天见啦~~(*^▽^*)

ps:这个明天是周二中午十二点呀嘿嘿

还要感谢下面给文文投雷的宝宝们,咪啾!

依玛尔扔了1个地雷

婷扔了1个地雷

☆、第24章

魏景提气说的一席话, 县衙内外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哐当”一声脆响, 一柄长刀落地。

眼前死寂仿佛被打开了开关,“哐当”“哐当”连成一片。不过数息时间, 兵刃掷了一地,除了那身居要位的十数个卒长和一众县衙属官,寻常兵丁俱已降。

“诸位。”

形势顷刻反转, 魏景长剑一指惊惧交加的屈承等人, 令道:“立即捡起你们的兵刃,将屈贼等拿下!”

站在中庭的其中一什长率先弯腰,捡起方才扔下的长刀:“兄弟们, 我们上!”

不求立功,但求折罪,一声高呼后,县兵营倒戈相向, 将刀刃对准一刻前尚在发号施令的屈承等人,冲降过去。

“谁敢过来?!”

县衙里头的属官,绝大部分都是文官, 只除了贼曹掾兵曹掾。于是这些往日不可一世的县吏们,惊惶地往屈家父子身后躲藏。屈家父子四个疯狂挥刀, 怒吼道:“谁敢过来?!老子取你狗命!!”

这般疯狂爆发,怒喝下又十数年积威在, 竟一时没被擒下,反倒砍伤了几名兵卒。

前头有些乱了,县兵如此的效率, 实在让魏景极不满意,他眯了眯眼,令:“若有抗捕者,除去首恶,格杀勿论!”

屈家父子对他的身份生过疑,魏景不打算让四人开口。屈承首恶,回头再处理,至于屈氏三子,可立即除去。

私盐案情,不是有这么一众属官么?

他声音冷厉,一个“格杀勿论”寒意森森,县兵们一个激灵,当即有七八人大喝一声,挥刀向前捅去。

屈乾二位兄长当即被捅了个对穿,睁大眼睛倒毙气绝;他本人肩背上也挨了一刀,鲜血喷溅涌出,他惨叫一声,惶惶向后倒退:“阿爹!阿爹救我!”

“休穆!”

一瞬间,三子二死一伤,屈承目眦尽裂,一抬头恶狠狠盯向魏景:“杨泽小贼!汝安敢?!”

敢与不敢,魏景表现得十分明显,他目光淡淡,满地血腥丝毫不动容。

这一刻,屈承恨不能生啖其血肉,从身边拽出一个心腹推出去挡了刀口,把狼狈退逃小儿子换回来,再对上魏景冰冷目光,怒恨交加之际,他忽地灵光一闪。

“不可能的!你不是……”杨泽!

这句话未曾说完,魏景已捻了一块银角子,一弹,闪电般袭向屈承,他膝盖剧痛,竟失声无法站稳,“噗通”一声仰面摔倒,头部重重磕在青石板地面上,立时昏阙。

十几个心腹卒长一惊,手上动作慢了慢,立即抵挡不住,县兵们一拥而上,将这数十人人一一绑住,扔在中庭。

“禀县尊,案犯俱已拿下。”

也是方才那个率先捡刀吆喝的什长,这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很机灵,先一步出列跪禀。

“好。”

魏景也不急将这些瑟瑟发抖的案犯押入大牢,他踱了几步上前,站定,恰恰就在屈乾跟前。

屈乾又惊又怕又痛,靠山亲爹不省人事,他惶然伸头去看,忽地,就被一片阴影笼罩住。

他一凛,僵硬着回头去看。

魏景面罩冰霜,目光阴鸷,就是这个贼子,潜入县衙后院,不但对他妻子的生命安全有了威胁,还偷窥了她沐浴。

他唯一的软肋,绝不容旁人碰触之地,偏还搭上了这等冒犯。

阳光下,屈乾白皙俊秀的一张脸,唯独一双眸子隐带浑浊。

魏景眉目一戾:“来人,将此贼一双招子挖出来!”

阴森森的一句话,夏日午间艳阳直射,在场诸人心中却泛起一种冰寒之意。

寂了一息,有一个声音铿声应道:“得令!”

还是方才那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什长,肃然一抱拳,他几个大步行至屈乾跟前,毫不犹豫一俯身,一手按住屈乾额头,另一手二指倏地一伸。

“啊啊啊啊啊啊!”

……

一声惨叫极其凄厉,穿透力极强,连在后院不停踱步的邵箐都听隐隐能听见。

“怎么回事?”

她一惊,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其实不但邵箐,就连一贯比较稳重的王弥都一个激灵:“不知道呀!”

二人对视一眼,忐忑很有些不安,但还好,这声音不是熟悉的,显然出自敌方。

……

邵箐知晓屈乾之事时,已是傍晚,魏景亲口告诉她的。

午间,魏景拿下屈承及其一干心腹,下了大狱。紧接着,他用了庄延紧急调出来的数百人手,还有识时务如那年轻什长邓光之类的原县兵营人手,迅速将整个平陶县掌控在手。

至此,平陶县正式易了新主。

诸事繁杂,一直忙碌到傍晚,他才踏着晚霞而归。

邵箐支开槛窗,正在整理给他新裁的衣裳。

县令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但好歹是一地父母官,继续日常穿那两身扎袖劲装不合适了,在等待高陵回音那几日,她就给了尺寸,让王弥去裁衣裳。

至于她的,不急,等有了新户籍,恢复女子身份,再慢慢裁不迟。

“夫君回来了?”

邵箐透过大开的隔扇窗看见他,笑道:“王嫂子和月娘正在灶间做晚膳呢,很快就好。”

整个后院都洋溢着一种轻快的气息,她笑吟吟的,魏景见了,也不禁挑了挑唇。

他坐在床沿,静静看着邵箐替他折叠衣裳,心中一片安宁祥和,午间因屈乾而残存的一丝暴戾悄然散去。

他道:“阿箐,我已将屈三那贼子处理了。”

处理了?

不知为何,邵箐忽然想起中午听到的那声惨叫,登时心脏突突一阵乱跳。

“怎么处理的?”她小心翼翼地问。

魏景顿了顿,轻描淡写:“我取了此贼小命。”

话这么说也没错,最后的最后,这屈乾确实已追随他二个兄长往黄泉路上去了。

但其中过程,他并不欲详细给她分说,经过合乡那一场争执,魏景察觉邵箐并不喜这些。

然而邵箐虽和他相识时间不长,但彼此却是多次同生共死,又日夜相对,对于魏景神情语气间的细微变化,她隐有所觉。

“还有呢?”

她突然想起前些天夜里,屈三潜入的当晚,魏景搂着她在屋顶飞跃,曾恨道,他必要将此贼一双招子挖出。

挖目?!

彼时,邵箐以为这只是他愤懑之下的一句怒言,毕竟绝大部分人都会放放狠话的,本不足为奇。

但此时,联系午间的那声惨叫,她瞪大眼睛看着魏景,一丝寒意悄悄从脚底窜起,爬上脊椎,大夏天的傍晚,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她自然不会同情屈三的死,毕竟对方不死,死的大约会是他们。这屈家为非作歹多年,手上血迹斑斑,人命无数,死了只会让人拍手称快。

但杀之前的这个操作,让人有些不适,邵箐死人也见过不少,但一想起那个画面,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魏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阿箐,此贼竟敢如此冒犯于你。”

既然邵箐看破,魏景也不隐瞒,他一双黑眸闪过一抹沉沉暗色:“即便剜了他一双贼目,也难泄我心头之恨!”

他皇子出身,若知悉妻子被贼人偷窥沐浴,大怒杀之本乃常事,更何况邵箐于现今的魏景而言,本就远超寻常意义上的妻子。

他出奇地愤恨,恨不能将屈乾扒皮拆骨,大卸八块,如今不过剜去双目,已是托他需尽快接掌平陶之幸。

“夫君!”

魏景眉目中透出戾气,森然的语气中隐带一种血腥之意,竟仿佛与从前在合乡发生争执那会重叠在了一起。

彼时他欲杀寇家人,被邵箐阻止情绪失控,狂乱而嗜血。

邵箐心脏重重地跳着,突然她清晰地意识到,若魏景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必定会成为一个暴戾弑杀之人。

对别人残忍,自己也活在深深痛苦当中。

她不希望他这样。

一起逃过命,跳过江,互相搀扶依靠至今,不管日后如何,她都不希望他往这条路上奔去,一去不复返。

“夫君,我有些害怕。”

邵箐蹙眉说道:“我只要一想那个情形,心里就不大舒坦。”

她将心中感觉如实说来,魏景心头一紧,罕见面露急色:“你害怕我?”

“并不是。”

邵箐并不害怕他,只是对诸如挖眼割鼻之类的操作很有些怯,她喘了口气,低低道:“夫君,你以后不要这样做好不好?”

“屈乾潜入后院,窥视于我,又横行乡里多年,强占民女,手上人命累累,实死有余辜。然此等恶徒,戮之即可,何须为他玷污自己的手?”

她温声软语,目含希冀,让魏景方才瞬间涌起却盈满心胸的那腔恨戾缓缓平息下来,消褪不见。

哪怕魏景并未觉得此举有多不妥,但他对上她一双满带期盼的杏目,还是不欲让她失望,点了点头:“嗯,好。”

“我听你的,下回再不行此事。”

邵箐目中闪过欣喜,展颜一笑:“夫君你真好。”

笑靥如花,眉目松乏,她不知,自己方才身上隐带的一些惶惑和沉重已悄然消失。

魏景唇角不禁挑起。

……

在魏景全面掌控平陶的次日,鲍郡尉率领着数千郡兵从高陵赶至。

这是个一脸虬须的中年男人,脸黑体壮,一身朱甲,初初见魏景也是吃了一惊。

千里迢迢,初来乍到,就干脆利落直接捣破私盐一案,杨泽乃能人,鲍忠其实已很有心理准备。但眼前这个颀长英俊,气场十足的年轻男子,依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好,好极!”

诧异过后,就是欣喜,从“杨泽”递信及账册给他的那一刻起,这位县令便是投于他一派了。己方能多了一个出色人才,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以子况之能,如何平调往这西南边陲来了?”

“泽年轻自负,马失前蹄,惭愧惭愧,此后定当引以为戒,再不敢犯。”

魏景这话含义甚广,任何情况都适用。而鲍忠询问只为表示亲近,也不是为了答案的,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犯些小错,有甚不可?子况无需介怀!”

一个能屈能伸,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另一个存心亲近,表现得极为热络。一时,笑语晏晏,这二人处得十分融洽。

对于屈家人察觉不对,铤而走险欲诛杀魏景,而魏景临阵宣其罪行,导致兵卒倒戈,先一步拿下一干案犯一事,鲍忠不但没有异议,反而大加褒奖。

说魏景临危不惧,应变得宜,实有勇有谋。

魏景笑笑:“一切不过借鲍郡尉之威罢了,泽不敢居功。”

他谦虚一句,接着又道:“只如今私盐案告破,断了濮蛮财路,恐蛮族心怀怨恨,会出兵扰我平陶。”

这才是魏景今日的主要目的。

他现阶段的目标,是暗中潜伏积攒势力。然一上任就大肆增召兵卒,总需要一个不惹四方瞩目的理由。

如今这私盐案,实一石数鸟。

先前的十余年,由于双方暗下有私盐交易,所以濮族和平陶一直相安无事,十分和谐。平陶一方需要防备的也就是时不时来骚扰一下的夷族,所以,县中常驻兵卒二千已足矣。

然此一时彼一时也,大大开罪了濮族之后,二千显然不够用了。

魏景道:“若要同时防御濮夷,这县兵只怕得有四五千之数。”

明面五千,至于私底下的,慢慢着手不迟,这平陶附近山高林密,隐兵不难。

鲍忠无有不应,大包大揽:“我返高陵即去信二公子,你放手招就是,无需顾忌。”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宝宝问感情进展,很快了,明天就会有一个转折,完事后男女主关系就会进入一个新阶段哒!

中午好!嘿嘿给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啾~ 我们明天见啦!(*^▽^*)

还要感谢下面给文文投雷的宝宝们呢,笔芯!

1234567扔了1个地雷

Amanda扔了1个地雷

不眠扔了1个地雷

嚴嚴嚴嚴嚴大人扔了1个手榴弹

吖润扔了1个地雷

江绾莞扔了1个地雷

Jun扔了1个地雷

☆、第25章

鲍忠时间很紧凑, 自大狱起出屈承及其手下一干案犯后, 又查抄了一众涉案者的家,而后再至县兵营训懈一番, 翌日就匆匆启程,赶回高陵和董郡守肉搏去了。

魏景已经处理过屈承了,后者疯疯癫癫, 保证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来。鲍忠无所谓, 反正一干心腹属官还是很清醒的,嘴壳也不硬。

晨光下,一辆接一辆的银车货车接踵而出。屈氏及其党羽搜刮十余年, 还有私盐银子,高陵一行浩浩荡荡出了平陶县城。

“主公。”

庄延蹙了蹙眉,拱手道:“这屈家钱银,应不止今早这些, 可……”

屈家一党甫被拿下,按律其屋宅立时被封存,等待郡中专人核抄。屈府是昨日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启封的, 怎么说呢?财物金银数量甚巨,但对比起十余年的私盐交易, 还是少了。

鲍忠倒没觉得奇怪,他认为屈承把大部分银子都送上去了, 屈承的上线是董度,而董度之上还是何三公子。

庄延看法却不同,他屈家人打交道已十数年, 极了解对方秉性的。屈承此人贪婪,很贪,为谋私利他甚至能铤而走险将官盐转私。

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将大部分获利都交上去呢?他必然设法给自己多多截留。

庄延笃信这一点,但昨日鲍忠已率军士将屈府掘地三尺了,别院县兵营等一律没放过,该搜的都搜了,可就是没见其余银子。

“此事暂且不提。”

没踪影,就先搁下吧,以魏景眼界,自然不会死盯着那点赃银不放。如今县令掌一县军政二权,财政也在其中,平陶虽是边陲之地,但到底也是个富裕大县。

他问寇玄:“文长,增召县兵的文书可拟好?”

“禀县尊,已拟好。”

寇玄是新任主薄,一身藏青吏服精神抖擞,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但初酬志向的他丝毫不见疲态。他将文书给魏景过目,用了印,然后交给方才进门的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