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舔嘴唇,又弱弱地问:“还是说…殿下有?”

  “我当然没有了!”裴清殊小的时候只有决心,但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现在他长大了,还娶了妻子,自认为已经完全适应了男人的身份,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他是绝对不会再考虑和男人怎么样的。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公孙明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人家可只卖脑子,不卖身啊~”

  裴清殊:“…”

  公孙明看着裴清殊无奈的样子,不知误会了什么,露出一副同情的神色来:“唉,其实我知道殿下一直希望我是女儿身,可惜人家不是啊!殿下也别太伤心了,人活在世上,哪能没有点遗憾呢。”

  “我不遗憾!”裴清殊忍无可忍地把公孙明给踢了出去。

  这家伙,太没个正形了。

  在公孙明还小的时候,裴清殊的确怀疑过,公孙夫妇会不会因为缺少继承人的缘故,让他们的独生女儿扮成男孩儿。

  可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公孙明的个子越长越高,那浓眉,那身板…是个女的才怪。

  而且前几天在野外露宿的时候…裴清殊还看到公孙明和钟悦在小树林里比赛谁尿得更高。

  …是个纯爷们无疑了。

  不过其实有一点,公孙明说的不对——在裴清殊心里,他觉得公孙明是个男的更好。

  在这个时代,生为女子,天生就有许许多多有形或是无形地束缚,本来就要比男人们过得艰难一些。不说施展抱负,就是像他们现在这样一起出远门,都十分不方便。

  而且以公孙明的才智,若是困在后院的一方天地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还是像现在这样,和他们一起闯荡天下来得自在。

  …

  颠簸数日之后,他们终于从河北来到山西。眼看着旅途就要过半,听说前方的密阳县规模不小,一行人都很兴奋,加紧时间赶路。

  谁知还没踏上密阳县的土地,裴清殊他们就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车马即将进入密阳县的时候,他们被一群官兵打扮的人给拦住了,说是要征收过路费。

  当年天下大乱,诸侯割据的时候,的确有过“过路费”的说法。但自从大齐统一中原之后,过路费用早就被取消了。裴清殊他们真不知道,这些官兵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钱”。

  “过路费?”陆星野冷冷地说:“一路经过这么多县,没见别的地方收过!”

  官兵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似的,骂了一声粗话,然后气愤地说:“那些穷县城,能和我们密阳比么?我们密阳的叫花子,都比他们的富户有钱!”

  余文华见陆星野和虎子都板着个脸,生怕他们和官兵起了冲突,连忙上前调停道:“几位官爷,我也是咱们山西人。不过这车里的几位公子,都是京城人士,没听说过‘过路费’的说法,还望你们通融通融…”

  “京城来的?”其中一个官兵警惕地看了一眼裴清殊的马车,似乎有些犹豫。

  “是是是,”余文华说着,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路引,“几位官爷刚才是不是说岔了,你们要看的是这个吧,呵呵,呵呵。”

  “少来这一套!”另一个官兵不耐烦地说:“京城来的怎么了,到了密阳的地盘,就得按照密阳的规矩来办事!京城来的就了不起,不用给钱么?”

  陆星野看不惯他骂骂咧咧的态度,正要与那官兵继续争辩,却见小德子从车内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荷包:“公子问,你们要多少?”

  官兵轻蔑地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陆星野他们之前无用的抵抗:“算你们识相!”

  往后头望了望车队之后,官兵伸出五个手指头来:“看你们这么多人,怎么着也得收个五钱银子吧!”

  嗬!敢情这过路费还没个定数,还是看人下菜碟的。

  要知道像这种不入流的官兵,一年的俸禄顶多也就二、三十两银子。五钱银子,可以说是普通老百姓半个月的收入了!

  裴清殊见他们这般胡作非为,自然十分生气。但他懒得和这些兵油子理论,直接让小德子交钱了事。

  等官兵将他们放行之后,陆星野实在气不过,跑来问裴清殊:“公子,他们哪里是官兵,分明就是山贼!您为何要这般纵容他们呢?”

  裴清殊冷笑了一声道:“山贼?我们这一路行来,山贼还没遇到,这官兵倒是比山贼还凶残!不过星野,你别忘了我们此行是来做什么的,公务要紧。”

  陆星野憋屈得快受不了了:“可是…难道就任由他们这般胡作非为么?”

  裴清殊低声道:“稍安勿躁。”

  不久之后,裴清殊拿起一本小册子对他说:“时间,地点,事件,我都记下来了。现在我不方便暴露身份,等我们完成公务之后,再与他们算账也不迟。”

  其实裴清殊这次出来之前,皇帝给他下了一道密旨,或者说是特权——七品以下的小吏,凡是滥用职权者,裴清殊可以自行处置。

  但裴清殊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皇子身份,以免打草惊蛇。所以这一路上不管遇到了什么令人气愤的事情,他都只是默默地记录下来,准备等回去之后再彻底改掉这些歪风邪气。

第131章 府试

  虽说一到密阳就受了气,可不得不承认的是, 在密阳城里, 裴清殊他们终于住上了干净的客栈, 好好地休息了一天晚上。

  次日一早, 他们也来不及在密阳城中逛一逛,便急急忙忙地再次出发。

  三天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大同。

  到了大同之后,有两名护卫不知是怎么回事,突发急病,都说自己喘不上气来, 感觉非常难受。于是裴清殊便把他们留在了驿站, 让钟悦和小德子留下照顾他们, 自己则换了身衣裳,准备去面见当地的官员。

  裴清殊这回是以傅公子的名义来的山西。按照他的设定,这个傅熹和余文华一样,都是礼部的书吏, 按照新任礼部主事十二皇子的吩咐, 来各地巡查府试情况。

  既然他现在只是一个书吏的身份,裴清殊自然不方便带着那么多人同行了。除了余文华和门吏毛峰之外,裴清殊犹豫了半天,不知道带谁是好。

  陆星野自告奋勇:“殿下带我去吧,方便我保护殿下!”

  虎子也站过来说:“我也去!”

  裴清殊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我只能带一两个人,扮作我的小厮。你们两个,生得高大威猛,一看就很能打。说是跑腿的小厮,人家信么?”

  裴清殊在一行人当中扫了两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公孙明身上:“还是阿明陪我去吧!”

  公孙明:“殿下,您确定?”

  “嗯?”

  公孙明撩了撩头发:“有我这么帅气的小厮嘛!”

  裴清殊:“…”

  陆星野道:“殿下,您带公孙公子同行,属下没有意见。只是山西官场十分复杂,请您务必带上属下,以保证殿下的安全。”

  裴清殊看了虎子一眼,没好意思告诉陆星野,其实不用他也没关系,还有四名暗卫正悄无声息地保护着他呢。

  不过裴清殊也知道,要是一个护卫都不带,陆星野肯定不放心。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决定带上陆星野,只是前提就是…

  得往他脸上抹点白粉。

  公孙明听说之后,飞快地冲了出去,买了盒蜜粉回来,还亲自往陆星野脸上抹。

  陆星野一挣扎,公孙明就笑话他说:“老实点!哪家的小厮像你这么黑啊!”

  陆星野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折腾。

  收拾停当之后,当天下午,他们就整装出发,前去拜访大同的知府和同知。

  听说是京城礼部的两个书吏来了,大同知府曹立群本来并不怎么在乎,甚至连见都不想见,寻思着让下面的人应付一下得了。

  不过在听说其中一人乃是京城傅家的公子之后,曹立群立马改变了态度,不仅亲切地接见了他们,还主动提出要在自家设宴,亲自为傅公子接风。

  裴清殊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晚上除了知府、同知之外,裴清殊还见到了负责这次府试的相关人员。

  各府仿照中央的六部,设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分别处理大同府的各项公务。其中礼房的负责人被称为“礼书”,掌管科举、教化、节庆等事,与京城礼部的职能类似,可以说是地方版的礼部。

  不过不同的是,礼房的十几名小吏都不是正式的官员,都没有品级。因为他们不是进士出身,有的甚至连一点功名都没有,从来都没参加过科举考试。

  原本按照大齐的规定,这样的小吏也要通过招募考试后方可被选用。可事实上大多数地方官府的小吏,都是花钱买来的差事,大同府也不例外。

  裴清殊不用明着问,只要在席上和他们交谈一番,看似不经意地套一套他们的话,心中就有数了。

  若是今天换了刚正不阿的四皇子在这里,恐怕他不仅不会和这些地方官员一起吃饭,还会义正言辞地教训他们一顿。

  不过裴清殊并没有这样做。

  他不但没有发火,还一直言笑晏晏地同他们交谈,放松他们的警惕。这样一来,裴清殊就能知道更多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了。

  “原来不用通过考试,还有这么多法子能够吃上官粮,我可真是长见识了。”裴清殊笑着对大同的礼书说道:“我有些个穷亲戚,整日在京城游手好闲的,看来还不如送他们来地方混口饭吃呢!”

  礼书连忙笑道:“傅公子所言极是啊!您的亲戚若是不嫌弃,尽管到我们这儿来,我保准给他安排个好差事!”

  裴清殊举起酒杯,笑吟吟道:“那就多谢礼书大人了。”

  “不敢不敢!”

  等到酒过三巡之后,裴清殊瞄了眼正搂着小妾,和同知把酒言欢的曹知府,含笑问向一旁的礼书:“话说起来,既然六房的职位可以操作,那么不知这府试的名次…可否私底下做一些调整呢?”

  礼书一听这话,刚刚上头的酒意立马清醒了一多半儿。

  他连忙摆手道:“那咱可不敢!傅公子啊,您在礼部当差,应当也明白,朝廷在科考这方面抓得极其严格,若是舞弊被抓到了,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哎呀,你急什么,我说的又不是舞弊。我是想着,能不能特别关照一些考生。比如说给他们选好一点的、离茅房比较远的考位啦,或是给他们发一床厚实一点的被子啦…”

  礼书听了裴清殊举的例子,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傅公子人在京城,懂的还不少。怎么,会试的时候,也有这些讲究么?”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知道,我年纪轻,进礼部办差才没几天,都是听人说的。”

  裴清殊今晚上编了不少瞎话,不过这句说的的确是实话。他所知道的这些,基本都是余文华私底下向他反映的,看来的确属实。

  “不过傅公子啊,这种事情,别的地方可能有,我们大同府是肯定没有的。”那礼书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不算傻,知道得防备着一点这位傅公子,毕竟他可是京城礼部派来的督查,“我们对待所有考生,可都是一视同仁的。您刚才说的那些现象,我也听人讲过,不过都是外地发生的事情,和我们无关的哟。”

  裴清殊心中有数,但并不揭穿,只是举起酒杯,笑眯眯地说道:“这样啊。看来大同在曹大人的带领之下,果真清正廉明,政通人和。来,我敬诸位一杯!”

  曹知府忙道:“不敢不敢,傅公子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该是我们敬傅公子才是!”

  等喝完了酒,曹知府又道:“傅家是高门大族,我们一直高攀不上,没想到傅公子待人如此亲切,实在令我等感到欣悦。”

  裴清殊摇头道:“大人乃是朝廷四品官员,我不过一小小书吏,大人却待我等如此亲和,这才是令在下受宠若惊呢!”

  互相吹捧了一番之后,曹知府高兴至极,非要邀请裴清殊一行人住在曹府。

  裴清殊好不容易才谢绝了曹知府的好意,结果临走之前,曹知府又硬塞给了他两个漂亮的丫头,说是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裴清殊怕这两个丫头是曹知府的耳目,说什么都不肯收。可他怕自己推辞不过,只好拉过一旁的公孙明,对曹知府低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孩子明面上是我的小厮,其实是我的…”

  曹知府看了公孙明那白净清秀的面庞一眼,只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但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还有什么不懂的,连忙将那两个丫头赶了回去:“傅公子抱歉,抱歉!今日我同你一见如故,本还想着把女儿送给你做妾,却没想到…罢了罢了,是我唐突了,傅公子请慢走!”

  裴清殊这才得以脱身。

  回去的路上,裴清殊和公孙明都有点尴尬。陆星野一直憋着笑,却不敢笑。

  裴清殊无奈地说:“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陆星野瞬间破功,放声大笑起来。

  公孙明白了他一眼说:“得了吧,你还笑我呢,你脸上的粉都花了!你说既然他们误会了我和殿下的关系,那么抹着白粉的你…像是正常人嘛?”

  陆星野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裴清殊正色道:“依你们看,这大同府如何?”

  公孙明收起笑意,不假思索地说:“那个曹立群一看就是个贪官,先不说他那个装饰华贵的府邸,还有穿金戴银的十五姨太,就是他那肚子…哪个清官会有他那么大的肚子?跟快要生了似的。”

  “阿明,重点不在他的肚子,而是他们大同府在科考一事上,是否存有不公平的现象。至于曹知府本人是否贪污,这是吏部的职责,我们还是以科考这一块为主。”

  公孙明撇撇嘴,点了点头:“不过要说起来,他们这个礼书倒是挺精明,知道殿下您不管吏治的事儿,就敢大着胆子拿礼房的差事来和您做人情、套近乎。不过一涉及到科举一事,他便噤若寒蝉,做出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样了,好像忘了他这差事是怎么买来的一样。”

  裴清殊轻哼一声,讽刺地说道:“这种没有品级的职位,买卖乃是常态,所以他有恃无恐,不怕我们追究。只是在科考一事上做手脚,一旦追起责任来,麻烦可就大了。他当然不会傻到喝了两杯酒,就在我们面前承认一切。不过没关系,不急。再过几日不就是府试了么?我们看着他们怎么做便是了。”

  其实在来到大同之前,裴清殊曾经想过不联系当地官员,而是先在暗中调查。可在和公孙明他们商议过后,裴清殊很快就意识到这条路不可行。

  他们毕竟是从外地来的,就算有余文华这个山西人在,但他离开山西已经好些年了,对大同府的情况并不了解。

  如果不联系官府的话,他们就是两眼一摸黑,别说督查科考了,就是连礼房的门儿都挨不着。

  只有以礼部书吏的身份示人,他们才能得到旁观整个府试的资格。

  为了让当地官员放松警惕,裴清殊特意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甚至还不惜让他们误会自己和公孙明的关系。

  不过那些老油条恐怕不会就这么轻信于他,所以与此同时,裴清殊还派出虎子等人在暗中调查,每晚派出两个影卫,去听那礼书的墙角。

  在府试正式开始之前,裴清殊还去贡院参观了一下,结果发现考生们的考试条件真是要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这是考棚的话,裴清殊还以为自己是到了牢房呢。

  他很想痛斥地方官员,问问他们朝廷每年拨下来的科考经费都用到哪里去了。但话到嘴边,裴清殊硬是挤出一丝笑来,笑着问那礼书:“这考生的考试环境,好像不怎么好啊?”

  “傅公子别见怪,其实好些天之前,我就亲自领人打扫过这里了。只是您也看得出来,这考棚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房子了,还没塌,就只能先凑合用着,也给朝廷省些经费不是。不然这一大片都要拆了重建的话,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裴清殊点点头,昧着良心夸赞道:“原来是这样,你们还真是一心替朝廷着想啊!”

  礼书不知裴清殊心里头生气,还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裴清殊笑了一整天,脸都僵了。他憋着一肚子的气,一回驿站就掏出自己的小册子,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记录上去。

  等他狂风暴雨般一气呵成,把自己心中的怨气都吐干净之后,裴清殊心里头舒坦多了,不再那么难受了。

  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之后,还有两天才到府试的日子。裴清殊就采纳了公孙明的建议,带着他们几个上街走了走。

  大同不愧是山西的首府,经济条件比他们这一路上所经过的县城都要好。

  只是从街上行人们的穿着就能看出来,这里的贫富差距比较大,富人富得流油,穷人穷得在街上卖儿卖女。

  “像这种卖儿卖女的,都属于心疼孩子的,不然穷到吃不上饭的人家,早就把孩子送到矿上挖煤去了。”余文华向他们介绍道:“山西地处内陆,多靠煤炭生意发财。不过这里头的水很深,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平民百姓要死在矿上…”

  裴清殊眼皮子一跳,很想去煤矿那边亲眼看一看。不过他也知道,工程营造一事,归工部负责,以他现在的身份,不方便越俎代庖。许多事情就是他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先尽力做好自己眼前的这一摊子事儿了。

  公孙明对于煤炭倒是特别的感兴趣,回去的路上还在同裴清殊讲:“公子,我听我娘说过,煤炭除了可以当做燃料和用于冶铁之外,还可以用于发电呢!”

  “电?”裴清殊不大理解,“是说天上的闪电么?”

  公孙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好:“闪电算是一种电,但只是众多形式当中的一种。总的来说,电就是一种能源的供给方式。”

  裴清殊还是听不太懂,所以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随口问道:“那有什么实际作用呢?”

  公孙明想了想,举了个例子:“听说西洋人发明了一种电灯,不用烛火就能照明。”

  不光裴清殊不懂,陆星野也不大明白公孙明的兴奋点:“可是有烛火就很好了啊,何必那么麻烦,还去发什么电呢。”

  公孙明见自己和这些人说不通,只能无奈地哀叹一声,随他们去了。

  倒是钟悦,许是年纪轻,好奇心重,还饶有兴趣地问公孙明知不知道要怎么发电,俩人就此话题聊了一路。

  裴清殊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即将到来的府试上头,公孙明说的那些不相干的事情,根本就没怎么往裴清殊的脑袋里进。

  说起府试,裴清殊自己虽不用考取功名,但为了在礼部当好差,他提前做了不少的功课。

  大齐这几十年来,科考的规则几乎都没有修改过,都是按照祖上的规矩来的。

  府试分为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分别考察考生的记诵能力、辞章水平和对时事政务的理解,分配还算合理。

  考试当天,卯时一刻,贡院的大门准时打开。数百名考生鱼贯入内,按照顺序接受检查。

  初次检查合格之后,考生们会被分成四组,在执灯小童的带领下,分别进入四个考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