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祁的琥珀之眸在老管家身上扫了几眼,便昂首阔步踏入定王府中,那神色便真如屈尊降贵般来者不善。

老管家擦掉头上一把汗,暗自估摸着要不要去告诉王爷这件事,王爷说,遇到解决不了的才能去找他,可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决得了。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韩祁从生下来开始,就不知道‘轻柔’是什么意思,也从来不知道要收敛,她既然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觉得李淮璟不可能不在,那他就一定在,所以不搜至最后一房一屋就决不罢休。

可是当她踢坏了定王府中十八扇房门,抽坏了五十几张凳子,还摔了两三个茶杯后,才确定李淮璟真的不在府内。

老管家虽然心疼东西,但却还未够胆敢顶撞战神大人,估摸着她找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累了,便叫人端来了热茶,刚想缓和一番,却见韩祁一把掀翻茶盘,将热茶泼在送茶的小丫鬟脸上,小丫鬟捧着小脸不住哀嚎,韩祁却视而不见。

暴虐之气骤起,揪过老管家的衣襟,咬牙切齿道:

“说,李淮璟在什么地方?”

老管家本来以为不管这位战神脾气有多不好,她总是讲理的,可如今看来,她不仅脾气不好,连道理都是不讲的。

但王爷曾交代过,无事不可打扰,老管家只好硬着头皮迎上韩祁狠厉的目光,说理道:

“老奴不知王爷去了何处,纵是知道,将军也不该如此询问,这里是定王府,还请将军自重!”

老管家说完这话,看着韩祁眼中越缩越小的瞳孔苦不堪言,浑身抖如筛糠。

韩祁猛的出手,将老管家撞到了门扉之上,一脚踩在老人家胸前,狂躁道:

“对一个野种,也值得本将军自重?”韩祁厉色说道:“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你,看那李淮璟敢奈我何!”

老管家只觉得胸前肋骨被踩得生疼,自知她不是说笑,如果不告诉她,没准她真的敢就这样杀了他,左思右想,只得咬牙道:

“在…在韩三姑娘家里。”

此时便是他难以解决的境况,王爷应当不会怪罪吧。

韩祁在听到‘韩三姑娘’四个字时,表情明显一愣,她也没有想到最后问出来的会是这个结果。

想起昨日宫中的传闻,韩平与太子幽会掖清池…暴怒油然而生,火急火燎跨出门槛,经过花园时,忽然住脚,看着那块天外奇石,韩祁一声暴喝,钢鞭甩出,一鞭击上,奇石顿是碎了几块,尘土飞扬,吓坏了定王府中的一干奴仆。

个个在心中叫苦,若是今后他们王爷真的做了这个母夜叉的侧夫,那日子可怎么过呀。

愤然出手

韩平躺在后院的紫藤椅上,双手抱着肚子,仰头望天。李淮璟则坐在一旁煮茶,平静的画面让人想象着无限美好。

“你肯定是大京朝,第一个被赐给臣子做侧夫的皇子。”韩平望着橙色天空上的云彩,蓦然说道。

李淮璟抬眼看了看她,也不介意,勾起唇角微笑道:“是历朝历代中的第一个。”

韩平想了想,也点头赞同道:“没错!”

李淮璟将煮好的茶送到韩平手中,自己也拿一杯品了一口,才站在梅树下幽幽道:“我母妃吊死在冷宫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预想过我的结局,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韩平猛的从紫藤椅上挺起,看着李淮璟的背影道:“要不,跑吧。我护着你跑,如何?”

李淮璟沉默了会儿,转过身时看着韩平的神色有些失落:“跑?”他勾着嘴角缓缓摇了摇头:“我不会跑。”

韩平自然知道他不跑的原因,其中包含着太多的不甘与不平,要他放弃努力所经营的一切,就好像鱼儿逆流而上,却在游过千里之后,被一个大浪冲了回去,那太残忍了。

李淮璟踱步至韩平身前,一手捧住她的脸颊,迟疑道:

“韩平,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思?你会放任我娶…不,是嫁给韩祁吗?你会愿意我从此生活得毫无尊严,被世人耻笑吗?你当我是你的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韩平无从下口,望着李淮璟逆光的俊美脸庞,风自他背后吹来,衣袂临香,宛若天神。

“你若要反,我助你;你若想逃,我护你;你若想攀住韩祁这棵大树,我放你。”韩平将手覆在李淮璟的手背上,将之从自己脸庞上拉下,紧紧握在手中。

李淮璟居高临下,冷冷的瞥着她,良久后,才弯了弯嘴角:“韩平,你可知道,有时候你冷静得近乎残忍。”

李淮璟边说,边弯下了身子,凑近韩平平淡的脸孔,略带痴迷的说:“我怎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捧住韩平的脸庞,激愤道:“我要的不是同情,不是可怜,不是你的兄弟义气,我要你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要你给我孤注一掷的勇气。”

韩平被夕阳刺痛了眼角,她微微眯起了双眼,她缓缓站起,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喃道:

“只要你要,我便给你。”

即使最后等来的还是背叛…

韩平的答案,让李淮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韩平这回竟会如此动情,他将韩平拉开,看着她那张不算美丽,却处处牵动他心的脸庞。

桀骜不驯的野马终于被他驯服,臣服在他脚下,可是有谁能够告诉他,为何此刻他的心情为何如此苦涩?

两人当晚相拥而眠,韩平也正如她自己所说般,不再抗拒李淮璟的接近,既然他要让她给他孤注一掷的勇气,那就给好了。

本以为,会是一个狂风暴雨般的夜晚,谁知道,李淮璟却只是抱着她说了一夜的话,没有半点逾矩之举。

二人至清晨才沉沉睡去,感觉身如柳絮,还未睡多久,便被门外敲锣打鼓的吵闹声惊醒了。

韩平屋外的巷子内一阵锣鼓喧天,夹杂着人们指指点点的嗡嗡声和脆生震天的鞭子响。

韩平和李淮璟打开院门出去一看,便见巷子里的住户全都出门围在一起,人头攒动的那头,却见一座高台搭起,有一人高的架子上,摆着一块很奇怪的木头,而挥得震天响的鞭子一下下,就是落在摆放木头的架子上。

拨开人群,韩平来到中心地带,本以为是什么事情,谁知却看到了一身火红战袍的韩祁,只见她端坐骏马之上,神色严峻,琥珀之眸中盛满了愤然之气。

见到韩平出现,韩祁将右手高高举起,那挥鞭人便停下了动作,韩祁跳下马背,接过那人手中的鞭子,怒目瞪着韩平,猛然出手,将架子之上的木头打碎。

韩平不知所以,只知道韩祁先前是故意让人击打架子,等她出现以后,她才亲自打碎了架子上的木头。

韩祁阴寒着脸,走到架子上,将一块木头的碎片丢至韩平身前不远处。

韩平将之捡起,垂头看了看,再也没有将头抬起来,李淮璟见她神色有异,便凑过去看了看,只看到木头碎片上写着几个字,‘秀云之灵’,虽然看不全字,但从木头的材质当可看出,那是一个人的牌位。

韩祁手中的鞭子又挥向李淮璟,在他面前的地上重重鞭了一下,警告道:

“你与韩平之事,我可以不计较,现在…过来!”

李淮璟根本没空理会韩祁的话,他看着一动不动的韩平,直到那双他最爱的眼眸中滑下了泪水,他才担心的抱住了她,在她后背不住轻拍,以示安慰。

韩祁见状,便不由分说对拥抱着的二人挥出了一鞭,却被李淮璟空手接住,幽暗的双眸冷冷瞥向韩祁,诉说着无尽的阴寒,韩祁被这个眼神惊了惊,但随即恢复,愤然抽回了手中长鞭,指着冷冷韩平道:

“我早就说过,你娘是个狐媚子般的贱、人!如今看来,韩平你也是!今日我就是给你个教训,碎了你娘的牌位,如若你还敢再犯,下回我就去鞭尸!让那个老贱、人死不安宁!”

她这一番话,说的一旁围观的百姓都觉得有些气不过了,一个个交头接耳,却碍于韩祁身上的狞气无人敢站出来叫骂。

李淮璟感受到怀中的身体从微微颤抖趋向于平静,这才将之放开,向前踏出一步,准备与韩祁好好计较计较,却怎料还未开口,手肘却被人拉住了。

韩平一手捏着娘亲碎了的牌位,一手将李淮璟拉至身后,自己迎上前去,一步一步向着架子走去,倔强的背影让人为之叫屈。

当她的手刚要碰上架子上的其他碎片时,韩祁的鞭子也无情杀到,韩平感觉到了那股子冷辣的风,却不愿避开,拼着受她一鞭,也要将母亲的灵位碎片捡起。

当她捡完架子上的碎片后,将外衣脱下,小心包裹起来放在一旁,韩祁的鞭子如影随形鞭在其后背之上,打碎了她的背心,打散了她的发,打伤了她的脸颊…

韩平猛然转身,精准无比的接住韩祁的鞭子,随手一拉,鞭子便从韩祁手中脱离,飞至她的掌中。

韩祁看着突然失去的鞭子落入韩平之手,震惊不已,还未等她缓过神来,韩平便将鞭子挥向了她。

噼啪作响的鞭子追着韩祁闪避的身子猛打,向来高高在上的韩祁哪里如此狼狈过,拼着命的狂叫一声,抽出腰间长刀向韩平冲去。

一刀挥下,却不砍,韩祁隐忍着愤怒,沉声对韩平说道:

“从前倒是小看你了。去拿刀,好好比一场,你赢了,我便认你这个韩家人,输了,我便说到做到,将那老贱人拉出坟地,鞭尸!”

“韩祁!”韩平厉声叫道:“我娘的尸首,明日我便去迁出韩家墓地,你若再出言不逊,侮辱我娘,我也不会再对你客气。滚!”

有生之年第一次对韩家人如此说话,也许正是她沉寂太久,才让他们忘记了她的血性,以为可以随意践踏她的尊严,如是从前,她可能还会为了母亲的安生之地,而隐忍不发,可如今,却由不得她。

“哼,好大的口气。凭你也想对我韩祁不客气?简直笑话!”韩祁话音刚落,便对韩平动起了手,边打边说:“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赢你,你这个废物的存在,对韩家来说就是耻辱,可每次父亲都要偏袒你,不让我动你,今天就算不是为了韩毓,不是为了他,我也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谁才是韩家的主人!”

韩平沉着面孔,从容应对,正如韩祁所言,正是她从小的懦弱,才造就了今日的结果,她以为自己平庸是对整个韩家的报复,可是,她错了,韩家人根本没有当她是一家人,试问,她又如何能用自己的平庸来报复一个从未对她有过期望的人呢?

她太天真了。

“正是我这个废物,不会让你侮辱我娘,更不会将李淮璟让给你!”韩平突然转守为攻,招招逼近韩祁弱点,短短几招之内,便占到了绝对主权。

正打得如火如荼之际,却听远处传来一声长啸,韩峰适时加入了两人的战局,一边一个,将缠斗的两人分开,推至两边。

“你们想干什么?”将军一声暴喝,威风凛凛。

韩平一见韩峰,便觉气愤,抱起母亲灵位,经过韩峰身边,还未开口,却被韩峰甩了一个巴掌,韩平捂着的脸颊被打偏了过去,但她却丝毫不再退缩,看着韩峰冷冷道:

“我娘不是贱、人,韩峰你才是。你要了她的清白,却甚至连最基本的照料都没有做到,我近日便会去韩家墓地,将我娘迁出,从此以后,我与你们韩家,再无任何关系!”

说完,便拉着李淮璟的手入了内院,韩峰心中震动不已,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韩平,她以前是懦弱的,平庸的,可是现在,她又是什么样的呢?

她的指责令他无从辩驳,可是,他这些年来,又何尝不是处处为了她着想,为了护住这个生在风口浪尖上的平庸女儿,他又废了多少心力呢?

“你给我站住!”

韩峰一声暴喝,想要将人拦住,却不料被一抹白色如电的身影震退了好几步。

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突然扑入人群之中,吓退了围观的百姓,它如有灵性般,对着韩峰与韩祁咆哮而出,地动山摇,风云涌动,飞沙走迷住了韩峰的眼睛…

风雨欲来

韩祁瞪着双眸在飞沙走石间与白虎对峙,丝毫不相让,待想上前挑衅的时候,却被韩峰拦住。

“还嫌不够丢人吗?”韩峰沉声喝止道。

“丢什么人?”韩祁甩来父亲的钳制,指着韩平的院门说道:“你为何不说她与太子勾勾搭搭,令韩毓颜面扫地,现在又勾引李淮璟…”

韩峰怒斥:“李淮璟是你叫的吗?先不说你们尚未成亲,即便成亲了,他也是皇子,是皇帝的儿子。”

韩祁不服气的冷哼一声,韩峰再次抓住她的肩膀道:“跟我回去,此虎绝非凡物,不是你能对付的。走。”

一行人,马蹄声响,如来时那般风风火火离开了韩平门前的小巷,一场闹剧也就此收场。

韩峰回府之后,连口茶都顾不上喝,就又火急火燎的又要出门,韩祁自然知道父亲要去找谁,也想一同跟去,却被韩峰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哪里都不能去。

韩祁气不过,将一路上的仆人丫头骂得狗血喷头,恨不得从未来过这个世上才好。

也不通传,韩祁便踢开了姐姐韩毓的书房门,自从嫁给太子后,韩毓只是前几日在太子府内装了装门面,然后就又回到韩府中居住,太子有时也会前来看望媳妇,但每次都被韩毓冷冰冰的赶了回去。

韩毓正在书案后,见韩祁闯入也不责骂,甚至就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

“气死我了!”韩祁暴躁的喝了一声,一脚踢翻了桌前的凳子,越想越气,也顾不得韩毓不想理她,扔了身上的兵器,就朝韩毓的书案大刀阔斧般走去。

“你知道那个小崽子长本事了吗?她竟然敢跟我动手,那么卑贱的身份,竟然敢跟我动手!”韩祁冲至书案前,双掌撑在韩毓对面,气急败坏的说。

韩毓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听说了。你恃强凌弱,不顾尊卑,将姨娘的灵位打碎,还扬言要鞭尸,我都听说了。”

“什么?”韩祁瞪大了双眼,直起了身子,难以置信道:“什么姨娘?我什么时候承认那个老贱、人是我的姨娘?你听谁说的?哪个暗卫报告的,颠三倒四,老子拔了他的皮!”

“不管你成不承认,她都是你爹的妾室。”韩毓知道书是无论如何都看不成了,干脆走出了书案,来到窗台前的一株西翠盆栽前一边摆弄一边问道:“爹去了那边吗?”

韩祁叹气:“是啊。一个人去了。”

韩毓点头:“是该去了…那边传来了消息,星辰聚变,‘帝王谷’也有了异动,隐有高人出世,若消息属实,这天下很快便要变天了。”

“‘帝王谷’有高人出世?”韩祁惊呼:“他们不是近百年没有出来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韩毓从旁边的水坛中舀了一小勺水,浇在窗前那株如玉翠绿的植物上,说道:

“对了,你‘百胜军’的名单我都看过了,你挑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官家子弟,有几个还是皇亲国戚,把这些人凑在一起组成的队伍,若是驾驭不好,可是要出大乱子的,你有把握吗?”

韩祁提到自己那只精挑细选的‘百胜军’,顿时来了精神,爽朗笑道:“自然有把握。你以为我是随便挑选的吗?这些人,不仅出身良好,都有好几年的军史,个个立过功,上阵杀过敌,每一个都是良将之才,这样的军队才能打出好仗,不埋没‘百胜军’这个称号。”

从第一代开始,历代将王都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他们可以是隐形的,可以从不公布成员,却不能没有。韩祁受命将王,自然不能例外,所以从受命之日起,便开始在各大军营中挑选精兵良将充盈自己的队伍。

韩毓听韩祁说得自信,便没再说什么,她从政十载,对打仗方面确实不如韩祁有经验,只希望这支‘百胜军’真的能够协助韩家的新一代战神谱写新的神话吧。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文宗皇帝正在欣赏舞姬优美的舞姿,正在跳舞的舞姬,是边陲摩云国进贡来的,身体柔韧无骨,姿容无比艳丽,最适合在闲暇时把玩。

文宗倚靠在软榻之上,一边看着歌舞,一边听着影卫的汇报,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手中却为舞姬的精彩表演叫好,拍过手后,才开口道:

“没想到韩平去了趟塞北,竟然长本事了…”敢跟韩祁叫阵,关键是还未输,令文宗觉得有些意外:“你再去塞北跑一趟,查查看那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影卫首领颔首领命,询问道:“那韩家那里需要所有行动吗?”

文宗的目光紧紧跟着舞姬的旋转而动,摆手道:“不必了,狗咬狗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够热闹!韩家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是。”

关上院门,韩平不声不响的捧着破碎的牌位去到屋里,李淮璟知道现在的韩平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安顿母亲,他便不打扰,一个人负手站在院子里发呆,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韩平自屋内走出,便看到李淮璟失神的表情,走上前去,说道:“我今后该怎么做,才能成功报复到他们?”

李淮璟有些意外韩平的话,想都没想,便轻轻捧住韩平的脸颊,温柔道:“哭吧,我在这里,你好好哭一场,报复的事…不适合你做。”

原本还觉得自己很坚强的韩平在听到李淮璟这番话后,竟然真的酸了鼻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从眼眶滑落,顺着脸颊流到李淮璟的手背上。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受伤害?我也想让他们尝尝这种被伤害的滋味。我娘一辈子都郁郁寡欢,在那个家里,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她不许我跟韩毓和韩祁争宠,她不许我顶撞府中所有的人…可是最后换来了什么?”

李淮璟将韩平拥入怀中,轻拍其背,幽幽道:

“平安是福,你娘之所以那样,应该是怕你在那个家里遭受横祸,她的一世隐忍,不过是为了保你平安罢了。”李淮璟的声音很低,轻不可闻:

“韩平,亲者痛,仇者快,你要记住,只有爱你的人,才会被你真正伤害到。”

在李淮璟的肩上哭了好久,韩平终于抬起了头,抱着李淮璟的腰不想放手,李淮璟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为她拭去了泪珠,温柔一笑: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韩平,竟然会有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当真可笑。”

韩平气不过的看着他,本想出声骂他,却听李淮璟又说了一句:

“不过…却意外很可爱。”

说着,便凑近韩平的脸庞,送上了自己的唇,将韩平搂在怀中,猛烈欺负。

韩平由着他摆弄,自始至终手都只能揪着他的衣襟,正情动之际,李淮璟却停下了,他将韩平摆正位置,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道:

“哭多了,亲起来咸咸的。去洗个脸吧。”

“…”韩平没想到这个就是他停下的原因,眉头一蹙,道:“你嫌弃我?”

李淮璟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惹得韩平气不打一处来,抬手要揍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腕,放在唇下轻吻,淫的声音让韩平不好意思的别过脑袋,却听李淮璟又道:

“横竖我现在可是有婚约的人,怎能与你随意轻薄?”

那眉眼,那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淮璟有多么期盼‘嫁给’韩祁呢,但也只有韩平知道,这个人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将所有伤痛与不甘都独自承担。

韩平想了想,反手握住李淮璟,道:“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让韩祁‘娶’不了你呢?”

她抓着李淮璟的手,围着他转了一圈后,才又痞道:

“要不,咱把事儿办了吧。生米煮成熟饭,韩祁总归不要我穿过的破鞋吧?”

李淮璟被她的一番言辞说得哭笑不得,正欲反唇相讥的时候,韩平却突然拉着他的手,火速入房。

用不用这么猴急啊…

韩平学着李淮璟之前的样子,将李淮璟甩到床铺之上,自己则迅速跳了上去,坐在他的跨上,猴急猴急开始解他腰间的锦带。

李淮璟觉得好笑,也不反抗,就那么大字张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韩平被他看得心烦,干脆凑上去在李淮璟唇上啃咬起来,她实战经验不甚丰富,所以做不到李淮璟的刚柔并济,她只会用蛮力,好在李淮璟就算双唇被虐得通红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