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将军…一支箭只能救一个女儿,请吧…”

韩平轻蔑的看了一眼齐宣,他是在让韩峰抉择吗?可笑,太可笑了。

当韩峰隐忍不发,青筋暴露的手拿起那副黄金弓箭时,韩平刻意与他对视了一眼,韩峰看她的眼神,包含了同情与愧疚…

黄金箭霎时射出——

吊着韩平的绳索随之落下了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爱的,实在不好意思,这是迟到N久的更新,辩解之言多说无益,总之,非常抱歉,从今天开始,花保证奋起更新。。。争取年前结束。。。谢谢大家。。。

回归故国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韩平释怀了。

韩峰看着她的眼神包含了愧疚与无奈,看着他高举而起的弓箭,箭锋在青天白日下越显绝杀,韩峰的这个决定,是在意料之中的,韩平从来没有想过第二种答案。

齐宣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她看清楚韩峰的真正想法,继而脱离大京的束缚,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韩平早就已经看清了自己的身份,看透了韩峰的想法。对于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已经被她认定为正常现象了。

指上涌出内劲,在韩峰的箭射出之前,她已经先一步震断了吊住自己的绳索,落下山崖。

韩峰手中的黄金箭疾射而出,却没有到达韩平面前,便被齐宣伸手截住,当他笃定转身的时候,本以为会看到她脸上惊愕的神情和绝望的眼神,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一段飘零在半空的绳索…

重伤的韩祈还在另一端荡着,事实上,齐宣根本没有打算将韩平与韩祈放在一起做赌注,他怎么会让她真的沦落为别人选择的筹码呢?

耳中听着崖下奔腾的河水,齐宣不知道此刻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感觉,仿佛与皇太后过世的时候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那时候,是一种失去至亲祖母的悲痛,而韩平,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人,为了得到她,他可以不择手段,但却忽略了那个女人本身的意念,现在的这个结局,无疑是命运给了他一个巨大的讽刺,他承受着自己酿出的苦酒,划过喉咙,落下心田,每一滴都能侵蚀他的肚肠般炽烈…

韩平会有今天,是他一手造成的。

忘峰崖高且平,后山寸草不生,一如平地般,韩平身子急急下坠,她挣脱开了绳索,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双手在崖壁上抓拉,可因为身体下坠的速度太快,崖壁光滑,她根本无法找到着力点。

耳中充斥着肃疾的风声和河水的咆哮声…韩平脑中闪过了那张仿佛很远,却又很近的脸孔。

李淮璟…

一道钢索自腰间射出,韩平想到腰间有一条为了拖韩祈下山所准备的钢索,索在半空甩动,如一条怪蛇般恰巧钉入了崖壁上的缝隙,韩平的身体狠狠的撞在坚硬的石壁上,震得她五脏六腑仿佛都快移位了一般。

她抓着钢索的一端,吊在悬崖边上,定下心神,向下一望,顿时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背了,她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在这上下不靠的中间段出手了。

这下好了,因为太高了,她上不得;因为河水湍急汹涌,她下不得…

此时正值水讯,黄河水泛滥,成州、潞州皆已受灾。

话说那日,韩平掉入山崖之后,韩峰便放出讯号,与部下内外呼应,趁着齐宣因韩平的坠崖而陷入低潮之际,从黄河镇成功救出了重伤不醒的韩祈。

他们一路下行向南,向着泸水沟的方向赶去。

“将军,前面就是泸水沟的三沟桥,那里有一道天口,辖接黄河之滨。”韩家的一员副将走至韩峰身旁,如是说道。

韩峰收起手中的望远镜,坚毅的目光向下流连,只见在那夕阳余晖之下,一座硕大拱桥坐落在下方,泸江河水平静,面上虽起涟漪,却与黄河泛滥之态截然不同。

“派五队人马前去搜寻,天亮前回来复命。”韩峰将手中的望远镜交给身旁副将,面不改色的说道。

副将听后,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劝道:

“将军,我方此时人马凋疏,一下子派出五队恐有不妥。”副将如是说过之后,暗查韩峰神情,虽于心不忍,却仍无奈提醒道:

“三小姐掉下之后,我们已经派人去崖下搜过,除却一道钢索,别无其他,黄河水泛滥之态,将军也是见过的,三小姐若是掉入,那恐怕已经…”

“够了。”

韩峰的脸色晦暗不明,喝止住了副将的发言。

可此时不同往日,副将虽然知晓韩峰此时的心情,但是形势所逼,他不得不劝:

“可是,如此危急关头,将军实在不该派出五队兵马前去搜寻生死不明的三小姐。”

要知道,他们现在的兵,总共不过剩下两千余人,每小队以百人为列,将军此举大为不智。而且出动人数过多,不好隐蔽,这样暴露行踪的可能性将大大提高。

韩峰粗眉紧皱,眼神中透出一股难得的伤感。

站在另一边的严款见状,一把拉住了还想劝谏的副将,在他耳旁低语两句之后,副将惊愕的看着他,然后再也没有说什么。

两日之后

韩平喉咙疼得不行,从极度饥渴的状态中醒来。眼睛还没全部睁开,手便开始在身侧摸索,希望能好运的在身边摸到水壶。

不断滑动的手忽然被一股强势的力量抓了过去,是谁的手?

凭着仅剩的感觉,韩平将朦胧的目光转到了另一边,熟悉的轮廓赫然映入眼底,依旧俊美,记忆中的眉眼是那样鲜明,只是眼底仿佛又多了些许沧桑。

在韩平的印象中,他从来就是冷漠的,但还算有些人味,可是此时的他,冷漠中透着股坚毅的决绝,这种眼神,让她看着很心疼,脑中难以想象,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他究竟又经历了多少人世间的悲凉。

“想喝水么?”

李淮璟一抬手,便有女婢送上茶水,他端在手中,五指还是记忆中那般修长。

记忆中修长的手指抚上了韩平的脸颊,又在她干裂的唇瓣上流连,指尖虽然有些硬,但总是白皙润泽的,韩平自惭形秽,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

她避开了李淮璟伸过来的手指,强撑着身体自床铺上坐起,接过他另一只手上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温热的水顺着她的脖子流入了衣领之内,一如浇灌在闷热干涸的河床之上,沁凉舒畅。

“慢点喝,还有呢。”李淮璟看不过眼,拿出手巾,替她擦拭脸颊上的水渍。

韩平也不客气,将茶杯递去,粗嘎的声音说道:“还要。”

女婢接过空杯,退至一边,精美屏风之后,就又只剩下她与李淮璟二人,意料之中的尴尬在韩平周身蔓延,李淮璟倒是一切如常。

韩平尴尬到就连与之对视都觉得困难,在床铺上左摸右看。

这里不是李淮璟的府邸。整个房间宽敞明亮,雕花刻鸟的窗栏,屏风摆设无一不是精雕细琢的上品,无一处不显示着特有的庄严气派,韩平努力回想房间里的布局构造,在她的印象中,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的房间会这般布置,华贵中却又彰显古朴大气。

记得那日掉下忘峰崖之后,她及时以钢索钻入崖壁,将自己吊在半山,上下不得,她在坠崖之前,本身也受了伤,在等不到救援的情况下,放开钢索是她唯一的出路,她只记得落入翻滚的河水时,那种眼耳口鼻处处进水的感觉,胸腹刺痛。

她的记忆只抵到这时,至于她是如何到达大京,又是如何回到李淮璟身边的,她是真的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你是不是在想,你是如何回到京城的?”

李淮璟伸手扣住韩平四处乱看的后脑,将她的脸掰至面前,让她无法逃避,正视他的眼睛。

仅一个眼神,韩平便迷失在那片如墨色般的瞳眸中,曾几何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在这双瞳眸中是有特别色彩的,甚至真如他所言那般,是独一无二的。

可事实上…

“黄河水患,你是被成州督兵从河里捞起来的。”李淮璟平静的凝视着眼前这双琥珀之眸,从容解说道。

见韩平眼中仍有疑问,李淮璟又道:“你的画像,我早已命人通达各州各府。”

韩平敛下眼睑,喉咙口泛着苦涩,叹息道:

“现在大京…唔…”

她想问,现在大京是谁的天下,可是,话还没有问完,李淮璟便封住了她的唇,强势的撬开她紧闭的牙关,与之唇舌纠缠。

口腔中的温软与湿润让韩平一下子懵了,她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原本想问的问题,只是颤抖着抓住李淮璟的肩膀,防止自己酥软滑下。

这阔别已久的吻,比之早前还要来得炽烈,韩平不懂,他明明眼中透着冷漠,透着决绝,却又为何对她的唇舌如此热情,牙关被撬开,他的舌很快便探入口中,到处肆掠,下颚被他的力道抵得生疼,后脑又被他的大手压制住,动弹不得。

这般强烈的攻势下,仿佛韩平现在要做的,只剩下闭眼享受了。

罢了,这个世上很多事情根本没法说清楚,谁对谁错,谁输谁赢,本就没有绝对的定律。

她对李淮璟的爱,不是没有缘由的,对他心中的恨,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从前她既然能够不管不顾的为了他努力改变自己,现在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他放弃坚持呢?

肆虐的吻自韩平的颈项向下蔓延,火辣又多情,如果不是第一眼的冰冷吓退了韩平,她甚至会真的认为,李淮璟的性格就是这般,她迷乱着眼,被他压在身下,冰凉的手从她的腰侧伸入,缠绵多次,李淮璟自然知道韩平身上的敏感处,不消片刻,便成功将她的□挑起。

作者有话要说:额…啥也不说了…

摄政王权

满室的温存旖旎也抵不过韩平心中的寒气,双手抚上在自己颈项处舔咬的头颅,回想前几个月前,她曾那般坚信他这份感情的真诚度,可是现在,当经历了那么多的质疑之后,她现在的信心所剩几何?

“李淮璟…”

韩平的眸中透露出了从不属于她的凄怨,轻声在他的耳旁低吟一句,伏在上首的人身子一僵,停下了动作,稍稍抬起了身,与韩平对视一眼。

被阴影遮住的韩平看不清神情,曾经明亮的琥珀之眸也在此时失去了光泽,变得雾沉阴霾,李淮璟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值得,或者说是能够说的事情。

就在此时,屏风外传来了婢女的清脆声音:

“启禀摄政王,康王求见。”

李淮璟自韩平身上坐起,稍事整理了一番衣衫后,便走出了屏风,韩平看着他离去的潇洒背影,可悲的笑了。

到底从前是什么支撑着,竟然让她那般坚定的认为,李淮璟是爱她的,那种如魔障般的信念究竟是对是错?

摄政王…

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他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吗?那在齐宣的队伍中安插死士,散布瘟疫剧毒的把戏也一定出自这位新鲜出炉的摄政王之手了。

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对她,以及所有他不关心的人下那般重手,‘月痕’的威力想必李淮璟定然比她知道的详细,稍有不慎,齐宣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有可能中毒身亡,包括她在内。

李淮璟…可曾…可曾…有万分之一的迟疑,是因为她?

没有!

她在他果决的手段中,没有看到丝毫的迟疑,有的尽是不择手段…韩祈被俘,韩峰下台,曾经如参天大树般盘根错节的赫赫韩家,被这位新摄政王玩弄于鼓掌之中,弄得如今树倒猢狲散,分崩离析的场面。

韩平自床上坐起了身,面无表情的将衣衫整理好,走出屏风,想要出门探巡一番,可是,矗立于门前的两尊大佛却拦住了她的去路,他们冷着同样坚毅的漠然脸孔对韩平说道:

“请姑娘回去,摄政王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离开房间半步。”

韩平蹙眉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有说什么,默默的回到了房内,刚在桌案旁坐下,便见一名乖巧婢女上前斟茶。

“姑娘,摄政王也是担心姑娘伤势,怕姑娘出去经了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韩平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对她口中明显偏帮的说辞没怎么在意般,随口问道:

“谁是康王?”

婢女见韩平神色平顺,面上不现怒容,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要知道,眼前这位姑娘的一喜一怒,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关系到这间屋内所有人的生死,试问她怎能不紧张?

听这位主子问话,婢女自是不敢怠慢,慌忙启禀道:

“康王是六皇子李淮秀,半月前由摄政王亲自册封的。”

不过短短两月,没想到皇城内竟然有了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六皇子向来与李淮璟关系不错,他被封王韩平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而李淮璟其他的兄弟,想也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其他人她不关心,但是…

“太子…如今何在?”

婢女见韩平喝了一口水之后,便处于失神状态,她心中忐忑,不知道韩平在想什么,如今听她提出的问题,婢女不禁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自从摄政王掌权之后,先皇的死因与太子的行踪都成为了这个宫中的禁言,私下里从来没人敢谈论,这位主子的问题着实叫人为难,但好在,她曾受人指点,知道如何应付,眼珠子转了一圈后,这才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姑娘问的是哪位太子?”

韩平见那婢女睫毛垂敛,映得眼窝子下面有些阴影,将茶杯搁下,毫不避讳道:

“太子还有几个吗?自然是李怀昶。”

婢女猛然在韩平面前跪下,双手伏地,口中惊呼:

“请姑娘莫要动怒,姑娘口中的太子,现已今非昔比,是谋逆造反,弑父夺位的反贼头子,他的行踪,奴婢们实在不知。”

“…”

韩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婢女头顶上的旋窝,细细的看,仿佛要将婢女头皮上的纹理描绘出来般…

哼,太子现已今非昔比,是谋逆造反,弑父夺位的反贼头子?

可笑,实在可笑。

李怀昶是什么性格的人,韩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就算不说他会不会造反,会不会弑父,单单一个动机问题,就很难说通,他贵为太子,皇帝百年之后,皇位与江山都是他的,他为何要反?

更何况,太子素有贤王之名,性格温和,聪慧守礼,虽偶有心机,但终究儒弱,如何会做造反、弑父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眼前婢女的说辞,显然是受人指使的,每一句话都有幕后黑手操控着,想问出什么有用的话几乎不可能了。

明知道问出来的都是谎言,那还有必要问吗?想通了这层关系,韩平索性靠在椅背上,闭口不言了。

婢女见韩平的闭口,跪在地上偷偷看了几眼她的神情,觉得甚是平和,并不如苏将军教授时所料般震惊。

据苏将军说,前太子与这位姑娘的关系匪浅,若是知道太子造反弑父,这位姑娘定不会置之不理,就是打破砂锅,也是要问到底的。然后,他又教授了很多回答的技巧与说辞…

可如今,韩平的闭口不言,反而令婢女乱了阵脚,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心惊之际,韩平却开口了:

“你下去吧,我乏了。”

婢女见状,如获大赦,爬起来便匆忙告退,离去时,那一开一合的门扉间,让韩平看到了清晰如故的五彩琉璃瓦,飞檐百宇,气象恢弘——这里竟然是她巡了好几年的…皇宫。

接下来十几日,李淮璟都没有出现。

但虽然人未到,每日的补品与问候却是不减反增,知道韩平困不住的性格,在御医确保她无恙之后,才撤掉了禁止她离屋的命令。

然后,韩平便得到了能够带着三两婢女,青天白日,什么事情也不用做,能在指定范围内的御花园遛弯。曾几何时,她在巡逻的时候也幻想过这种生活,但幻想终究是幻想,这种生活就是为后宫妃嫔量身定做的,若是韩祈与韩毓,那是完全有可能的,但她是韩平啊,是韩家最不成器的韩平啊。

拿着一只纯金打造的小酒壶,韩平坐在御花园的一处凉亭看着四季如春的花园。

风很轻,吹得娇嫩的花瓣轻颤,惊走了一只翠绿色的蝴蝶…背后传来脚步,韩平看着美景不愿回头,片刻后,便听戏谑的声音随之响起:

“人家都说韩三姑娘回来之后痴了,我开始还不相信,如今一看,说你痴都是客气的。”

韩平兀自喝了一口酒,没有理他,却听另一道声音说道:“青,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那声音说完之后,韩平便觉得一道身影在她身旁蹲了下来,她回头一望,苏儿稚嫩的大叔脸凑至跟前,小鹿般的眼神让韩平觉得无比胸闷。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看几次,她就是很难相信,眼前这个水嫩嫩,葱白白的少年竟然会是一个快四十岁的大叔…

苏青不知从什么地方也拿了两壶酒,一袭大将军的银袍软甲很是威风,威风凛凛的银盔没戴,黑发用一支玉簪别住,粗狂中带些文弱。

韩平扯着嘴角,笑了笑,问道:

“苏莫行呢?”

提到那个老小子,让韩平不得不再一次感慨苏家的血液惊奇,出来的一个一个都是极品,这一路上,要是不有苏莫行鬼神不侵般的医术,她跟齐宣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他回齐国去了。说寄了好几帖补药给姑娘,这两日便会送到了。”苏儿体贴的接过韩平手中的小金壶,又斟满了酒递还给她。

韩平对他扬眉表示感谢,又喝了一口,还未说话,便听苏青不客气的开口道:

“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干嘛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想给谁看?给我叔叔,还是给王爷看?”

苏儿对苏青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态度,可是苏青却不以为意,嘴角噙着痞笑,盯着韩平。

韩平无所谓的叹了口气,笑道:“反正不是给你看,你计较什么?”

苏青一时语歇。

苏家跟李淮璟的关系,这些日子以来,韩平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苏家是齐妃的族兵,齐妃死后,他们便跟着李淮璟,而李淮璟便是利用齐国的这层关系,成功的找到了谋反的外援,一番翻天覆地的谋划与布局之后,便有了今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