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年把手机放在桌面下,给江初照发短信:人家找靠山来示威给你看的,你还这么开心?

江初照秒回:不关我事,我和你一样是路过打酱油的。

陆华年又发:怎么不关你事?我告诉你,你惹大麻烦了。这个顾西宁从小到大没少搅和她那几个发小谈朋友。

江初照问:请问你有顾西宁那样的发小吗?

陆华年回:你猜

江初照盯着短信看了足足有三十秒,觉得这两个字从第一撇到最后一横都透着得意洋洋和阴险狡诈,她郁闷的把手机放桌上玩小游戏。

半天都没人说话,顾西北盯上了拿手机斗地主的何昭平,说:“他俩闹矛盾你在场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昭平想了想,说:“西宁怎么说的?我以她说的为准。”

梁春晓不再沉默,说:“什么叫以西宁说的为准?你正经八百谈过三次恋爱,哪次不是因为女朋友和西宁处不好散了。你要是对西宁有意思,你找别人谈恋爱干嘛?你要是对西宁没有意思,你就别没原则的站她那边。”

“那我不说话了。”何昭平低头看手机。

顾西宁又怒了,“梁春晓!我俩的事你拉扯昭平几个意思?我是和他的三任女朋友都处不好,昭平和她们分手和我有关系吗?他有怪过我吗?我和你的初照处不好怪我?她是怎么说话的?”

江初照真心觉得顾西宁是猪队友,她俩什么时候处不好了?明明都没有开始相处好吗?她都不用装就小白莲了,真好。

“好吧不提昭平的事儿。就说你今天发作,你说的那些话很伤人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发小我站你这边我一声不吭给你面子,她一忍再忍说话都要看你脸色。人家什么都没说只看你一眼,你就脑补上别人吃你的醋?”梁春晓一口气说完点了根烟,“西宁,你要我怎么说你?你是不是该反省下?”

顾西宁把矛头对准江初照,“那谁,你那么能装,你怎么不说话?”

江初照暗中运气,在淡定的笑一笑和娇柔的笑一笑之间纠结了才一下才抬头看她,淡定微笑说:“我看春晓哥和昭平哥的面子不和你计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说完了继续看手机。

顾西宁气结,跺跺脚又冲出去了。梁春晓继续抽烟,没有去追的意思。何昭平仍然斗地主,也没有去追的意思。

“江初照是吧,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把我妹妹气跑,怎么也不像被我妹妹几句话一说就要看她脸色的人哪。”顾西北嘿了一声,“你要是再装一会儿我都能信你是朵小白花。”

“我就是一个来打酱油相亲的。令妹和发小作到死跟我有关系?”江初照笑嘻嘻看着顾西北,“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是不是好好谈一谈,看看令妹打的这个结是活扣是死扣?”

“倒是小看你了。你什么打算你直说。”顾西北转了一下椅子面对江初照。

“相亲是两家长辈提的。春晓哥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也管不了。我家是挺乐意的。我不来不行,来过也尽力了,就这样。”江初照也对他淡定笑笑,“春晓哥人挺好的,相亲不成功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啊。”

顾西北微微笑,问:“如果非结婚不可呢?”

江初照简直管不住自己的脚,特别想在这个趾高气扬的鸟人脸上留下她的靴子脚印,她笑的格外风淡云清:“虽然说自古华山一条道儿,可是山不转水转,谁知道会不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顾西北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江初照说出他想听到的话,干脆直接提:“你也是女孩子,你觉得西宁对春晓是什么感情?”

“我没有发小不懂发小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所以我无法做出任何判断。以我有限的一点经历来看,我觉得我男朋友的异性朋友要是第一次见就审我和我男朋友交往之前的感情经历,我男朋友旁听又觉得理所当然,我会把茶杯砸到他脸上,叫他带着他的异性朋友有多远滚多远。”江初照看着梁春晓乐不可支,“春晓哥,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你现在肯定在整容医院修鼻子补脸。”

小妖精还手又狠又快又准,梁春晓尴尬的捏着鼻子喝茶。

顾西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站起来,微笑伸手,“我是顾西北,很高兴认识你。”

江初照和他握手,客气的说:“大叔好走不送。”

顾西北的笑脸僵了,离开的步伐僵硬到极点。

路丁竖两个大拇指给江初照点赞,说:“那厮一向目空一切,不知道多讨厌。我猜他今天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吃瘪。”

“第一次吃瘪居然是我给的,真是倍感荣幸。”江初照骄傲的不行。

第4章 相亲的麻烦

胡静之和路丁在陆华年的目光暗示下先撤了,何昭平接了个电话说他妈叫他回家也溜了。梁春晓的电话响了一次,他看了一眼没接,稳若泰山坐在桌边喝茶。

江初照猜新上任的男朋友和前相亲对象要交手,垂着头把玩手机。陆华年靠着椅背注视梁春晓,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相亲的事,春晓打算怎么和家里交待?”

“我还能怎么说?就说被西宁搅黄了呗。”梁春晓对江初照笑,“你春晓哥对你够意思吧?”

江初照抬头客气的笑,“谢谢春晓哥,你人真好。”

“收到这张好人卡我真是从头酸爽到脚。”梁春晓又抹了一把脸,“初照妹妹,你是怎么认识陆华年的?”

相亲路上认识的这话绝对不能说,江初照含情脉脉看陆华年一眼,低下头不吭声。陆华年移到她身边坐,带笑握住她的小手也不说话。

“行了行了我懂了,我走。”梁春晓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狐假虎威扔下一句:“初照,晚上早点回去,别叫你大伯母等你门。”

“哦。”江初照很给面子的乖巧点头,马上就把手抽回来了。

陆华年等包厢的门关上,就把江初照的手机拿开,问:“你家给你的压力很大吗?”

江初照思量和陆华年弯弯绕没什么意思,就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大伯母很积极。相亲这种事也没有一相就成的,我妈觉得可以见见,交几个朋友也不错的。”

陆华年想了想,果断的说:“既然伯母觉得你可以来相亲,应该也不会反对你结婚吧。我二十七岁,也到结婚的年纪了。”

江初照歪着头看他,“我认识你还不到二十四小时,除了知道我喜欢你,你叫陆华年还有你的电话号码,我对你一无所知。现在谈婚论嫁…我不敢。”

纵然江宝琳被孟如龙捧在手心当成宝,也曾经被谢兰天伤透了心,她是真的不敢轻易答应。

陆华年沉默了好几分钟,边说边点头,“那咱们慢慢来吧。今晚我家的家庭聚餐就不带你去了。我先送你回酒店。”

江初照拿包拿外套,默默跟着他走。陆华年一路上都没说话,把江初照送到酒店大堂就走了。江初照走到玻璃墙边看着陆华年的车直到看不见才没精打采穿过大堂去搭电梯。电梯刚好从地下停车场上来,门开里面两个男人凑在一起看一份文件。江初照进门也没心情看人,按过楼层低着头在包包里找门卡。她的楼层到了她也没有找到门卡,她走出电梯,一家三口从走廊的那一头走过来,和她擦肩而过,小女孩牵着爸爸的手,仰着头,一个字一个字说:“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小女孩的声音又娇又软又萌。她的爸爸和妈妈不约而同笑,女人的笑声温柔,男人的笑声低沉温和。

她也曾经那样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说我爱你们。江初照侧头看玻璃墙外,华灯初上,陌生的城市覆盖白雪,迷离的霓虹灯下每一张脸都是陌生人。她突然崩溃泪如雨下,包包跌到地毯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她蹲下来捡,越捡眼泪越多。

一个男人从电梯那头小跑过来,半蹲询问:“女士?需要我给你的朋友打个电话吗?”

“不…我自己可以。”初照飞快的把东西捡进包里,捏着房卡向男人道谢,飞奔到她的房间开门关门。

男人转身想走,发现墙角还有一本皮面的厚本子,捡起来捏在手里。

“西安?”顾西北拿着文件夹大步过来。

“刚才那个漂亮女孩掉的。”顾西安把本子亮给顾西北看,柔软的皮质旧封面上绑着一枚银如意扣,“我去还给她。”

“知道房号回头交给服务员吧,约的时间要到了。”顾西北说。

顾西安看了一眼那个本子,说:“西宁上次说她想要个这样的手帐本,我拍张照问问西宁,她要这款的咱们就亲自还给人家,问问哪买的。”他四处看看,把手帐本搁在窗台上,一不小心银扣子解开了,手帐本的皮封面弹开,扉页上戴学士帽的江初照大头贴笑容灿烂,深蓝色流苏和长流苏蓝琉璃耳坠一样耀眼。

顾西安惊讶的说:“这么年轻!”

顾西北拿过手帐检查。这本手帐的扉页除了大头贴,还有一行字,写着如有拾到请交还容城化物研究所江初照,还贴着一张电话号码的贴纸。手帐正文是最近三个月的记录,周一到周六都是黑色水笔写的各种公式数据和随手绘就的草图。周日用青色墨写着小女孩的吃喝玩乐,配了一点简笔画。时间是昨天的那一页写着《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的诗句,还有一只手指上有薄茧的男人手素描。

“是她本人吗?”顾西北的视线再次从江初照三个字上掠过。

“是。”顾西安反问:“你认识?”

顾西北把手帐揣进大衣口袋,把文件夹递给他,“打过交道,很难缠的人。你去见郑先生,我去还手帐。”

江初照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自称顾西北很惊讶,好在顾西北马上说明缘由:“刚才在走廊里捡到一本手帐,上面有你的大头贴和电话。我现在就在走廊上。”

“我马上来开门。”江初照握着电话过去开门。顾西北站在门口,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并没有马上交还手帐的意思。

江初照只好让他进来坐。

茶几上摆着一只玻璃壶,壶里五彩斑斓泡着一堆花花草草。窗台上还点着一根香,清烟袅袅香气清雅。一个多小时前既骄傲又机敏的少女眼眶红肿,神情不止柔弱无助,还带着点迷茫。

顾西北把手帐掏出来放在茶几上,就势坐下,问:“遇到麻烦了吗?”

江初照给他倒了一杯茶,收起手帐笑着说:“我都没发现丢了,非常感谢你。”

“不客气。我亲自交还你的失物是因为好奇。你现在应该和春晓一起玩才对,怎么会哭着回来?”

江初照玩银如意扣子,“千里迢迢跑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见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还要和莫名其妙对我有敌意的人打交道…不愉快。”

“很遗憾我是那个让你不愉快的人。我妹妹从小就喜欢春晓,春晓对她也是格外不同的,身为兄长,我希望他俩有情人终成眷属。”顾西北叹息,“她不是你的对手,请你退出。”

江初照抬头看他,认真的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加入。”

“真的吗?”顾西北盯着江初照的眼睛,想从那双秋水样纯净的眼睛里找答案。

“他俩中间真的有其他人吗?”江初照坐在沙发离顾西北最远的那一角,“如果我想争取,现在不是应该缠着梁春晓吗?”

“我为我刚才的不信任向你道歉。”顾西北立即用语言把她订死在退出的位置。他知道西宁和梁春晓之间的问题和江初照关系不大。但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杀伤力太大了,连顾西安刚才都不由自主被她吸引,如果放任她和梁春晓来往,意志薄弱的梁春晓栽倒在她裙摆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身为兄长,他必须为西宁做点事。

“您太客气了。”江初照盘膝坐,“您有话直接说。”

“安排相亲的你家长辈我能搞定。你从哪来的回哪去,不要再联系梁春晓和他的朋友。”

“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这是要拿什么和我交换吗?”江初照笑的不怀好意,她很期待顾西北开张支票砸她玩,三五万她不嫌少,三五百万她也不嫌多的。

“你想要什么?”顾西北也笑,冷笑。

江初照摊手,“我不知道,我太年轻,对于交换拿好处这种事并不熟练。”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要的好处是归你自己,而不是谢家,是吗?”顾西北看着她摇头,“真有意思,来相亲不是自愿的?”

“您瞎说什么大实话。”江初照一根一根竖指头,“第一我现在确实没有主动找梁春晓的想法。他主动找我我还是会招待的,这是风度问题。第二算是忠告吧,今天梁春晓能跟江初照相亲,明天就能跟张三李四相亲,京城又不是你们家的后院,你既做不到让梁家老太太不给梁春晓安排相亲,也做不到把全部和梁春晓相亲的姑娘都撮出去对不对?既然如此,劝说令妹多和梁春晓多沟通是不是比把我弄出京城有意义?

至于我么,来不来京城,来了要逗留多久看我自己需要,你就别操这个心了。门在你刚才进来的方向,麻烦你出去从外面把门关上。”

江初照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在顾西北站起来的时候又说:“非常感谢你把手帐还我。如果您刚才没有无理的要求我走人的话,其实我挺想请你吃个饭表达一下谢意的。”

“甩个巴掌再砸的这个小枣真甜,我记住你了。”顾西北嘿嘿冷笑,大力拉门,又用力把门掼上。

江初照拿起手机给刚才那个号码发短信:和只甩耳光不扔小枣的大叔比,我觉得我怪大方的。

站在走廊上的顾西北看到屏幕上的两行字,默默读了两遍怒火全消,笑出声来。

第5章 人生的第一次壁咚升级版

气跑鸟人江初照心情好多了。她小睡了一个多钟头,起来收拾好窗台上的香灰,查找到一家口碑好的饭馆,然后洗脸把还没有消肿的眼睛化了个卧蚕,解散马尾辫扣了顶帽子,穿上她最暖和的外套,揣上手机钱包和门卡斗志昂扬出门觅美食。

打车加步行找到八点多,江初照才找到那家饭馆,要了一个网评最好的招牌青椒炒猪肝盖浇饭。饭馆茶水自倒,她拿着一次性杯子去包间门边饮水机倒水的时候,包间的布门帘被人从里面撩起来,坐在八仙桌边的顾西北正看手机笑呢,一抬头看到戴猫耳朵帽子的萌款江初照,吓的左手挟着的香烟直接掉桌上了。

江初照化了妆,还换了发型和外套,看上去软萌软萌的,顾西安第一眼没认出来,直接把她当亲友家的小朋友处理,问顾西北:“哥,这是谁家的孩子?”

顾西北变脸,“不认识,把帘子拉下来,人来人去晃的我眼晕。”

门帘子马上拉下来了,飘来晃去全无风度。

江初照不动声色接满水杯归位,对于自己一露脸就把人家吓得要死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老板进包间上菜的时候把门帘挂起来了。顾西北正好能看见江初照抄着筷子神气活现埋头扒饭。他给小姑娘脑补了一根神气活现摇来摇去的猫尾巴,老板上完菜把门帘拉下,他还去把门帘重新挂起来了。

江初照吃到一半接到江宝琳的电话。江宝琳先问相亲,江初照回答没她什么事了,她玩两天就回家。江宝琳又犯矫情说孟如龙没有把她看中给女儿的粉钻蓝钻耳环拍下来是对她们娘俩不上心,老孟不爱她她要离家出走投奔女儿。

江初照气的都忘了自己在哪儿,拍筷子开咆哮:“妈,孟叔叔养我十多年好吃好穿好喝从来没亏待我你还想他怎么样?我的学费你给我挣出来没有?没有?把你那个花里狐哨的美甲收起来,给我干活去!你挣不出我学费我就申请去南疆的研究所,我说到做到!”

江宝琳嘤嘤嘤,孟如龙接手电话说:“你妈妈也就是和你吐下槽,你别吓她呀。吃了吗?”

“正在吃。我都快要被你老婆气死了。”江初照把帽子拽下来扔桌上,“那个什么耳环我没兴趣,孟叔叔你别乱花钱找人家买。”

“叔叔先把能和耳环拾配的项链拍下来了,你不要耳环我就把项链加价转给拍到耳环的狗大户,转手能赚他不少呢,叔叔什么时候做过亏本投资。”孟如龙美滋滋的说,“乖女儿快吃饭吧。这几天在京城好好逛,喜欢什么买买买,别给叔叔和你妈妈省钱。”

江初照对孟如龙一点脾气都没有,答应说:“看到需要的东西我会买的,叔叔,跟我妈说我爱她。”

“我们也爱你,饭凉了就别吃了,打包个蛋糕回酒店吃。你妈其实是想你了,我去看看她。”孟如龙挂断电话。

江初照揣起手机翻钱包,找出二十块钱放桌上喊买单。

顾西北阴沉着脸路过暂停,低声问:“他们拿学费要胁你来相亲的?”

江初照吓的跳起来,看见是顾西北本能躲避朝后一仰,她后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红通通的长炭炉子。顾西北眼疾手快把她带怀里转圈抵墙上,因为用力过猛,他的下巴还撞到了她的额头。

人生的第一个壁咚居然在这种地方!还是和这么一个不对盘的老男人,现在换陆华年可不可以?江初照背靠墙壁欲哭无泪。

小姑娘前两次有多骄傲强势,这次就有多呆萌。顾西北想到那根神气活现的猫尾巴,抬手给她揉了揉额头上的红肿。

江初照反应过来,尖叫:“耍…”

要是让她喊出来,顾西北可以想象他被扭送派出所的笑话天不亮就能传遍京城,他捂住她的嘴提她出饭馆,转弯进了个小院,开门关门提人进卧室一气呵成。

顾西北一放手,江初照就冲进她觉得安全的卫生间关门掏手机。她才把手机掏出来按了一个1,卫生间另一边的门开了,顾西北撞进来抢走手机揣衣兜,捏着她的两只胳膊又把她按墙上了。

江初照吓的要命,哆哆嗦嗦问:“你想怎样?”

顾西北愣住了,他只是觉得她好玩又犯了圣母病而已,他是真的没想过把她按在墙上。这个体位太过暧昧,也难怪小姑娘害怕。那根神气活现的猫尾巴又长出来了,他忍不住想逗逗她,就低着头慢慢接近她的脸。

外面有人拍房门,喊:“西北,发生什么事了?”

江初照张嘴想喊救命,顾西北封住她的嘴,他想把她双手并一起用一只手按住,再腾出一只手把按她的嘴换出来,但是她的倔强反抗像小猫爪,每一爪都抓到了他的痒痒肉,他牢牢的把她卡在墙和他的身体之间,享受天真猎物在怀里活泼挣扎的乐趣。

东厢房的门开了,卫生间的门开了,脚步声近了又远,卫生间的门轻轻的关上了,然后是东厢房的门。

虽然顾西北的身体坚硬如铁板,江初照的活动空间不大,但是她一直没有放弃自救,尝试各种办法撼动他的钳制,从肩膀到腰再到腿,每一次进攻她都觉得她几乎能成功了,但是她费尽力气也只能让他稍微放松她一点点,然后他以更强势霸道的姿态禁锢她,她累的气喘吁吁却没有半点进展。

这种喘息和挣扎对于有经验的男人来说无比诱惑,顾西北在抵住江初照之后,用极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腾出一只手捂住江初照的嘴,哑着嗓子低声说:“别动,你再动我接下来会干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紧紧抵在腰间的某处用坚硬提醒江初照这个男人清楚的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就算没实战经验,只靠逻辑推理初照也知道男人说这种话的意思等于提问,她的继续挣扎等同于答应,她立即不动了。

“不要喊,我们好好说话。”顾西北依依不舍松手。

江初照滑到地板上,她知道她安全了,但是她还是很害怕,不由自主双手抱膝缩成一团。顾西北靠在门上深呼吸,良久,才出声说:“我晚饭喝了点酒,处理事情不够冷静,抱歉。”

江初照靠着墙站起来,战战兢兢,却勇敢的正视顾西北,给对方也给自己体面的台阶下,她诚恳的说:“不要紧,是我太慌张了。如果我足够冷静,不至于这样。”

顾西北把她的手机掏出来还她,拉开门请她出去。江初照手揣在衣袋里,紧紧捏着手机,在铺着垫子的藤椅上坐下。顾西北从书架上面拿出一个茶叶盒,泡了两杯茶。等江初照喝下去半杯,给她续上热水,才说:“我听见你和你母亲打电话。你父母不是挺恩爱的嘛,那个叔叔是怎么一回事?”

“我妈妈是谢先生的前妻,前后两任谢夫人名字只差一个字,很多人都不知道中间换过人。现任谢夫人的儿子比我小一两个月,她和前夫还有个女儿,比我大几岁吧。我出生时谢家是摆了酒的,谢先生可能是想谢嘉田更名正言顺一点,听说现在谢家的户口本上谢嘉田和我是双胞胎。我妈离婚以后带着我又再婚了,我随母姓。我们和谢先生一家四口没有交集。我不用交学费,就是拿来吼我妈玩儿的。大伯一家这些年挺一直很照顾我们,相亲大伯母很积极,不来总不大好。”江初照对他露出客气笑容,“没有威胁什么的,我妈是觉得我到交男朋友的年纪了,就叫我来见见。有没有顾西宁或者别人,我都没有办法和梁春晓那样的人一起生活,所以…问题的症结并不在我这里。”

“说你们双胞胎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原来是这么回事。”顾西北指尖轻叩茶杯杯沿,“这么说谢先生并没有尽抚养你的责任?”

江初照在心里嘁了一声,微笑,“谢先生的家累有点重。”

顾西北握着茶杯感慨梁家老太太火眼金睛会挑人。意志薄弱如梁春晓,确实需要一个像江初照这样意志坚韧的妻子。可惜梁家老太太不知道江初照一点都不想要谢先生那样的丈夫。顾西北突然觉得,其实他也需要一个意志坚韧的妻子。

“我想梁家应该调查过谢先生和你本人,所以他们才会特别中意你。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你俩相亲不可能见一面就被我妹妹搅黄的。”顾西北想笑一笑缓和气氛,但是想到他刚才差点擦枪走火,他又笑不出来。

江初照很尴尬,虽然大伯那边的事和她关系不大,她还是借询问转移注意力,问:“我大伯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这段时间很关键,你最好低调一点,别惹事。”顾西北摸着隐隐作疼的下巴,引诱江初照跟着他的思路走,“我仍然建议你买最近一班机票离开京城。你什么都不解释马上走,梁家不把梁春晓和我妹妹的事情处理好就不好再找你大伯母提你和梁春晓的事。谢家有什么要求梁家也会尽力配合。你离开很划算。”

这个理由马上撤退很合理,但是明天还约了陆华年一起玩好吗?初照不想失约,她冷静的说:“我要和我大伯母谈谈再做决定。”

“我陪你去。”顾西北站起来,指了指卫生间,“你去把头发梳梳,我喝过酒,你会开车吗?”

“会。”江初照不想再进卫生间,直接把头发抓一抓,从手腕上撸下一个发圈把头发扎起来。

这个动作江初照这样的美少女做起来相当赏心悦目,顾西北看着初照姑娘的美丽侧脸,觉得他今晚的冲动不是错误,而是开始。他开衣柜取出一件大衣,说:“西宁在家,让她看到闹起来我俩就说不清了。给你伪装一下。”然后他用大衣把江初照的头脸都包住。

江初照连拒绝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被顾西北单手打横抱在怀里。她睁大眼睛,视野里漆黑一片,只听见满院子人嚷嚷。

“西北,刚才你和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哥,你把嫂子放下来让她自己走嘛。”

“难道嫂子是男的?西北哥,放嫂子出来溜一圈嘛。”

“西北你个王八蛋,你有本事把我儿媳妇带回家玩亲亲,你有本事把人脸露出来给老娘看一眼。”

不知道谁抓了江初照的屁股一把。江初照惊呼出声,然后又被顾西北转了半个圈甩到了他肩膀上。

“给我把那孙子拦下来。”有老头大吼。

不知道谁扑上去把江初照从顾西北肩头扯下来了。一个五十多的阿姨身手矫健飞扑上去把江初照扶起来,嚷嚷:“你们想摔死我儿媳妇呀?”

“啊~~~”顾西宁的尖叫还带颤音,“这个狐狸精怎么爬上我西北哥的床了?”

刚才吼了一嗓子的老头又大吼:“西北,把人带客厅来!”

第6章 道歉有用,还要民政局干嘛

跳脚的顾西宁被老太太拧着耳朵提去了。小字辈的顾家人也全被踹出客厅。客厅里的人仍然不少,正中是满面红光的顾爷爷,左边顾伯伯顾伯母顾爸爸顾妈妈,右边还有顾姑姑和姑父。中间顾西北和江初照罚站。男长辈们都恶狠狠盯着顾西北,女长辈们都笑眯眯打量江初照。

“顾小三,你自己招!”顾爷爷吼起来特别有劲。

“晚饭喝了点酒,一时冲动亲了她。就这样。”顾西北站的笔直,明示全家长辈他对人家小姑娘有好感。

顾爷爷笑眯眯看江初照,用逗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问:“叫什么?多大了?家是哪的?爸爸是干什么的?”

“江初照,20岁,家在海城。爸爸是基层公务员。”江初照知道误会了,也知道她在普大喜奔的老光棍家长面前不能抢话语权,低眉顺眼说话老实异常。

“哎哟爸,老梁家挑的人,能差到哪去!”顾妈妈笑眯眯问:“读书还是工作?”

大婶,做人要厚道呀,您别想着截人家的胡呀,您也知道我是您准女婿的相亲对象,抽死我这个小狐狸精才是正常反应呀。江初照简直想逃跑,小小声说:“读书。”

顾西北伸出胳膊在她背后挡了一下,小声说:“别怕。”

顾爸爸瞪儿子一眼,温和的语气相当生硬,“别怕,和伯伯说,你在哪读书?”

“容城大学。”江初照仍然小小声背相亲资料。

“咳,刚才,在浴室,咳,那个,吓到你了吧。”顾姑姑说每一个词都异常艰难,“咳,我们西北呀,也是情不自咳咳。”

顾爷爷突然开咆哮,嗓门大得像惊雷:“狗屁。搁一百年前,他那叫强抢民女!”

初照悲摧的觉得她遇上了一家子神经病,估计就是这群长辈太奇葩把姑娘都吓死了,顾西北年纪一把了还是个容易冲动的老光棍。

顾伯父顶着惊雷说:“爸爸,您别吓小江。小江,今天我们给你讨说法。西北,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顾西北侧头看江初照,小姑娘和他一样站的笔直,背在背后的手指尖儿轻颤,每一颤都颤得他心尖也跟着颤,来日方长,他对自己说。

“我道歉。”顾西北对江初照说:“对不起。”

“道歉?”顾妈妈的喊声还带花腔转音:“要是道歉有用,还要民政局干嘛?”

这事肯定不能闹到让陈静知道,也不好让陆华年知道。越快解决越好。江初照想挤点受害者的眼泪却挤不出,艰难的说:“顾大哥也不是…故意的,我接受…道歉。”

顾西北发现她还有挤不出眼泪的拙劣演技好死不死笑出声。

“你还笑!”顾妈妈恨铁不成钢骂,“真是恨死我了,真想拿大嘴巴子抽你!”

“行了别装了。”顾西北拉住江初照,笑着说:“你装不来柔弱。”

“我跟你又不熟!你少动手动脚!”江初照甩开他,无奈劲没人家大,一来二去就被顾西北搂怀里了。

顾西北圈住江初照说别闹,抬头对上惊喜看他们互动的长辈们:“刚才那个事,我俩其实已经达成谅解了,后面让我俩自己解决行吗?”

“自己解决?你想怎么解决?”顾爸爸指着儿子吼,“你先把人放开。”

顾西北放手,江初照挪开几步远,说:“爷爷,伯父伯母们,刚才就是个意外,谢谢您们为我考虑,也请放心,我和西北哥没什么的,我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和春晓哥相亲是我大伯母安排的,之前我对春晓哥也不了解,见过有了一点了解,我俩都觉得彼此不合适,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该和西北哥谈的话也谈完了,很晚了,我该告辞了。”

顾西北这小子三十岁了才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还一回来就急吼吼压墙上激吻,到家长面前不是拦着就是护着抱着也够不要脸,就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这小姑娘除了年纪小点,家庭条件合适,长的好,脾气不错遇到事儿还不慌张,怎么都够格当顾家媳妇了,顾妈妈感觉儿媳妇要飞了,慌里慌张急切的问,“小江,你觉得我们家西北怎么样?”

江初照摆出她最为端庄优雅的微笑,不说话。但是她的言外之意老家伙都看得懂:我看不上!

顾西北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呀,让大家白喜欢一场,爷爷您要收拾我等人走了再收拾,我先送初照回去。”